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佳人伴君，大趙風雲
第十九章 情義纏綿
佳人有令，韓淮楚樂得相從。便用那木梳，為虞芷雅梳起頭來。
虞芷雅莞爾一笑，問道：「公子所說西天，那是什麼地方？」她雖博覽群書，但彼時佛教尚未傳入東土，這西天神祗對大多數人都很陌生。是故她也不知這西天在什麼地方。
韓淮楚解釋道：「我們既答應了三師兄要為趙歇效命，就要為他儘力。趙歇志在奪取邯鄲，恢復趙國。現在姬風被除，想必這邯鄲城必混亂不堪。何不去打探一下消息，便宜行事。」
虞芷雅幽然道：「讀萬卷書，莫如行萬里路。若芷雅能去到天竺，騎上大象，暢遊恆河兩岸，該當多好。」
韓淮楚道聲：「我會的。」話一說完，火熱的嘴唇已印上了佳人的櫻唇。
呂臣乃是丐幫幫主。韓淮楚隨即會意，虞芷雅是說自己像個乞丐。便笑道：「芷雅你這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恐怕那魔君姬風，此時見到你，也不會讓你做他的皇后呢。」
原來他倆這一陣奔跑，衣衫不知被多少荊棘灌木鉤划，早已渾身襤褸。虞芷雅一頭雲髻早已散開，如雲的秀髮披散在她那玉頸削肩，晨露合著鳥屎一滴滴地淌落下來。還散發著一股臭味，哪有昔日出塵遺世的風姿。
那法戒頭陀的變身之術乃是仙法，但仙法總有消失的時候。異志書中有那拾得金子回來忽變為石頭的故事，那金子便是用「點金術」變化而成。待法術失效，金子也就變回本來面目了。
韓淮楚在穿越時空之前，已被方廷博士注了一針，早已失去繁殖後代的能力。
韓淮楚心中一陣喜悅，「剛才自己隨口的調笑，她竟然聽了進去。若不是芳心中已印下自己深深的烙印，又怎會想到那麼多，那麼遠？」
只聽虞芷雅以夢幻般低柔的聲音問道：「韓公子，你剛才說的什麼海南島，吐魯番，少林寺是什麼？怎麼生了孩子，取這麼奇怪的
隨後二人四目相接，默默對望起來。
虞芷雅眨了眨眼，問道：「韓公子怎知道這麼多？芷雅怎從未聽說過。那山怎麼個高法，可比昆崙山還高嗎？」韓淮楚呵呵一笑，說道：「這是從西方來的商人告訴我的。那山昆崙山可沒法比，那是世界上最高的山。」
虞芷雅以輕柔得幾乎聽不見的細小聲音「呸」了一聲，似嗔似喜道：「誰答應嫁給你了？」韓淮楚眼睛一眨，厚顏無恥道：「現在這邯鄲城中，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情郎，你不嫁給我還會嫁給什麼人。」
虞芷雅忽問：「韓公子，現下我們去往何處？」
韓淮楚「哦」了一聲，抑制住激蕩的心潮，趕緊彎下身裝模作樣洗了起來。
就這一點點已讓曠世美眉饒有興趣。虞芷雅妙目中現出敬佩之色，贊道：「公子學識淵博，貫通東西，芷雅自嘆不如。」
虞芷雅驚道：「你還想去邯鄲？」她剛從邯鄲城逃出，九死一生的經歷還在腦中徘徊不去。想不到個郎竟要回到這令她有恐怖記憶的城市。
前來搜索的士兵找不到線索，城中戰事已開，便撤了回去。
女人最注重自己的容貌。虞芷雅只看到韓淮楚這副狼狽像，卻未想到自己也是如此。一聽韓淮楚之言，「啊」了一聲，伸出秀手向臉上一攏，卻摸到一手粘粘黃黃的物事。這一下虞芷雅更是大窘，驚道：「這是什麼？這麼臭！」
二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就這麼久久凝視。雖然狼狽不堪，但經過生與死的考驗，二人早已心心相映，哪裡還在乎對方的儀容。
韓淮楚在一旁欣賞著曠世美眉的優雅的動作，曼妙的身姿，只覺魂為之奪，一時盡顧了去飽餐秀色，獃獃地站著不動。
在這男女關係開放的時代，那禁在心中的慾火一經點燃，縱是貌如天仙的冰美眉也是控制不住。索
弧貝如菱，嬌喘細細，氣如幽蘭，丁香滑膩。這冰美眉的心中，誰說沒有熱情？只是被那心中的志向，師傅的遺命壓抑得太久太久。面對心儀的情郎熾烈的索吻，她竟還了一個甜膩帶著滿嘴芬芳的香舌。一雙藕臂輕舒，已不知不覺圈在韓淮楚的頸中。
