第一章
「用不用那女人？」我問。
「好，你到底要我替你做什麼？」我問。
「不是，不是。」果豪明快快地說：「不是小，但是──我們不要一個大的粗人。因為我們希望裝病的人急著表示他有強健的體格，他對手不能比的。他腦子比不過他的時候，會想用肌肉來比，我們就期望他來這一手。
「姓羅的和姓乾的交換地址，姓羅的說他不認為受傷了，但是他會去看醫生。
「辦一件小案子。」我說。
「當然，戲法是大家會變的。有可能會弄上法庭的案子我們會一開始就特別注意。我們的對策甚至包括偷拍他們的生活影片。在法庭上假如他說只能把手抬到與肩同高，他只能慢慢蹣跚而行，我們只要放一段他滑水、打高爾夫或是打網球的影片，就比講兩天兩夜還要有用。
白莎乏味地說：「這一套我們都懂──而且我們有經驗，懂得怎樣對付他們。」
「很像樣。」她說：「像個銀行家，有錢的銀行家。」
「說到保險公司的影片。我們通常隱藏一個攝影機在小貨車或是大貨車裡偷拍這些人的行動。當他們在庭上說每次手動的時候都會疼痛，我們就放一段他揮動高爾夫球桿的影片。
我走進自己辦公室。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也聽說過這件事。」白莎說：「這種病人有多嚴重呢？」
「但是，不要以為就此我們可以勝算，因為陪審團不喜歡我們這種做法。」
「受傷情況又如何？」
「好的，」我說：「我整行李，第一班飛機走。」
他又轉向我說：「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賴先生。」
「我們來請你也是這個原因，賴先生。
「全部攝入鏡頭。」果豪明說：「我們拍這些鏡頭的時候，盡可能不把偵探拍進去。我們強調這位年輕小姐在那裡渡假，我們的病人在她面前炫耀他的體力。他們會知道這小姐和我們毫無關係。陪審團會相信，大家不以為是陷阱。
「不過這是前提。現在我說的是。我們在對付一個確知是裝假病的男人。這男人涉及一次我們有『認錯義務』的車禍。我們的受保客戶告訴我們是他錯。我們調查所得證據也正如客戶所說。
「不會，不會。」果先生說：「否則我為什麼到辦公室來呢。我來這裡前已確定有不少工作給賴先生做了。」
「你看這保險公司的工作前途似錦，等我們去拿錢。我們不能坐失良機，要攫住不放。」
柯白莎的椅子在她體重壓力下嘎嘎地叫者。她說：「你要我來告訴他，還是你自己開口。」
「陪審團可能會同意我們少付一點賠償，但是大家都認為我們是為了賴掉保險金才這樣做的，對整個保險事業也不利。
「什麼辦法？」白莎問。
「這些都市牛仔早上騎馬回來，又是塵沙又累，游泳池看起來那麼舒服，那麼吸引人。午餐是開在游泳的池畔的。
他給我一張印出浮雕高貴的名片。從名片上知道他的名字是豪明，是保全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做法當然是保密的。」果豪明說。
他撫摸著他的下巴，用食指順順短而粗的鬍髭，說道：「他們不喜歡我們這種誘人入陷阱的方法。」
我保持沉默。
「好。」我說：「我自己去看看。」
「當然不會，不會。」他說：「我們不過決定改變拍的方式，使
「五十元一天，另加開支，要我們幹什麼都可以。」白莎說：「這是我們的定價。」
「車子幾乎是沒有損傷，兩車都是撞在保險桿上，但是羅漢曼說他的脖子向後扭了一下，他脖子有特別的感覺，不過好像不要緊。
「通知她。」我說：「告訴她我來了。」
「因為牧場女主人費桃蕾受我們的津貼。因為在那邊每個人都要爬上馬背溜馬；下午假如不游泳或是玩玩排球就不算度假。高爾夫當然更不在話下。
