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五十章 關門打狗
「將軍可認識項王乎？」韓淮楚小心的問道。
只是在軍營里久了，捨不得那一身軍服。呂馬童父母已死，別無去處，只好在雍軍營中暫且混著。
韓淮楚一出手可以將二十枚飛刀一次全部擲出，但方才他只擲出了一枚。
韓淮楚管理糧倉的事迹仍在南鄭中流傳，傳到了漢國全境。「將軍韓信推陳出新，天女散花飛刀滅鼠。」每一枚飛刀都可殺一隻老鼠，而且是用的天女散花的手法。
四千軍馬，抵擋數萬雍軍的兇猛反撲，委實是有點艱難。而漢軍經過那艱險的陳倉小道，並不能帶來守城的器械。所依仗的，只有是城中雍軍遺下的東東。
利豨疑惑問道：「什麼是餌兵之計？」
一陣梆子作響，無數箭矢如雨點般落下。那前排雍騎紛紛墜馬，被紮成了一個個刺蝟。
放他們走，卻有一些雍兵雍將還不走。他們對看守的漢軍說道：「吾等痛恨老章魚已久，漢王在我關中廣播仁義，聞漢軍到來，便如久旱甘霖降下。吾等誠心愿投效漢軍，為大將軍誓死守城。」
韓淮楚洒然一笑，說道：「看來大家兵法學得很好。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是這個道理。」
「咔」的一聲，韓淮楚又是一枚飛刀，又是一陣鬼哭狼嚎，一架雲梯報銷。
隨之一陣鬼哭狼嚎，雲梯攔腰折斷，上面正在攀登的雍兵先後墜地。
韓淮楚便道：「本帥也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真心向漢，日後自有用你之處。」呂馬童拜道：「願效犬馬之勞，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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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司馬懿那樣老謀深算的又有幾人？甘索能是司馬懿嗎？
那日，眾將議起甘索發來援兵一事，韓淮楚令周勃，樊噲兩位大將出城，與曹參一道紮下口袋，準備將甘索的援軍一口生吞。
隨即下令：步卒在前，騎兵在後，鳴金退兵。
項羽殘暴寡仁，章邯又是什麼好東西？秦川百姓恨他入骨，呂馬童自也不是甘心情願為他賣命。
在交付了五千具屍體后，雍軍終於逼近了城牆。護城河早被死屍填滿，踩著同伴在水中的頭顱，一架架雲梯被雍軍架上了城牆。
如何才能擋住雍軍的攻城？看來只有奪敵軍之士氣。
甘索唯恐甘越有失，急令隨護親兵，驅馬追出。
呂馬童聞言滴淚道：「項王殘暴，二十萬秦卒皆死於其手。吾
一隊雍軍騎士，氣勢洶洶追來，近到護城河邊。那為首的雍將，正是甘索之子甘越。
而手中忽然多了呂馬童這張牌，而且是張大牌，便如奇貨可居，怎能不好好用一下這張牌？
內中居然還有一位雍軍裨將，名叫呂馬童，令韓淮楚有點意外。
他話語一轉，又道：「只是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現陳倉城中只有四千軍馬，而雍軍犯關，必在數萬之眾，人數懸殊，表面上似乎守不住，但是這是在城池四面被圍的情況下。陳倉城地處險山，雍軍無法繞過城池去往西，南，北三面，只有從東面一路攻城。我將四千軍馬集於一路，便是等於有了一萬六千守城將士。以一萬六千矢志東歸之士，依仗城池之險，抵抗區區幾萬無備之敵，何憂之有？何況我軍援兵正從陳倉小道源源不斷而來，軍力只會越戰越強。而雍軍攻城，必死傷無數，不攻則已，欲攻便是自損實力，想要逃出重圍，更是艱難。到時大家就等著活捉甘索那老匹夫來見本帥吧。」
