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二十五章 擋住去路
巴天虎在馬上看得分明。閔珠子都被拿下了，還逃個什麼？
巴天虎作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怒道：「洞主休聽這廝胡說。麗妲乃格老子親生，千真萬確。快下令射殺這廝，過後格老子自將麗妲送到貴軍大營。」
等趙鎮再度站起身來，閔珠子的馬蹄已被趙鎮砍斷。那馬立身不住，向下一俯。閔珠子身軀一個撲騰，跌下馬來。
韓淮楚看在眼中，心道：「看來不用小生動手，再過片刻，這巴天虎就被閔珠子給結果了。」
竹哨響起，人喧馬嘶，竹刀高舉。煙塵中一彪人馬迎面撞到，排成一個弧形擋住去路。望那陣勢，來的居然有數千之眾。
桀駿乜斜著眼看向閔珠子，冷冷問道：「小子，你可知道你家巴王的女兒將要嫁給我家大王為妃？」
這閔珠子有萬夫不當之勇，在巴族中無人能敵。現下不是在大營，那巴天虎身邊的護衛與閔珠子帶來的兵馬人數差不多。閔珠子要造反，巴天虎還真拿他沒招。
來者不善！待他察覺過來，想要迴避，已經為時已晚。
只聽一人高聲說道：「洞主可知這老賊與南越國勾結，想圖謀攻取你夜郎嗎？」
身著迷彩服的利蒼伸指一點，「浩然一指」出手，頓時趙鎮肩井穴一麻，半邊身子動彈不得。
巴天虎見狀，氣不打一處出，「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般飯桶平日里都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竟無人可用！這廝殺了巴顏子，轉頭就會再來殺格老子，誰為我保駕？」
閔珠子哪肯捨棄，一路追殺。只見血光濺起，人頭落地；馬踏之處，魂魄飛揚。道中你追我趕，殺聲震天。
閔珠子點點頭，答道：「是有聽說。可這老賊根本不是麗妲的親身父親，而是她的殺父仇人，有何權力決定她的終生大事？我與麗妲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怎能容我心上人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陌生人？」
巴天虎一見，以為是自家人馬前來接應，心中暗喜。那閔珠子望見，卻是大驚。望著來人戰馬奔騰的速度，倏忽便至。只要他們與巴天虎一會合，今日就不是殺死老賊，而是被老賊所殺。
那閔珠子的手下見首領被擒，那還斗個什麼？都住了手。
這一聲喊，無人應聲。閔珠子之勇，眾人已看得清清楚楚。誰會嫌自己命長，上去白白送死？
閔珠
大事不妙！巴天虎急道一聲「撤」，扭轉馬頭，又向著大營方向狂奔。
哪知日前那麗妲哭著來找閔珠子，說夜郎將軍桀駿催逼得緊，巴天虎已準備三日後就將她送往夜郎，與那夜郎王昆末都成親。
他此刻也無暇多想，只有抵死不認。堆笑道：「哪有此事！恐怕這是一場誤會。不如洞主同格老子回營，喝上一杯，再慢慢查明。」
桀駿哈哈大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桀某今日接到漢國平南將軍韓信的書信，說大王在此密林將與南越國使者大公子趙鎮會晤，可有此事？巴王，那南越國可是我國的敵人，夜郎子民喪生趙佗屠刀之下不計其數，你要與南越國結盟，居心何在？」
巴天虎起初答應將女兒許給劉邦為妃，對眾人說只是設下陷阱，等著劉邦來鑽。那閔珠子也不以為意，幫巴天虎伏擊劉邦他還衝鋒在前。
他還是不露聲色道：「格老子恐此地防守疏漏，特來巡視，有何不妥？」
那大營距離沔河也就十來里之地，能逃回去，巴天虎就龍歸大海，必回師誅殺閔珠子為愛子報仇。若逃不掉，則被閔珠子斬殺。此刻情勢關鍵在此，端的是扣人心弦。
利蒼用手在閔珠子胸口一拍，那閔珠子立刻生龍活虎地站起身來。拱手問道：「多蒙足下搭救，不知足下何人？」利蒼還禮答道：「吾乃漢國浩然君利蒼是也。閔將軍不必客氣，快擒殺這老賊。若能平此叛亂，倒戈歸順我軍，漢王必嘉獎將軍之功，這巴族酋長之位舍將軍其誰？」
麗妲如墜雲里霧裡，說道：「我自小被巴天虎養大，他怎不是我親爹？」
旋見趙鎮身形幾個起伏，如一溜青煙般竄到閔珠子馬前，仗劍喝道：「叛賊休狂，吾來也！」
回到大營，巴天虎便再不用懼怕夜郎軍。到時再翻臉，也是無妨。
忽聽身後一人高聲喊道：「巴王休驚，我來助你！」一道身影從身邊疾掠而過。身法之快，竟迅如脫兔。
這小子想搶國王的女人，就有一萬個必死的理由。桀駿將手高高舉起，正欲說聲放箭。
