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十七章 鬥智斗勇
「原來老哥與趙軍弟兄混得極熟，不知可否將韓某帶出井陘？」韓淮楚笑問道。
且說那張耳去到山間搜索，竟給他找到一處獵戶遺居，原來是一間傾倒的木屋。那洞中鍋碗瓢盆俱全，有那砍柴的斧頭，割草的鐮刀，挖土的鐵鍬，還意外的找到了一把鐵鋸子，想是那獵戶用來伐樹造屋之用。
韓淮楚正色道：「就算耗上三日五日，只要能打通這條道，我軍就有取勝的希望，又有何妨？現在趙兵已封鎖住西郊村，我倆左右出不了這井陘道，何不利用這幾日來干這事？宣平侯，若想攻取趙國，恢復你那王位，在此一舉！」
只是那陳余不會知道，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場較量，誰是魚，誰才是捕魚者。
這一招原本管用，只可惜被那金剛智識破，而今再派不上用場。韓淮楚身軀長大，站在當時的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那往來盤查的趙軍早接到通知，只要發現雞群中有一隻鶴，不管是不是那漢軍主帥韓信，先逮起來再說。韓淮楚總不能把自己的腿砍下一截來冒充雞混出去吧。
趙闖躬身答道：「大師先頭是這麼說，後來又改了口風。末將以為這斷壁如此險峻，那韓信如何能上崖頂？必是大師弄錯了。」
話未說完，只聽韓淮楚笑道：「韓某知道這事你也做不成。這兒有書信一封，你出那西郊村將信帶到漢軍大營交給軍師蒯通。事成之後，憑此信去漢營取百金相謝。」
那劉喜本是武臣軍中的校尉（比軍侯略高），後來李良弒殺武臣，劉喜被那魔帝姬風貶為獄卒奉命看守韓淮楚。之後韓淮楚從地牢中逃走，姬風一怒之下將他關入地牢，險些被人遺忘活活餓死在牢中。幸得韓淮楚查找魚腸斷魂劍的下落這才將劉喜解救出來。韓淮楚又寫下一封薦書將他介紹到陳余軍中，依舊當了校尉。
陳余沉吟一陣，說道：「吾師弟學得我門中絕技先天真炁，近來武功大進，上這斷壁未嘗不能。大師習得瑜伽秘術豈會胡亂說事自損聲譽。說不定是那金剛智見到了吾師弟，生恐殺他不得又致全身癱瘓，說下大話牛皮吹破無臉在此，
他脫下靴子，到那綿蔓水裡裝了一靴子水，又悄悄摸近那趙兵居住的大棚。只聽鼾聲如雷，顯然是趙兵都在夢中。
「吊上去七八個大力士，用那做成的槓桿外加水的浮力，當能翹起這大石。」韓淮楚待那坑挖好，與張耳試了一下，那石頭翹起來有30度高。二人不敢再試驗，於是韓淮楚拋下這句話，準備趁夜晚潛下崖去。
張耳便把這些家當興沖沖拿來見韓淮楚。只見韓淮楚正在捋袖大幹，用佩劍挖掘一塊石頭周圍的泥土。
那冷遷乃是一位趙軍屯長，手下本應該有五十個大兵。只因灌水的緣故，實數三十名，且一半是老弱殘兵。
陳余道：「茲事簡單，只須在此留駐少許人馬，若見漢軍至此，便放煙火訊號，何足為慮。」
韓淮楚只好先把身子藏起來，耐心地尋找機會。但那機會哪裡這般好找？一連五日，韓淮楚都沒想出辦法來。
韓淮楚在上面聽了方始安下心來。
他又聽說這裡有一條道路可以直通抱犢寨，而那天竺來的大師上了那斷崖一次之後就神秘失蹤，心中只覺得蹊蹺，懷疑這些事之間有關聯放心不下，便讓趙闖帶路來查看明白。
他心中悚然一驚，「那趙闖已經離去，莫非他又有所懷疑，要來此看個究竟？」
「那在井陘西口正整裝待發的漢軍將士，已經快十天沒有見到他們的主帥，該當是等得心焦。那張耳此刻已經將長繩結好，一個人在那斷崖之下，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不料這一次見著那劉喜，卻並未見他披上趙軍軍服，卻穿著蓑衣一副船家打扮，正雙手盪槳，駕著一艘小船從上游而來。那船上裝的，卻是一袋袋的小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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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就地一滾，接近到那竹籃。小心翼翼地從籃中取過那爆筒，用靴中的水一浸。
張耳聞言恍然。只是這大石有三丈粗細，如此之巨，那大坑要挖多大？還要從那
