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二十六章 何方神聖
還有那新娘子麗妲，對風姿卓然的韓淮楚似乎十分好感，不時拿她那雙勾魂的媚眼打量漢軍這年輕英俊的將軍。搞得韓淮楚頗為窘迫，渾身不自在起來。
利豨眉飛色舞拍手道：「好啊。到時韓叔叔衝鋒陷陣，可別忘了帶上小豨。」
韓淮楚長身而起，鄭重宣告：「今年採得的鹽巴連同存鹽全部交給朝廷。韓某以漢國平南將軍的身份擔保，作為補償，十年內朝廷再不向你族徵收，並調撥蜀郡的餘糧與爾等度過今年。」
韓淮楚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好！我就帶你去上戰場。到時我漢國又出了個利小將軍。」
敵國大公子，王位繼承人竟被遭擒，而韓信口稱願意將他交到自己手中。桀駿大喜，問道：「那趙鎮何在？」
他頓了一頓，對眾人說道：「貴族只靠礦產鹽井謀生，而資源終會枯竭，到那時如何生存？早晚要落入貧困。何不學蜀郡中人，耕種漁獵，開展貿易廣增財路，才是正理。」
這閔珠子為了麗妲不惜與巴天虎一戰，怎會甘心將心上人的初夜送給自己。韓淮楚心中明白，閔珠子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利蒼不由問道：「那女子多大年紀，怎生相貌？」耶東答道：「那女兒年不過二八，長相絕美如同畫中仙子。」
夜郎大軍已經在歸國的路上，而這夜郎將軍竟然回到瀘州，卻是為何？瞬時眾人目光齊向他望來。
這巴王之位便空置，最後大家合議，還是去除王位稱號，寫下引咎書依舊向漢王稱臣。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如此厲害？
沱江之濱，水聲滔滔。夜幕垂下，篝火叢叢。巴寨之中，男男女女圍作一團，載歌載舞，品嘗漢軍送來的美酒佳肴，迎來了巴族大酋長閔珠子的婚禮。
只見利蒼父子，正騎馬向這廝馳來。渾身動彈不得的趙鎮，被利蒼捆在身後。
苗族、甌族、侗族、羌族、駱越族五族首領聽說巴天虎死訊，皆解散部屬，上表向漢王輸誠請罪。
韓淮楚問道：「利兄，你可聽說江湖中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女流高手么？」利蒼搖搖頭，說道：「從未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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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在馬上還禮：「吾乃漢國平南將軍韓信是也。早聞洞主一戰擊退大秦數十萬雄師，今日親見洞主風采，幸何如哉！」
韓淮楚微微一笑，從容說道：「那南越國的使者就落在韓某手中，
韓淮楚劍眉一軒：「今年又是大豐收嗎？我漢軍的糧草可夠用？」利蒼笑著答道：「夠用，夠用。就是供大軍一年征戰也綽綽有餘。」
巴天虎所屬部落沒有領頭之人，竟然推舉其女麗妲為部落首領。在漢國的大力扶持下，麗妲的未婚夫，部落首領閔珠子做上了巴族大酋長之位。
一時眾人七嘴八舌，都是對朝廷加收鹽井收成一事忿忿不平。
利蒼忍不住斥道：「胡說什麼，你當上戰場是去玩哪？你毛還沒長齊，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好好學練武功吧。」
韓淮楚突然問利蒼道：「利兄，你蜀郡的人是如何謀生？」利蒼說道：「我蜀郡之人謀生的手段多得很。士農工商，打漁捕獵，幹什麼的都有。那裡有李冰父子修築的都江堰灌溉農田，風調雨順，今秋又有望大收。」