「唐諾正是你們要的那種人。」白莎說。迴轉辦公椅又因為她轉向果先生而吱嘎叫著。
「這個我自己找得到。」我高興地說。
「什麼大事？」
「五萬元？」我問。
我什麼也不說。
果豪明感慨地說：「這年頭我們國人的誠實度日漸衰退，而且不斷崩潰。」
「我來告訴他。」果先生說。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味在找一個偵探，他比較──比較不──這樣說好了，他體格上不是十分健壯有力的。我們理想的人是女人會喜歡炫耀，但是不是運動型的。」
「和果先生握握手，」她說：「他等你快二十分鐘。」
果先生說：「我們要的人是比較和一般作業員不同的人。很多客戶要找肌肉型的私家偵探。我們在物色一個年輕、機警，長於用腦而不是動不動利用暴力的。我們會給他一些經常有的賺錢工作。」
「另一方面，目前全世界的醫學設備，都沒有辦法來證明一個人有沒有頸椎挫傷。」
我說：「每家保險公司，自己都有一套很好的防止假病辦法，你們當然不會例外，是嗎？」
「當然，律師詰問的時候會問出你是我們的僱員，但是你只是派去觀察的，你沒有向他伸出釣鉤，你只冷眼旁觀。再說，運氣好的話，你根本不必出庭。我們可以多叫幾個你提供在場的人名，來作證人。」
「現在，羅漢曼已經落入我們送他去渡假的陷阱了。他給我們回郵，我們通知他他中獎了。中的是孤崗山休閒牧場兩個星期的完全免費活動。」
「只要得到結果，開支不必考慮，是無限制的。
「又找我？」
「好吧，」最後果先生讓步說：「算你贏。不過我要你好好幹。這一條線以後有得是生意，我們公司慷慨得很。
「這次她真的急得跳腳。」
「你現在第一件需要的是一個女伴。」
我走出自己辦公室，經過我們偵探社的接待室，走向漆著「柯氏──私人辦公室」的門。
「我們保險公司要偵探盡量不出面躲在幕後。我們要你臨時在那邊物色一個和我們無關的女人。最好稍稍有點三角關係，找個裝病的人也想追一追的。他們表現自己有多強健，多男性化，多麼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坐進一張椅子把自己靠在椅背上。
「他們中的獎，」果說：「也都是一樣的。我們招待他們去亞利桑納州土孫市的孤崗山休閒牧場去渡假。」
「然後律師用問話方式數落她在不明病人狀況下，不顧病人死活引誘病人作不合宜的運動。又責備她利用友情使重義的原告勉強陪她消耗體能。
「好吧。」白莎的語氣好像她可以說得比較清楚，但是因為果先生是重要客戶，所以禮貌上願意讓給他來說。
「我當然不必再告訴你們，頸椎
「來了個新客戶，這傢伙像個大經理，不願意等。他們要見你。」
「這樣的結果，大家會同情原告，陪審團和輿論對我們還是不利的。社會大眾不相信我們只是用來對付假的病人的。他們會以為我們能賴即賴，造成反宣傳的效果了。
果豪明嘆口氣道：「從保險公司的立場來看，一旦頸椎挫傷診斷確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我們的調停人在一開始就發現羅漢曼是在裝假病，所以我們也給了他一個陷阱。」
果先生說？「這種受傷起因於頭頸猝然猛烈的後仰。車禍中當然是見於前車已經煞車，後車撞上前車尾部，前車中人頭頸突然快速地後仰，頸椎裡面的脊柱神經──」
「我不喜歡你這種說法。」果說。
果豪明大笑：「他沒有提他的太太，我們也不提。裝病的人都不提太太。騙子總把太太放在家裡。
「另外，專門對付保險公司的律師也越來越多。他們知道怎樣影響陪審團，使有病的、受傷的多弄額外的錢。律師自己也更出名，客戶更多。
