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的煩惱》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有電話號碼嗎?」
「我要出賣妳,妳早就已經被賣掉了。」我告訴她。
「是的。」
她給我看面前一大紙杯的硬幣:「贏一點。」
「我玩花樣?你開玩笑!」她說。
當然,住到這裏來的女人並沒有規定一定要留在屋內。她們只不過立即把衣箱打開,把衣服放進快要有霉昧的壁櫃裏,立即進賭場開始渡漫長的假期。
「我租了一個小房子住。那一帶都是小房子,專門租給要離婚的人,他們住滿六個星期就可以申請離婚了。租金高得離譜,不過絕對有隱私權。」
我看過這次班機的路程表。奚太太搭乘的這次班機中間只停一次,拉斯維加斯。
她很認真地對我看著。「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非常好的合夥人。」她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嗅到了鈔票。你想動手去拿。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們一定可以取到兩倍以上。分錢的辦法嘛──好商量。」
「妳經濟上要支援她嗎?」
「我還給那律師了。」
「你可以──老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我的地址?」
「他們準備說是什麼人在開那輛車呢?陶麗施嗎?妳知道為什麼嗎?」
「我專長對付快速進行中的車子。」她說:「我會把自己車子停在人行道附近,使轉彎的車子視線不太好。至少有十分之一的開車人,轉過彎來,因為有車子擋住人行道方向的視線,但他們沒慢下來,繞過車子就加油。我老早就看定了。當然,我會選高級的車子。」
她臉色又亮起來:「唐諾。我進帳不少了。我的五百元目前變了一千五百元了。」
「老天,還能有幾次。只有這一次。不過是乾淨俐落的一次。」
她等了幾秒鐘,說道:「是的。」
內華達州的拉斯維加斯是個二十四小時不夜城。不論進入哪一家賭場,都有空調,都有美女,都聽到吃角子老虎的吵鬧聲,得大獎的響鈴聲,廣播那一台吃角子老虎出了傑克寶的聲音,象牙球在輪盤上轉的聲音。
「艾科通?」
「不會。」我告訴她:「至少目前不會。我要知道這件事的內情。」
「是的。」
「沒有,她住的地方不大,但總給我留一個房間。」
「內情是很多的錢。拿這位大大的艾律師來說,小眉小眼的案子他是不會接的。想想看另外有一個人,自己願意鑽進撞人脫逃的罪名裏去,另外還要拿一萬元錢出來。更何況艾律師只要我一半回扣,他自己不知撈了多少。」
我走過去站在她背後。
「現在你都知道了。」她說:「已經沒什麼可再調查了。」
「結婚了。」
「而我們選的時間,地點,多是行人絕對稀少,目的就是給他一個機會希望他開溜的。」
她歎口氣說:「你現在抓在手裏的是鞭子的把手,我懂得。」
「一家保險公司和一輛汽車的車主,是的。」
「譚愛蓮。」
「是件什麼詐欺案?」
「對付或然率的話,每個人都會輸的。但是人會陶醉拉斯維加斯,就因為賭場賭或然率,我們賭運氣。運氣來的時候,或然率也擋不住。所以我的一套是手氣好的時候在輪盤上衝。手氣不好的時候在吃角子老虎上守。我來過這裏不知道多少次。你要相信我,拉斯維加斯沒佔過我便宜。它不欠我錢。」
「律師。」
「我真希望能知道了。」我告訴她:「妳的百分之十,這次變多少了?」
「甚至對停著的車子?」
我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
她說:「真好玩。是不是?」
「真是令人不解。」我說。
我坐在那裏又把事情想了一遍。
奚太太收到了一萬元錢,她叫了輛救護車載她去機場。她搭上班機去丹佛。
「他的車?」我喊道。
對找尋奚太太這件事他很執著,而且比我先開始,更何況他已投入了三十個人的人力。
「要把我送警嗎?」
奚太太搖搖頭。
「妳女兒叫什麼名字?」
「暫時不知道。」
她眼露喜色:「我打賭,你在和我想同一件事。」
她到了丹佛,有一台輪椅在等著他。一位紳士照顧她把輪椅弄上車去。從此她就完全失蹤了。服務班機的空中小姐說她灌飽了止痛鎮靜的藥品。
幸運跟著我來。足足跑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在一家名字叫藍頂娛樂場的地方,赫然見到了生猛活潑的奚太太,站在一隻兩毛五玩一次的吃角子老虎前面。猛餵老虎,猛拉槓桿。
「妳和他有什麼關連?」
「怎麼說。」我問。
