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二十二章 方便之門
真是神了，大將軍說這幾天要下雨，這雨果然就下了起來，而且還是一場豪雨。
雍王章邯半跪在城樓，獃滯地望著那傾盆大雨，目光無比的空洞。
姬風倨傲之色頓斂，贊道：「小道友好道行。只是朕身負血海深仇，與那仙界勢不兩立。今日沒工夫聽你啰嗦頌經講道，失陪！」
只見那姬風將頭向後一仰，血盆大口一張，暗運魔功，雙唇那麼一翕。
先有鴻鈞後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那陸壓道人悟道還比鴻鈞為早，只是生性頑皮不肯用功修行，故道行一直不高。
姬風將肚子一拍：「眾神都在朕的腹中，你要如何營救？」
能與鴻鈞老祖下棋的，該當是何等身份？
好大的口氣，竟然想頌頌經就能度人！先試試斤兩再說。姬風道聲好，大吼一聲：「吃我一拳！」呼的一聲，天魔錘如導彈出膛一拳砸出，氣勢如山崩地裂，聲如霹靂。
「善哉善哉，東西仙界紅花白藕同出一家，我那徒兒准提卻只顧著自家門人與尊駕賭勝負，竟說若敗則拜你為師，末了還送兩條天龍為你驅策戰車。這兩條天龍已聆聽我三乘教義，便是我沙門弟子，豈能眼睜睜看它入魔。准提已被貧道招回面壁思過，這教主之位暫由燃燈代攝。」
姬風氣得三屍暴跳，高聲叫罵：「爾等仙界人多勢眾，待朕煉成那焚天大陣，再來收拾爾等。」一跺腳，化為一縷黑影，望空而走。
那姬風氣歸氣，旋即意識到不妙。這仙界骨灰級的混鯤祖師都來了，看來要搞群毆。
「你可願試試，看看攝不攝得走貧道？」彌勒挑逗地笑道。
那雷神忙拿起各自法器，龍神忙召喚蝦兵蟹將，亂鬨哄哪容分說。頓時雷聲轟轟電光灼灼，瓢潑一般的大雨從天空傾瀉下來。
那彌勒也不欲被姬風纏上，轉身即走。這一邊如來迎上前來，彈出一朵波羅花擋住姬風這記天魔錘。那邊太上
「貧道乃混鯤門下彌勒是也。家師有命，特來營救眾神。」彌勒依舊笑嘻嘻地說道。
滾滾洶湧的水流，如同一條奔騰的巨龍，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處於窪地的廢丘城狂涌而來。無情的大水，將要吞噬的是萬千無辜的生命。
姬風氣得滿臉鐵青，暴喝一聲：「爾敢使詐！」提手揮出一拳，砸向彌勒。
鴻鈞老祖嗤笑一聲：「這都是哄騙世人的把戲。就那麼在世尊座位旁設了兩個偏席，就引得世人妄想成為佛陀。」
「你這是找死，要是被朕咬成了骨頭渣，也怨不得別人。」姬風惡狠狠道。
※※※
姬風沉聲問道：「小道，你今日此來，所欲何為？」
混鯤祖師望了身邊三位弟子一眼，卻笑而不答。
空中一陣激烈的震顫，如湖水蕩漾，衍生出一串奇妙的漣漪。姬風那隻導彈一般的鐵拳與那幻化出的波羅花一觸即回，卻是絲毫沒佔到便宜。
那漢軍主帥韓淮楚身先士卒，手中提著一口大刀，挺立在竹筏的前梢。身後四名漢兵分列左右，將那槳搖得飛快。
這世上只有一位與鴻鈞下過棋，那便是「飛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在三教中，不在極樂地。不歸人王管，不服地府中」的逍遙散仙太陽宮陸壓道人。
紫霞宮中，鴻鈞老祖正在與一人下棋，座下看門童子菩提正在奉茶。
「貧道乃混鯤門下，如來是也。今奉家師之命，特來與道友一會。」
那彌勒將手中口袋一舉，「颼」的一聲，怪事發生。彌勒站處紋絲不動，不僅沒有攝走彌勒，就那麼一瞬間，那先頭被攝走的雷部眾神與四海龍王反而一股腦被那袋子攝走。
就在這萬千士兵的驚呼聲中，「轟」的一聲巨響，廢丘城牆僅僅支撐了一秒鐘
就在雍軍一片驚惶中，竹筏如離弦之箭，飛也價突入廢丘城池。
黃光一閃，天龍一索飛來，倏然而至。姬風只覺雙手韁繩一松，兩條天龍已被那索奈起，飛出九天之外。
