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的煩惱》目錄

第十章

第十章

「貝蜜莉。」
「但是,你要的東西他沒有帶在身上。」
「是什麼事?」我問道。
「你住在拉斯維加斯?」
我簽上賴唐諾,發出電報,對那便衣說道:「好了,走吧。」
在電梯裏,她也沒有對我特別注意。
「是的。」
「在哪裏?」
我看看去丹佛班機的時間,在上機之前正好來得及在骰子桌上贏了七百五十元。
「想把證據弄回來。」
他伸手去掏他的皮包:「要不要一點錢?」
「去你的還說沒有。」我告訴他:「假造了一個車禍,假造的一切使自己變了一個撞人脫逃的罪犯。要我去辦妥協。我剛辦好把錢交出,你或是你律師向宓警官告密,說是我用鈔票私了了一件撞人脫逃刑案。」
「沒錯,」他說:「他是定時電話報告,他也是我雇用的,又如何嗎?」
「有沒有訂好特定的時間。」
她是個天真無邪的年輕女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猶豫一下,拿起筆來,沾飽了墨汁,寫了幾個字。
「在洛平住房出租。是他選的地方。他怕我們會給他裝錄音機。房間也是他租的。」
她是個好人。
他問:「你準備怎樣呢?」
「就寫你餐廳的名字好了。隨便什麼,只要是中文字。」
「我希望告訴你這一切,沒有做錯。」
「那──你還耽心什麼呢?」
「照你們安排的,宓警官不可能找到原告,他甚至不能證明曾經有車禍。於是倒楣的只是我一個人。他可能沒理由合法地吊銷我執照,但是只要他做一天警官,他兩隻眼睛會盯住我一天。」
「我不接受敲詐。我不喜歡敲詐。」
「你認識中國字?」他問。
他鎮定地看著我說:「謀殺。」
「他要求沒有個停。」
「二萬元。」
我想了一下說:「所以,你打電話給洛杉磯的艾律師,你和麗施要一個鐵一樣,攻不破的不在丹佛時間證人,是嗎?」
「你們設計好要我站在你們和警察中間。要我把宓警官帶到所謂是你女兒的家裏,要經過我讓宓警官找到所謂是她開了撞人的車。使宓警官請檢驗室找到在車上掛著奚太太撞倒時前穿灰服的纖維。」
我跟他進入一個奢侈,豪華的私人辦公室。
「是我強迫你告訴我的──為什麼會說姓陶?」
這使我大吃一驚。我從椅子中站起來。「謀殺!」我說。
「陶先生,您早呀!」我說。
「什麼意思?」
「困難是洛衫磯有一個固執,大大冒火的斜白眼警察,他已經正式在叫,要吊銷我的執照。」
「我只是寫封開玩笑的信。」我說:「我要『恭喜』一個好朋友一下。要一個大大的信封,非常非常紅。你們叫它封袋。」
「我倒不忙這件事。」我說:「你的律師對這件事已經對我解釋得很清楚,解釋得很仔細了。」
「你們見面了?」
「我要很多很多。」
在丹佛,我租了輛車。好好地睡了一個晚上。
「麗施和我,尤其是麗施。」
「你真行。」他說:「告訴我,你怎能辦到的──我看這件紅信封可能有點關係,但是你到底──噢,反正也沒分別了,你已經來了。有什麼困難沒有?」
他說:「洛杉磯有個通知,說你私了刑案,擺平一件撞人脫逃案。你同意不同意放棄引渡權,讓我們立即引渡你回去。」
他點點頭。無聲地問我想幹什麼。
「但是,現在你應該知道危險了。」
「我只是要確定一下。」我說。
「是的。他說他要確定房裏沒有竊聽器。」
「是的。」
「我在耽心,我到底混進什麼事情裏去了。」
說完一塊錢在他櫃檯上。
「聽來好像你只可能早到,沒有關係。但是一分鐘的遲到也不可以,是嗎?」
「那小姐我可以信任。」
「主要為麗施。」他說。
我說:「我先要發一個電報,之後再告訴你。」
「你是在一個出租房間的地方見到他的。」
「我想艾科通一定定時電話報告。」
「太好了。」我說:「拜託,用你的毛筆,幫忙寫幾個字。」
「他們就是沒有。」他說。
「寫什麼?」他問。
「這一切在哪裏發生的呢?」
他說:「你為什麼問這些?」
「她忠於職位。她能幹、冷靜,不管閒事,忠於職守。」
「為什麼?」
我離開他的辦公室。走回旅社。一路在想這件案子。
