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十八史略(參):楚風漢雨〔秦~前漢〕》目錄

〇五六 戰雲密佈

〇五六 戰雲密佈

一天二世皇帝正和女人們飲酒作樂時,趙高派人來到李斯處通報。
「哈哈!穿著笨重的鎧甲,手執刀槍縱橫奔馳疆場,在這一方面,我當然比不上你。可是,坐下來思考策略,在這一方面,我比你強上許多。現在最好的方法是讓秦和趙拚個你死我活。因為我們的目的在於攻破秦軍,先讓秦軍戰到筋疲力盡的程度,然後一舉將之擊倒,不是上上策嗎?我勸你不要著急,慢慢等著吧!」
宋義為即將赴齊的兒子設了盛大的送別宴。
造反軍在各地起義時,秦朝宮廷的情形如何?
「這……這樣的奸臣豈……豈可饒恕……!?」
「自從陳勝、吳廣舉兵以來,函谷關之東極不安寧。而陛下卻不斷徵用人民建造阿房宮,並且大量飼養犬馬等無用之物為樂。我屢次想請皇上有所收斂,但我是位低職卑的人,說話沒有份量。進諫是宰相的職責,你為何不勸阻陛下呢?」
這樣的事情接連發生了三次。
宋義為上將,而自己是居於其下的副將……自尊心極強的項羽,為此頗為憤慨。
「詳情還沒有查出來,不過,奴才知道匪徒以丞相的同鄉為多。丞相的長子李由是三川郡太守,但,他對橫行三川一帶的叛軍坐視不管。這不是證明他們之間有所聯繫嗎?李斯大概想趁混亂成為田常吧?」
項羽左手掀起帳幕,進入裡面。他的右手持著白刃。
武門之人承襲的是傲慢血統。由於連戰皆捷,楚軍逐漸有了輕視秦軍的傾向。
李斯遂被下獄,並且受到拷問。
宋義在帳幕裡對項羽說。
項梁對此頻頻點頭。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和已故長兄扶蘇的才華相比,有若天淵之別,這一點他並不否認。
小人掌權,絕不會有好事。
「李斯知道擁立陛下之秘密。陛下由皇子成為皇帝;奴才也被拔擢為郎中令,而李斯卻依舊任丞相之位。他對這一點甚為不滿,一直想擁有領土稱王。因此,他企盼的是國家發生動亂,這樣,就有機會達成自己的野心……依奴才猜想,陳勝那一批人造反,很有可能是丞相幕後操縱的哩!」
向來被鄙視為卑賤宦官的趙高,心中懷恨的人自然很多。他於是以莫須有罪名加諸所有過去輕視自己的人,將他們一一下獄或處刑。結果,他受到更多人的怨恨。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有人進宮向皇帝報告有關他為非作歹的行徑。
宋義以對待後生小輩的口吻對項羽說。
這是二世皇帝二年七月,也是項梁擁立楚懷王的次月之事。
秦軍在定陶(今山東省西部)許久以來第一次大破楚軍。這批楚軍由項梁率領。
「如果你確實有意進諫,我來安排晉謁事宜吧!看到陛下較有空時,我會通知你的。」
這位老者范增發表了一場演說。
語畢,父子相擁而泣。
楚懷王以宋義為上將軍。宋義是因為預言項梁會敗而才華受到賞識。
「你又來催促進軍之事,是嗎?不管怎樣,先進來吧!」
聽說一個名叫「心」的人,是楚懷王的孫子,正在一個地方受雇,從事牧羊工作。項梁於是擁立此人,使之以「楚懷王」為名。讓他使用與其祖父同樣的稱號,為的是要使楚人奮起。
帳幕裡傳出慘叫聲。
劉邦及項羽等新中心少壯派將軍攻陷城陽,破秦軍於濮陽,進軍西方後,更斬了三川郡太守——李斯的長子李由。
「這些守兵好可惡。把他們全活埋了!」
宋義率領的楚軍到安陽(接近河南省和河北省之邊界)後,在該地滯留達四十六日之久。
項羽左手掀起帳幕,進入裡面。他的右手持著白刃。「哇……!」帳幕裡傳出慘叫聲。項羽再度掀起帳幕走出來,他手中提著還在淌血的宋義首級!