「絕對不行。」果說：「我們以前有過這種錯誤。我們有過一次送去一對作業員，結果被原告律師整慘了。」
「我告訴過你，車禍過失在我們的客戶──投保人，我們是有賠償的責任。顯然原告和他律師還不知道這一點。甚至可能他還沒有請律師。
「最近，我們想出了一些改良的方法，我們認為可以改進公共關係。」
白莎把眉毛抬起。
「有人會寫信來說他中獎很高興，但是他是有太太的，能否帶太太來，他願意把兩週的休假改為一週。我們同意他，而且立即派人和他妥協付賠款，這種人不可能是假病。結過婚的人，告訴太太別的原因出去，自己到花費昂貴的『都市牛仔』、『花花公子』牧場去渡假，他們是騙子，是裝假病的人。至少他們心術不正是絕對的。
我知道這時候保持沉默最好。
「僱用長期女作業員是不妥的。我也不在乎告訴你，以往有過兩個案例，被告律師在詰問的時候能建立印象，這一對作業人員實際親密關係遠超過應該的。
他站起來。他是個身材好的高個子，腹部一點也不大，四十五歲左右，灰髮，整齊修剪的灰鬍髭，智慧式的灰眼睛。他身高六呎出頭一點點，足足比我高了一呎以上。從他臉部自下巴到額頭平均的日曬顏色看來，他一定是個高爾夫的愛好者。
果先生說：「賴，這是我的名片。」
「很公道。」果先生說：「我們付六十。」
「那經理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對不起。」果先生抱歉地說：「我忘了我在是在和專家說話，不是初出茅廬的外行。
「那女人也盡量不牽入。你知道我們用望遠鏡頭，但是不加廣角鏡，所以能見範圍很窄。影片一開始介紹一個鳥瞰後，立即只看到他一個人在表現。要知道，假如我們把他們兩個照在一組，男的比女的大了十五、二十歲。年齡正好是一倍大，陪審團有人會說：『這老傢伙自不量力，他想騙誰。』要是大家跟著一笑，氣氛就沖淡了。」
「但是你們不會放棄這種拍
「當然，我們有。而且你會是其中的一環。」
果豪明說：「把任何一個裝假病的人放到陪審團前面去，他們哼哼唧唧的說身體不舒服，很不舒服。能言善道的律師，一套一套教他們如何表演。陪審團心裡有萬一他是真正有病的想法，又覺得保險公司反正有的是錢。一旦我們遇上這種情況，如果不能私下和解，弄上法庭，吃虧的一定是保險公司。
「在保險這一行裡，」他繼續：「我們更天天遇到騙子、假病和擴大虛報傷情的人。
白莎做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打岔道：「這些醫學上的我們都聽說過。我要知道的是，他對你們保險業有多嚴重？確定是真的頸椎挫傷又如何呢？」
「那你們另請高明。」我告訴果豪明。
我說：「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幹。」
大家沒有接嘴。
「怎麼會？」白莎問。
「等一下，果先生。」白莎突然懷疑起來，她問：「你不是想拆散我們合夥事業，挖我的角吧？」
「我不喜歡和一個女人七搭八搭，最後把她弄得下不了台。我假如能使羅漢曼在別人面前炫耀運動本領當然是好，但是把一個女人名字弄臭，還要出庭作證，我不幹。」
「被告律師不提被告的事，但是建立了他們兩個私下交情後問他們，超過時間的作業，有沒有領保險公司加班費，全法庭哄笑。我們的形象就大受打擊了。」
「為什麼指定這一個『都市牛仔』式牧場呢？」
「我們的投保人乾福力，在這一帶有很多事業。他不斷旅行，有的時候用飛機，有的時候用汽車。這一次他開車去德州。他先到厄爾巴索辦些公事而後開車到達拉斯。到了達拉斯，他一個人在一連串的車陣裡開車。由於一切都很順利，他偶爾把視線離開了前車。街上一家商店櫥窗裡有一件陳列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當他再向前看的時候，發現前面車子都已經停下了，他馬上煞車。車是煞了，但是還是撞上了前車。
