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五十二章 英雄罷印
道人將厲眼向那婦人一睜，目視良久，忽然起座拜道：「原來是王妃駕到，貧道有失遠迎。」
這道人好大的口氣！便有人來試他卦算得準不準。
「大胆蝗妖，敢在此為禍人間，受死！」天空中一聲大喝，白氣懸空，受命保護真龍天子的闡教教主原始天尊終於出手，把那三寶玉如意一丟。那體型碩大的蝗妖立刻打得腦漿迸裂，神魂俱滅。
這印信一失，大將軍就不是大將軍，還談什麼建功立業報效朝廷。
那成千上萬的蝗蟲來到關中，迅速擴散開來，直接飛向農家院舍，軍中倉敖，阡陌田壟，專啃那些穀米麥穗，嫩葉青草，田間蔬菜。
柏直取過印信，遞到魏豹座前。果然，只聽魏豹問道：「寡人與劉季絕交，漢國必遣韓信來興師問罪，不知愛卿能否敵得過那韓信？」
「原來項羽，劉邦都是跳樑小丑，我家大王才是真命天子。天佑我大魏，聖天子出在我魏國也！」
「民女白氏，有請道長為民女相一相面。」美婦人婉囀說道。
魏豹冷哼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何懼之？」叫一聲：「柏直，去將印信取來。」
那馮敬是誰？原來也是一個將門虎子。其祖父原是秦朝右丞相馮去疾，其伯父原是秦朝大將軍馮劫，受李斯之案牽連，皆不甘心忍受趙高之辱，自殺于獄中。其父馮無擇當時鎮守長城，幸免於難。
成千上萬的蝗蟲遮天覆地飛來，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已經糧食空前短缺的漢國，哪再經得起一場蝗災折騰。
那魏豹便徹底與漢國絕交，調撥重兵于邊境以防漢軍來攻。周叔被罷免，賦閑在家。雖有報國之志與一身韜略，卻英雄無用武之地。
便有大將軍周叔持笏出班，諫道：「大王萬萬不可絕漢國之交也！我魏國地窄兵少，在亂世之中能有一席之地已是萬幸，如何能去與漢王，項王之輩爭奪天下？妖
崇黑虎怒吼道：「申公豹這廝，萬仙陣后便該將他斬殺，為何將他留到如今？既然塞了北海泉眼，為何又被這廝走脫？」
這道長如此厲害，一眼便看穿自己的身份。薄姬不由肅然起敬，說道：「道長果非凡人，快快請起。」
魏豹在金座上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這個大將軍是怎麼當的？寡人要做天子你該當高興去整軍備戰，卻來潑寡人的冷水。
魏豹嘉許道：「有愛卿方才之言，我魏國無憂矣。將軍本是軍中元老，寡人復國時就跟隨勞苦功高，這大將軍之職就綬與愛卿。望愛卿不負寡人所望，光大我魏國。」
這東東誰不想得。只是有縱橫家弟子周叔在，做上大將軍沒有他的份。如今周叔被罷免，魏豹又點名喚他，看來有戲。
這些軍國大事薄姬也不去多想，便以重金酬謝許負，自個回到宮中。
柏直腰桿一挺：「韓信亦非三頭六臂。他若來攻，臣佔據山川險地只守不攻，漢國遭受蝗災糧秣短缺必不能久戰，且要應付楚軍來攻，有何懼怕？」
柏直這句話，一下子就拿住了漢軍的兩個命門——既不能久戰，能戰的兵力也不多。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說就知道這辦法絕對有效。
劉季不算東西，可他有關中、巴蜀、漢中、河南、河內、潁川，地盤是魏豹的七八倍。殿前有能征慣戰的大將軍韓信正領十余萬大軍坐鎮潁川。魏豹要是與漢王抹臉，漢王豈能容他。
韓淮楚惟有將每日膳食減半，乾飯改為稀粥，他自己以身作則，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都一視同仁以度過荒年。並號召大家上山狩獵，下水捕魚以改善生活。
