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二十四章 坐收漁利
劉邦緊拉著季布的衣袖，央求道：「待會去了少將軍軍營，你一定要為俺作證。」季布哈哈一笑：「放心吧沛公，俺看到什麼就說什麼，不會與沛公為難。」
韓淮楚望著那缽，下面是白米飯，上面有幾片豬肉，兩根雞腿。頓時心生感動，「追兒竟自己挨餓，省下來給我吃。」
那城陽城中尚有軍馬接近兩萬，比他全部人馬都多。居然不投降項羽，而來投降他劉邦。如此一來，他手中實力豈不暴漲一倍有餘。
眾將便請教楊熊是何計。楊熊道：「楚軍營中，那沛公劉邦新被賊王熊心封為碭君，地位不在項羽之下。聽說他是一個忠厚長者，有仁德之心。諸位不可投降項羽，而要去投降劉邦。那劉邦必厚待爾等，也好在他帳下謀個前程。」眾人道：「將軍所言甚是。」
這亂箭射入城中，為秦軍士卒所撿，頓時引起了一陣騷亂。
那項追將小手一招，喚虞芷雅出來。虞芷雅不明就裡，走了出來，問道：「項姑娘喚我何事？」
於是劉邦同季布，騎馬去往項羽軍營。
突然她俏臉一怔，目光停留在帳門持戟守衛的韓淮楚身上。
為了安慰這些降將，劉邦特地拿出十壇老酒，殺豬宰牛招待這些秦軍悍將，禮數上唯恐不周。
楊熊一看眾將齊涌而來，便即明白了，這是要逼他獻出城池投降楚人。先來軟的，苦苦哀求，若是不答應，後面硬的就來了。
劉邦在營門前聽到，環顧左右，得意道：「俺平日對你們講仁義，你們都說沒用，看現在不是派上大用場了嗎？人家就是衝著俺仁義之師而來的。」
為安全計，陸賈提議將秦軍降兵圈在一起，派重兵看守。劉邦雖說是與大家親親蜜蜜地身體接觸過了，這點警惕性還有，派了屠夫樊噲，專門看管這些降兵降將，提防他們暴亂。
卻說城中眾將見楊熊自殺，即點齊軍馬，大開西門，往鎮守在這一邊的劉邦軍中而來。
便有楚軍用亂箭射來書信百封，雲濮陽城破，爾等已無歸路，成了被章邯遺棄的孤兒。不如早早獻出城池投降，可保爾等性命。如若不然，則血洗城池，雞犬不留！
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晚飯後，季布來到劉邦軍營，雲項羽邀他劉邦過營。
劉邦聞言一怔，心想那老東西確實不好對付。上次俺行緩兵之計，范增就話中帶刺盤問了好半天。如今從項羽手中搶降兵，范增還不會唆使項羽來跟俺拚命？
劉邦在帳中聽見，急忙召集眾將，吹響號角，各領軍馬控弦以待，準備迎敵。
至晚，軍師範增見楚軍傷亡頗大，對項羽道：「此城一時難下，不如等明日墨家鉅子運攻城戰械來到，再作攻打。」項羽遂令鳴金收兵。
韓淮楚心想，「莫非追兒要把這計策告訴給項羽，那項羽聽追兒口中說出，一定知道是小生的主意，不知會不會採納？」
那楊熊言下之意，便是要自殺以謝朝廷。眾將皆動容，齊跪倒在地，說道：「謝將軍大恩。」
韓淮楚便緩緩說出心中所想：「那楊熊據城堅守，只是為了阻擾我軍追擊章邯。其實就算追上了，以章邯的作戰能力也未必討得了好。那章邯大軍過了黃河，楊熊便要棄城而逃。不如將城池團團圍住，切斷楊熊的歸路。章邯大軍渡河而去，必不會回頭來救楊熊，這城陽便成孤城一座，士兵必人心惶惶。那楊熊想要堅守恐怕也無法守，早晚有人獻城而降。只須三日，城中必然生亂，可不攻自破。」
項追聲音雖小，哪裡逃得過韓淮楚的耳朵。聽得他是哭笑不得，「追兒將小生的計謀，統統給芷雅說了。要是這樣，還不如剛才芷雅問起時我便說出，如今換追兒口中道出，這是個什麼事啊！」
是時遍地饑饉，投身行伍也只能混一碗飯吃。有時軍糧接濟不上，還得挨餓。像韓淮楚這等普通士兵，例飯只是
那虞芷雅聽完，滿含笑意，走進帳中去了。
韓淮楚忙說道：「這怎麼行！追兒你自己不吃，可別餓壞了。」項追咯咯一笑：「放心吧信哥哥。追兒早吃過了。」韓淮楚愕然道：「你例飯就這麼一點，動都沒動，哪裡吃過了？」項追笑個不停，說道：「我羽哥哥飯量大，隨便偷他一點，他也不知道。」