只見虞芷雅用縴手掬了水，就著溪水慢條細理洗起頭來。
他一陣胡思亂想，還在那邊發愣，虞芷雅又低聲追問一句：「韓公子，這些奇怪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若能娶得如此佳人為妻，洞房花燭，如那詩中一般，每日為她梳頭畫眉，該當是如何旖旎的風光，真可謂只羡鴛鴦不羡仙了。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虞芷雅猶閉著雙眼，紅暈披滿嬌靨，兩彎細細的蛾眉間洋溢著一層淡淡的笑意。
韓淮楚朗聲笑道：「我是乞丐，你便是我的乞丐婆。咱們生下一大堆小乞丐，叫做什麼來著——」
虞芷雅又問：「那天竺國風俗可像我中土？」韓淮楚一聽，便來了精神，把他從聲訊媒體獲得的一點關於印度的山川地理，風俗人情資料給曠世美眉介紹了一遍。他口才甚好，將那印度人騎象，嫁女，宗教，等級，節日諸般事情說得繪聲繪色。
清波蕩漾，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虞芷雅一頭如瀑布般的秀髮，倒垂在清淙的溪水之中。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一道儷影，映在溪水之中，那河中的游魚，彷彿被這曠世的姿容為之驚艷，紛紛遊了開去。
「小生能不能成為她心目中的英雄？
自己從未來而來，早知眼前的佳人便是西楚霸王的虞姬，可為何仍然深陷其中，作繭自縛？
虞芷雅神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心想回答幾個地名也不至於這麼緊張吧。
於是二人手牽手，走
虞芷雅此時似乎也忘了對他的約定，這一次竟未掙扎，閉起秀眸，舒起額頭，顯出一副任求任予的嬌羞模樣。
難道自己不能改天逆命，讓這西楚霸王的虞姬成為自己的妻子，終身相伴，生死相隨？」
虞芷雅螓首一點，說道：「希望公子記得今天對芷雅所說的話，為芷雅打出一片太平天地。」
韓淮楚被她追問，便說道：「那吐魯番在西域，海南島乃象郡以南的一個島嶼，至於少林寺——少林寺嘛，在我剛才對你說的天竺。」話一說完，額頭上熱汗直冒，長吁一口氣。
韓淮楚乾咳一聲，答道：「這是一些地名。」虞芷雅又問：「這是地名么？怎我從未聽說過？」
虞芷雅用縴手掬干秀髮上的水，拿出一把木梳遞與韓淮楚，說道：「韓公子，替我梳理一下頭髮。」
忽然虞芷雅撲哧一笑，說道：「韓公子，你看你像什麼？」韓淮楚楞道：「我像什麼？」虞芷雅笑道：「你好像我們在陳城見過的呂臣將軍部下。」
他忽憶起曾看過一個綜藝節目，好像叫做什麼游擊隊。便嬉皮笑臉道：「就叫海南島，吐魯番，少林寺。」
虞芷雅心中一愣，率先出聲：「韓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想不起來？那魔君姬風怎未追來？」
隨即心中一震，「生孩子？自己怎生得出來？」
韓淮楚胸中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目光炯炯凝視著虞芷雅，說道：「韓某一定不會辜負芷雅對我的殷殷寄望。」
時到今日，自己仍是白丁一個，功名未立。而那項梁已在會稽起事，項羽的霸王之路已經開始。
虞芷雅回眸一笑，嗔道：「韓公子，你怎不自己去洗一下。」
韓淮楚正在興頭，聞言一怔。想不到這心中佳人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面對自己深情厚意滿腔柔腸，心中仍念念不忘她的志向。
虞芷雅停下腳步，說道：「韓公子，咱們這樣子如何見人？就在此洗濯一下吧。」韓淮楚笑了一笑，停了下來。