對敵人的精神壓力不能一下用完，須得一次一次，慢慢地用。一層層的加碼，一層層的打擊甘索那顆自信之心，才是上策。
只可惜那朱蒯也料不到漢軍會突然出現在陳倉，城中守城的器械沒有準備多少，有的也不精良。靠的住的，只有漢軍箭筒里自己帶來的與收繳雍軍俘虜得來的五萬枝箭。
這種情況，是韓淮楚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從未來而來，接受高科技強兵，愛惜士兵生命觀念由來已久。韓淮楚的信條是：每一個漢軍將士，都是千錘百鍊煉出的錚錚男兒，是要用於將來與西楚項羽作天下之爭的。現在三秦的那幫鼠輩，還不配將士們灑下熱血以命換命。無謂的犧牲，能避免就避免。
漢軍的箭還不知有多少，那韓信手中的飛刀更不知有多少。陳倉難克的念頭在甘索腦中越來越濃。強攻之下帶來的巨大損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心理上的沉重打擊。
韓淮楚說得輕鬆，但準備得並不輕鬆。
退兵的鳴金聲終於響起，「嘩」的一聲，正在
攻城的雍軍，連疏散的隊形也不擺，就提著一面面盾牌，冒著如雨點從城上射下的箭矢發起強攻。看來甘索那報仇之心，是不惜任何代價。
轉眼之間，戰場上雍軍退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八千余具橫屍。血水與雪水混成一片，分不清哪個更紅。
「咔嚓」一聲，韓淮楚終於出手。一刀白光劃過，又快又穩，從雲梯上雍軍手中盾牌的縫隙穿過，正劈在雲梯的中央。
原來那漢軍主帥是個絕頂高手，這雲梯遇上他的飛刀，派不上任何用場。
只見那前方逃著的韓信忽然慢了下來，出現在視野之中。甘越大喜，喊道：「諸位隨我追上去，若擒得此廝，便是大功一件！」
於是韓淮楚將別人安插於漢軍各部，獨留下呂馬童詢問。
「這呂馬童不是在垓下之戰項羽烏江自刎時將首級割下，獻給那位故人的呂馬童嗎？」讀過史書的韓淮楚依稀記起有這麼一段。
周勃，樊噲訝道：「我倆都出城設伏，城中現只有四千軍馬，如何能擋住雍軍的攻城？」
好刀要用在砍骨頭，不能用在切菜。眼下陳倉關的攻防戰只是北伐一戰的預演，真正的決戰還要等漢軍盡出漢中，與章邯的主力面對面的較量。
身為漢軍主帥的韓淮楚，當然不會等到那一刻。他的手中，扣了一把飛刀。
陳倉城下伏屍枕籍，雪地殷紅已變了一個顏色。透達兩尺的雪水，堆積如山的利箭，任何人望去都要觸目驚心。
韓淮楚聽說，頗為感動，令人將這些俘虜引來，親自接見。
城下雍軍戰鼓擂得震天響，隊形密集如蝗，駕起百余架雲梯，正在瘋狂地對陳倉關發起攻擊。
韓淮楚微笑著對身邊的將士們緩緩講了一個故事。
就算撿回性命，失掉陳倉，對他寄予了守郡厚望的老章魚會饒得過他嗎？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或許只是傳說，願意相信的姑且信之，不相信的付之一笑。但韓淮楚的飛刀絕技，他是深以為自信。
城下遠遠指揮的甘索雙目噴火，惡狠狠地望著城樓上一面面漢軍紅旗。對他的孫子甘鵬道：「鵬兒，漢軍快要頂不住了。再過不久，我軍攻上城樓，你爹的仇就可以報了。」
初戰便以凌厲的箭雨射雍軍一個滿地橫屍，讓甘索那老匹夫不知城中還有多少利
韓淮楚聽罷，笑問：「將軍乃項王故舊，有擁武信君首義之功。今背楚投漢，便與項王為敵，可是心甘情願乎？」
