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五十二章 偃兵奇謀
李烈笑道：「何不明日擒了那項羽，賊軍群龍無首，必然眾心離散。可一戰而盡全功。」章邯搖頭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那項羽勇武過人，兩百將佐未必能擒住他。若惹惱了他，就壞了破敵大計。」李烈拜道：「大帥深謀遠慮，末將不及。」
項羽看了虞芷雅一眼，猛然點了一下頭，說道：「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公主，就按公主之計。」
通達到丞相趙高的路子在滎陽一戰韓淮楚就用過，此次是輕車熟路。一封密信交到趙高手中。
章邯笑道：「魯公來得好早。」項羽起身，說道：「涇陽侯果是信人，並未爽約，請坐。」
章邯乃道：「就煩周將軍回去告訴項羽，說明日正午本侯準時到來。」周叔呵呵一笑，道聲：「不見不散。」拱手離去。
章邯經不住這般耗法，只有引軍西退上黨，依仗山川地勢堅守，以防聯軍入關。項羽多次邀戰，章邯只是不戰，堅守營寨。
「看來巨鹿一戰，項羽那衝天的豪情，無敵的英雄氣概已徹底征服了芷雅的芳心。霸王虞姬，到底還是走到了一起。」
腦袋灌水的胡亥便下了一封密旨交給趙高，讓趙高的親信楊甘發動兵變擒拿章邯，奪取兵權。
虞芷雅也道：「縱然能勝章邯，彼時那劉邦早就進軍關中滅了秦廷。上將軍難道安心讓他做那關中王——」
這些時日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一方面是走火入魔的癥狀更盛，一方面是因巨鹿的大敗和劉邦攻克南陽直逼關中。
項羽聽了虞芷雅之計，勃然大怒，猛一拍案，說道：「章邯殺我叔叔，此仇不共戴天，豈能容他投降？早晚我要取他首級，為叔叔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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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前，秦軍探子來報，項羽只帶一百軍士去往武安君墓，並未使詐。那章邯便即放心，帶了兩百戰將喬裝的軍士，前去相會。
章邯回營，便有眾將來問和談的結果。
章邯啞然而笑，又問：「那項羽想如何商談法，是本侯去往楚營，還是項羽來我秦營？」
說到這裏，她下面的話陡然
只見項羽據了一案，早已端坐等候，身邊士卒皆穿便裝，並未攜有兵器。
章邯猛一起身，問道：「魯公今日邀章某至此，到底是何意？」
那信中寫道：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涇陽侯章邯與叛軍主帥項羽在武安君墓高台飲宴。章邯欲勾結項羽背叛朝廷，攻取關中瓜分我大秦江山。
巨鹿大勝，雖然靠的是項羽的勇猛與楚軍視死如歸的精神，但虞芷雅知道與韓信的計謀有很大的關係。而首戰英布奏捷，更是韓信一手策劃的結果。韓信的能耐她是最清楚不過，他說有破敵之計，一定有取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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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欣「嗯」了一聲，問道：「那項羽怎麼說？」章邯道：「項羽還不是說什麼朝廷無道之類的話。」司馬欣道：「聖上確實昏庸，朝廷奸臣當道，投降項羽確是一條明路。」
司馬欣笑道：「莫非爾等賊黨心散，各懷心思不肯并力而戰？」周叔嘿嘿一笑，說道：「實不相瞞，咱們各路諸侯之所以興兵不過是想平分關中富庶。今勞師動眾已有數月，早就不想戰了。奈何那項羽獨斷專行，不許眾人離散。大家畏懼他，只有呆在這趙地不敢離去。」
章邯還在這裏信誓旦旦要為那如暮鼓晨鐘的秦廷效忠，為大秦帝國出生入死。那一邊聯軍細作已悄悄地潛入秦都咸陽。