部落首領琴月丘道：「原本我巴人生計，全靠我琴家的丹砂買賣。自從秦始皇一死，無人再煉丹求仙，丹砂買賣倍受冷落。我巴人一度生活沒有著落，生計困窘。後來發現了鹽井，我巴族族人這才衣食無憂。」
正說話間，忽見一人神色凝重，從外間走入。
各部落首領向韓淮楚，利蒼不停地敬酒。那酒是巴人特產——瀘州老窖，珍藏了五十年的，絕對正宗，不似後世市面上賣的多有勾兌。二人推辭不掉，只好接下痛飲。酒過三巡，二人臉泛潮紅，已隱隱有些醉態。
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韓淮楚的斬首行動計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巴族叛軍，數日內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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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武功就有如此造詣，還是個如畫中仙子般的美人，聽得眾人大驚失色，滿心好奇。
而韓淮楚口中說的那些戰事，正是桀駿引以為自傲的輝煌戰果。聽到韓淮楚誇讚，桀駿不由臉上浮起一絲一閃而過不易察覺的笑容。
連那新任大酋長閔珠子也道：「韓將軍，能不能回去對漢王說說，這加收鹽井收成一事能不能通融？」
韓淮楚舉手向身後一指，答道：「看，就在那裡。」
有強大的漢軍與倒戈一擊的夜郎軍撐腰，巴天虎的殘部想不服閔珠子這個新任酋長也是不能。一場醞釀已久的叛亂，平息已在預料之中。
他將手一揮，喝聲：「將巴天虎拿下！」
但那鹽井中的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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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見閔珠子追殺巴天虎，恐他殺不死這老賊，便召來戰神寶駒，策馬追了上來。恰見夜郎軍張弓搭箭，準備射殺閔珠子，急忙出言勸阻。
這麼一算，巴人上交的鹽巴比歷年的要少一半。這麼優厚的條件，想都不敢想。眾人聽韓淮楚之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邊不缺鹽，只有內陸才需要大量的鹽巴作菜。這巴人手中的鹽井，想是億萬年前的一窪海水乾涸而成。
桀駿又道：「請韓將軍回都轉告漢王，我夜郎願與漢國交好，互為盟友。」
新郎官閔珠子倒並不在意，反而打趣道：「咱們這裏就是這個風俗。韓將軍是我族最尊貴的客人，只要你願意，今夜讓我新娘子陪你也是無妨。」聽得韓淮楚大為恐慌，連連擺手說不要。
利蒼吃驚道：「韓兄弟，你莫非腦筋糊塗了。這巴郡的鹽巴是我朝經濟一大來源，更要靠它換得大量的戰馬。十年不徵收，如何能成？漢王那裡如何解釋？」
二十萬漢軍助守夜郎，那趙佗就是有吞併夜郎之心，發兵之前也會好好盤算一下能不能成功。
陡聽沙沙作響，樹梢上一人如凌波御虛般翩翩而至。一聲清喝響起：「誰是韓信，給本公主站出來！」
小鬼頭利豨吃楞道：「韓叔叔，你真有把握明年此時攻克關中？」韓淮楚微微一笑：「當然。明年此時，我漢軍正在中原逐鹿，與西楚大軍交戰呢。」
利豨得到韓淮楚首肯，大喜過望，從座上蹦了起來，輕輕脆脆道聲：「謝韓叔叔！」
他眉峰緊鎖，陷入沉思之中。
韓淮楚差點暈倒：「你夜郎國有千軍萬馬，難道敵不過一個女子？」
只是如今漢軍缺少戰馬，需要白花花的鹽巴來換取關中大量的良馬。沒有源源不斷的鹽巴，如何能武備大軍，殺出關中？
