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四十一章 趁火打劫
韓淮楚雖然連敗華無傷，田吸，田既三路齊軍，可就在韓淮楚引軍擊潰田既之際，各處遣返鄉里的齊兵已迅速自發集聚起來，奔赴各座最近的城池。只是被漢軍佔據的地盤阻隔，不能擰成一股合力。
韓大將軍在戰場風雲叱吒，一聽到他大名諸侯心驚，還有幾人去計較他昔日的「胯下之辱」這檔子事？
就有探子來報，漢軍主帥韓信領軍四萬殺往高密，于濰水西岸下寨。
那龍且是什麼人？就是當年與項羽將田廣老爹田榮殺得大敗最後兵敗自刎的劊子手。如今田廣為了保全他齊王之位，連殺父仇人都要笑臉相迎。
田橫的思路絕對清晰。要是龍且按田橫的建議去辦，就不會飲恨濰水，那史上經典的一戰就不會發生。
龍且對田廣笑道：「那廝只領四萬軍馬前來，簡直是不自量力。就等他過河而來，全殲漢狗。」
這些跡象由斥候傳入韓淮楚的耳中。韓淮楚立馬做出判斷：龍且急於求戰。
這也是齊人由來已久的傳統。想戰國時一代名將樂毅如風捲殘雲般連下齊國七十余座城池，只剩下莒城和即墨沒有攻下，那齊國就要亡國。可趁樂毅一換，齊人田單火牛陷陣大敗燕軍，又恢復了整個齊國。
李吉的幾千軍馬絕對擋不住楚軍的戰車，要對付那龍且也只有他這個韓大將軍。於是命李吉從琅琊郡撤軍。命灌嬰領兩萬軍馬看住那田吸，自提四萬軍馬去往高密會戰龍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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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之言有理，本帥自當採納。」龍且言不由衷應聲道。
「漢狗」並不過河，而是像田橫說的辦法小心翼翼地扎建營柵，高築壁壘，好像是要打一場持久戰的樣子。
田橫連連搖頭，諫道：「漢軍遠道而來，必求速戰，且會奮力相搏，其勢銳不可當。而我軍連遭敗績，士氣低迷，多為新招之兵，不可與漢軍爭鋒。若戰鬥起來必會臨陣而逃，勢必牽連貴軍。不如將軍高壘深溝，堅壁自守。同時我王派出忠信之士赴各處曉諭那些淪亡的城池，號召倒戈一擊。漢軍去國千里，陷於我齊國軍民之中，既無援軍有無給養，不出旬月，將軍將不戰自勝也。」
世人卻不知，韓淮楚實是背了那韓信的一口大黑鍋。
趁火打劫，還要看這火是誰放的。韓淮楚點燃的戰火，勝果豈能由你龍且來吞吃。
一夜之間，在四十公里開外把那已現乾涸的濰水一堵，趁天黑涉水渡河開戰，想必那龍且也看不出什麼花樣。
在項梁起事之初，人比花嬌的項追姑娘本來與龍且合緣。後來韓淮楚那小子一到楚營，那項追立刻便與他打得火熱，把「小居子」忘到九霄雲外。甚至到那小子叛楚投漢，項追還痴情不改，苦苦守著那彈丸一般的小國——辛國做那個沒有辛王的王妃。一想到這些，龍且心中就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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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敗韓信，我西楚也只得琅琊一郡。而齊軍能戰的主力都已被韓信收拾，那營中只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堪一擊。若是能迅速擊潰漢軍，再揮師擊齊，項王久欲拿下的齊地就在我西楚囊中了。而深溝壁壘不與漢軍決戰，聽任齊人招聚兵馬，再想吞併他齊國就會像當年一樣，一個字——難。我這番領大軍東來，豈不是為他齊國白白做了嫁衣裳。
一路如履薄冰打通關打到如今，這最後一關將被闖過，一代兵仙戰神韓信的名字就將流傳青史被千秋傳誦。想到這裏，韓淮楚心中由來興奮，徹夜不眠。
韓淮楚就把那千乘團團圍住，另調兵遣將迅速奔赴濟北郡各地撲滅那齊人反抗之火。
弱國無外交，想甲午海戰清軍大敗，雖派出李鴻章這等德高望重之士遠赴東瀛談判，面頰挨了東瀛刺客一槍，那喪權辱國的條約該簽還是要簽。如今國難臨頭，那項羽索要什麼也只有答應。
想京索一戰那韓信領十萬步卒，將自己三萬精騎殺得大敗。又聞他連破魏代齊三國，嚇得燕王臧荼不戰而降，他那軍事天才真正像死去的亞父范增所說，就是孫吳兩位兵法大家在他面前也要甘拜下風。
