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五十七章 長吁短嘆
韓淮楚奇道：「上將軍不是為降卒一事而來找韓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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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陽城中軍民也不知這傳單上寫的是真是假，果然軍心大亂，士卒多有逃亡。三川郡守胡東，欲禁不止。
韓淮楚進帳，只見燈下項羽愁眉不展，長吁短嘆。不由問道：「上將軍，你可是為叛軍之事心煩？」
誰天生喜歡打仗，誰願意成日里把腦袋系在頸間，不知何時會被人拿走？大家想到可以榮歸故里，見到久別的親人，都是十分興奮。
韓淮楚聞言瞬時恍然大悟，項羽哪是為降卒一事而長吁短嘆，分明是為了佳人虞芷雅而嘆息。
馳道上，一匹快馬從西邊而來，急沖沖直向滎陽而去。
項羽長嘆一聲，問道：「你今天說的，劉邦已打進關中攻下咸陽，可是真的？」
鍾離昧呵斥道：「桓將軍怎能說出這種話來！我軍為天下去殘除暴，當以仁愛為先，方可成就大業。何況那秦人已經歸降，就是我自家兄弟，怎能加害彼等？」
眾將散后，項羽獨招韓淮楚入帳。
看到英布動怒，機靈的司馬欣連忙答道：「吾等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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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心中也是矛盾得很。若要勸說項羽不舉起屠刀，那歷史便會改寫，時空就會坍塌。若是任由項羽屠刀高舉，卻又於心不忍。
二十萬降軍要是謀反，連大地都會震顫。項羽聽了韓淮楚稟告，大驚。
英布覺得奇怪，心想胡東怎會這樣冥頑不靈，他們的老大都成了咱們的俘虜，他還要守住這城幹什麼？
蒲耳笑道：「要是連咸陽都被劉邦攻克，那嬴子嬰做了咱們楚軍的俘虜，胡東還在那裡戰個屁。只是那劉邦的動作沒有這麼快吧。」
眾人不解，問道：「當陽君不是來取滎陽的么，這隻圍不打如何能夠破城？」
於是楚軍又發出漫天的傳單，射向滎陽。
探回的軍情十分令人振奮：那大秦帝國已經玩完，劉邦已進軍咸陽。
項羽不耐煩道：「今日找你不是為了此事，咱們不說這些。」
韓淮楚便道：「快調撥糧
原來秦軍將士常常私下議論，說武成侯之所以大敗，是因為出了英布這樣一個叛徒，將秦軍在巨鹿戰場的兵力布置盡賣給了楚軍，來換取他的榮華富貴。若非如此，王離的十八萬大軍加上蘇角的五萬軍馬，何至於會敗給只有七萬人的楚軍？而大家被迫投降，也是因為此事引起。
楚軍更射出無數傳單于城中，說你們的都城都丟了，你們的國君也投降了，你們還在這裏起勁與我軍頑抗個什麼？還不獻城投降，更待何時？
韓淮楚一路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回到楚軍大營。一入帳中，便將這好消息告訴了眾將。
蒲耳在一旁點頭道：「咱們還可以散布謠言，就說劉邦已經滅了他們秦國。不管是真是假，不失為一條攪亂敵軍軍心之計。另外派出探子去關內打探，看劉邦的大軍動向如何。」
二十余萬軍馬，密密匝匝，將滎陽城圍得如鐵桶也似。
殊知那滎陽城門仍然緊閉，城樓上還是日日巡邏，那胡東還是一點投降的跡象也沒有。
獨有英布卻不見高興，發愣道：「那劉邦真有這快打進咸陽么？他先入咸陽，我哥哥的關中王怎麼辦？虞姐姐怎麼辦？」
蒲耳道：「先別管你哥了，畢竟那劉邦也是咱們自己兄弟，誰先入關中結果都一樣，那暴秦好歹給咱楚軍給滅了。快向城中散發傳單，把這消息告訴城中的守軍，叫他們開城投降。」
英布大怒，用手向案上重重一拍，說道：「本君的話，你們聽到了沒有！」
項羽帶領聯軍四十萬，成日便為糧草分配問題弄得心煩意亂，常有聯軍兄弟投訴說吃不飽，一時之間哪裡籌得如此多的糧秣來喂二十萬降軍？
那蒲耳見韓淮楚站在那裡發愣，笑道：「韓信，是不是聽說要娶大小姐樂昏了頭，傻楞個什麼？還是來出出主意，說
項羽皺眉道：「亞父之言甚是。只是那糧草問題還是需要解決。」