巴天虎望見桀駿，大聲呼叫：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心愛的人將要被老賊嫁到夜郎。二人悲憤之餘，便定下計劃，要趁巴天虎今日與南越國使者會晤離開大營，截殺這老賊。
「還有這種故事？」桀駿倒是頭一次聽說，轉頭望向巴天虎。
他將令一下，數千夜郎兵張起竹弓，搭起竹箭，嚴陣以待。
麗妲聽閔珠子說完，想到巴天虎這般醜陋，與自己一點也不像，先就信了。更悲憤父親被巴天虎害死，痛苦流涕。
巴天虎眼珠一轉，環顧周圍，說道：「何人與格老子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拿下？」
那巴天虎聽閔珠子一聲暴喝，斥道：「格老子的女兒，想嫁誰就嫁誰，哪輪得到你這小子來管。閔珠子，你莫非想造反？」
打不贏就溜，巴天虎此時還沒有被喪子之痛痛昏頭腦，手一揮，喊聲：「撤，速回大營！」一扭馬頭，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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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一騎拍馬舞刀從林中飛馳而出，一將說道：「閔珠子休得猖狂，我來會會你！」
而那巴天虎就這麼一個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目睹愛子身亡，心如刀絞，大吼一聲：「誰與格老子殺了這廝，為巴顏子報仇？」
話音一落，變故突生。
突見前方旌旗招展，煙塵揚作一天。
※※※
閔珠子哪肯放巴天虎走，高喊一聲：「殺！」領著手下兵馬，掩殺過來。
巴天虎大感意外，「那夜郎軍屯紮在離此百里之地，怎會在此處出現？而且無巧不巧，正在閔珠子造反的時刻。莫非那閔珠子與夜郎洞主桀駿勾結一起，要來殺格老子？」
閔珠子正殺得興起，哪裡知道來的是何方神聖？高喊一聲：「受死！」挺槍向下便刺，去勢又快又狠。
閔珠子追殺巴天虎到此，乍見數千支竹箭指向自己，不由一驚，猛然勒住胯下戰馬。
叢林之外，雙方劍拔弩張。
而巴天虎對麗妲的娘的美色早就垂涎。那時他還沒有做上部落首領，沒有什麼權力，雖對那中原小伙恨得牙癢，也拿他無之奈何。
這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嗎？閔珠子氣得肺都快要炸掉，問那麗妲：「若是巴天虎不是你的親爹，而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待怎麼辦？」
這結盟一事秘密得很，巴天虎想破腦殼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竟被漢國平南將軍韓信知道了去。
只見趙鎮頭向下一仰，整個身軀矮下，貼到了地面，用了一招漂漂亮亮的鐵板橋的功夫，堪堪避過了閔珠子這兇狠的一刺。
蒙在鼓裡的麗妲漸漸長大。而在巴天虎眼中，麗妲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籌碼，先是用她來誘騙劉邦，如今又用她來換取夜郎援兵。
韓淮楚一個納悶，「這是哪裡冒出的武林高手，竟有如此上乘的武功？」再一看那人，原來是南越國大公子趙鎮，瞬時道聲不妙。
「老賊，哪裡逃！」
他算盤撥得雖響，桀駿卻並不上當。也笑道：「巴王說是一場誤會，不如就在此處澄清。你可敢與我去一趟密林，看個究竟？」
閔珠子手中一桿長槍如怪蟒出洞，擋之即死。巴天虎護軍想要阻攔，卻怎擋得住一心想為心上人報仇的閔珠子的決心？一撮撮來戰，又一撮撮地被擊斃。
巴天虎聽得一愣，「莫非消息走漏，桀駿聽到了什麼？」
閔珠子目中噴火，凄厲地高喊一聲：「麗妲，珠子無能，不能為你報殺父之仇，只好先走一步了！」
有強大的漢軍撐腰，一戰能成整個巴族的酋長。閔珠子一聽精神抖擻，擎起長槍，高喊一聲：「兒郎們，給我殺！」他手下人馬見首領無恙，大受鼓舞，高聲吶喊，又拿起武器掩殺過來。
巴天虎的解釋是現在漢軍勢大，沒有夜郎援兵格老子就要玩完。答應嫁女也只是騙一騙那昆末都，麗妲終歸是你的。先過了這風頭站穩腳跟再說。閔珠子聽他說得有理，也就相信了。
連國王的女人都敢搶！桀駿大怒道：「這廝不知天高地厚，且看吾來應付！」隨即高喝一聲：「布箭！」
一道冰冷的劍光緊隨而至，鎖住了閔珠子的咽喉。趙鎮駢指在閔珠子胸前一點，閔珠子穴道被制，頓時全身動彈不得。
