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佳人伴君，大趙風雲
第二十六章 新君入城
其實韓淮楚的惱怒好沒道理，誰叫他傾慕的佳人長成這副嬌俏模樣？是男人有此反應不足為奇，何況是有「寡人之疾」的一國之君。
正想問問那美人是誰，便有上大夫程及說道：「邯鄲一役，這位姑娘也立了大功。」趙歇連忙將目光投向虞芷雅，狠狠飽看了幾眼，問道：「這位姑娘是——？」
虞芷雅卻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晉文公重耳逃難時，比他還老呢，可也不稱公子？」隨即撲哧一笑，說道：「你以為只有像你這麼年輕英俊才能稱公子啊？」
至於秦人真要來，有李左車，陳余這些兵法大家擋著，估計那章邯還打不過來。
這是什麼道理，上當受騙了還要慶幸？大家知道陳余乃是說笑，臉上均露出笑容。
隨即想到，「這美人在我趙國，只要我一道旨意，還怕得不到她？」
另一個人想必是那公子歇。韓淮楚一見之下，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只見那趙歇年紀已在五十開外，頭有點謝頂，眼珠混濁。可能是長期亡命江湖征戰沙場的緣故，面黃肌瘦，眼角皺紋爬滿，整個人看上去好像沒吃飽飯，睡好覺。
群臣大喜，將趙歇迎入宮中。
虞芷雅俏生生立起來，那頎長曼妙的身姿，直讓趙歇眼中噴出火苗。只聽虞芷雅稟道：「草民虞芷雅，見過吾王。」
程及得了趙歇讚譽，心中大悅，又將群臣一一引見。
韓淮楚又抬高聲音，說了一句：「韓信見過吾王！」李左車暗中牽了牽趙歇衣角，那趙歇方才將目光從曠世美眉的臉上引回。
趙歇便問：「韓將軍可在？」韓淮楚還未應聲，虞芷雅將他一推，說道：「趙王叫你呢。」
邯鄲城南門外，黃土大道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紅色地毯。
韓淮楚在一幫大臣之中，心想，「看來百姓十分愛戴公子歇，不知那公子歇是怎
趙歇心不在焉道：「你就是韓信？」這一句話出口，那邯鄲城一幫文武面面相覷。
只聽鑾輿上的張耳說道：「韓將軍有功於國，又有經天緯地之才。吾王得此良將，可喜可賀。」
早有那趙宮中的宮女宦人出城十里，侍奉未來的國君去了。他們還攜去了一乘昔日趙王武臣坐過的鑾輿。
今日是趙惠文王之後，趙國公子歇入主邯鄲的好日子。
可自從趙惠文王死後，繼任者一代不如一代，今天丟五城，明天割十城，在趙孝成王、趙悼襄王兩位君主手下，趙國被秦國一步步蠶食。到了趙幽繆王遷手中，更亡了國。
這一動作，被趙歇看見。剎那之間，趙歇那雙混濁的老眼，投注在曠世美眉虞芷雅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一人韓淮楚倒也認識，是他老朋友——三晉盟盟主張耳。與君王同乘，是何等榮耀？
原來李左車大敗李良，那被李良納入私房的武臣舊日妃嬪又落入了趙歇之手。趙歇長年亡命天涯，近年又征戰沙場，哪裡見過如此多的絕色佳麗？一見之下，慾念如熾，夜夜與那些美人繾綣交歡，如魚得水。自思平生之樂事，不過如此。
「這人間還有如此美人！李左車得獲的那些趙宮妃嬪，與她相比，真如螢火之對皓月。」
司馬卬一拳可要牆頭草邵騷的老命。韓淮楚血氣方剛，又有先天真炁護身，還是受得起。便笑吟吟挨了他一拳，讓他消消氣。
虞芷雅說道：「這些宮殿是民女親手帶人拆的。吾王若要問罪，就連民女一起問吧。」