章邯喝道：「胡說！想我崤山三兄弟結義以來，誓為秦廷效命。朝廷待本侯不薄，怎能叛之？章某發誓，只要朝廷不負本侯，本侯今生斷不會有負朝廷。」
佳人為項羽難受，韓淮楚心中更是難受。曾幾何時，面前的人間殊色還與他心心相印，如今芳心中卻無絲毫他的位置，一心只為項羽打算。
胡亥還是不信，派人去章邯軍中暗地查探，得回的消息是確有此事，只是章邯不是與項羽勾結，而是與項羽和談。
司馬欣道：「須提防敵軍使詐，要劫持大帥。」章邯道：「本侯對此已有慮及。明日先派出探子于那武安君墓周
那項羽見章邯引眾離開，也不阻攔，自個帶領人馬離去。
項羽重瞳緊盯著章邯：「涇陽侯既知天下人苦秦，為何要保那殘暴的秦廷。何不棄暗投明，與項某一道，揮師殺入關中，滅了那秦廷，為天下黎民造福？」
正是：兵仙奇計安天下，廿萬秦軍偃刀兵。不知韓淮楚這反間計結果如何，請繼續追讀下文。
章邯聽守衛來報，十分驚訝，對眾將道：「項羽手中有四十萬兵馬，可謂兵多將廣，一意攻取關中，怎會與我軍議和？」
項羽笑道：「項某邀涇陽侯到此，非為議和，只為涇陽侯一人。想找個機會與涇陽侯推心置腹暢談一次，指望涇陽侯能明白天下大義，懸崖勒馬，隨我共舉義旗，推翻暴秦。」
那范增卻頻頻點頭，慢悠悠道：「羽兒稍安勿燥，且聽吾一言。章邯雖敗，手中尚有二十萬大軍。如與他力拚，非數月不可下。與士卒傷亡，生民塗炭相比，羽兒你個人的恩仇實在算不得什麼。長公主之計，老夫看是可行。」
周叔道：「自然都不是。雙邊各帶軍士百人，皆不許披甲帶刃，明日午時于兩營之間的武安君墓相會，商談和議。」
章邯聽著不是個味。項羽說是來與自己議和的，現在竟勸說自己投降。當下沒有吱聲。
那武安君墓距離楚營有三十里，離秦營卻只有二十里。若有變故，說起來秦軍這一邊還佔了便宜。章邯仍然搖頭，說道：「不行。那項羽能以一當百，本侯只帶一百軍士太少。」
章邯「嗨」了一聲，說道：「別提了。那項羽哪裡是來談和，只是為說降本侯而來。」
趙高便欲將罪責推到章邯身上，上奏參章邯一本，說他手擁大軍，見巨鹿戰場吃緊卻不救援，多年剿賊不利，致令朝廷空費軍馬錢糧。而山東六國賊勢不見絲毫翦滅，反而越來越高漲。請胡亥治他重罪。
虞芷雅詫道：「不會
虞芷雅也不諱言，說道：「是啊，如今章邯堅守不戰，不知何日能攻入關中，鋤滅暴秦。上將軍每日以酒澆愁，芷雅每日見他心裏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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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周叔入營。相見畢，章邯問道：「項羽為何要與我軍議和？」周叔道：「魯公久攻關中不下，現赤日炎炎已到夏季，士兵心生倦意，故而要與涇陽侯商談和議。」
韓淮楚一個點頭：「正是要用反間計。韓某這計，不費一兵一卒，管叫他二十萬秦軍盡降我軍。」
傍晚時分，韓淮楚正在營間散步，忽有墨家鉅子，楚國長公主虞芷雅來找他。
章邯哦了一聲，問道：「魏地去年收成如何？」周叔嘆息一聲，說道：「去年歲末，我大魏還未復國，刀兵四起，哪裡談得上收成？從老百姓褲腰帶省出的糧食，都拿來趙地作了軍糧，士庶過得實是苦不堪言。」
周叔走後，眾將問道：「大帥為何同意與項羽議和？」章邯笑道：「賊黨缺糧矣，又各懷鬼胎，此正是卻敵良機。本侯明日便假意同意休戰議和，待各路賊軍盡去，再突然攻擊。那楚軍無諸侯軍援助，孤軍一旅，定可大潰之。」眾將連聲稱妙。
章邯長嘆一聲：「主上昏庸，權臣當道，天下人苦矣。」
胡亥頓時傻了眼。這信寫得如此有板有眼，時間地點都清楚得很，看起來不會有假。
韓淮楚笑道：「沒有試過，哪能斷言。只要用足功夫，就算是頑石也要他點頭。」
虞芷雅頓時慍然，急道一聲你，便欲拂袖而去。
董翳道：「不管是真是假，先讓他進來看看再說。」
話一說完，只覺那一點頭有千鈞之重。
虞芷雅回怒轉喜，說道：「你真有破敵之計，快快說來。」
范增哈哈一笑，說道：「孰優孰劣，羽兒且請三思，切莫輕言。」
那趙高又有說法，說兩國交戰，章邯背著朝廷與賊黨和談，置聖上何地？既然和談，為何沒有結果。定是章邯和談是假，與項羽勾結是真。
那劉邦