項羽再度掀起帳幕走出來,他手中提著還在淌血的宋義首級。
二世皇帝終於勃然大怒。
「我早就想對陛下有所進諫,可是,陛下許久以來根本不上朝,我連進諫的機會都沒有啊!」李斯回答。
這時候,李由的父親李斯正身繫囹圄。
「我們今後應該如何,願聞各位高見。」
宦官趙高陷害的,並不以左丞相李斯為滿足。他意圖消除所有政敵,好使自己高枕無憂。右丞相馮去疾和將軍馮劫也以「未能鎮壓土匪」為由,為刑吏所逮捕。不堪受辱的這兩個人最後也自盡了。
看到以地瓜或菽(豆子)充飢的兵卒時,項羽油然生起怒意。
宋義為了與齊締結友好關係,決定派自己的兒子宋襄前往交涉。這時候,諸侯紛紛擁立王室,齊則由被章邯殺死的田儋之子田市為王。
項羽和范增分別被任命為次將和末將。這批軍隊奉命前往救趙。
二世皇帝二年六月,項梁召集造反陣營諸將至薛。薛在劉邦之據地沛縣的東北,是現今山東省滕州市一帶,周代時為一小國。
趙高以謀略使二世皇帝即位,並且在掌握權力後,立即大肆展開公報私仇之事。
清晨,項羽求見上將軍宋義。
項羽對這項人事任命極為不滿。
由於新中心成立,造反軍更加意氣軒昂。
——項梁軍定將潰敗。
甚至統帥項梁都以這樣的豪語助長士兵的傲氣。
項梁的侄子項羽奉叔叔之命攻打襄城(在河南省),由於守兵抵死堅守,所以遲遲未能攻陷。後來好不容易攻下時,項羽說:
「哇……!」
造反軍中有人如此預言。他的名字叫做宋義。
田常是齊簡公之臣,是在朝廷殺害主君而奪了齊國的人。
「項梁的作風未免太嚴苛了。」
「陛下還年輕,現在就上朝裁決政務,說不定有時候會有錯失,這等在諸大臣面前暴露缺點之事最好避免為宜。因此,陛下一段時期不要上朝,政務交給我們處理吧!」
咸陽派出調查官員偵訊李由,但他們抵達三川郡時,李由已被殺。
「陛下正閒著。要上奏,最好趁這個時候——」
「朕閒著的時間多得是,而宰相偏偏每次找朕飲酒取樂的時間求謁。這不是存心跟朕過不去嗎!難不成認為朕還年輕,所以好欺負!」
實際上,這是趙高的陰謀。這個卑鄙的小人正意圖陷害傑出的兼難得的實行家李斯。
「有這樣的事情嗎!?」
李斯心想。
「遵命。」
皇帝不上朝,就不會有事。想到這一點,他於是又向二世皇帝稟報:
趙高叩頭領命。
——宋義與齊密謀叛楚,因而將之誅殺!
(我向來非常討厭這個傢伙,不過,倒也有可取之處嘛!)
(我也知道我做起事情來,一定會經常出錯。與其出醜難堪,不如什麼都不要做啊!)
被帶往刑場途中,李斯回頭望著坐在一旁的次子說:
(上將軍宋義不以士卒為憫,卻以佳餚為兒子設盛大別宴!等待秦軍筋疲力盡——這不是說屁話嗎!?秦軍攻破趙軍後,精神定會加倍抖擻!這就是戰爭!連這一點都不知道的人在擔任上將軍,豈不是在開玩笑!我為這批士卒打抱不平!非為他們設想不可!)
