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五十一章 火攻降敵
想打仗，馬上就有機會。
一個個被濃煙熏得黑頭黑腦不住嗆咳的雍兵，爭先恐後向著山下逃去。那百戰老將甘索是欲禁不能，看得格外揪心。
陳武一聽咋舌不迭，只是叫苦道：「我部剛翻越了陳倉小道，正人困馬乏，還要轉戰五百里，哪裡受得了？且一路上雍軍關隘重重，若被他們發現，我部便成了一支孤軍。休說拿下杜縣，恐怕半路就被雍軍識出破綻，全軍覆沒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大事已了，閔珠子便領著巴族漢子們重新上路，翻越陳倉小道榮歸家鄉。韓淮楚與眾將殷殷送別，直送到峨眉嶺下，這才轉來。
樊噲仍是一臉的唇印，一邊踢腿抖落戰靴上的冰屑，一邊風風火火地走進縣署。
逃？無處可逃。躲？濃煙無處不在，往哪裡躲去。只有漢軍把守的下山路口，才是唯一生路。要想撿回這條命，除了向漢軍投降，別無他途。
樊噲搔了搔腦門，嚷道：「俺才回來，實不知那老匹夫去了哪裡。大家有什麼好笑的？」
精讀《孫子兵法》《火攻》篇的韓淮楚，又怎會放過機會，玩一場大火？
哪朝？就在韓淮楚自己一手開創的漢朝。這《三國》韓淮楚熟讀於心，卻不能與眾人明說。
韓淮楚要樊噲去孤獨嶺北面放一把火，這大火一起濃煙滾滾，都會飄到雍軍這一邊。那兩萬余雍軍，個個都會變成煙熏肉，等著漢軍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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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漢軍各部陸續到來，陳倉關的兵力已達到十萬。那陳倉關周圍，都被韓淮楚調兵遣將掠定四方，逐一攻克。
眾人聞言，皆是欽服。
老淚縱橫的甘索對他甘家的獨苗孫子甘鵬道：「鵬兒，爺爺已老了，今兵敗名裂，你爹爹的仇這輩子無法報了。你還年輕，不要陪爺爺一同赴死。漢軍對俘虜從不虧待，你也下山去向漢軍投降吧。只要保住這條命，伺機溜走回到雍王帳下，他日雍王引兵與漢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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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處在嶺上的雍軍可遭了殃。本來天寒地凍忍飢挨餓已經是慘不忍睹，已經中箭受傷的士兵率先挺不住體溫迅速降低死亡累累，偏偏那樊屠子毫無憐憫之心，還要送來這一場催命的濃煙！
甘索喟然長嘆：「只怕是那韓信已識出老夫此計。韓信者，何人也，竟如此精擅用兵之道！老夫何不幸也，竟遇到如此對手！」
眾將又是不解，問道：「雍軍退守孤獨嶺，挨上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只要老章魚發來援兵，就可救他出困。大將軍為何說他死得更快？」
那甘鵬情知爺爺大限當至，泣不連聲，跪地長拜道：「爺爺放心的去吧。今日之仇，鵬兒牢記在心。只要能撿回性命，此仇此恨他日一定奉還。」
陳武呲著牙譏笑道：「樊屠子，我陳武不會動腦，想不到你更沒有腦筋。口袋紮好了，雍軍能往哪裡飛？」
韓淮楚微微一笑：「甘索乃是長城老將，識出我軍意圖，當然不會貿然送死。」
眾將聞言，都是掩口而笑。
話一說完，只聽「倉啷」一聲，卻是甘索橫劍自刎長劍落地。
韓淮楚怒道：「攻什麼山？你是嫌死得不快嗎？本帥是要你去孤獨嶺北面高峰放一把火，熏死甘索。」
這是打的什麼一場糊塗仗！幹掉的漢軍還未超過百人，四萬將士就要全體報銷。
眾將便笑著對他解說了雍軍的動向。
陳武一聽立馬說道：「末將遵令，敬請大將軍恭候佳音。」
那火從孤獨嶺北面高峰燒起，騰起的火焰只有一百米高，整個山峰的積雪都被燒融，滾滾的雪水從峰頂流下，竟匯成了一條小溪。
將士們聽得大奇，問道：「糧草在先易被剽掠，哪有如此道理？」
此時陳倉關兵力大增，就算是硬碰硬地與甘索幹上一場，也相信甘索只有敗亡一途
他將手一指，說道：「大軍向北，改道孤獨嶺！」