水浸過的爆筒，還會點得著？那陳余師兄可能做夢都未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要想漢軍將士能上此崖，先要放一條繩子下來吊幾個大力的士兵上來。這鐵鍬只有一把，於是韓淮楚讓那張耳去割草結繩，自個挖土。累了便歇，渴了便掬那溪水來喝，飢了便捕獵山間野獸來吃。轉眼之間，兩日兩夜已經過去。
韓淮楚裝作糊塗，問道：「老哥不是被我薦到成安君軍中嗎，怎會做起這打漁運糧的營生？」
韓淮楚悄悄從樹上躍下，一個猛子扎到水裡，等那劉喜回返。
「咦，這不是劉喜嗎？怎會變成了一個艄公？」韓淮楚滿臉的驚異。
游過了綿蔓水，韓淮楚又開始犯愁。
韓淮楚知道他是言不由衷。銀子是好賺，命更甘貴。自己一舉手就可以將他弄死，他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韓淮楚此刻的心情，就像那要混出昭關而不得的伍子胥，愁上加愁。
當韓淮楚水淋淋地從河中跳到劉喜的船上，那劉喜簡直是嚇了一跳。
韓淮楚在崖頂聽到那陳余與趙闖的對話，不由冷汗涔涔，只想把後世那些寫史書者狠狠抽一大板。
那石頭周圍的泥土已經挖松，於是韓淮楚喚張耳上前幫忙，合二人之力把那石頭滾到大石之旁。
奇兵之所以稱奇，在於不被人知。要是這條秘徑被趙軍盯上，那還有什麼「奇」字可言？這兩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工夫。
一封書信呈到了井陘口趙軍大營大將軍陳余案前。
陳師兄余既然防到這一手，必然大營內留下足夠的人馬。兩千奇兵就能摧城拔寨？扯淡！
不是說他身上帶著面具嗎？可以喬裝改扮混出去嗎？
趙軍悉數撤離山道，退回土門關。那劉喜也得到陳余的嘉獎，拿到一百金賞金，做了「忠君愛國」的楷模。
只聽那趙闖說道：「大將軍所言有理，不知有何計可防？」
陳余那手在案上猛地一拍，高聲說道：「傳本帥軍令，撤去山道上哨所，各部盡返回關口！」
陳余
那繩子結了一半，就留張耳繼續在崖上完成那剩下的一半。待漢軍到來，張耳的任務就是垂下長繩，先吊幾個人上來。用那通俗的話講，就是做種。
那陳余將一雙虎目望向座下那哈腰站著的劉喜，厲聲問道：「這信爾從何處而來？」身邊一群戰將一起高聲鼓噪，嚇得那劉喜一個哆嗦。
漢軍斥候早已將趙軍的情況了解清楚。因水路方便可以避開那崇山峻岭，那趙軍的軍糧皆是從北方的娘子關走水路運來。想必這劉喜是趙軍徵用的船夫。
劉喜的小船到了那對岸，有趙軍的糧車在那裡接著。船上跳上來幾個民夫，把那一袋袋小麥搬到車上。而後那把頭的趙兵掏出十幾枚大錢，劉喜點頭哈腰喜滋滋地接過那大錢，連聲稱謝。
劉喜眼珠一轉，心裏就活動了一下。隨即打了個哈哈，笑道：「韓公子說什麼話，我見到你高興都來不及呢，怎會將你出賣。」
「回大將軍，是那韓信見與小人有舊，欲借小人之手將情報帶給漢軍，以一百金賞金誘惑小人。小的世代皆是趙人，豈能做出這等背叛國家之事？奈何那韓信武功高強，小人不答應恐他下毒手害我性命，故假意應承下來。與那韓信一分手，小人就帶了這信來見大將軍。劉喜忠君愛國之心，天日可鑒！」那劉喜擂起胸脯急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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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韓淮楚正躲在那河畔渡口的老槐樹上向下張望，忽然見到一位老朋友。
陳余道：「兵不在多而在精。我軍雖眾，卻多是老弱病殘新招之兵。漢軍奇兵必是精銳足能以一當十。不可掉以輕心也。」
沿著綿蔓水一直往上遊走，到那壽陽再翻山越嶺，可以倒是可以出來，不過要繞行千里，且都是山路。一個月的時間能走到，還要靠腳力好。
韓淮楚這次猜錯。來的不是那白面將軍趙闖，而是他師兄陳余。
韓淮楚輕輕掀起那帷簾一角，只見屋內並未點燈一團漆黑。不過這也難不倒韓淮楚那一雙能練就的能在黑暗中視物的眼睛。很快他就發現了那所謂
就憑這說是一屯其實連半屯也算不上的兵馬，只要漢軍奇兵一到，一個也別想逃脫。只是煙火訊號那一招還是十分管用，尚須他想方設法去對付。
那趙闖不解問道：「我軍盡撤，豈不是將山道天險拱手讓給漢軍失了地利？」
「後世那史書寫這井陘一戰，都把我師兄寫成個白痴，好像絲毫不會打仗。我縱橫家弟子，豈有白痴者在？陳余師兄能做到趙軍主帥，憑五千兵馬起家把這張耳驅逐出趙國豈是易於，深知兵事也！」