可龍且聽了田橫之言，看了一下齊軍的狀況，心中忽起了個小九九。
齊王出爾反爾，要請楚軍救援本是高難度的任務。那武
於是項羽下旨給那龍且，封龍且為破漢大元帥，加大司馬，令他從定陶火速東進救齊。若是能殺敗那韓信恢復齊國失地，就封他為琅琊王。
已經考察好上游地形，審查天時明白的韓淮楚密令士兵每日在山中挖掘土礪，為這一戰準備了一萬個土袋。
臨時積聚的軍馬，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絕不是漢軍對手。可也不能容對手繼續擴大。於是韓淮楚擊潰田既之後，留下少許軍馬令李吉鎮守琅琊郡，自提大軍先攻博陽。齊將馮蘭不敢應戰棄城而走，向楚境薛郡而逃。韓淮楚又揮師北上，再攻千乘。
想要龍且勝那韓信，要問龍且手下到底有多大實力？
「果然是龍且前來，史書上記載的一點不假！」韓淮楚聽到這消息也不吃驚。
那吃了敗仗的橫野將軍田吸逃到千乘（漯水入海口），立馬就有四野八鄉的齊人湧來。只要提得動槍舞得動刀，哪怕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十二三歲的小孩也都自告奮勇要與漢軍決一死戰，那田吸麾下竟聚集了五萬之眾。在那歷下的南面博陽，有齊國將軍馮蘭聚兵兩萬。而齊王田廣逃至高密，也在短短的十天工夫內聚集了五萬號人。
那韓信是何等人物，豈是那般容易將他到口的肥肉吐出來，把他從已佔領的地盤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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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戰而勝，龍某有何功勞可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既然你龍且活得不耐煩，就讓這濰水成為你葬身之地。」
陰影啊陰影！井陘一戰韓淮楚以三萬軍馬大敗陳餘二十萬趙軍，以少勝多創下戰爭奇迹。各國諸侯只要一聽韓大將軍之名，無不膽戰心驚。正所謂樹的影，人的名，那龍且
往日的恩恩怨怨都比不上現實的利益。若是能救得齊國，那田廣受此教訓定不敢再生反心。更重要的是，楚軍入齊，可以將齊國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讓那田廣成為對付漢軍的一條聽話的狗。
廣武山楚軍軍營，項羽坐在高座，盯著那前來做說的齊國使者武涉冷笑道：「田廣小兒自絕楚交而降漢，今有此報，何厚顏來求朕之援兵乎？」
但那韓信精擅用兵，連項羽都敗在他手下，憑自己這二十萬軍馬，能將他搞定嗎？
項羽大笑道：「先生打的好算盤！漢軍已攻佔濟北，早已不是你齊國之地。就算驅走漢軍，那濟北郡與巨鹿郡接壤，割讓濟北就是讓朕直面那韓信兵鋒成為齊之藩籬也。朕不要濟北，只要琅琊一郡。」
日後要對付那韓信，還是你自己去對付。這年頭誰都不傻。我西楚兒郎拋頭顱灑熱血與漢軍死戰，你齊王卻在身後逍遙自在，門也沒有。
古時最難打的仗就是攻城。並不是只憑他韓大將軍四字每座城池一攻就破，那齊人也不會望見韓字大旗就舉起雙手投降來成就韓淮楚的戰神之路。那齊將田吸明知不敵，吸取章丘兵敗教訓，依城堅守不與漢軍交戰，來個老鼠不出洞。韓淮楚最忌諱的就是強攻城池而致損兵折將，也不願硬攻。於是漢軍一時也拿那千乘不下。
要說這「跨夫」二字，時到今日，天下也沒有幾個人叫了。
那楚軍星夜兼程趕來救齊，漢軍此刻形勢也不容盲目樂觀。只因齊人反抗外族入侵的鬥志實在是太頑強了。
打仗不會不死人。漢軍連續東征西討已折損了一萬，還有兩萬要鎮守那現得的地盤。而收降的齊卒絕對是信不過甚至要加兵看守還不如不帶。韓淮楚此時能拿出的本錢，也就是四萬軍馬。
以二十萬打十萬，又在齊國作戰等於是本土佔了地利人和，那龍且還要擔心，這到底是什麼心理？
血是什麼東東？就是割地賠款。那武涉已經得到田廣授意，遂咬牙道：「齊國將割讓濟北，每年納貢以謝陛下。」
要是自己親自去齊國會一會那韓信，說不定還有幾分把握。可如今與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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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英布已背楚投漢，虞子期只會造造戰械壯壯聲威，季布那幾招還是昔日跟韓信學的。想來想去，五虎將中也只有范陽侯前將軍龍且勉為可用。
