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二十五章 狙殺劉邦
韓淮楚急沖沖走到營門前，守衛問道：「韓信，你到哪裡去？」韓淮楚答道：「我去營外散散步。」
「馬腿都打折了，還能往哪裡逃？」劉邦苦笑一聲，撒開腿往來路直跑。端的是慌不擇路，連客套話也不對季布講一句。
正驚訝間，那人已衝到身旁，一個飛掠，已越過自己，先到了劉邦身後。
守衛便打開營門，讓韓淮楚出營。韓淮楚又問：「先頭可看見季布，龍且幾位將軍出營？」守衛道：「季將軍吃過飯，就策馬出去了。問他只說是奉了軍師之命出外處理軍務。龍將軍與項莊項佗二位將軍隨後一起出來，也說是奉了軍師之命。」
韓淮楚望著關鴻遠去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那兩匹馬蹄聲越來越近，已到龍且埋伏之地！
韓淮楚腦中電光石火生起一念，心中又驚又震，「范增一定是假託項羽的名義將劉邦誑來，半路狙殺！好老辣的手段！」
韓淮楚呵呵一笑，心想小生這前輩竟做到未來老闆頭上了，可真不敢當。將劉邦手一托，說道：「今日吾救了你，只能救你一時。明日范增那一關，還須沛公自己應付。」
關鴻聲音壓得更低，神神秘秘道：「我在門外聽到，范軍師叫少將軍將劉邦請來……」關鴻後面話頓住不說，伸出右掌做了個下切的動作。
韓淮楚一拍劉邦的肩膀，笑道：「沛公，不用逃了。你再怎麼逃，也逃不了多遠。」
龍且壓低嗓音，冷冷道：「吾等是章帥派來的刺客，專門狙殺你們這些楚國大將。今日撞到我兄弟手中，明年這時候便是你們周年。」
韓淮楚哈哈一笑，拋下一句：「會有那麼一天的。」一轉身，飄然而去。
只聽「嗤」的一聲冷笑，從長草中呼喇喇跳出三個蒙面人來。當中一人略高，韓淮楚從他身形辨出乃是龍且。另兩個人韓淮楚最是熟絡，一眼看出正是項莊項佗。三人成品字形站立，擋住去路。
龍且看也不看那劉邦，拱手對韓淮楚道：「前輩既認識我爹，可否行個方便，今日把這劉邦交給我。」
這暗殺的地點本是龍且精心挑選，居然還藏有別人！若傳言出去，說少將軍的部下暗殺沛公，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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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邦還真是求賢若渴啊，竟不放過任何機會招攬人才
陡見眼前人影一晃，一人在草上飛掠，快如脫兔，直向面前插來。
劉邦大駭，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一把拉住季布，說道：「季將軍，俺劉季的這條命就全指靠將軍了。」
那龍且正在追趕劉邦，眼見就要追上一刀做掉，忽覺身後風聲赫赫。扭頭一看，一人已近到身後一丈。
關鴻見韓淮楚驚呆的樣子，詫問：「韓將軍，你怎麼了？」韓淮楚搖了搖頭，說道：「沒怎麼。老關，你快去吃飯吧，去晚了飯菜都涼了。」
韓淮楚午後便睡了一覺，這事剛才吃晚飯時才聽到大家講起。他正在想，那劉邦怎這大的膽子，敢收容兩萬降卒，撿這現成的果子吃，也不怕吃進肚子消化不了把腸胃爛穿。聽關鴻提起這事，不由關注，問道：「軍師與少將軍決定如何處置？」
這等武功，分明是絕頂武林高手來到！季布三人頓時知道，今日暗殺劉邦的計劃要糟。
他疾步走出軍營，到了一無人之處，脫下戰服，從百寶囊中掏出一膠皮面具罩在臉上。展開神行輕功，向劉邦的大營一路奔去。
剩下那個龍且，哪裡容劉邦逃走？飛身一躍，過了季布頭頂，展開輕功，向劉邦直直追來。
「錚」的一聲，刀劍相交。便見韓淮楚翻腕一攪，龍且的大刀把握不住，脫手墜地。
韓淮楚道：「這麼說來，錯還在沛公了。」龍且四人齊道：「正是！」
關鴻將手中長戟往韓淮楚手中一遞，說道：「那我就去了。」
韓淮楚沙啞著嗓子，粗聲道：「休管我是誰。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沛公乃赤帝之子，統領一方義軍，爾等為何要暗算與他？」
季布三人已走了過來，見龍且已露出真面，索性也把蒙在臉上的黑紗揭了下來。季布大刺刺道：「這廝不費一兵一卒，卻搶去了我家少將軍的兩萬降卒，范軍師說他心懷不軌，日後必成大患，命吾等在此將他擊殺。」
自從韓淮楚在芒碭山突破障礙將先天真炁練到第七重，功力與日俱進，輕功之術也大有進展。奔行起來，可比上飛馳的駿馬。
劉邦與季布正縱馬賓士，驀地里飛來兩隻利箭。胯下馬前蹄一
轉瞬之間，來人已撲到近前。還沒看清那人的相貌，只覺一股旋轉之力涌到，三般兵器一起脫手交到了那人手中。那人身形一側，也不知怎地，就從三人中間滑如泥鰍般擠了過去，足下更不停頓，又展開快速無倫的輕身功夫，追向龍且。