閔珠子一刺落空，瞬時一愣。事情還沒完，那趙鎮在地上順勢一滾，滾到了閔珠子的馬後，手中長劍如匹練般信手一撩。
這段往事，部落中人諱莫如深，從沒人對麗妲
此時已能看清，那來的人馬身著綠色戰服，並不是巴族軍馬，而是來自夜郎國的客軍。
殺聲驟起！滿臉怒火的閔珠子一馬當先，手提長槍已追殺上來。
閔珠子與巴天虎女兒麗妲是兒時玩伴。帥哥美女，二人呆在一處久了，早就日久生情，眼對眼瞧上了，私下定下終生。
巴天虎正喜有人敢與閔珠子叫板，一看那人吃了一驚。原來那將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的兒子巴顏子。
這與南越國結盟的事巴天虎是小心翼翼沒有對幾人說過，料那夜郎人並不知情。而巴天虎已答應不日將女兒送到夜郎成為他們國王昆末都的王妃。想起來沒有理由，夜郎人會與閔珠子成為朋友，而與他巴天虎成為敵人。巴天虎想到此節，便大了膽子，依舊撒馬狂奔。
這趙鎮用點穴功夫制住閔珠子，他自個卻被利蒼點了穴。而利蒼乃是凌空點穴，手法功底無不在他之上。
巴顏子的武藝也十分出眾，是巴族一員叫得響的勇將。但不知他遇上閔珠子，誰勝誰敗。若是他喪命在閔珠子手下，誰來繼承自己的巴王之位？巴天虎急忙喊道：「巴顏子，快快退下！」
那桀駿冷冷一笑：「巴王在營寨里呆得好好，為何要避人耳目來到這沱江邊上？」
誰說竹子不能殺人？大秦嶺南軍團的無數男兒就喪生在夜郎國神出鬼沒的竹箭之下。閔珠子深知厲害，不敢造次。
他掉轉馬頭，一翹拇指，稱讚道：「大公子好身手！今日之事多虧大公子相助。」趙鎮淡淡答道：「你我既要結盟，眼見巴王有危，豈能坐視不管。」
巴天虎遂惡狠狠對閔珠子道：「小子，你殺了格老子的兒子，格老子叫你血債血償。來人，把閔珠子的人頭砍下，屍首拖去喂狗！」
閔珠子便含憤道出一個隱藏在他心中十幾年的秘密。
等到他族中的部落首領一死，巴天虎繼任，手中有權有勢，立馬就橫刀奪愛。先羅致了一個罪名，將麗妲的爹囚入水中淹死。而後依仗權勢，霸佔了麗妲的娘。可憐麗妲的娘當時懷有身孕，為了腹中的胎兒能生下來，只好含著眼淚從了巴天虎任他糟蹋。
巴天虎那馬正奔得歡快，忽有人向前一指，說道：「大王，這不是咱們的人
那閔珠子是有備而來，帶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又兼閔珠子武功高強，在他的強力打擊之下，巴天虎的護軍抵擋不住，紛紛亡命向著大營方向逃竄。閔珠子率部追殺，場面成一邊倒的形勢。
巴天虎趕緊指著閔珠子道：「洞主你看，今日不是分辯的時候。這廝垂涎格老子的女兒，因為小女麗妲要嫁給貴國為妃，想要造反。還是容格老子回營才是。」
旌旗之下，一個渾身精瘦黑如泥鰍的將軍被眾將簇擁，勒馬立在陣前。
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那趙鎮剛才用一招制住閔珠子，不提防身後一人飄然而至，身形如同鬼魅，顯然來者身具絕頂武功。
那閔珠子武功雖強，可也只能是相對而言。這趙鎮可是身懷絕技的武林一流高手，閔珠子遇到他，還差得老遠。
看巴天虎那副尊榮與閔珠子的神態，桀駿已猜出巴天虎生不下麗妲那般美人。麗妲到底是不是巴天虎親生桀駿還弄不清，他也不想弄明白。反正國王昆末都早就聽說過麗妲的艷名，對那巴族一枝花是志在必得。
韓淮楚不知何時，已騎了一匹馬來到陣前。
後來閔珠子弄明白夜郎兵之所以跨境來援，只是因為巴天虎許諾將女兒嫁給那夜郎王昆末都。閔珠子頓時怒不可遏，找巴天虎理論。
原來麗妲的娘在年輕時與她長得一樣美艷，也是昔日的巴族一枝花。而他的爹是個從中原來的英俊小夥子。那小夥子滿腹學問，斯斯文文，麗妲的娘一眼就看中了他，與他結為夫妻。
巴天虎聽得大震，「這利蒼不是還在行軍道上嗎，怎地潛到了自己的老巢？自己的盟友趙鎮還落到了他手中，這與南越國結盟一事便告吹。而他勸說閔珠子歸降，用酋長之位誘惑。閔珠子如今已是無路可走，那還不橫下一條心追上自己一槍刺死。」
只一合巴顏子就在閔珠子槍下身亡，這閔珠子武功確實不凡，韓淮楚看得連連點頭。
那喊聲還音猶在耳，只見閔珠子拍馬綽槍向巴顏子坐騎飛馳而過。便聽一聲慘呼，閔珠子挺槍一刺，巴顏子大刀落地，那五大三粗的巴顏子被閔珠子長槍刺穿胸膛，高高挑了起來。
趙鎮避槍，砍馬，制敵，點穴，彷彿只用了一招。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這等武功，放諸武林，也是出類拔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