一提到鹽井，眾人話閘頓時打開。
須臾工夫，利蒼已馳到陣前，將趙鎮推下馬來。
大家正歡慶一堂，忽然巴族大巫師殳符長嘆一聲，說道：「吾輩之所以叛亂，一方面是因巴天虎私心作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來自朝廷的壓力。」
民以食為天。劉邦要敲掉巴人的飯碗，巴人焉能不反？
巴天虎一聽，瞬時面如死灰。若被桀駿審問，那趙鎮將事
韓淮楚遂道：「貴國如今自身有危，洞主不在國內抵禦外侵，卻要插手我漢國內亂，是何道理？那南越國兵馬眾多，若無洞主這一支勁旅禦敵，恐夜郎難保。請速速回師，早作安排。」
韓淮楚嗯了一事，問道：「貴軍不是歸國了嗎？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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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與夜郎結盟，漢國南邊無戰事，便可騰出手腳一心攻打關中。韓淮楚聞言欣然道：「韓某一定將洞主雅意轉告漢王。我以漢國平南將軍身份承諾，若是你夜郎有難，我漢國也可出兵相助。」
韓淮楚「哦」了一聲，說道：「什麼朝廷的壓力？韓某不解，殳首領請講明。」
此人身著夜郎兵戰服，望去似是個將軍。
耶東苦笑道：「那女子也不知是什麼來路，武功高深莫測。縴手一抖，一股旋流襲來，我軍將士兵刃紛紛脫手，連站也站不穩，悉數跌倒。想要放箭射殺那女子，也是有心無力。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帶走了趙鎮，消失在叢林之中。」
殳符楞道：「韓將軍不知漢王欲徵收我族鹽井四成收成么？」
這真是一個超大難題。韓淮楚心想，小生要是那劉邦，該當如何？
巴天虎之弟巴天豹語氣有點激動，說道：「韓將軍，你不知道我巴族族人吃穿用度全來自鹽井。原本朝廷徵收鹽井二成收成，咱們勉強可敷支用。如今一下子要拿出四成收成，簡直是剜去了我巴人的心頭肉。我大哥想造反，原本我也不願附和。但想到鹽井一事，還是忍不住從他反叛朝廷。」
那漢軍營寨綿延數十里，星羅棋布，據說有五萬之眾。至於寨中虛實，卻無人得知。
趙鎮眼睛一閉，傲然道：「既落入你手，何須多問？今日殺了本公子便是。他日我父王，定會帶領大軍血洗你夜郎，為本公子報仇。」
韓淮楚猛然想起，雖擒得了趙鎮，卻漏掉了他隨伺的四位玄衣武士。定是他們回去報訊，南越國又派出江湖高手救走了趙鎮。而那高手竟是個女子！這真是出乎意外。
巴族眾人聽得連連點頭。那巴天豹說道：「耕種之道我族人不熟悉，還望漢王派人傳授技術。」韓淮楚笑道：「這個好說。」
原來韓淮楚得知那趙鎮的陰謀，一方面潛身密林準備行刺巴天虎，一方面便射了一封書信送到夜郎軍大營。
他那戰
那利豨依然不泄氣，一本正經道：「明年小豨又長了一歲，武功又好了不少。韓叔叔帶上小豨，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巴天虎父子一死，他那巴王之位就沒了繼承人。有野心想要取而代之的各部落首領在強大的漢軍大兵壓境，外援夜郎兵與漢國交好領兵離去，各族紛紛倒戈三重壓力下，皆不敢輕舉妄動。
韓淮楚乃問：「可是那女子趁爾等不備，暗中出手救走趙鎮？」那耶東搖頭道：「不是。那女子就候在大路，等著我軍到來。而後出手救走趙鎮。」
韓淮楚再問閔珠子：「貴族從鹽井採得的鹽巴可有留存？」閔珠子道：「當然要留存以備急用。我族留有半年的存鹽。」韓淮楚接著問道：「你族鹽井，可供開採多少年？」閔珠子垂頭道：「照這速度，開採個三十年鹽井便要乾涸。」