閑來無事，大家就拿他與項追的事打趣，說少將軍真不夠意思，竟要他妹子的心上人作一個守門的持戟郎中。又有人報不平道：「韓將軍你一身本事，為何甘心在少將軍帳前做一名小兵？以你的名聲，若是離開少將軍去往他方，定會受到重用。」
韓淮楚心中一動，身形立停，一個貓腰，滾到了一塊大石之後。
關鴻說道：「少將軍也沒把這事看得很重，說劉邦是他結義兄長，誰收降秦兵都是一樣。」
劉邦連連點頭，說道：「俺劉季明白，明日就差解降卒送到項羽軍營。」
人總不能不吃不睡，故而那大將帳前的守衛也不會只設一名。似項羽帳前的持戟郎中就有八人之多，大家每日輪流當值，替班吃飯，倒也相安無事。
韓淮楚想明了其中關節，不由暗暗焦急。只想那關鴻早點吃完，替下自己，自己好去救那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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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高人說打就打。龍且吃了一驚，急忙將大刀向上一格。
劉邦肩膀被人拍了一記，還以為是刺客追上，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龍且痴獃了一下，問道：「你認識我爹？」
他凝下心神，細心一聽，便聽到一百米外的一叢長草中，傳來了三個人的呼吸聲。一人呼吸沉穩有力，當是那龍翔閣閣主龍且。另兩人呼吸頻率稍快，應該是項莊項佗兄弟倆。
劉邦終於回過味來，立馬氣得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哇哇大叫：「龍且，俺劉季與你家少將軍同在楚王殿下為臣，是磕頭拜把子的兄弟，為何要暗殺與俺？」
當今天下，武林中的絕頂高手都排得上號。突然殺出這麼一個人來，龍且不由心疑。
楚軍攻下城陽，戰備已經解除，故不禁士兵出營。有不少軍士，吃完飯到營外山丘散步，有助消化。
韓淮楚做過都尉，武功高強，那些守衛皆對他十分恭敬，見了他還是一口一聲韓將軍，叫得韓淮楚自己也不好
那季布的武功，項莊項佗加在一起還不夠他一手一腿來打，他卻裝成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連連敗退，一邊退還一邊高聲吆喝：「沛公，敵人武功高強，非季某能敵，你快快逃命！」心中卻暗笑，「你劉邦這把年紀，再怎麼逃，哪裡逃得過龍且的追趕？」
「龍將軍，是你？」劉邦望著龍且那一張俊臉，目瞪口呆。
韓淮楚心中暗想：「這山丘人跡罕至，倒是暗殺的絕好地點。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劉邦做掉，叫沛縣一黨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項莊項佗這兩個兔崽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范增的話，做了他的殺手？」
那季布一拍胸脯，昂首道：「放心吧沛公，有俺季布在，沒人傷得了你。」
這一廂季布已同項莊兄弟鬥了起來。項氏兄弟為了掩蓋身份，把刺客表演得逼真，連自己的兵器都不帶上，各自提了兩口鬼頭大刀。那季布就用自己的佩劍，以一敵二，裝腔作勢與兄弟倆纏鬥一起。
韓淮楚吃了一驚，「范增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抓到機會就要致小生的未來老闆于死地！」他不露聲色問道：「少將軍怎麼說？」
龍且也是行家，一眼便看出來人的輕身功夫在自己之上！
突見韓淮楚欺身而進，不由分說，舉起劍對著龍且頭頂劈頭便砍！
韓淮楚「哦」了一聲，放下心來。問道：「這事就這麼算了，不了了之？」
這膠皮面具，是特種部隊隊員人人所配，採用高分子納米材料，用高科技製成。做出的面具貼在臉上，幾乎與真人一模一樣。韓淮楚百寶囊中，這樣的面具還有五張。
韓淮楚心道，「是了，季布定是去誑劉邦出他軍營，龍且項莊等人便要在半道將劉邦給做了，這就叫死無對證。」
龍且高聲喝道：「劉邦，你聽清楚了，這楚國是武信君與少將軍打下來的楚國。項公為國捐軀，這裏的一切便由少將軍說了算。你老老實實跟在少將軍後面，為他搖旗吶喊便罷，若是心懷貳意，早晚割下你這顆項上人頭！」
韓淮楚對這些話只是一笑了之。
韓淮楚吃過晚飯，便徒步來項羽帳前換人吃飯。
「劉邦這下捅了馬蜂窩，范增定不會善罷甘休，要拿
一路疾行，走了五里開外，到得一山丘，只見林壑幽靜，光線黯淡。突聽「撲騰」一聲，一隻山雞從遠處一叢長草中竄起。