虞芷雅以曠世容姿，攝得那黥面英布靈魂出竅，忘記抵擋，吃了她一劍。莫庄臨終傳位，這位女弟子成了統率墨家數千弟子的鉅子。虞芷雅的艷名，現下已傳遍天下。
韓淮楚站起身，本說了句：「韓信見
若是換了別人，趙歇早就不耐煩了。只是當著這美人還不便發作。趙歇遂敷衍道：「待吾即位大典之後，再來議論此事。」
眾臣更聽得糊塗，心想，「韓信怎不稱為臣而稱草民，難道趙歇沒有綬職與他？」
便有陳余遞上一冊，稟道：「這是為臣草擬的功勞簿，均是此次擊退燕軍各位將軍大臣的立功情況，請吾王斟酌。」
道旁臣民心知公子歇到了，皆跪伏于地。
一乘駟馬拉的華美鑾輿，出現在韓淮楚眼底。李左車騎著高頭大馬，神采奕奕伴隨一旁。那鑾輿帘子打開，令人詫異的是，上面坐了兩個人。
大將軍李左車忽然說道：「吾師弟也不是欺騙大家，李某早已稟告過，吾師弟將要來投效吾王。」
趙歇終於忍耐不住，臉脹得通紅，大喝一聲：「胡鬧！這是我祖先傳下來的，豈能毀棄？」
一句話差點讓司馬卬氣死。這韓信一番謊言，竟騙去了自己家的虎符。他說三日歸還，至今還沒有將虎符還給自己，還霸著那郡守府不走。自己看在他守城之功，不好意思向他討要，原來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趙歇看一眼李左車，又看一眼陳余，心中更加鬱悶，「這兩位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均是韓信的師兄。連德高望重的張耳也這麼說，自己雖為一國之君，又怎奈何他得？」
要想得到這美人，只有得到她的心。可吾這副尊容，年紀又大，怎似那韓信年少英俊？」
那趙宮在趙歇年輕時曾來過。此時見到昔日那層樓疏閣，連棟結階的王宮，處處是殘垣斷壁，不由納悶，「難道要自己這一國之君住
如今還不容易能夠回到闊別已久的邯鄲，在王宮之中享享富貴，哪還有心思去攻打強大的秦國。
一言既出，眾人紛紛變色。那韓淮楚與虞芷雅更是忿忿。
韓淮楚心想，「那趙歇原是張耳屬下，張耳又迎立有功，得此殊榮倒也不奇。」
虞芷雅好生失望，「等到你趙國民富力強，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恐怕到了那時，魏國已被秦軍滅了。」遂道：「如今魏國與秦軍接壤，魏國危在旦夕，吾王當念唇亡齒寒，派兵相助。」
便有那回到邯鄲的司馬卬粗聲問道：「韓信，你搞的什麼鬼，你不是說是大王派你來守城的嗎？」韓淮楚微微一笑，說道：「燕軍大兵壓境，情急之下，韓某隻有欺騙大家了。」
便有大將軍陳余笑道：「若不是吾師弟騙去你虎符，邯鄲城一城百姓都成了燕軍俘虜。說起來大家還要慶幸被騙呢。」
趙歇臉色一緩，說道：「吾一時激動，口不擇言。韓將軍為保衛邯鄲殫精竭慮，何罪之有。想出此策，也算難得了。」
「這韓信不是自稱是趙歇所派么？聽他口氣，好像這兩人似乎沒有見過？」
趙歇那露出門牙的嘴張得老圓，驚訝道：「原來姑娘便是在許城一劍刺傷秦軍猛將英布的墨家鉅子！」
這批人之所以迎立自己為王，還不是想撈點好處，難道真白痴地以為他們是心念故主么？趙歇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誰知一見虞芷雅那曠世姿容，剎那之間被其儷色震攝，只覺這些時日算是白活了。
趙歇遂打了個哈哈，說道：「吾趙國剛剛復國，百廢待興。待到國事安穩，民富力強，再作擊秦之舉。」
終於盼來複國的一天，由趙氏為王，臣民們焉得不高興？個個歡欣鼓舞，喜氣洋溢臉上。
司馬卬聽得一愣，乾脆不接那虎符，在韓淮楚胸口