親自問過愛妃薄姬得到確認，魏豹又去招許負進宮問一個準信。
米糧就意味著生命，但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蝗災面前，那些無法與妖魔抗爭的凡夫俗子只能
不料那算命館已人去樓空，那道人許負已經不知去向。
大秦亡國，長城軍團解散，那馮無擇心灰意冷告老還鄉，而馮敬還年輕，且學得一身武藝精通兵法。年輕就有追求，他一家本是魏國人，故來投效魏豹。
那劉邦最大的敵人不是他魏豹而是項羽。漢軍的正面戰場在潁川必然是重兵防守，就算開闢第二戰場韓信來攻，也帶不來多少兵馬。魏國是舉國來戰，人數佔了上風。
那館門楣上貼了副對聯，左邊是知陰陽曉五行演文王大卦，右邊是觀天象察日月斷天地玄機，橫批是鐵口直斷。
蝗災過後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關中的糧食空前的緊張，「米斛萬錢，人相食」，那個情況只用一個字形容——慘！
受那小將一喝，周叔也清醒過來。
於是將那印信遞予柏直。柏直畢恭畢敬接過，叩頭謝恩，不提。
這話一出口，朝堂上立時開了鍋。
於是薄姬請那許負為自己算命。那許負屏退外人，神秘兮兮道：「恭喜王妃！王妃之命貴不可言，以貧道看來，當生天子也。」
「看，那是什麼？」關中百姓看著天空飛來的烏壓壓一片，一個個目瞪口呆。
「那許負為王妃斷命，說王妃日後將生出天子。」
只見那婦人只雙十年紀，腰肢婉細，走路如迎風擺柳。天香國色，姿容如沉魚落雁。身後跟了一婢女，也是嬌巧可人。
「是蝗蟲啊！快回家把糧食藏起來！」人群中發出一陣驚恐的叫聲。
只是這個時候，能吃的都被人先弄了去，哪裡還逮得到野獸，捕得到魚。對此現狀，韓淮楚只是發愁，卻也無計可施。
又一日，有一婦人薄施胭脂，身穿簡服而來。
與其他諸侯一樣，魏國也鬧將荒，一見將門虎子來投，魏豹大喜，當即拜為騎將（騎兵統領），予以
一聽這話，魏豹立馬拍掌叫好：「正是此理。大將軍為三軍統帥，自當練兵教戰為我大魏霸業圖謀，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許道長真神算也！」城中廣為傳誦，消息很快傳到王宮。
那魏豹正隱隱失望，軍中的另一個聲音就出來了。有大將柏直道：「土地軍馬，皆是打出來的。自古開國帝君，哪一個天生有多少本錢？」
冬去春來，春寒料峭，從楚軍手中搶得的兩萬斛糧秣早已用盡。而河南河內潁川三地去歲戰火紛飛已成焦土一片，連百姓都是餓殍滿地，征不到糧。關中的糧食已經無多，送到前線將士手中的糧秣時有時無。士卒多有怨言。
周叔是三軍統帥，他的聲音就代表了軍隊的聲音，沒有軍隊支持，魏豹想做上天子？做個屁！
「愛妃能生天子，寡人豈不是可以效仿周文王做一代開國皇帝？」那魏豹不由沾沾自喜。
這一日，魏都平陽忽然來了個遊方道人。那道人名為許負，自稱從終南山而來，在那城中鬧市開館卜卦，與人相面算命。
戰爭的傷害最是無情。群雄並起的大分裂時代，飢荒不可避免。
魏豹已經抹臉，那劉邦又會如何？請繼續追讀本文。
那許負用六枚銅錢起卦，與人算命屢試不爽。斷你三更死，絕不到四更，說你走桃花運，定有美眉上門。至於消災解難，教人趨吉避凶，更不在話下。
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到魏豹耳里。
卻說韓淮楚屯兵潁川，叫那西楚軍不能越雷池半步。卻也有司馬卬，申陽舊時心腹，受西楚國唆使起兵謀反。這些小寇不過是癬足之患，漢軍一到便土崩瓦解。