「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她說:「不要讓別人見到了。」
「你要是像我一樣在外面混久了,你也可以像我一樣聞得出鈔票的味道來。我倒很想和你一起做筆生意。」
「但是,妳以前就認識他?」
「我可能會邀妳參加。」我告訴她。
我說:「在洛杉磯,妳是知道我會來找妳的,是嗎?」
「喔,他去酒吧或沙龍。物色那些喝得差不多了的人。看他們免費停車單上的車號。去停車場找到那車牌。從貼在車裏的登記證看他姓名和家裏地址,研究出他會從那條路開車回家。我就在最合適的地方等著他。」
我走出門,找計程車離開。
「他後來搶先到我家看我,拿把老虎鉗,撕了一塊布去。」
宓善樓警官是個正經,能幹的警察。他有時先入為主,有時非常固執,一板三眼不敢魯莽,對每個油腔滑調的人都懷疑,但是他有牛頭狗一樣不屈不撓的精神。
「什麼樣的案子?」
「保險公司?」我問。
我說:「見到妳那麼快完全康復了,真高興。」
奚太太咯咯地笑著說:「你知道,有的時候她還羨慕地看我,我想她以為我是一個神秘的女人,過著不道德的生活呢。」
這次我飛去拉斯維加斯沒有犯錯,沒有使用柯賴二氏的信用卡去買機票。我心痛地掏的現鈔。
「我告訴過你,他是在我敵對一面的律師。被他嗅出我的底細來了。所以最後協調的時候,他用一點點小錢,就把我打發了。他是個能幹的律師。」
我一定要想出一個警察還沒有想到的路來走。
「怎麼會?」
「之後,他告訴我繼續裝樣等著。自然有人會來妥協。」
「寡婦。」
車子頭有駕駛在,我們誰也沒有開口。我看得出她在看我,很小心的但是怕得要命。
「另外一半呢?
「艾科通律師對妳很清楚?」
「我不願混進這件事裏去,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出租的小屋,就是一般稱作傷心小屋的。外表邋遢,裏面只有必須的傢俱隨屋出租,地毯已經變薄了,沙發看起來不錯,坐下去不見得舒服。
有人說過,好的偵探工作是百分之九十的跑腿功夫,百分之十的腦力判斷。也許對,也許錯,但是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洛杉磯,丹佛,有警方在找。我即使跑腿也沒有用,我只好選中拉斯維加斯,我要篩出我唯一的指望來。
「有人把你樣子告訴過我。」
「老天,」她說。
過了一下,她說:「想知道什麼?」
「他有沒有告訴妳,選那一輛車?」
「誰說不是。」她說:「他轉圈子十多次通過那個十字路口,然後看到沒有人,閃了燈,我表演了我的一手,他開快車離開,轉彎時弄出了很尖煞車聲。這就是事實。」
「那不可能。我從輸錢開始。手氣好,一直玩下去。手氣不好,下來玩一下吃角子老虎。等手氣好一點,又回輪盤去。」
「每次我得到了黑錢,我拿出十分之一的錢,到這裏來賭,下定決心不多賠一分錢。贏的話也許走。輸的話,輸完最後一角錢一定走。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運氣來的話,我可以把全拉斯維加斯贏下來。運氣不好的話,他們除了我準備輸的十分之一之外,不要想多贏我一毛錢。」
這些都是善樓從丹佛警察總局得來的消息。丹佛的警察也在全市找奚太太。
「好吧,」我告訴她:「祝妳好運。」
「誰說不是。」她說:「唐諾,你現在看起來像個規矩的年輕人。你一直對我很好──你準備要幹什麼?」
「你不會出賣我吧?」
「我的老把戲案子。」她說:「你知道我是個『不倒翁』──不倒翁是我們這一行自己的術語,照一般人說來,我是職業性的假裝被車撞倒人。我現在老一點,又重了一點,但是我的身手還是不錯的。」
「不太壞,」她說:「當然想要穩定的贏一點,最後還要帶點走是沒有的事。你是在和統計,百分率,和或然率對抗。再說這裏的開支你也應該照攤。」
「我去鹽湖城,我有個女兒在那裏。」
換言之,一切常規的線路我再去走,也沒什麼意思。經過三十個警察踩過的一粒荳子,怎能榨得出油來。
「當然,」她繼續說:「要裝車禍引起的症狀,我太內行了。腦震盪,脊柱受傷,脊髓受傷,神經受傷,共濟失調,頭痛,背痛,復視,耳鳴,嗅覺奇特,我都懂。」
我們在所謂的客廳坐下,奚太太向我似笑非笑地表示一下。「說說看,」她說:「你要什麼?」
「妳為什麼玩這樣一個花樣?」我問。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妳的地址?」
「你一定要知道嗎?」
「之後呢?」
「不進城了。」她說:「我感覺到我的好運已經亮起紅燈。我要躲起來了。」
但是一個坐輪椅的人不可能不讓空中小姐知道,而自己可以在中間站下飛機。但是洛杉磯和丹佛,那麼多警力找不到她,她又可能哪裏去了呢?