韓淮楚走到帳前，問那值守的持戟郎中關鴻道：「老關，下午這裡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腦中猛然想起三個字：鴻門宴。
四人已經走遠，還表演給誰看？劉邦那嚎啕大哭立馬就收，向韓淮楚躬身一拜，謝道：「恩公，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季布三人瞬時意識到來人要去援救劉邦，也不互相廝打了，三般兵器，一起向來人招呼過來。
「嗒嗒嗒嗒」，兩匹馬聯轡而來。
關鴻說道：「下午范軍師來過，在帳中大發雷霆。」韓淮楚奇道：「這是為何？」關鴻壓低聲音，小聲道：「聽說是為了劉邦收降秦軍一事。」
「你要指靠他，恐怕死得更快。」韓淮楚聽得暗笑。
季布高聲喝問：「爾等乃是何人，為何要暗算我們？」
龍且目光如燭，緊盯著韓淮楚：「足下是誰，為何來淌這趟渾水？」
他剛才顯示的咫尺天涯大法，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季布等人看破。韓淮楚必須趕在龍且頭裡回到軍營，方不露出破綻。
「范增要對劉邦下手！」韓淮楚腦袋「轟」的一下血液上涌，心中巨震。
「劉邦啊劉邦，你只同季布一人而來，身邊連保鏢也不帶上一個，真是個糊塗蛋！若不是小生知悉了范增的陰謀，你這一條命今日就要報銷。」韓淮楚暗嘆一聲。
韓淮楚索性就端起一副武林前輩的架子，胡侃起來：「當年你爹龍在吼，一身『哼哈二炁』功參造化，曾遇到老夫與吾比試，鬥了一日一夜也不分勝敗。哪裡像你這小子，一招便被老夫奪下兵器。」
「范增莫非要用鴻門宴中用到的手段，埋伏刀斧手擊殺劉邦？可看似又不像，這大帳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要是埋伏刀斧手，也須項羽同意才行，但聽關鴻說，項羽並不想為難劉邦——」
「原來這救命之人認識龍且的爹。說不定看在昔日與他爹的交情，真把自己交給了龍且。」劉邦一聽，又嚇得一呆，頓時緘口不敢吱聲。
韓淮楚用手一指劉邦，問道
四人交換一下眼色。季佈道：「既是前輩為他求情，只好暫且饒了他這條狗命。」
劉邦一聽，撲通一聲跪地，嚎啕大哭道：「項公，你死去得太早，俺劉季這般委屈，向誰人申訴！」
四人同時「嗤」了一聲，看也不看那劉邦的拙劣表演，轉過身，相攜而去。
關鴻搖搖頭，向周圍張望一下，小聲道：「我看范軍師拉著季布，龍且幾位出去了，在帳門外嘀咕了半天，因距離遠，也沒聽清楚他們說些什麼。」
「原來季布也是與他們一夥，誑俺出營便是要暗殺俺。」劉邦聞言，想起先頭還當季布是個好人，自己居然還指望他保命，不由氣不打一處出，卻又做聲不得。
龍且哈哈一笑：「彼等賊黨，敢聚眾反我天朝，皆是死有餘辜。吾等奉章帥之命，在此狙殺楚軍大將，還要找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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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關鴻年紀三十齣頭，身高馬大，是陳郡人氏。一家老小都死在秦軍手中，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在項羽攻打陳城時，應徵入了楚軍。
「颼颼」兩聲，兩支響箭掠過長空，直射馬蹄。
季布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裝模作樣一聲大叫：「不好，有刺客！」
他頓了一頓，又道：「恩公如此高強的武功，為何埋沒于草莽之間。能否隨劉季回俺軍營，早晚聆聽恩公的教益。」
季布將劉邦一推，說道：「沛公快逃，俺掩護你！」
韓淮楚笑道：「可否看在老夫薄面，今日放沛公一馬。明日讓他派人將降卒送到你營中，向少將軍與范軍師致歉？」
夕陽西下，彩霞滿空。楚軍大營，一片炊煙裊繞，又到了造飯時分。
只聽韓淮楚嘆口氣道：「龍且，你這小子比起當年你爹來，武功還差得太遠。」
真是越急越急不來，那關鴻直用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那餐飯搞定，剔著牙慢慢踱來。韓淮楚一見他走近，將手中長戟往關鴻手中一塞，招呼不打就一徑走了。只聽關鴻在背後叫嚷：「韓將軍，怎去得這般急？」
「嘶」的一聲，韓淮楚伸出左手，在龍且臉上一揭。蒙面的黑紗隨之揭下。
來人正是韓淮楚。他用咫尺天涯大法奪下三人兵器，搶身擠過三人，將兩把鬼頭大刀望空一擲，只留下季布的佩劍，向著龍且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