只見項追將嘴湊到虞芷雅耳邊，小聲地嘀咕一陣，一邊說，一邊朝韓淮楚這廂笑來。虞芷雅也滿眼含笑，不住拿妙目看向韓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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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乍見這麼多悍將前來，少不得一人送一個熱情的擁抱。只到把他胸前那根筋扯痛，搞得擁抱症複發才罷手。
楊熊道：「楊某受朝廷恩典已歷三代，家眷皆在關中，實不能從賊有辱家門。但諸位想尋一條生路，楊某也不擋各位的路。待吾死後，各位願戰願降，悉聽尊便。」
一陣馥郁的香風襲來，墨家鉅子虞芷雅羅襪生塵，舉止輕盈地來到中軍帳外。
項追拍著小手道：「好啊，這主意不錯。」一扭身，進了中軍大帳。
早有巡哨遠遠望見，以為秦軍意圖突圍，鳴號示警。
陸賈還是奇怪，問道：「爾等為何不投降項羽，而要來投降我家沛公？」秦將皆高聲道：「聞沛公乃是赤帝之子，有仁德長者之心。項羽殘暴寡仁，不敢相投，故來投沛公。」
蕭何卻潑了一盆冷水，擔憂道：「項羽若知道秦軍皆來投降沛公你而不去投降他，會如何作想？」劉邦滿不在乎道：「不妨，項羽同俺結拜，是俺劉季的兄弟。投降俺就是投降他項羽。」蕭何繼續大潑冷水，冷笑道：「項羽那一關好過，范軍師那一關卻不那麼好糊弄呢。」
城陽古城，又是一場慘烈的攻防戰。一方要翦
韓淮楚淡淡一笑：「答應姑娘的事，韓某怎能失言？」
次日，項羽升帳，與眾將議論軍機。
楚軍對城陽的兇猛攻勢，突然停了下來。一日一夜，皆未見動靜。
但到口的肥肉總不能不吃。劉邦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先收降了這些能征慣戰的秦人再說。遂道：「夏侯嬰，你去與他們說，投降可以。大家繳了兵器，卸甲步行入營。」
楊熊又道：「那項羽殘暴寡仁，襄城一戰滿城盡遭荼毒。爾等便降了項羽，恐怕也會遭他毒手。吾有一計，可保爾等性命。」
只聽項追銀鈴般的聲音從帳門響起：「虞姐姐，你出來一下。」
秦軍皆是百戰老卒，能征慣戰，戰鬥力非他剛招的新兵可比。其裝備也遠遠在他這支烏合之眾之上。
項追忽然問道：「剛才虞姐姐問你可有破城之法，你怎不答？」韓淮楚嘆了口氣：「如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持戟郎中，說出的話誰會聽。你哥哥最看不起我，要知道是我的主意，一定不會採納。」
韓淮楚聽她這麼說，就放心接過那缽，拿著竹筷往嘴裏扒拉起來。項追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一臉的甜甜笑容，彷彿那正在狼吞虎咽的不是她的信哥哥，而是她自己。
韓淮楚憤懣一笑，沒好氣道：「韓某隻是一個小小的持戟郎中，哪有什麼良策獻上。」
韓淮楚笑問：「追兒怎麼來了？」項追嗔道：「人家不能來看看你嗎？」韓淮楚連忙道：「當然可以。只是大小姐來看我這個小小的持戟郎中，會惹別人笑話的。」
劉邦一聽，只疑天上掉下餡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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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道：「季兄弟，這可是天大的冤枉。你去問問那些降卒，是他們自己要降俺劉季的，又不是俺劉季去找他們。他們到了俺營前，俺總不能趕他們走吧。」
他連忙