三日後的清晨，凝露猶濃，正是破曉時分。天邊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天邊紅日升起，朝霞滿空。遠望邯鄲城中，已升起裊裊炊煙。
他只覺這懷中的佳人，雖緊靠著自己的胸膛，呼吸間蘭麝可聞，可她好似一團雲霧，一縷輕煙，永遠是那麼難以抓握，似乎轉瞬便會失去。
虞芷雅蛾眉一挑，正色道：「我說過我的未來夫君要是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可不是只會如小兒女般卿卿我我。韓公子你可能做到？」
韓淮楚還似在夢中一般，口角滿是余香，仍沉浸在剛才那有無限風光的一吻之中。
話一說完，只覺腰間一緊，嬌軀已被韓淮楚健碩的臂膀摟在懷中。虞芷雅那猶自髒兮兮的嬌靨頓時變得酡紅，又驚又羞道：「韓公子，你要幹什麼？」
他二人被法戒化成了樹，神智便被凍結，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般清醒過來，隨即憶起正被姬風追殺，又被一個頭陀引到山坡，爾後的事情，便接續不上了。
當然韓淮楚的情形與她差不多，也是蓬頭垢面，臭不可聞，哪還有那份丰姿俊雅。
韓淮楚只覺如騰雲駕霧，飄飄身在雲端。他實不敢相信，這夢裡不知縈迴多少次的佳人，就這麼被自己緊緊擁抱，實實的長吻。
出得樹林，前行一陣，只見道旁橫著一條小溪。溪水清冽，光可見底，游魚碎石若隱若現。
韓淮楚心中驀然一震，「這卿卿我我的美好時光終要結束，那人間的紛亂還在繼續。既然爭霸天下的命運早就註定，何不從現在開始？」舉手一指，道聲：「邯鄲！」
韓淮楚想了一想，說道：「恐怕那魔君已被西天來的那位仙人收去了。」虞芷雅喜道：「若真是如此，那太好了。這人間若被那惡魔把持，可就
那麼這改天逆命，能不能實現？眼前的這位佳人，究竟是會成為西楚霸王的虞姬，還是會成為自己相濡以沫的終身伴侶？」
郎情妾意，意亂情迷。偏偏這懷中的玉人，有著顛倒眾生的萬斛風情。那份旖旎，實難用筆墨形容，便任由讀者去想象了。
「她分明是說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她。是啊，絲蘿依喬木，美女配英雄。她對自己有如此期許，一點也不過份。」韓淮楚想到此，心中一陣釋然。
虞芷雅洗畢，又恢復了她那清逸出塵之態。剛洗盡滿頭污穢的佳人，清絲糾纏如清水出芙蓉，明艷不可方物，又讓韓淮楚痴楞了一陣。
一陣朔風拂過，兩顆楊樹不約而同抖顫了一下，二人同時變回人形。
他一邊梳，一邊想起一首唐詩：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如此說來，自己到這時代只是一個過客。這些傾心自己的女子，自己終將不會給她們帶來一男半女。這歷史的車輪，該走向何方，並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
韓淮楚心中道聲汗，心想看來不是現代的女性喜歡旅遊，古時的女性亦是如此。只是想讓她去天竺，除非坐飛機翻過喜馬拉雅山，在現時是不可能的了。
韓淮楚剛想回答說西天就是唐三藏取經的地方，隨即想到這是什麼年代，說了她也不會懂。便道：「在藏青之巔，有座山高不可攀。邁過那山，便有一國名為天竺。那裡的神仙居處，便名為西天。」
卻見韓淮楚面向西方合什，道聲：「阿彌陀佛。」虞芷雅盯著他的動作，分外驚奇，問道：「韓公子，你在幹什麼？」韓淮楚說道：「我在感謝那個西方來的仙人，讓我能與心中的佳人在一起。」
韓淮楚呵呵一笑，心想小生何止貫通東西，還貫通古今呢。
虞芷雅聽罷，點頭道：「正是，我們該為趙歇奪取邯鄲做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