項羽長身而起，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高聲道：「莫非涇陽侯懷疑項某在酒中下毒？」章邯賠笑道：「何敢如此，既是魯公雅意，章某飲之便是。」也提起酒盅一飲而盡。
那曠世佳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每一次找他來都是問計。韓淮楚貌似有先見之明，一見虞芷雅，便笑道：「公主可是為破敵之事而來？」
韓淮楚道：「破敵之計，韓某這便有了。」
項羽一指那李牧的墓碑，說道：「想當年武安君何等英雄，何等忠烈，卻為宵小所害，死於趙王遷之手。涇陽侯難道想步武安君後塵，也死在秦廷手中嗎？」
章邯聽了項羽誇讚，心中也是十分受用。卻裝作一副謙虛的樣子，說道：「哪裡哪裡，當世英雄該首推魯公也。本侯雖征戰南北，至今卻未見尺寸之功。天下諸侯平了又反，大秦疆土喪之大半。正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魯公巨鹿一戰天下聞名，可謂不世出的英雄。」
周叔微微一笑，說道：「那麼涇陽侯多帶一百人便是。」
韓淮楚說道：「公主還記得韓某助假王吳廣攻破滎陽之事么？」
他忙喚一聲：「公主請留步！」虞芷雅回過頭，冷眸看他，說道：「韓公子還有何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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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臉色鐵青，拱一拱手，道聲：「告辭！」
他這招老虎不出洞，項羽也是無可奈何。又聽說劉邦大軍南下，唯恐被劉邦拔了頭籌先入關中，未免驕躁不安。
胡亥此刻腦子也灌水了，搞不清事實真相，辯不過趙高。趙高說道：「不管是真是假，這軍權斷不可交給章邯。為大秦社稷安危作想，不如另委他人為帥，擒拿章邯解回咸陽審問清楚。」
韓淮楚澀然一笑，說道：「我軍攻不進關中，那劉邦大軍可是一路順風順水。都是楚國兄弟，誰滅暴秦不是一樣嗎？」
那軍士倒了兩盅酒，一盅遞給章邯，一盅遞給項羽。章邯將酒盅放在案上，卻是不飲。項羽作生氣
項羽便收起怒容，坐下說道：「項某雖與涇陽侯為敵，卻對涇陽侯十分的佩服。想當初張楚周文四十萬大軍入關，大秦江山搖搖欲墜，涇陽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秦廷才得以苟延殘喘而到如今。涇陽侯揚鞭馳馬，南征北戰，天下諸侯一聞你大名，莫不心驚膽寒。當世英雄，當首推涇陽侯。」
項羽正色道：「涇陽侯可知天下諸侯為何會平了又反？」
這一戰雖然是王離打的，但身為丞相的他難辭其咎。群臣暗地裡紛紛議論，說大秦如此頹勢，實是他趙高誤國所致。紙保不住火，雖然封鎖了消息，但還是被秦二世胡亥知道了。胡亥不敢明裡說趙高的不是，卻每次見他臉色都十分的冷漠。
那手擁大軍的軍事強人章邯，趙高只有利用胡亥這張牌才能對付。
趙高這次接到密信如獲至寶，將信呈到胡亥手中。
胡亥便問：「那章邯兵權在握，如何擒拿？」趙高早有對詞，說道：「那賊王趙歇暗授密旨與李左車部將趙夕，奪回兵權，聖上何不效那趙歇？為臣在章邯軍中有一親信名叫楊甘，可以用之。」
武安君即是已故趙大將軍李牧。趙王遷誤聽讒言，誘殺李牧全家。百姓憐之，收斂李牧屍體，葬在此間。
這一日，秦軍大營外忽然來了魏國大將軍周叔，口稱奉魯公之命，要邀請章大帥商談和議。
卻說那章邯駐守棘原，又與聯軍交戰數場，皆是敗北。隨著楚軍與各路諸侯增援的部隊源源到來，聯軍越戰越強。而秦軍未有增援，人數不斷減員。
趙高接到書信大為震動。
這一次胡亥並未買他的賬，把那奏章壓下置之不理。他心裏清楚得很，大秦帝國的存亡還是要靠章邯這等忠勇的將軍。
韓淮楚頓覺失言。那劉邦先入關中做關中王，娶虞芷雅為妃，豈是佳人所願？
章邯便在項羽對面坐下。項羽又道：「給涇陽侯斟酒。」便有軍士手提一盤，托著酒盅酒壺而來。
虞芷雅臉色一怔：「難道韓公子說的是行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