「妳在這裏混得如何?」我說。
「撞我的人假如把車停下,車禍依常規進行,通常保險公司會出面,我會得到賠償。假如對方沒有停車,那就變了撞人脫逃,我們追尋到那輛車,就可以大大敲一筆了,因為撞人脫逃是有罪的。我每次都用不同的名字做案。」
「之後,」她說:「在任何人想到報警之前,我有一個朋友會打電話去召一輛救護車。救護車會來,一下把我送到醫院。我的朋友在現場,要確定有人報過警。我也在現場留下地址。警察會來看我問我口供。」
「我有本領用我的皮包在車子保險桿上,打出很響的聲音出來,像陀螺一樣從車前轉出來,摔倒在地上,翻兩個觔斗,使任何見到的人都會宣誓他們看到汽車把我撞出去差一點沒有命。」
她向我笑道:「什麼地方的銀行──這沒有錯。唐諾,你威脅我到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多用用你的腦子試試看。不過我看是白起勁。」
在洛杉磯用救護車去機場的女人,不一定就是丹佛下飛機用輪椅接走的女人。班機上面是洽定有輪椅在等一位奚哈維太太,但是另一位奚太太可能也買了張票,在空中小姐忙著上機客人找坐位的時候,和真的奚太太交換了坐位。
「你在賭數學或然率的話,自己也要有一套才行。」她說。
「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從來沒有開過和我有關的車子。艾律師開的那輛車,確是他自己的車。」
「我們去看看。」我說。
我們乘計程車去很像汽車旅館的出租房子。
「在這件事前,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我把全部都交給你了。」
「當然,我還要冒一個危險,就是被人找到了。講好的,拿了鈔票我要絕對不被人找到。萬一被人找到,一切由我自己負責。沒有人會承認任何事,而憑我自己的過去紀錄,多半他們會送我去坐牢。我再把手放在聖經上宣誓,也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是實話。這些一定都是艾律師設計好的。這裏面,一定有不少錢潛伏在裏面,我知道,我嗅得出來。」
「這些錢數目也不小,你怎麼處理了?」我問:「你在什麼地方的銀行開了個帳戶,是嗎?」
我說:「不說不行,否則我一出去就報警。我現在已經在賊船上了。我一定要知道。」
「妳住那裏?」
「妳把底牌告訴我是因為不能不講。」我告訴她:「我找到了妳,我只要一通電話,妳的快樂假期就結束了。」
「什麼人?」
「一件欺詐的車禍案。」
「不必,她有個好職位。我不求她什麼。她不問我問題。」
我站著不說話。
「把妳女兒的地址給我。」
「當然,還會有錯?他要我選他的車子。」
當然,這需要極巧妙的事先佈局,甚而非正式演練,聽起來可能性不大,也沒有理由如此做。但是從這個案子的安排方式,及當事人花錢的方式看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這次我連皮包都沒有用,只是用手一撐,把自己彈起來,兩次翻滾往地下一倒而已。」
「目前到此為止。」我告訴她:「記住要不斷和妳女兒聯絡,讓她知道妳在那裏。這樣我可以很快找到你。記住,我和妳沒有任何生意好做,我只是在調查一件詐欺案。」
「你會這樣做嗎?」
「我想是的。」她說。
我站起來,開始跺方步。「這是我見過最混帳的事。」我說。
「你要想從我這裏知道得多一點,然後把我趕走,一個人幹,一個人獨吞。我也認為你辦得到。」
「有車嗎?」我問。
始終令我不解的是,鈔票過手,為什麼宓善樓會立即知道了,有如有熱線電話通知似的。一定有人告密,而且多半是電話告密。告密人是誰呢?奚哈維太太自己?麗施?麗施的爸爸?她吃醋的男朋友?再不然就是高明莫測的艾律師。
「沒有。」她說。
「靠吃角子老虎?」
「他是我另外一件案子中,站在敵對一面的律師。」
假的奚太太買的是洛杉磯到拉斯維加斯的機票,她們交換坐位,交換機票後,真的奚太太就在拉斯維加斯下機了。
「之後呢?」我問。
「妳的朋友也參與這件事了?」
「妳離開這裏後,要到哪裏去呢?」
她現出失望。「我把所有底牌都告訴你了,你這樣對我不太公平吧。」
「什麼叫敵對一面?」
「這一次又是怎麼回事?」
在奚太太右邊玩的男人離開,奚太太把那隻機器也接管下來,一個人玩兩隻老虎,不停的餵,不停的拉。
「小小意思意思賠我一點錢了事。」
「四十八小時之後,他電話上告訴我,要來看我的人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他說這個人個子長得小,年輕,思想很快,而且肯用腦筋。他要我自然一點,裝得笨一點。他告訴我可以討價還價,但是最後可以一萬元成交,我無論如何是一萬元的一半。」