「果先生，你好。」我說。
白莎怒視著我。
果豪明說：「我們有一種印好的廣告傳單，寄出去，並且舉辦所謂的有獎競賽。內容非常簡單，任何人都會上當試一試。譬如要用一百個左右的字，來形容某種零嘴食品。我們用印好的回郵信封，加上空白的稿紙，收信人只要坐下來寫上幾個字，把信封付郵就可以了。對他毫無損失，但是獎品都是很誘人的。」
「其實給他一萬元，他會妥協的，但是問題是我們一毛錢也不想給他。賴先生，不要誤會我們想賴帳。我們理賠等於做廣告。我們是依統計賺鈔票，極願理賠。但是假病要求賠償是叫我們做肉頭，城裡每個律師都會來吃我們，每輛車輕輕一撞，都要多出一個頸椎挫傷了。」
「什麼條件？」果問。
「經驗告訴我們，神經受傷最好的治療方法是保險給付治療。我們見過不少嚴重病例，其中甚至有專科專家醫生證明終身不易痊癒，但是一旦保險公司妥協，付了錢之後病況已經好了不少。有的在收到賠償不久即去外國渡假，或是跳阿哥哥了。
「他不在乎別人說他的。」白莎說：「你要一個小混混，聰明，但是很小，是嗎？」
「你把羅漢曼引進我們要他走的路，逗逗這些小姐造成一種競爭氣氛。
果豪明微笑地說：「柯
「假如這兩個作業員沒有結婚，律師又說：『噢，你是在那個地方和一個不是你太太的一起兩個禮拜。你們睡的地方當然是分開的，是嗎？』
「他太太怎麼辦？」我問。
「我也不喜歡。」白莎說。
「我什麼時候開始？」我問。
「我留多久？」我問。「你們影片拍好，我就離開嗎？」
「他說他要告我們五萬元。」
「全部攝入鏡頭？」我問。
「他們認為我們侵犯這人的隱私權，我們是在監視他──老天！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我們只能挨打，不能監視騙他們呢？」
果豪明說：「我和白莎大原則已談妥，訂金支票也給過白莎了。」
「不必，她通知過我，你一來就要你立即過去見她。」
「整好行李，乘飛機到土孫，去孤崗山休閒牧場。把你自己交給費桃蕾，她會在羅漢曼到達的時候讓你們見面。她也會給你安排幾個漂亮妞，她們有的是誠心去釣魚的，有的是真去渡假。但是希望有人注意她們，伴她們玩。
「你們怎麼做法？」白莎問。
白莎說：「果先生是保全保險公司董事長。他正在物色一名私家偵探替他做一件非常專門的工作，他認為你是理想的人選。」
我回來的時候，白莎在笑：「這是我喜歡的安全、正經、輕鬆的工作。我們運氣來了。」
「為什麼？」白莎問。
「當然我們會辯稱羅漢曼突然停車，沒有給後車警告。但是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後車警告，只是公說公有理而已。事實查過他的煞車燈沒有壞。而且乾先生告訴我們，他開始煞車時，前車已經在一百呎外停妥了。乾先生只在看街旁商店，而車一直在向前。是他撞上全停的前車的。」
「賴先生，我們要你去孤崗山休閒牧場。你一到，費桃蕾會親自安頓你。你在那裡會很舒服，要什麼有什麼。
「我們有賺錢。」白莎承認：「但是你老喜歡蒙上眼睛，在尼加拉瀑布的峭壁邊緣，在薄冰上滑來滑去。從今以後，我們偵探社改變作風，只替大公司、大保險事業工作。一切開支歸客戶去付，我們一毛錢風險也不負擔。」
「今天下午。」他說：「你安排好了打電話給牧場。告訴他們班機號碼，他們會來接你的。」
「你們肯多少錢妥協呢？」我問。