項追便問：「如果是你來統兵，這一仗你想怎麼打？」韓淮楚微微一笑：「如果我來統兵，這城就不攻。」項追惑道：「不攻城，如何能破城？信哥哥你說笑話了。」
那夏侯嬰領了一對人馬出營。秦軍果然不反抗，紛紛卸甲，繳械，下馬，步行進入楚軍大營。
虞芷雅回過頭，正欲走進帳內，忽然又轉過頭，問道：「楊熊據城堅守，難以攻克。公子可有什麼良策，攻破此城？」
劉邦頓時會意，猛一拍腦殼：「俺是樂昏頭了。」便道：「軍師，你先出去問個清楚。」
楊熊嘆了口氣：「諸位都決定投降楚軍了么？」眾將齊聲道：「正是！」
與此同時，項羽已調撥軍馬，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城陽城團團圍定，如鐵桶一般。真是密密麻麻連蒼蠅都飛不走一隻。
城陽城下，矢箭如蝗，飛石如雨。雙邊將士個個奮勇，喊殺聲驚天動地。城內城外，留下了一具具年輕將士的屍體。
卻見秦軍中馳出一騎，手舞白旗，來到營前，高聲喊道：「吾等是投降沛公而來，休要放箭！」
項追「哼」了一聲：「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呢。就是要來看你。誰要嚼舌根，我去把他舌頭給剁下來。」
虞芷雅關切道：「公子能來此當值，你那傷可好了？」韓淮楚點了一下頭：「好了一些，尚不能騎馬，多謝姑娘關心。」
以項追的性格，誰惹惱了她，真的把人家舌頭剁下來也保不定做得出。韓淮楚聞言啞然。
楊熊即抽出佩劍，拔劍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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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一亮，從城陽城頭向下一望，四野盡插楚軍的黑熊大旗。一眼望去，楚軍營寨漫山遍野，已構成了鐵臂合圍之勢。秦軍一望，皆是大驚。
只聽陸賈斷喝一聲：「不可！提防有詐。」
一日過後，城陽城下的黃土地盡被鮮血染紅一尺。死屍枕籍，一片焦土。
項追忽
劉邦小心地問道：「項羽兄弟可曾不高興？」季布一臉的壞笑，說道：「少將軍倒是沒有生氣，范軍師可是大發雷霆，說死傷的都是少將軍的兵馬，沛公不費一兵一卒，卻坐收兩萬降卒，要找你論個道理。」
劉邦忐忑不安問季佈道：「俺兄弟找俺何事？」季布嘿嘿笑道：「恭喜啊！沛公你一把就收降了兩萬秦兵，少將軍要請你去問上一問。」
季布似笑非笑，說道：「是嗎？」
也是楚軍長途行軍，攻城的大型戰械大部分還未及時運來。而章邯為助楊熊斷後，在城陽留下了大量的守城軍械。楊熊得了這批軍械，信心大增。想的是誓死將城池守住幾天，就算城池不保，也要在這城陽城給楚軍予以重創。攻城之戰異常難打。
虞芷雅緊盯了他一眼，道聲：「公子過謙。」轉身入帳。
「韓公子，你真的肯安心當一名持戟郎中，沒有離開？」
「我這麼說，不知道芷雅會怎生看待我？」韓淮楚望著虞芷雅的背影走進大帳，喃喃自語。
鍾離昧精騎一來，那還不摧朽拉枯？還未攻城，直把號角一吹，就嚇得周引棄城而逃。
於是眾將齊來找到楊熊，哀求道：「如今章邯已棄吾等北上，吾等在此堅守，早晚被楚軍所破。吾等跟隨將軍多年，將軍不為自己作想，也該為吾等眾兄弟作想。」
而楚軍大將鍾離昧，連夜率一萬精騎，偷偷繞過城陽，直撲秦軍佔領的濮陽城。那濮陽現任守將周引，是被韓淮楚斬于馬下的秦將周內的胞弟，城中只有兩千府兵防守。
楚軍打開營門一個小口，陸賈縱馬而出，到秦軍隊伍前一問，那秦軍還真是來投降的。
正在愣愣出神，只聽身後一聲呼喚：「信哥哥！」聲如黃鶯出谷。韓淮楚回頭一看，卻見小妮子項追不知何時摸到了身後，手中提著一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