「這不是燃燈老兒的縛龍索嗎？」姬風氣得暴跳如雷，指向天空大罵：「燃燈，朕已同你家掌教教主准提老兒有過約定，今後不再找你西方眾仙的麻煩，為何你不顧信義，還要招惹與朕？」
原來那准提已被罷免，原來是燃燈投了混鯤祖師的緣成了西方教主。
彌勒笑嘻嘻接過那口袋，駕起祥雲，搖晃著手中那條口袋，來到那姬風面前。
如來道聲善哉，說道：「如今人間戰火紛爭，我輩修行之人須袖手事外，不得插手。魔帝你卻攝走雷部眾神與那四海龍王，令這場大雨不得而下。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貧道願為道友頌經講道，消弭道友心中的戾氣，度你成就無量正果。」
對於那廢丘城中一批冥頑不化的章邯追隨者，就是佛祖也會拿起屠刀。韓淮楚這次毅然決定，要血洗廢丘！
涼亭之中，一身蓑衣的韓淮楚聽著跑來的士兵們彙報那渭水漲勢，一邊調兵遣將：
只見如來依舊面露微笑，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相拈，其餘三指自然張開，左手大拇指指向勞宮穴，其餘四指伸直，狀如拈花。
「不怨不怨，要被尊駕咬死，貧道自認倒霉。」彌勒臉上笑得越發的燦爛。
「這玉柱上所刻『橫三世』究竟是何意？」太上老君乃問。
一朵斗大的金色波羅花隨著如來那手指幻化而生，金光燦爛，光蟬炫目。
所有的權利，金錢，醇酒，美人，都將離他章邯而去，金戈鐵馬傲笑山東諸侯的歷史永遠成為追憶。征戰半生的章邯，只能在史書上以一個悲劇結束他的一生。在史書上，書寫他章邯的一頁是褒是貶？是輝煌
這不高也是相對鴻鈞混鯤這等級數而言。要是那六大教主見到陸壓，保準是地地道道的秒殺。他那太陽真火，可是誰都不敢惹的。
水流嘩嘩，數條改了道的山洪一起注入渭水，那渭水的水位一再增高，很快超出河堤一半。
大雨傾盆，潑灌在渭水上游岐山山脈。電閃雷鳴，無數大樹被閃電劈倒。陰風怒號，吹得人眼迷難睜。天威凌厲，驚得是鳥獸絕跡。
「如何個不值一哂？」姬風問道。
陸壓道人笑嘻嘻譏道：「誰要你那玄門門檻設得這麼高，有些人修鍊幾百年還是成不了仙。人家混鯤門下，只須一個頓悟，發下幾句大慈大悲的宏願，就可立地成佛。」
混鯤祖師厲聲喝道：「彌勒何在？」他身後道童應聲道：「弟子在此。」混鯤手掌一攤，遞出一條獸皮口袋，說道：「你拿這袋子去戰那魔帝，救眾神出來。」
「陳豨聽令！領兩百竹筏守住東門，投降者免死，不降者格殺毋論！」
「老師與家師昔日定下天道刻於玉柱，弟子有一事不明，請老師示下。」太上老君很謙恭地說道。
「兀那小道，你又是何人？」姬風這一次不敢輕視，發聲問道。
陸壓道人嘿嘿一笑，說道：「人家設計得多好，那世尊有過去，現在，未來三個席位，輪流坐莊，在席位正中還設兩個偏席，又分什麼二十住劫，每住劫又有諸多增減劫，每劫出一世尊，看得人眼花繚亂，引得人想入非非，都想能修成正果，那座位上有自己一席之地。什麼時候你那昊天玉帝的席位也這麼弄一弄，讓所有的神仙都有機會做一把玉帝，那才叫熱鬧。」
當聽到混鯤吐出一句「大開我沙門方便之門」時，鴻鈞忍不住嘆道：「好個大開方便之門！只為混鯤道友這一句話，日後我玄門的風光都要被他沙門搶盡。」
「靳歙聽令！率兩百竹筏守住西門，投降者生，不降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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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便是漢軍攻入城池，站在多達雍軍數倍的竹筏上揮起屠刀，砍殺那一個個溺水的雍兵。而他自己，不是在戰鬥中身亡，就是被漢軍生擒。