「再仔細想想,花那麼多心血,證明自己在洛杉磯沒什麼意思。證明自己及麗施不在丹佛才是真正原因。」
「我現在知道了。據說完全要看使用人身體的各個系統是否健全,尤其是心臟循環系統──但是我們給他的量只是想叫他昏過去半個鐘頭的量。我們在他公寓耽誤太多時間了,我還怕他醒過來,趕回來找我們麻煩呢。」
他用中國話說:「你會說中國話?」
「多少?」
「簽多少?」
因為沒有聽見我再開口,老闆突然抬頭,看到我。
我在櫃台停下,取自己的房間鑰匙。
「是的。」
「我絕對信任她。」
「他還在那一房間裏嗎?」我問。
我有一陣沒有開口。
我又想了一陣。
「他喝了酒,但最後他知道我們下了什麼藥了。他有支槍,想著要拿出來。我抓住他,他藥性發作昏了過去。我們取了他公寓的鑰匙,他的槍,就去他住的地方。我們搜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收起來。由我一個人回去準備把鑰匙放回那傢伙口袋去。」
「因為我堅持要保護我的客戶。」
「你說我們需要一個不在場證人。」
「大概再有十天。」
「你信任她?」
「造出來的。」他說。
他說:「洛杉磯說,你不好對付,很會出點子的。」
我把紅封袋拿起來,伸出我的手。他很誠情地和我握手。
「什麼傻事?」
我說:「你好像什麼都已經知道了。」
「甘德霖。」
「我請他喝酒,麗施把安眠藥放進他酒杯去。」
「我不會敲詐人,我受損害,要求補償。但是在討論之前,我要知道理由。」
他歎口氣,開始用手指在桌上打鼓。「我做了件傻事。」他說。
「你用的是什麼安眠藥?」
他自喉底咕嚕了一下,把一塊錢放進收銀機,自櫃檯底下拿出一隻大紅特大號紅封袋。
「是的。」
「那玩意兒很危險的。」我說。
「沒有,他說他把證據留在一個安全的地點,他會去拿了還給我。他說他怕我騙他。他說他怕我報警搜他。
「你把錢給了他?」
這一招來得太快,我也沒有想到會來得那麼容易。那女孩天真無邪,不像有詐。她並沒有仔細看我。她做這件事就好像做件常規的事,我不再研究,跟她走進電梯,直上七樓。
「我太太,」他說:「我和她結婚前,她是個護士。」
「告訴我內情。」
「我希望洛杉磯警察局,在這裏鬧得不可開交前,給她一個不在丹佛,而在洛杉磯的證明。」
「他死翹翹了。他的心臟停止跳動了。」
我把眉毛抬起:「既然如此,何必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對付一個敲詐者呢?」
一個男人向前一步:「是賴唐諾?」
「隨你要,無限制,只要我付得起。這對我十分重要。你要知道,在這裏我是知名的人,有人要提名我做市長。這醜聞爆發出來,我什麼都完了。單只這個消息假如給我太太知道,就值五十萬。」
我走進一家中國餐廳,事先確定的是中國人開的中國餐廳。一位年長的中國老闆滿面春風,坐在櫃檯上,用算盤,毛筆在帳簿上結帳。
「我們二個都陷得很深,弄得亂糟糟。」我說:「我以後會和你聯絡。」
「他沒有把證據還給你?」
「他選定的地方?」
「我結婚了,有太太。」他說:「但我太太和我合不來。目前她去拉斯維加斯,要住六個禮拜我們可以離婚。」
「只說不能遲到?」
「怎麼做法?」
「我什麼是對的?」
他問:「你準備報警嗎?」
他轉身,見到我,下巴垂了下來。
「這些證據可以使善樓大叫偵破了一件撞人脫逃案,假如他能證明有這件車禍,或是找到原告。」
「對面的米海倫,知道你是誰嗎?」
他把二手一伸,手掌向上:「是你逼著我,我沒有辦法才告訴你有關謀殺的事。其實不告訴你也不是辦法。火已經燒到了你屁股了,你自己還是會發掘出來的。」
「我給他錢,他把證據還我。」
「你怎麼辦?」
我靠在椅子裏,把兩腿向前伸直。「我就坐在這裏,等你告訴我,是件什麼大事,你一定要證明不在丹佛。」
我說:「這樣大一個漏洞,奇怪你太太的律師不會追尋到!?」
「是她以前告訴過你的?」
「我們二個有一個相同之點。」我告訴他。
「是什麼名字?」
「你和他無法用鈔票妥協?」
「在一個他指定的出租房子裏。」