那劉喜嘆了口氣，道聲：「說來話長。老哥我被公子薦到軍中，做了校尉一名，也曾風光了一陣。不久就遇到巨鹿一戰，我這胸口被一秦將用鐵鎚砸了一下，當時就翻身落馬差點身亡。後來得郎中醫治這才保住了性命，不過這胸口總是生痛不敢用勁。這才在此做起這份小買賣。仗著與那軍中弟兄熟絡，今日個討來份運糧的差事賺點小錢養家糊口，不怕公子笑話。」
「韓公子，真的是你么？我別是做夢吧？」
斷壁之下，成安君陳余揚鞭指著崖頂問那趙闖道：「金剛智大師可說那韓信逃到了上面？」
原來是那金剛智上此崖抓捕韓淮楚未果，那趙闖將此事報于陳余。陳余聽說韓淮楚已經混入戰場查看虛實，大吃一驚，「韓師弟果然要對我趙國下手！」在那襄國哪裡坐得住，急忙來到井陘口坐鎮。
於是那趙闖喚一聲：「冷遷，爾領汝屬下在此扎棚駐紮。這裡有紅色煙火訊號一筒，若見漢軍，則速放煙火通知我大軍。」
這一夜，趁著那崖底的趙軍熟睡，韓淮楚用那飛爪悄悄爬下斷崖。
韓淮楚不知那陳余如何舉措，於是凝神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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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帶一封信，一百金子就到手，可以下半輩子做個富家翁了。那劉喜聽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猶豫了一下，吞了吞口水說道：「公子所說當真？」韓淮楚哈哈一笑：「當今天下，誰不知韓某一言九鼎。老哥若是不想賺那銀子，就當韓某未曾說過。」
劉喜臉上現出難色，說道：「劉某小民一個，有何能耐能帶公子出這井陘？
劉喜一拍胸脯，說道：「劉某這便為公子走上一遭。」
原來從那天長鎮到西郊村一百里之內，到處是全副武裝的趙軍拿著畫影圖形在往來搜查。懸榜上他這個漢軍主帥的價錢已經出到一千金。休說是混出井陘道，只要他一露臉，立馬就會遭到趙軍的圍捕。
韓淮楚，蒯通，陳余，李左車四位縱橫家師兄弟同現井陘戰場鬥智斗勇。欲知後事如何，請繼續追讀本文。
韓淮楚並未氣餒，操起鐵鍬就去挖那大石周圍的泥土。張耳奇道：「大將軍這是要做甚？」韓淮楚笑著解釋道：「我要挖個大坑，引那山間溪水填滿這坑。用水的浮力加上我二人之力，想必能將這大石撬動。」
張耳聞言心中一振，說道：「大將軍說的是。」
「信諭二師兄曰：自吾查探那井陘道，見趙軍勢大古道艱險，而我軍新招之兵多為老弱病殘，弓尚不能挽，號令不能識，能戰之士只有區區萬名，樵蘇后爨，師不宿飽，如何能攻取井陘？信被困井陘數日不能出耳，今憂思忡忡，深慮一戰若敗我軍主力盡喪，趙軍出井陘而下晉陽將無所匹敵，河北五郡將盡喪吾手。信自去那綿水上游取道壽陽而歸，當經月而返。師兄當堅守榆關，無以信為念。萬勿貪功而致覆巢之災也。切記！切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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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闖不以為然道：「我軍有二十萬之眾，就算漢軍出一支奇兵，又有何懼？」
完成了這些，韓淮楚冷笑一聲，滾出大棚，揚長而去。
這一日，韓淮楚正在挖土，耳邊又聞馬蹄聲傳來。
那陳余去后，冷遷便帶著他那一屯的弟兄來崖下扎棚。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眼見著這大石推下懸崖定會驚動這幫人，韓淮楚只有改變計劃，把這任務留待漢軍大力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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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挖土，伐樹，去枝。直忙了一個白天，一切做好之後，二人將那樹榦插在大石之下，試著去撬那大石。大石只微微顫動了幾下，並沒有被推下懸崖。
韓淮楚戲謔地望著那劉喜，說道：「老哥快去把韓某的行蹤報給趙軍，得那一千金賞錢，勝似在這裏操勞一日賺那十幾文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