耶東便道：「我軍在歸國途中，遇到一位女子，將韓將軍送給咱們的俘虜，南越國大公子趙鎮救走。桀洞主特派小將前來知會韓將軍一聲。」
韓淮楚算是聽明白了。
那夜郎將軍到了這一桌，躬身行禮，對韓淮楚道：「小將耶東，奉桀洞主之命，有要事向韓將軍稟報。」
而一旦鹽井采完，完全依賴自然資源謀生的巴人又如何生活？難道要再度陷入貧困之中？
便有夜郎士兵拿繩索將趙鎮綁牢，帶入陣中。
桀駿聞言大怒，舉手一揮，那利劍便要兜頭砍下！他身邊一部將勸道：「洞主，殺了這廝毫無益處。不如將他帶回，交給大王發落。若是戰情緊急，也好做個人質。」桀駿聞言，將那手中利劍垂下，道聲：「綁了！帶回大營好生看押。」
「原來是韓將軍大駕光臨。不知韓將軍說巴王與南越國勾結，所憑為何？」
桀駿一聽韓信二字，大為動容。
只見他穿著一套黃綠相間的奇怪服飾，生如人中龍鳳，俊逸中透著一股飄雅。跨下一匹火紅色寶駒更是神駿異常，為他平生僅見。
盞茶工夫，巴天虎便做了俘虜，被桀駿交到韓淮楚手中。韓淮楚又將巴天虎交到閔珠子手裡，說道：「殺了這老賊，你便是巴族酋長！」
夜郎兵兩萬五千大軍不日拔營，引軍歸國。成都漢軍大軍南下，在沱江之北紮營，與巴
韓淮楚泰然自若道：「今年一過，我漢軍已攻克關中。關中是養馬之地，戰馬充足，何須鹽巴來換？我漢國并吞關中，廣袤千里，何用對巴人徵收。」
韓淮楚對桀駿說道：「南越國大軍陳于貴國南疆。這廝欲與巴天虎結盟，南北夾擊，攻滅你夜郎國。洞主若不信，問問便知。」
於是夜郎兵紛紛舉起竹刀竹劍，如潮水涌至，來攻巴天虎一部。那巴天虎部下見寡不敵眾，又有閔珠子在身後夾擊，大勢已去，不敢抵抗，皆繳械投降。
桀駿心中頓時激動起來。趙佗對他夜郎國來說仇深似海，他的長子如被自己帶回國中，無疑是大功一件。
忽有大巫師殳符道：「聽說南越王趙佗膝下有個女兒，長相出塵脫俗有仙子之貌，難道是她？」隨即又搖搖頭：「不對。那趙佗武功雖高，也不過躋身一流。他的女兒，怎會如此厲害？」
這瀘州內外軍馬雲集，說是龍潭虎穴亦不為過。身為敵方主將，敢深入其中，是何等氣魄！
接下來的事情都在韓淮楚意料之中：
縴手一拂，千軍萬馬兵刃脫手，這是什麼手段！簡直比那魔帝姬風當初在博浪沙演出的一幕萬妙清音還要高出一籌。就是那世外三仙想要做到這般，也是不能。
一個美人是小，家邦淪陷是大。桀駿悚然一驚，打眼看向說話之人。
在一個大圓桌上，坐著巴族中各位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漢國將軍韓信與利蒼。那小鬼頭利豨，也陪坐在他義父身旁。
桀駿提劍指向趙鎮，喝問道：「韓將軍所說，可是真的？」
桀駿點頭道：「多謝韓將軍提醒。今日韓將軍為我夜郎擒得此賊，大恩不言謝。貴國內亂皆是由我軍助巴人而起。待我助將軍平叛，以贖其咎。」
閔珠子哪裡遲疑，舉劍一揮，斬下巴天虎頭顱系在馬鞍。
桀駿更是大喜，連稱多謝。
平南大將軍韓信，浩然君利蒼及其子利豨，作為上賓，被邀請參加婚禮。三人接到邀請，欣然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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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人物，如此寶馬，豈會是尋常之人？桀駿乃收起一副傲慢的神態，拱手問道：「尊駕何人？」
伐謀伐交，皆是孫子兵法的精髓。那夜郎軍若得知巴天虎與敵國使者會晤，不知會有多麼激烈的反應。能去掉巴天虎的外援，不啻是一個打擊巴族叛軍有效的手段。身為縱橫家高弟的韓淮楚，哪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