「他有照片,他有旅社登記卡。他證據太齊全了。」
「我要是進一步調查,沒有問題可以找出來,這是一個特定時間,你為什麼一定要證明自己不在丹佛。這絕不是件小事。否則你不會花那麼多錢,冒那麼大危險。在這裏發生的事,當然比酒後駕車,撞人脫逃要嚴重得多。」
「好像是這樣。」
「他們不敢碰你一根汗毛。」他說:「警方知道你的客戶是什麼人。警方知道我們付錢妥協了一件意外事件。他們找不到受傷的人。他們永遠沒有辦法證明私了刑案。」
「你和我一樣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車禍。所以,說有車禍的那個時刻,麗施不是在車裏開車。所以,你真正願意冒這樣一個險的理由,是給自己找一個不在現場時間證人。」
我又想了一陣問:「你答應他一個價格了?」
我又想了一下。
「我是知道不少。」他說。
我的車就停在附近。我想像中會要跟蹤開很遠的車,所以油是灌飽的。但是,她步行穿過馬路,進入對面一個大樓,直接進了電梯。
「你真的逼得我沒有辦法了。請你幫幫忙,我實在經不起你到丹佛來亂搗亂闖的。」
我向他看看,點點頭。
我跟她走到一個辦公室,門上寫著『班阿丁,投資工作』。她推門進去。
「是的。」
「好,你需要替麗施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而且要立即完成。你要證明她在洛杉磯。」
「哪一位?」
我想了一下問:「你怎麼知道他還沒有去看你太太的律師?」
只要限時專送的大紅封袋送到米海倫的辦公室,我相信米海倫會用電話通知她的客戶陶克棟。我相信那個偽裝的人,不論他真姓名是什麼,一定也會急著想知道這樣一個奇怪的信封裏,會送來什麼東西。
「誰是我們?」我問。
「你聽了不會高興的。」他說。
「又如何?」
「他訂好了一個特定的時間,而且要我一分鐘也不能遲到。」
我順手把廣告弄下來,裝進紅封袋,把袋口封好,來到郵局,貼足航空限時專送郵票,地址是科羅拉多州,丹市,米海倫辦公室所在的大樓及辦公室號。只是收件人是陶氏債券貼現抵押公司的陶克棟。我把紅封袋投郵。
「我要寫一封信給一個中國朋友。我要很多你們那種八行紙。」我用自己語言告訴他:「我還要一個大大的紅信封,越紅,越大,越中意。」
他急急環視一下辦公室,看到兩位小姐臉上的表情,他說:「很好,很好,請進。」
「你要是肯不報警的話,」他告訴我:「你可以自己簽我的空白支票。」
「我知道。」
「外面辦公室裏,給你去拿信的那個小姐,是什麼人?
「你沒有混進什麼事情去。」
「這一點我也想得到。」
來取這個信封的女郎,一定對這玩意兒傷透了腦筋。我的選擇是正確的。這樣大,不能摺疊,一個中國式大紅特紅的封袋,除了帶個比手提箱大的過夜旅行箱,可以把它放進去之外,否則不可能帶在身邊,而不受到大家注目的。西諺有句話,叫作像隻壓腫了的大拇指一樣──觸出在外面。大拇指被壓到,腫得像條黃瓜,除了整天觸在外面,還有什麼辦法。那個紅封袋正應了這句話。
一位接待員坐在一台小總機之前。另外還有一張空著的辦公桌。
「那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只有一點點。」我告訴他:「不過我有很多中國朋友。」
「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別人把我當凱子看。」
「假如敲詐者把證據交給我太太的律師,他們會給他一筆很大的錢,這一點敲詐者是知道的。」
「我還不知道。」我說。
「對你言來,這不止二萬元?」我問。
「敲詐的人叫什麼?」
我跟蹤的少女走到空的辦公桌前,把紅封袋一隻手拿著豎在辦公桌上,沒有坐下,另一隻手拿起電話,用內線通話。
「出十萬元,我也願意。」
「不是,在洛杉磯。」
「你。」
「也許很重要的。」
「這個人不同。」班先生說。
「喔,喔!」
「有原因嗎?」
我在落魄的時候,整天在唐人街混,對基本的應酬中國話會講一二句,也聽得懂一點點。