於是召集眾將，前來帳中商議對策。
范增嘆了一聲，說道：「再去齊楚兩地催糧，要他們務必多運些糧秣來。只要打到了關中，關中積粟眾多，便可解決我軍糧草之憂。」
韓淮楚略一沉思，說道：「要訂取勝之計，須知司馬欣董翳何以致敗。不知彼等有二十萬大軍，為何連滎陽都攻克不下？」
這年頭當兵就是為了吃一碗飽飯，英布不讓他們吃飽，那還會太平無事？暗流涌動，投訴無門的降卒們自發起來，謀划叛亂。
與此同時，二十余萬人的軍糧忽然緊張起來。原來章邯軍的軍糧都是從關中運來，自然是沒有壓力。而今這降卒的軍糧皆要諸侯們提供，諸侯自己也是連連交兵，自己都焦頭爛額，忽然多了這麼多人要張口吃飯，哪裡接濟得上？
英布在秦軍時，大家都跟他平起平坐，不少人地位還在他之上。如今投降了，董翳司馬欣皆封了王，英布還只是一個當陽君。英布如此囂張，一點也沒把大家放在眼裡，眾人心中自然不是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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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處理這問題很簡單，先餵飽了小爺的弟兄再說。至於那降卒嗎，剋扣一點，三餐並作兩餐，乾飯變成稀飯也沒有關係。
那英布說的也是例行公事，可降軍眾將聽了皆頗有不忿。
項羽便道：「容我想上一想，明日再議。」
英布便將韓淮楚的主意一講，說道：「我軍先不攻城，去探聽劉邦的消息，同時詐稱咸陽已失秦君已降，那滎陽城軍心必亂，可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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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聽了那些將尉的報告，怒不可遏，立馬問道：「究竟是何人與敵軍勾結？找出來，小爺劈了他！」
以至於英布說了一聲，竟無人搭腔。
於是大軍開拔，挺向三川郡。
英佈道：「就著你去報告我哥，看他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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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猛一拍手，說道：「我看這
這消息韓淮楚只對項羽一人稟告過，項羽聽了竟對眾將隻字未提，連亞父范增也沒吐露半句，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范增捋須道：「鍾離將軍言之不錯，桓將軍說的也有道理。以老夫看來，不可妄言殺戮。不如將他們召回，分散於各路軍中。若無人唆使，不能聚成一團，便無可懼。」
韓淮楚猛然想到，那史書上說項羽曾坑殺秦軍降兵二十萬，看來這項羽已動殺念，那史上一場血淋淋的大屠殺就將變為現實。
韓淮楚說出的話令大家出乎意料：「若是劉邦已攻下咸陽，秦王子嬰已經投降，你們說事情會變得怎樣？」
他也奇怪，那降軍怎會無端與城中通風報信。一問得知，原來是英布這幾日在軍中亂搞，弄得降軍怨氣衝天。
項羽為佳人而嘆，韓淮楚又何嘗不是心系佳人，不能釋懷？
二十萬降軍要謀反，項羽還說是小事，聽得韓淮楚咋舌不迭。乃問道：「上將軍將如何處置？」項羽一揮手，說道：「要麼統統殺了，要麼統統遣散，小事一樁。」
那叛亂之人好解決，只須在降軍中徹查，假以時日便可揪出來。但糧秣問題卻無法解決。
蒲耳點頭道：「正是如此。據報先是那李烈出城與李鳴的騎兵打了一場，李鳴不敵李烈勇武，死在他混金鎲下；后是溫護率領大軍強攻城池，不僅那城沒有拿下，溫護更被射死在李烈的靈寶穿石弓下。」
那英布便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不僅諸侯軍大多人對他恨之入骨，那降來的秦軍也對他懷恨在心，楚軍中不少人都是張楚舊部，記念英布曾對張楚豪傑欠下的累累血債，也對他不感冒。要不是項羽是他哥哥，一味袒護於他，英布在楚營也會混得灰頭灰臉。