趙人思念趙惠文王，是因為他算得上一個賢君。趙惠文王在位之時，文有藺相如，武有廉頗，朝中還有那門客三千的平原君，剛正執法的勇將趙奢，可謂人才濟濟。自藺相如出使咸陽「完璧歸趙」，又在澠池會上逼著那不可一世的秦昭襄王為趙惠文王敲了一下瓦盆，秦人終於領教了趙人不甘屈服的決心。澠池會後，秦趙兩國十年無戰事。
趙歇展開一看，只見最右赫然寫著一個名字——韓信，頭脹得老大，已看不下去。
韓淮楚道聲：「正是草民。」
趙歇問道：「這王宮怎變成了這副模樣？」便有宮中宦人答道：「韓將軍令人拆去宮室以造守城戰械。」
他心中更加沮喪，「鉅子在江湖地位崇高，這姑娘可不是輕易能夠得手的。聽說那張楚王陳勝，一直對她彬彬有禮，從來不敢用強。
道旁人頭攢動，文武大臣與四方百姓蜂擁而來。
張耳說道：「吾王自會按功行賞，加官進爵，諸位放心好了。」說完暗暗伸手一拉趙歇。趙歇會意，說道：「待即位大典過後，便封賜各位愛卿。」
「誅滅暴秦？那章邯風頭正勁，陳勝的幾十萬大軍都被他打沒了。他不來惹我已是萬幸，還要我去招惹他？簡直想都不敢想。」趙歇聽得一愣一愣。
趙歇聽到這事，便對那有曠世容姿的墨家鉅子十分好奇，想親眼一睹她如何美貌。今日終於如願以償。
那秦軍現在還在楚地，離此遙遠得很。魏國離他們最近，就讓魏咎去操這份心吧。
那鑾輿來到近前，便有上大夫程及立身道：「為臣率邯鄲臣民迎接吾王入城。」那趙歇雖還未舉行即位大典，可眾人已把他當作了國君。
韓淮楚卻在想，「他哪裡是口不擇言？分明是壓抑太久，急於宣洩。」
隨
趙歇轉頭看向身旁坐著的張耳，問道：「這位是——」張耳道：「這位乃是上大夫程及。」趙歇「哦」了一聲，說道：「程愛卿為保衛邯鄲，隻身入燕營送詐降書，不畏生死，實有功於國。」
張耳哈哈一笑，說道：「吾王何必生氣，不就是幾間宮殿嗎？叫人再蓋即可。若邯鄲都沒了，要這宮殿何用？」
他身旁的曠世美眉虞芷雅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問道：「你笑什麼？」韓淮楚笑道：「我原以為那趙歇稱為公子，一定是個斯文儒雅的年輕人，誰知他有這般年紀。」
他心中狂喜，竟連那站起的韓信說些什麼也沒聽到。
司馬卬高聲喝道：「吾那虎符呢？」韓淮楚笑了一笑，從懷中取出虎符，遞了過去，說道：「將軍還要這虎符么？如今吾王入主邯鄲，這舊日武臣的虎符還有何用？」
只見虞芷雅縴手一拱，說道：「草民願率墨家弟子，為吾王助戰，誅滅暴秦。」
那些美人已知他即將成為趙國國君，還不現出本事殷勤侍奉，以博得他的寵信。趙歇這些日子通宵韃伐，便有些睡眠不足。經過那些美人床幃調教，更食髓知味，對性事需求甚高。
當引見那老太史馮簡時，趙歇笑道：「老愛卿以十頭牛獻與敵軍，可效那弦高犒軍之故事了。」馮簡謙虛道：「這非老臣想出，皆是韓信韓將軍的主意。」
只聽一陣鳴鑼開道，在一群衣甲鮮亮，陣容整齊的衛士之後，羽扇遮蔽，雲幡叢叢，一群宦人一路吆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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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趙歇性情懦弱，在河東起事前便畏首畏尾，擔心秦軍勢大自己事敗身亡。若不是李左車為他決斷，他現在還在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