韓淮楚不等雍軍喘息，就下達了一道軍令給陳武：換穿雍軍戰服，押著一小批雍軍降兵，偃旗息鼓連夜驅馳沿渭水趕往子午道口，詐開杜縣關隘，收拾那裡駐守的一萬雍軍，接引在子午道的紀信灌嬰部兵進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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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笑道：「軍機不可輕泄。速傳本帥帥令，命樊噲從岐山撤回，周勃曹參堵截大道以防雍軍的增援。諸位現在，便立即出城收撿戰利，清掃戰場，壘起巨石橫木堆好工事，堵住孤獨嶺的下山道路！」
殺人放火樊噲最是內行。一聽是這麼一個差事，他便笑眯眯接令而去。
韓淮楚正色道：「本帥也知艱難。但時下雍軍各部都注意到陳倉關來，以為我漢軍將悉數從此路進軍，子午道必然松卸。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兵法雲：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此刻突襲正是時候。我軍糧草從陳倉道運來不易，只有打開子午道口，才能轉運大批糧秣。若能接應到紀信灌嬰部，我漢軍兩翼齊飛，雍軍更是防不勝防，將軍便是大功一件。若是畏難，便回南鄭養老去吧。」
韓淮楚說道：「某朝某代，天下紛爭群雄爭霸，便似今時。有一位大英雄小名阿瞞，一位梟雄名叫本初。兩軍相遇，本初實力佔了上峰，阿瞞難是敵手。那阿瞞便行餌兵之計，令大軍糧草在先，軍兵在後。」
利豨忽問：「那時到底是哪朝哪代啊？小豨怎從未聽說過有個叫阿瞞的大英雄呢？」
冬日風高便是放火之時。風借火勢，火借風勢，大火是越燒越旺，越燒波及面積越大。眼看那整座山峰，會燒得連一隻螻蟻都不存。
要是沒有殺子之恨，恐怕這會兒連那甘索也要向漢軍投降。在哪不是混？憑他甘索在長城軍團的名望，那禮賢下士的漢王劉邦還會虧了他不成？
雍軍皆丟棄兵器，舉著雙手一小批一小
大火引起的黑煙，直向雍軍所處的孤獨嶺飄來。雖然那火燒不到這裏，但那滾滾的濃煙，一樣可以要雍軍的命！
他是在等著老闆章邯從雍都廢丘發來援兵，打開被漢軍封鎖的岐山大道，救出他們這一支孤軍。
他只可惜來晚了，這先鋒官被樊屠子得了去。只收降俘虜，這功勞簿上怎麼也輪不到他。
一邊樊噲瞪著牛眼道：「陳武，你要不去，俺就搶著去了。」
甘鵬嘆道：「看來那城中確實是箭矢充足。爺爺，退兵吧。」
陳倉城外雪崗之後，三萬雍軍藏於暗處。甘索那老眼緊緊眺望著漢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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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廢丘的雍王章邯，聽說漢軍兵進漢中，甘索四萬大軍全軍覆滅，又有何反應？
但已經領教了對手韜略的甘索心中深知，韓信絕不會愚蠢到攻打孤獨嶺。他只用在下山的道路壘起一道鐵壁銅牆，便可以將自己的大軍鉗得死死。
精彩的漢雍大戰就將正式拉開。火攻演完，且看韓淮楚施展重重手段擊敗老對手章邯，吞滅三秦。
一見韓淮楚，樊噲就大聲埋怨：「大將軍，俺在雪地里埋伏了一天一夜，怎未見甘索前來送死？」
陳武領一萬漢軍頂風冒雪，又去偷襲杜縣。這一邊佳音再度傳來：巴族大酋長閔珠子偷襲鳳翔得手，斬敵一千，劫奪軍糧萬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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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嶺！」韓淮楚聞言一怔。
絕地也有絕地的好處，那就是有險可倚，只要漢軍攻山，地利優勢易數，便落入了自己這一邊。
可笑那甘索還在望眼欲穿等著大老闆章邯發來援兵，他算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土地廣袤的隴西郡，已在韓淮楚目標鎖定之中。大將奚絹，率領兩萬人馬，已踏上西征的征途，去為漢王的江山開疆拓土。
百戰老將甘索已看清楚漢軍的意圖，
這下漢軍的半月糧秣就有了著落。韓淮楚分外欣喜，親自休書一封與丞相蕭何，盛讚閔珠子之功，請他從蜀郡撥五千斛米栗運往巴寨，以應自己之諾言。