要想在二十萬降軍中找出那謀划叛亂之人，不啻在汪洋大海中找出一粒米。韓淮楚急忙道：「現在這還不是當務之急，須防備那叛亂之人與敵軍的勾結才是急中之急。」
韓淮楚問道：「
英布乃收起怒容，分拔眾將。將降軍分為三旅，分別於滎陽城南北西三面下寨，自個據了東面。雲只將滎陽城圍住便可，不用攻打。
眾將齊聲歡呼，歡欣雀躍。只因那劉邦已得關中，下面的戰鬥已不用打了，不用說，那滎陽守將胡東定會無心戀戰，那城池便會不攻自破。
英布不耐煩道：「你們怎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李烈算得什麼？小爺要遇上他，一隻手便可打得他趴下。韓信，叫你來是來做參謀的，還是研究一下如何破敵吧。」
他還是小聲說了一句：「能夠不造殺戮，還是不殺的好。」
大將桓楚叫嚷道：「那些秦狗仗打不贏，還要生事造反！我軍自己也沒糧，哪來糧秣給他們？乾脆把那些秦狗解決掉算了，也好少一些嘴吃飯。」
英佈道：「聽說是那些降軍見了家鄉兄弟不肯出力。」
英布奇道：「韓信你說夢話了。那胡東頑固得很，你怎說滎陽會不攻而破？」
韓淮楚作莫測高深狀道：「韓某敢斷言，此時劉邦大軍已經攻下咸陽。」
那英布入到大帳，大刺刺往中心大椅上一坐，對降軍眾將道：「魯公令我總督滎陽戰事，而今所有人都歸我節轄。從明日始，軍侯以上戰將五更皆要到我帳中點卯。違令者不管是誰，軍法從事！」
英布便道：「罷了，就由你們去弄吧。」
他初衷雖好，結果卻事與願違。原來這些將尉不少人曾到關中做過徭役，那秦人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只把他們當作牲口使喚。如今情況倒過來了，他們得了上位，便要來報復那些秦國的降兵，也把士卒當牲口使喚，肆意欺凌，取笑侮辱，說什麼那大秦就要玩蛋，你們都將做亡國奴。
那時沒有電話電報，消息閉塞得很，項羽軍中還估計劉邦的動作沒有那般快。故蒲耳有此一說。
桓楚冷笑道：「你這是婦人之仁。那秦狗人多勢眾，其心並不是真降。若半路倒戈，或到關
項追滿臉的不悅，尖聲道：「不可能！他要先攻下了咸陽，我哥哥怎麼做那關中王，娶回虞姐姐做我的嫂子？」英布也嚷道：「怎麼可能？他從南陽進軍，距離那般遙遠，怎會這快就打進了咸陽？」
項羽抬起頭，望著韓淮楚輕輕一笑，說道：「項某以七萬孤軍能夠救趙大破秦軍，這等小事又怎能難得倒我。」
到了滎陽城外，便有司馬欣，董翳前來迎接入寨。
而英布對那降兵不大放心，為了便於監視鎮撫，來了個大洗牌，頻頻調動，安插楚軍將尉參雜于降兵之中。
降軍有二十萬，人數是楚軍的十倍。那英布就算是有三頭六臂，真要鬧將起來，哪裡招架得住？英布便問韓淮楚怎麼處置。
忍氣吞聲的降兵投訴到董翳司馬欣那裡，誰知二人壓根不敢同英布叫板，除了好言安慰，也做不了什麼。
韓淮楚搖頭道：「這隻是原因之一。韓某曾助假王吳廣攻打過那城，知道那滎陽城城高壕寬，可是難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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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剛從關中回來，又日夜兼程去到項羽大營。
韓淮楚聽了哭笑不得。假消息當成真的，真消息竟變成了假的。好端端一條破城的錦囊妙計，怎麼自己去了關中幾天，就演變成這般！
這人便是韓淮楚。這些時日，韓淮楚並未在英布營中，而是去了一趟關中，打探那劉邦軍的消息。
齊楚兩國糧食已經吃緊，哪還能徵募到多的糧秣送往前線。范增這話也說得有氣無力，眾人都聽出他語氣中充滿無奈。
韓淮楚微微一笑：「信不信由你們。既然找我來做參謀，就要聽我的主意。咱們去了滎陽，聯合司馬欣董翳的軍馬，只把城池圍而不打。就坐等劉邦大軍的消息吧。」
便有派往降軍營中的將尉來報，降軍中有人向城中通風報信，說咱們散發的傳單是造謠，要與城中裡應外合，發動兵變。胡東便將這消息對城中守兵一說。如此一來，城中的軍心不僅不亂，反而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