老天真地站在漢軍這一邊。韓淮楚想要下雨，一場滂沱的大雨就要下將下來。而大雨的位置，偏偏就在那高密城上游四十公里之外。
就在這時，傳來李吉告急，雲西楚大軍進入琅琊郡救齊。領軍主帥，便是那西楚上將龍且！
以二十萬能征慣戰的楚軍，加上田廣從齊地迅速聚集的數萬軍馬，人數是那韓信的兩倍以上，這次總該不會失手吧？
令那小先鋒利豨領一萬軍馬假裝進攻，而後佯敗退回西岸。龍且急於求戰，必將大軍追殺。就在這時點燃狼煙。在上游等候的漢軍炸開大壩，楚軍正渡河者將被一波突如其來的洪流淹沒，壯烈了，渡過河的那一坨將被漢軍集中全部力量猛烈圍剿。漢軍殲滅河西岸楚軍之後，將趁大勝之高昂士氣跨過濰水再擊東岸楚軍。
龍且當然是滿口答應，心想你這老賊在此，說不定還有些麻煩。你一離開，正好對那無知的小兒田廣下刀。
跟隨項氏叔侄多年出生入死，小媳婦熬成婆，終於要熬到稱王了，是喜。但前提是要戰勝那狡計百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韓信，卻是憂。
那項羽也非一個莽夫，一琢磨武涉之言就知道事態嚴重。
且說龍且領軍救齊，一路漢軍不戰自逃，輕輕鬆鬆就殺到高密城下。
那右將軍鍾離昧師出鬼谷智勇雙全，本來是不二人選。只是滎口一戰大敗損失戰船數十艘，看來也不是那韓信的敵手。
項羽不能親自征戰齊國，西楚眾將中，還有誰是那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韓信的對手？
漢軍不是有十萬餘眾嗎？扣去灌嬰的兩萬，韓淮楚怎只帶四萬軍馬？
四萬漢軍VS齊楚聯軍二十五萬，這絕對是一場艱苦卓著的戰鬥。雖然漢軍主帥是百戰百勝的韓大將軍，但是敵眾我寡，韓淮楚的處境又是那麼如履薄冰。
天下諸侯皆反，若是連齊國也被那狗日的劉季拿下，他楚軍就真正
自白馬津一場水戰西楚左司馬周殷遭擒，他手下兵馬群龍無首，項羽便將那些兵馬統統撥給了龍且。加上他本來軍馬，與吃了敗仗前來投奔的齊將田既，在定陶駐紮的兵馬人數是實打實的二十萬，絕沒有灌水。
龍且在定陶接到項羽救齊的旨令，此刻是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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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出點血是不行。
而楚軍這邊只草草于高密城外下寨，連壁壘都不築起。
估計那東西兩岸與河中間的楚軍各佔三分之一。以四萬漢軍出戰六七萬楚軍，且要連戰兩場兩場，說到底還是以寡擊眾。然而決定戰鬥勝負的不是人數的比拼，而是統帥臨陣指揮的能力與戰場雙方求勝的慾望。去國千里，四面環敵的漢軍只有勝才有生路，敗則全軍覆沒在這異國他鄉。那摘取勝利果實的決心不用懷疑。
那田橫便道：「本相這便隻身潛入漢軍身後，聯絡各處豪傑。我王之安危就交託給將軍了。」
怯歸怯，這一仗不打，如何能泄龍且心中那奪愛之恨？
項羽玩印去角，吝嗇給部將封王。西楚五虎將，也就是那項羽的兄弟英布封了王，其他四將到目前還只是一個侯爵。能封為琅琊王，可是無上的榮耀。
項羽想到這裏，便展露笑容問那武涉：「楚軍救齊，齊王當何以謝朕？」
這出兵的協議一達成，項羽又在犯難。
那齊王田廣急領眾文武出城迎接，一路盛誇楚軍威武將軍神勇，雲大司馬此來，韓信小兒不足慮也。
「跨夫，都說你攻必克戰必取，那是你一時走運。此番龍某挾二十萬大軍而來，絕不會給你任何可乘之機。就讓咱倆老賬新帳一起算！」龍且在隊伍行進之際，暗中給自己打氣。
「想必那龍且不是來救齊，而是來趁火打劫的吧。」韓淮楚心中冷笑。
若是拿下整個齊國，我龍某就不僅僅只封一個琅琊王而要封為齊王了。」
入到城中，那田橫便問龍且將何以禦敵。龍且傲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西楚二十萬大軍，而那跨夫麾下只有四萬，怕他怎的？」
於是田橫便喬裝打扮回到濟北。他這一去，便聯絡到逃亡薛郡暫避的部將馮蘭等人。此是后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