一旦箭矢射完，四千漢軍就別無依恃，只有以血肉之軀以命搏命，來抵抗雍軍形同困獸一般瘋狂的攻城。
聽著關中百姓稱頌漢王仁義，呂馬童頗為心動。曾經在想，「若是漢王能衝出漢中，投效他前途也還光明。」
嚴冬天氣，呵氣都能結霧，怎地甘索的頭上冒出了騰騰的熱汗？他的臉本來是黝黑黝黑，怎地變得如雪一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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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越猝不及防，首當其衝。想要拔擋，卻哪裡擋得住？生生成了漢軍弩手練箭的活靶，就此一命嗚呼。
防守城池的漢軍，放箭就像潑水，一點也不心疼。「狠狠地打，不要考慮射不射得中」是韓淮楚下達的指令。
甘索到底是老江湖，出兵援救之時也做好了攻城的準備，士兵們扛來了百架雲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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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日到清晨時分。
這次利豨又當著千百將士的面喊了聲「韓叔叔」，韓淮楚卻並沒責怪，只微笑著搖搖頭：「敵軍未退，甘索這老匹夫在使詐。只要我軍打開城門撿那箭支，雍軍的騎兵轉頭就會殺來。這是甘索老匹夫用的餌兵之計。」
「突圍！漢軍早布下重圍，能突得出去嗎？」甘索麵如死灰嘆道。
原來這呂馬童與項羽還真的很熟。
那後排雍騎一見主將殞命，哪敢追近？立馬掉轉馬頭，回去向甘索報告噩耗去了。
那韓信不知武功如何。既做到漢軍主帥，想必了得。最為擔心的是敵軍使詐，前方設有埋伏。
他身旁的甘鵬驚道：「爺爺，恐怕這雲梯也攻不下陳倉了，咱們還是鳴金收兵，從來路突圍吧。」
每一支利箭都是殺敵的武器，是萬萬浪費不得。
關越的人頭高高掛在陳倉城樓，漢軍的紅色大旗在城關上高高飄揚。
城中雍軍遺下的火油不多，幾乎沒有。火澆之法無法施展。而推倒一架架的雲梯，便是士兵們探出身軀拼著性命與敵人搏擊。雖在上佔了地利，卻也難保不受死傷。
呂馬童本是關中人氏，自幼從軍，被秦廷派往會稽郡，在郡守殷通府中作衛士。那時項梁還是楚地的大龍頭，與官府有些來往，因一些征賦的瑣事，與殷通府中上下打得火熱。後項梁
這不是玩「疊羅漢」的遊戲，是從高空摔下，先摔下的還不知是死是傷，被后摔的身軀一壓，包管一個字：死。后摔下的再被更后的一壓，同樣想活活不了。
雍軍中十之七八都是十四五歲的大孩子，一聽說可以重新回到爹娘的懷抱，皆是歡喜無限，稱頌大將軍不殺之恩，各自回鄉。
項羽兵進關中，分封諸侯，將老章魚三兄弟封了諸侯王。可他們兄弟無兵無將，光桿司令一個，如何去震撫秦人？萬事開頭難，總要抽他們一把。項羽便讓那些秦籍將士跟隨章邯三人，助他們稱王。
甘索剛才還信心滿滿，對雍軍的雲梯攻下陳倉毫無懷疑。待見韓淮楚施出這一手飛刀絕技，大吃一驚。
有什麼辦法？若預料不錯，歸路早被漢軍截斷，那岐山高坡也被漢軍佔據，不攻城，轉頭回去，一樣是死。
韓淮楚回馬揮劍一斬，將甘越的人頭提在手中，向城樓上高喊：「速出城撿回箭支！」
轉眼之間，雍軍的雲梯已折斷了十架。韓淮楚彷彿沒有停手的意思，還在城樓上慢悠悠地踱著，見到哪裡攻得最急，哪架雲梯雍軍爬得最上，提手就是一刀！