「妳替艾律師幹過幾票這種事?」我問。
「把錢好好存起來養老。」我告訴她:「祝妳在維加斯好運。不要破產。警察會不會也追到你鹽湖城的藏處的?」
「什麼人在背後出主意?」
「手氣好不好?」我問。
「怎麼幫妳找法?」
我開始一家一家賭場去找。
她轉回來看向我,眼睛變大了,下頷垂下了。
「有專家教過你?」我問。
「但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到底是什麼?」
「於是妳準時到達,他也閃了他的燈,是嗎?」我問。
「那案子怎樣結案?」
「他代表被告。」
「蠻聰明的。」我告訴她。
我說:「有人玩花樣了。目前警察在找你。所有洛杉磯和丹佛的警察都在找妳。他們還沒有想到這裏,但是我想得到的,他們一定想得到。」
「交給我沒有錯。」我告訴她:「記住,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拉響汽笛,對妳很不利的。」
沒有男朋友的,在這裏找一個也十分容易。來這裏等離婚住六個星期的多半是女方。男方為了賺錢『養家』,多半沒有空閒時間。
「就在那一天,」她說:「我的電話響了。是艾律師。他要我十分鐘內趕到某一個特定的十字路口,要我再表演一次不倒翁。他說這次的妥協會是一萬元,我可以純得一半。還有比這更好的生意嗎?」
「是的。他說他到十字路口會閃二下燈。他要我裝得像一點──萬一正好有人走過。他也告訴我他會毫不理會開車脫逃。他還告訴我,要是沒有閃動燈光,不要撞上去。」
「老天。」她說。
她拿出一張紙,把地址寫下來給我。
「溜走的人,撞人脫逃的人──尤其是我一看就看得出喝多了酒的人──或有的時候我朋友幫我找凱子,就不一樣了。」
我們離開娛樂場。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告訴她。
我看著她不說話。
為離婚,不得已住在這種地方六個星期,聽聽就會叫人發瘋。
「妳懂什麼?」
「也寫在紙上。」我說。
「她有數妳在做什麼嗎?」
「是的。」
「又怎麼樣?」她說。
「妳知道我的姓名?」
她說:「年輕人,你現在要做什麼?是不是想在我這個五千元裏弄一點?我告訴你。這是半年來我第一次的進帳。這些個該死保險公司,現在用電腦連線作業在對付假車禍真賠償的案子。我們這一行現在吃飯越來越不容易。事實上,後來幾次工作,只要他們肯停車,我就自認倒楣。」
一到拉斯維加斯我不敢租車,一切交通用計程車,但是我不敢用假名登記旅館,免得將來被誤會是在逃避刑責而開溜,我用真名登記。
「我實在不應該告訴你這件事。」
我想目前為止,全市的各種名簿都已經追查過了。凡是姓奚的也都列了出來,派人去問過了。問他們有沒有一個叫奚哈維的親戚。問他們認不認識一位寡婦稱作奚哈維太太的。
「有,你也要?」
她向我笑一笑。
「那件衣服怎麼回事?」
「現在來說,太晚一點了,妳已經混進去了。不是嗎?」
「有孩子?」
「什麼?」
「一點點機會都不會有的。」她說:「我會用三家航空公司,兩次巴士,五個不同的名字去鹽湖城。」
「當然,很多時候,我是白等了。但是只要等到了,可一定是個好生意。你知道怎麼回事,一個男人在酒吧喝了一個半小時酒,開車出來,在行人穿越道上撞了人,萬不得已他不會停車,只要給他機會,他多半會溜掉的。」
「你有沒有把他車撞出凹痕來?」
「沒有,艾律師一再聲明要我一個人去幹這件事。他叫我讓過路人去報警。假如警察問我,就說我受驚嚇太嚴重了。」
「那就不太好了。」又加一句:「對妳。」
成千上萬的人擁進擁出,無論是輸的贏的臉上都是笑嘻嘻。在這種地方找一個不一定在這裏的人,比大海撈針還難十倍。
「喔!」她說:「他們停車,下來,問我傷得重不重,我的朋友告訴他們他去叫救護車,開車的給我名片,又告訴我他們車子是保全險的。他們立即把車禍向保險公司報告,他們問我姓名。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告訴他們一個假名,給他們一個假地址。他們也不會再見到我。」
她眼睛亮了起來。「唐諾,」她說:「你真好,看來你還真聰明。我第一眼看到你想出雜誌這一招來,就知道你能幹。」
「早點走吧。」我站起來:「要不要計程車帶你回城?」
有的時候,女人的離婚是因為有了男朋友而促成的。在等候離婚的六個星期中,男朋友等不及了,寂寞了,也會飛來拉斯維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