項羽如此告知全軍。
副將項羽多次促請宋義進擊。
二世皇帝才不喜歡處理政務呢!如此正中下懷,便終日以觀戲遊玩為樂。
秦將章邯攻打栗(今河南省)時,項梁派朱雞石、余樊君二將迎戰,結果打了一場敗仗。余樊君陣亡,朱雞石則敗走胡陵。項梁激怒之下,親自率兵,攻殺了自己的部將朱雞石。他此舉的目的在於追究身為將軍的責任,人們聽到這件事情時莫不搖頭,說:
時值十一月,且這一年的九月是閏月,時序已入嚴寒季節。此外,由於連綿大雨,士卒無不挨餓受凍。這一年也發生饑饉,楚軍由於長期滯留,軍糧即將告罄。
項梁召集諸將的目的,是由於陳勝之死已獲確認,因而對今後的方針進行檢討。
項家乃楚國將軍望族,這個家族充滿典型的軍人氣質。
秦軍雖然連敗,卻不至於兵敗如山倒。秦在總動員令下,不斷將增援部隊送往前線。
二世皇帝既驚又恐,臉色都變白了。
李斯對趙高的好意表示謝忱。
對趙高而言,李斯是最令他侷促不安的人,也是這個世上唯一知道擁立二世皇帝秘密的危險人物。他不知道李斯心裡想的是什麼。總之,李斯在世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寧,更不能為所欲為。這種人非及早誅滅不可。
二世皇帝正在樂不可支之際,看到李斯進來做令人掃興的奏言,心情惡劣至極。他不得不把抱在腿上的女人放下,並且撅起嘴來。
李斯以為良機來到,於是趕緊進宮,請求晉謁。
造反陣營於陳勝死後,率領十多萬軍隊的項梁成為主導。
章邯而後率兵北進,渡黃河攻打趙。以趙歇為王、張耳為宰相的趙,敵不過秦軍之攻擊而逃至巨鹿(在河北省南部)。
「陳勝的失敗,是由於自立為王的緣故。但被秦滅亡的六國之怨恨,才是可能成為將秦推翻之原動力。因此,他應該擁立六國之遺族為王。六國中受秦迫害最慘烈的是楚。楚懷王為秦之奸計所陷而被擄,不得歸國而飲恨客死於秦。楚人迄今仍每每想到懷王便潸然流淚。楚曾預言說:『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如今,崛起諸將競相跟隨你,這是因為你是楚國將軍家族出身,期待你會擁立楚之子孫當王。我說的話,你明白沒有?」
趙高立刻鼓起三寸不爛之舌,說:
擔任統率任務的是名將章邯。
「太好啦!費心之處,實在感激。」
「我原本盼望能有機會再度和你帶著黃狗,由上蔡東門出去獵兔……如今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即刻把李斯拿下審問!」
李斯於咸陽之市被處「五刑」(割斷鼻、耳、舌、足,而後鞭打並腰斬)。
「秦軍全是連聽到風吹聲也會心驚膽戰的怯懦之徒。我們且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殲滅他們,一口氣衝到咸陽吧!」
項梁於此役陣亡。
後來成為漢高祖的劉邦就在項梁麾下,這一點已如前述。
(由於預言我叔叔會打敗仗而爬升起來,豈有此理!?)
二世皇帝胡亥從來不上朝。深居甘泉宮的他,日日以觀賞相撲、戲劇或馬戲為樂。他的身邊永遠有宦官趙高在旁。趙高這時已任郎中令要職。
項羽的手下於是挖掘極大的坑,將降伏的守兵全數活埋。作風同樣剛烈強硬。
實際上,項梁並不是會聽從別人意見的人。他召集諸將,為的是要宣佈他自己的方針,此外也想藉「召集」而顯示自己的實力。召集諸侯的人就是霸王,這是春秋時代以來的習慣。
一天,趙高對宰相李斯說:
與會人士中有位名叫范增的七十歲老者,他並不是項梁的部將,而是聽到此地要開造反軍高層會議,所以自行前來參加。或許這是老年人的厚臉皮所致吧?
也就是說,他們的個性剛烈,自尊心強,喜歡自我表現,自傲且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