柯氏，是柯白莎。柯白莎是一百六十五磅，六十五歲，充滿敵意，小眼睛，凸下顎，像隻牛頭狗一樣的女人。不過她不是癡肥，全身的肉都很結實，除了下顎。所以她在會見重要客戶的時候，她喜歡把頭抬起，把下顎內收。
「譬如，我們從羅漢曼開始。」果豪明說：「他有太太，但是沒有孩子。他有他自己工作，一個商品代理公司，所以他經常要外出旅的。」
白莎用手在身前畫了個大圓圈，手指上的鑽石戒子閃閃地發光，她說：「在這個辦公室裡，只有我們三個人。」
「姓乾的當然鼓勵他去看醫生。姓乾的這該死的不該客套太多，他竟告訴他，他抱歉，是他不好，不該開車的時候看側眼。
「我是有這個意思。」果先生說。
「我們一向沒賺錢嗎？」我問。
「假如他們說當然他們住兩個不同的平房。律師又不屑地說：「你
果的臉漲紅了：「我們不能去請別人，別的偵探社都用肌肉多的偵探。我們自己的人又不能參與。」
「我們用自己的偵探，陪審團會不高興。我們聘私家偵探，假如不曝光，沒人會知道。即使知道，照樣可以再幹，陪審團不會在意。他們只反對在我們發薪單上，有以此為生的保險公司員工做這種事。
「那個裝假病的男人，名字叫羅漢曼，位在德州的達拉斯。他聲稱頸部的椎神經受了挫傷，而他對頸椎挫傷的一切症狀，知道得十分清楚。
「我們本來想叫我們自己的女偵探，用各種方法引誘假病的人做體能活動，但是必要時我們是要把她們放上證人席的。有的原告律師非常聰明，他們不談原告的情況，因為影片已經說明原告情況了。他們詰問證人，問她是不是保全保險公司的職員，然後證明原告這些體能活動是在她引誘之下做出來的。再問她保險公司聘她目的是不是引誘這些原告做體能活動，又問她心裡是不是希望把這件工作做成功，那樣公司還會再給她工作做。她只好說是的。律師又會問，是不是她在沒有見到原告前，已經決定要叫他入彀了。
柯白莎的眼睛因為看到我進去發出亮光。「我說你應該快來了。」她說：「你哪裡去了？」
「什麼人評審？什麼人付獎品？」白莎問。
我說：「你最好能把羅漢曼的案子對我說說清楚。」
「不是，」他說：「你留足三個星期。羅漢曼會留兩個星期。你先到，但是你後走，你盡可能找他資料，他的人品、背景、好惡等等。」
「這種方法有靈過嗎？」
「唐諾，」她說：「白莎在跳腳，要找你。」
果豪明說：「為五萬元錢少吃幾頓算什麼？」
「這個方法會把那和原告分賠償金的律師，氣個半死。」
「這方法才開始要試用，但是我們最懂陪審團心裡學，這種改變一定可以靈好一段時間。運氣好我們可以不把你暴露，你不必出面作證人。
白莎叫道：「他付錢，你還有什麼條件！」
「一、兩天之內沒有事，羅漢曼換了醫生，前一個醫生告訴他沒有傷害，後一個醫生是另外一種人。他發現這是嚴重傷害，所謂的頸椎神經挫傷；他讓他住院，二十四小時特別護士、鎮靜劑都用上了。
果先生很熱誠地露出牙齒笑著說：「賴先生，我來看你之前聽到你很多好評，我對你也做過一番調查。」
「要做什麼事？」
「拿一個車禍後有背痛的人來說，律師在陪審團前面會說，一天有二十四小時，每小時有六十分鐘，每分鐘有六十秒，這個他的當事人，每一天的每一小時，每一小時的每一分鐘，每一分鐘的每一秒，都在痛苦掙扎。」
我把他送到門口，鞠躬送他走。
「他真吃不下東西嗎？」
「這時候，把羅漢曼都教會了，頭疼、頭暈、噁心、都來了。」
「因為陪審團不喜歡呀。」我告訴他。
「假如他們真是夫婦，」果豪明說：「對方律師把他喚上證人席，問道：「你故意用你自己的太太當魚餌，使今天的原告陷入你們佈的陷阱，是不是？」
大家寂靜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