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解決，那便是城中多達三千的雍軍戰俘。
樊噲聞言哈哈大笑：「原來大將軍的演算法與末將算的不同。這下俺就放心了。」
甘索連忙呼道：「我兒且慢！」卻哪裡喝止得住。
城樓上忽然探出無數人頭。小傳令官利豨將小手一揮，叫聲：「放箭！」
乍聞愛子身亡，甘索是心痛如絞，誓要拿下陳倉將城中漢軍碎屍萬斷為甘越報仇。
過後的突圍同樣是死，只要現在不死就心滿意足。雍軍的心態，此刻就像鼠目寸光那般短淺。
這點倒出韓淮楚意外。想不到雍軍長途跋涉來援，居然還攜帶了攻城的戰械。
一旦戰鬥打響，雍軍戰俘不安分守己，意圖嘩變，而漢軍無精力兼顧，後果將不堪設想。
韓淮楚望著呂馬童那表忠的模樣，心想我那老闆在關中的聲望還真不是蓋的。
箭雨仍在下，漢軍的箭似乎用之不盡。只有漢軍自己知道，這已是五萬之箭的最後一萬。城哚后，韓淮楚神色嚴峻地望著雍軍那一架架雲梯。
對付雲梯的辦法，一是用火澆，二是把它推倒。
今日漢王劉邦真的衝出了
漢軍真的要與人數多達九倍的敵人作性命相搏嗎？那與韓淮楚愛惜士兵生命的初衷不是相左？
項羽在那時是項家軍的少將軍，整個會稽郡都是他打下的。對於這些最初隨他革命的秦軍降兵還算客氣，不似後來動輒坑殺。
這親兵有三百人，都是軍中精銳。雍國不缺馬，個個都是長刀在手，駿馬在騎。
於是韓淮楚頒下軍令：調集全部兵力布防城東，搬運城中所有箭矢堆放在東城城樓。
要是每枝箭都長眼睛，能射殺一個敵人，那仗不用打勝負已分。只是箭不長眼，雍軍攻城必會帶有擋箭的盾牌。能有十分之一命中就不錯了。
追不上也要追！那甘越是個火爆脾氣，不等甘索下令，自個兒催馬馳出，欲追上那韓信，或擒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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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倉關下，東門城門，韓淮楚縱馬狂奔，直上弔橋。
項羽後來坑殺秦卒簡直殺上了癮，二十萬降卒一夜之間全部坑殺，在呂馬童這些秦籍將士心中，落下了極深的陰影。
韓淮楚的做法是統統放走，讓他們各歸故里。
城樓上一陣歡呼。小傳令官利豨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衝著韓淮楚大叫：「韓叔叔，敵軍退了，咱們快點出城撿回那些箭吧！」
甘索在仰天嘆息：「老夫真不該貪戀那榮華富貴，就該在軍團解散之時回歸故里，享受天倫之樂。如今害了我兒性命，悔之何及！」
擒到敵軍主帥當然是大功一件。但韓淮楚會讓他們擒到嗎？若憑腳力，他胯下戰神寶駒早就可以把追兵拋個沒影。他是在有意控制速度，意圖殲滅這些痴心妄想的雍軍，給對手一個教訓。
呂馬童這等項羽故舊來投，要只用他來守衛這陳倉關，那就簡直是大材小用，浪費炮彈了。
但問題是他的飛刀只有二十枚。就算一枚飛刀劈斷一架雲梯，還是不夠用。到了那時，甘索那老匹夫還不知難而退，那就像諸葛亮遇到司馬懿，棋逢對手了。
韓淮楚手中的飛刀還在一枚一枚地擲出，雲梯一架架地折斷。甘索頭上的熱氣越來越濃，臉變得越來越白。
漢雍兩軍，在城上城下展開了一場對射。地理的位置，決定了箭射出后的成效：雍軍一排排倒下，在垛口后躲著的漢軍卻安然無事，被流失所傷亡者好像還不過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