「我另外一個猜測,這裏發生的事,一定嚴重得多。是不是也猜對了?」
「她對你忠心?」
「你要多少?」他問。
「是的。」
他點點頭。
「你不知道,」他說:「我太太有一個能幹的律師。他們知道我有外遇,但是無法證實。她拖延了一年慢慢地辦離婚,目的希望能捉到我的證據。他們請了律師跟蹤我,他們做每件能做的事。」
「一個勒索敲詐的人。」他說:「一個卑鄙,齷齪,無恥,但是非常聰明,無情的敲詐者。
「什麼意思?」
「三氯乙醛水劑。」
「那你聽錯了。」我告訴他:「我最馴良了,像隻家貓。」
「有,也算沒有。」
她把紅封袋用一隻手拿著,垂向地面,但又必須把手肘彎著,使它不碰到地上。下樓的時候,我和她在同一台電梯裏。
她把電話掛上,沒多久,寫著『私人辦公室』的內間門突然地打開,我們那自稱陶克棟的男人跨步出來,走到女郎前面,拿起紅封袋皺眉地看看,轉過背面又看了一下,眉頭蹙得更近,終於轉身,把紅封袋帶向自己辦公室。
第二天一早,還沒有到上班時間,我已經佔了一個可以遙遙觀測米海倫辦公室的好位置了。
「我見到過不少敲詐者,有三個以上的買主時,他們賣給價高的一方。」
「換句話說,你的目的是想給別人一個幻覺,所謂車禍發生的時間,你是在洛杉磯,麗施是在洛杉磯,或你們二個都在洛杉磯。」
我送一個電報給艾科通律師:
「你是對的。」
他一心在帳簿上,順口回答:「馬馬虎虎。」
「是的,我遲早會發掘出來的。我準備到警方去專找你製造車禍那一段時間前後,在這裏發生的刑案──警方對於甘德霖知道些什麼?」
我走向櫃檯:「生意好嗎?」我客套地用中國話問。
「因為他們沒有得到證據,我得到了。」
「現在不要。」我告訴他:「以後也許。」
「寫什麼樣的信要用什麼樣的信紙信封才對。」
我說:「假如你有空,我想見你一下,討論一件我們知道的事情。」
已於丹佛因私了刑案及擺平撞人脫逃被捕。目前在丹佛警局看守所。要否放棄權利,被引渡返加州?
他把眉毛抬起。
我深深吸口氣。「你把我混進了一件撞人脫逃案。」我說:「現在我又聽了一件謀殺案,所以我也混進去淹到了胸口以上。有的事,和客戶間的談話是可以保密的。但是謀殺案不同。假如我知道了,而不去報警,我自己吃不完兜著走。」
在七樓走廊上,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我有個機會看她一下。她曲線很好,腿很長,很直。我看得出她很重視自己的美態,但並不故意炫耀。她正經,有效地做自己的工作。從她的肩部,可以看出她很自重。
「安眠藥的想法是從哪裏轉來的?」
「麗施和我二個利用這個名字,這個地址互相聯絡。」
「他們知道麗施的車停在現場附近。所以我們動作一定要快。他們正在找她要問她問題。在他們找到她之前,她一定要準備好一個不在現場證明。」
「這意會著有人大致了解我和宓警官之間的關係。意會著精選我出來做代罪羔羊──你還說我不必耽心?」
「你有太太?」
我搖搖頭:「不認識。我只會一二句:你好嗎?我有不少中國朋友是真的。」
我走出餐廳,一路找路上的廣告標語牌。終於找到一塊硬紙板廣告,大小正和封袋相似。廣告上寫的是那家賭場幾週年,準備每天送掉一輛凱迪拉克,連續十天。
「是的。」
「當然他講的完全是推託之詞,我要報警早就報了,怎麼可能自己去找他。讓警方知道,或是讓人在他身上搜出證據來,這是我最不願意發生的事。」
「不會,她只認識貝小姐。如此而已。有重要信件來時,她打電話給貝小姐。她認為貝蜜莉是屬於陶氏公司的。」
「他們知道他是個敲詐者,他們知道他在那裏為的是和受害者見面,他們知道酒裏被加了安眠藥,他們認為他身上有文件被人移走了。」
「沒有。」
「對的。」他說。
我說:「你導演了一件遠在洛杉磯的車禍。你安排一位我們叫她麗施的女郎像在開輛汽車,做出各種環境證據在她車裏。」
「再有幾天,你就可以辦完離婚手續了?」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