山腳下，堵住路口的漢軍光頭將軍陳武正在神氣飛揚地收降那一個個的雍軍俘虜。
與此同時，漢軍的兩萬後續部隊翻過陳倉小道，由剛武侯陳武帶來到陳倉關中與韓淮楚會合。
等了兩個時辰，仍然是關門緊閉，不見漢軍開關打掃戰場。
但那陳倉城頭高高懸挂的獨子甘越的首級，讓他無法邁出那一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若連他也向漢軍投降，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愛子？
不等甘索下令，成千上萬的雍軍雍將已經如驚弓之鳥，一股腦地向山底沖了下來。
戰場上數萬支利箭又落回到漢軍將士的箭筒，一個個裝得滿滿。孤獨嶺唯一的下山通路被漢軍封鎖，那雍軍想下山是痴心妄想。漢軍先鋒大將樊噲也從岐山撤兵，回到陳倉。
韓淮楚乃正經說道：「臨武侯回來正好，本帥正有一件差事與你，這次保管收拾掉那老匹夫。」樊噲喜道：「大將軍有何軍令？是要派俺去攻山嗎？俺等著弄死那老匹夫已等得心癢了。」
陳倉城下，一騎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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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像這麼個玩法還是頭一次見到。漢軍損傷接近於無，就幹掉了四萬雍國大軍。那陳武是大開眼界，對那大將軍韓信是由衷地佩服。
他笑著拍拍利豨的小腦袋，說道：「這是前人杜撰的一個故事，是從一本書中看來。小豨啊，戰場之上爾虞我詐，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樊噲大急，衝口說道：「難道那老匹夫逃走了？這口袋俺扎得死死，他是怎麼飛出去的？」
隨即哈哈大笑：「甘索啊甘索，看來果然是軍中老將，老謀深算。
既然如此，那甘索又在賭什麼呢？雍軍絕處還能逢生么？
「跟著大將軍混，看來是無往不利。今後再有仗打，我陳武頭一個搶著去。」陳武對身邊的士兵們笑呵呵地說道。
孤獨嶺雖是絕地，卻不甚高。而孤獨嶺四周的山峰，處處比它還高。時刮西北風，風向吹向南方。這冬日里氣候乾燥最是怕火，只要火起，山嶺里便是一場大火災。哪怕是冰雪覆蓋，也要被熊熊大火燒融。
那孤獨嶺處於岐山余脈，也是一處險峻的山峰。
孤獨嶺上，只剩下一對孤獨的爺孫。
從陳倉道口到子午道口，幾乎橫跨了整個內史郡的一半，距離有五百里長。風雪中行軍，更見艱難。
漢軍斥候對著城樓上立著的韓淮楚高喊道：「稟大將軍，雍軍已悉數退往孤獨嶺，正在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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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露營荒山，挨一天都不知會死多少士兵。何況雍軍快速救援陳倉而來，所帶的糧草不多。到那糧秣無繼餓殍滿地之際，便是他兵敗身亡之時。
名為孤獨，那嶺確實孤獨得很。三面皆是峭崖無路可通，只有南面上下山的一條路，可謂絕地。
何止利豨沒聽說，在場的數千將士個個都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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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余雍軍一路黯然登上那只有一條路的孤獨嶺，便是走向死亡之途。只要漢軍將下山的路牢牢堵死，他們是插翅難飛。一路士氣低落，途中逃亡者佔了兩層。
韓淮楚笑道：「那阿瞞便是要敵軍來劫掠糧草。本初軍見狀果然前來劫糧，得手頻頻。阿瞞又令士卒暫避于土皋，解衣卸甲，飲馬食草于土皋之下。不多久，本初軍掩至，前來搶掠馬匹，一時哄搶隊列大亂。阿瞞突令軍士下土皋而擊，大敗敵軍。那搶去的糧草馬匹，依舊落回阿瞞手中。今雍軍雖退，但騎兵在後，步卒在前，絕無此退兵之道。故而本帥料定敵軍並未真退，就藏在左近之處。」
好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