「樊噲聽令！領兩百竹筏把守北門，不可有一人放脫！」
鼓聲雷雷，喊聲震震。「殺殺殺！」早就等候在城外的數百艘漢軍竹筏出現在視野之中。
兩個骨灰級的仙人一邊下棋，一邊睜開天眼豎著耳朵在聽太上老君與混鯤祖師的談話。
「其餘眾將，待大水衝破城牆，隨本帥一舉殺入城內！」
混鯤祖師微微頷首，答禮道：「老君一向安好。」
隨即他又信心滿滿，「自己有火魂幡在手，何懼眾仙圍攻？」
鴻鈞老祖直是點頭：「看來貧道要向混鯤道友學一學，日後刻那天道之時多來點花樣。」
「汝有何事不明？」混鯤祖師淡淡問道。
鴻鈞老祖苦笑道：「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這幾千年都是我門下香火鼎盛，該當他沙門好好興旺一陣，享受那人間的香火了。怪只怪老君一肚子壞水。要不是他這做師兄的起了私心，讓三兄弟貌合神離，我門中何至於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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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風將頭一昂，傲然高呼道：「混鯤老兒，如今那雷神龍神皆在朕肚中，朕偏不放他們出來，你又奈我何？」
「兀那小道，你來自何方？」姬風將大旗一收，漫天的魔焰瞬時熄滅，冷傲地問道。
只聽混鯤祖師說道：「魔帝你放出雷部眾神與四海龍王，便任你去吧。」
這道人便是那傳說中遁入鴻蒙世界不知去向的混鯤祖師，也就是那西方教三位教主准提，接引，地藏的師傅。
混鯤祖師說道：「只為給芸芸眾生，大開我沙門方便之門。」話畢緘口不語。
「貧道已遁入鴻蒙世界，欲以身證道。奈何那混沌天魔不甘寂寞，
「下雨了！」廢丘城外整裝待發的漢軍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水來了！」城樓上成千上萬的雍兵發出顫慄的呼聲。
那太上老君也不去追，駕雲來到混鯤座前，躬身行禮道：「弟子李耳，見過老師。」
原來那口袋也有來歷，就是在封神一戰萬仙陣接引道人用過的乾坤袋。
不說姬風抖擻精神來斗老君如來。彌勒將口袋一抖，那普化天尊，二十四天君，四海龍王接二連三從袋中滾將出來。知是彌勒救了自己，忙不迭作揖相謝。彌勒說道：「要謝過後再謝，時辰將至，快助北極戰神水淹廢丘。」
雨，終於下了下來。河堤，漢軍就要掘開。那滾滾的渭水即將以奔流之勢沖向廢丘城，以黃土夯成的城牆根本不能阻擋那大水的衝擊。
話一說完，姬風一拱手，將套在兩條天龍頸上的韁繩一扯，那天龍戰車便要騰空而起。
雲層中現出一老道，頭頂切雲高冠，身披五彩霞衣。蒼顏鶴髮，電目如梭，身後是祥雲萬道，瑞氣千條。那燃燈道人，就笑容可掬地立在老道身後左側。老道右側，立了一位道童，卻是腑大如鼓，手捧著那西瓜溜圓，笑嘻嘻好似一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輕鬆模樣。
一個鴻鈞門下的太上老君已經難纏，又加上這個來自混鯤門下的如來，姬風今日實無興趣再斗下去。
彌勒放聲大笑：「尊駕以為你那天魔攝身大法高明，其實遇到貧道，不值一哂。」
太上老君問道：「自商興之初見過老師一面，老師就不知所蹤。不知這數千年來，老師雲跡何處？」
陸壓道人又道：「可笑李耳那小兒，挖空心思要分薄他沙門的風光，竟想派多寶去西方搞什麼小乘教義。搞來搞去，你玄門越搞越門庭冷落，大乘小乘倒搞成了一家。這沙門的風光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