那柏直走到周叔身前，望著那印信眼前就是一亮。
魏豹找不來「鐵口神算」的道人，說道：「許道長乃得道的神仙。神仙皆是來無影去無蹤。道長已去，不用找也。」
金座上魏豹冷冷看
老天站在劉邦這一邊，老天不會降災。這災難的降臨，是一個奉魔界護法左使申公豹之命的蝗妖所為。
周叔怒不可遏，喝道：「爾這阿諛之徒只知以讒言惑亂大王，彭城之戰治軍不力丟了營寨本帥尚未找你算賬，安敢在此胡說八道！」抽出佩劍就去砍那柏直。柏直不敢招架，圍著殿前柱子抱頭鼠竄。
道人髯長二尺，面如青銅，道袍竹冠，皂絛素履，儀錶非凡。
史上巴蜀二郡的第一次大移民開始發生，成千上萬的關中難民冒著生命危險翻越那猶如天塹的秦嶺來到巴蜀，徹底改變了巴蜀的人口格局，二郡人口猛增。那些掌握了先進生產文明的工匠同時帶來的一場技術革命，文明的火種傳播到巴蜀大地。
道人自是那魔界護法左使申公豹所變。他一番鬼話說得薄姬信以為真之後，唯恐被仙界知道，趕緊開溜回靈鷲山去了。
「倉啷」一聲，周叔長劍落地跪倒在地：「臣自知冒犯朝廷威儀，死罪！」
巴蜀人的糧食也是不多，但對這些外鄉客並沒有拒之門外，而是熱情的接待。有一口飯，大家一起吃。沒有飯吃，大家就一同吃粥，總不能叫千里迢迢來討飯的兄弟姐妹餓死。這其中又發生了多少感人的故事……
南嶽衡山司天昭聖大帝崇黑虎坐在火眼金睛獸上，把背後一紅葫蘆頂揭開，一陣黑煙冒出，飛出萬千隻鐵嘴神鷹，撲向那一個個死了祖宗驚惶失措的蝗蟲，一口一個，只一炷香的工夫，就把那為禍人間的蝗蟲消滅得乾乾淨淨。
京索一戰漢軍的用度耗費極大，惹得漢國丞相蕭何已經是捉襟見肘，再加一場蝗災，老百姓生存都成問題。若是魏軍只守不攻打一場曠日持久的保衛戰，那蕭何再怎麼會當家
這魏國君臣最嫉恨的便是那飛揚跋扈的故相國周市，只因為周市把持朝政妒賢嫉能導致先王魏咎亡國。什麼人不能學，卻要學周市在朝堂上砍人。
原來這民女是魏豹愛妃薄姬所扮。那薄姬打聽到城中來了如此一位神算，一時好奇來給自己算一算命。
屋漏又遭連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劉季算什麼東西，寡人才是真命天子。跟著他混，有什麼出路？」魏豹對殿前群臣說道。
那魏豹平日里並無稱帝的雄心壯志，只想當一路諸侯滿足裂土為王而已。到現在還在首鼠兩端，不知劉邦項羽兩個戰壕自己要站到哪一邊。
漢國丞相蕭何為籌措前線將士的軍糧，已施出渾身解數。
關中沒有飯吃，只有逃荒。漢王劉邦緊急下令，號召百姓逃往有飯吃的巴蜀。
這事也只有跟隨薄姬的那位宮女知道，那宮女口風甚緊並沒有對外泄露。哪裡知道只一夜之間，王妃來找道士算命的事就在全城傳開。
那周叔想不到為魏豹出生入死征戰多年，卻為一個妖道的鬼話今日落到如此田地。禁不住虎目含淚，將那大將軍印信高舉過頭，聲音抖顫道：「這印信大王可以拿去，但罪臣有一句還是當講。大王若絕漢國之交，我大魏亡國之禍不遠也。」
※※※
「王妃能生天子，我家大王豈不是要登上九五之尊？」
最糟糕的是魏國的地盤像一座孤島，處在劉邦與趙歇的夾縫之中。本來生存都困難，還想生出事端等著劉邦來打？
只可惜下手太晚，蝗災過後必是一場人間浩劫。
聽了這話，殿前文武包括周叔頻頻點頭。
※※※
便有一將閃身而出擋在柏直身前，叱道：「大將軍莫非要效仿故相國周市，跋扈于朝堂乎？」說話之人是個白袍小將，原來是軍中驍將馮敬。
這一說把薄姬弄得喜上眉梢，「自己能生出天子來，那魏豹豈不要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