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垓下逐鹿定江山
第二十章 分而化之
韓淮楚詫道：「就算這珠子昂貴，也該有個價碼。夫人為何說無價？」
「不過是東海處一海盜也，不提也罷。」韓淮楚淡淡地說道。
國庫一下子能多出五萬金，韓淮楚聞言大喜，說道：「一言為定。」
修造齊王宮，便由大農丞陸翻負責。
「這不是上天所賜，是寡人一位故人送來。」韓淮楚平靜地對群臣說道。
韓淮楚腦子轉得飛快，反問道：「項追姑娘沒有說出項少俠去了何處么？」
烏婷芳含淚道：「多謝大王告知真情，要不然民婦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夫君已死。我已令人將一千匹良馬從雁門偷運而來。就怕戰馬太多，沿途有官府攔阻。如果一切順利，半個月就可送到臨淄。」
烏婷芳一聽這話，那淚水又「撲簌」一下流了出來。感激道：「大王對我夫君的深情厚意，民婦一家銘記五內。」
道賀是不能空手大巴掌來的，要送禮。有實力的多送，沒實力的少送，一定不能不送。
「不就是以鹽巴換戰馬的事么？我侄兒烏泰已經告訴民婦。民婦悲痛夫君之喪，即將扶夫君的靈柩歸返大漠。這等小事他可以全權做主。」烏婷芳坐下不急不徐說道。
齊王韓信要新修宮殿的消息傳出，舉國振奮。各地匠人湧入臨淄，一來為修造這宮殿出一把力，二來也可賺點工錢養家糊口。
「矮不得！群臣往那裡一站，若是矮了，大王坐在王座上往前一看，只能看到前排，看不到後面，這如何使得？」陸翻愁眉苦臉道。
二十萬大軍在那已經有「戰神」之譽的韓信手中，將會是何等的恐怖？
洪福齊天那是什麼？就是要把老闆劉邦取而代之自個做皇帝。就見那丞相曹參陰陰著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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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滕大俠曾對自己說要去找追兒，只須去見那大單于冒頓。正是準備從此留在匈奴王庭。」韓淮楚心想。
烏婷芳不知韓淮楚為何會有此問，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要看大王這齊王宮造得多大？」
「祥瑞啊！大王宮殿正缺喬木，就有喬木從海上漂來。大王洪福齊天也！」陸翻與身邊一幫臣子一起高聲祝賀。
「大王既見到我家追兒，可見過我家寶兒，知不知道那小子去了哪裡？」烏婷芳又追問出一個棘手的問題。
「追兒與她二伯滕翼回到家中之後，便去了她義兄冒頓單于那裡。這丫頭一去便玩瘋了，再也未見回來。」烏婷芳有點懊惱地說道。
「隨侯珠何其貴重，只花二萬五千金就可得之，那真是太便宜了。民婦不敢受也。」烏婷芳
衡山王吳芮派出世子吳臣使齊，賀禮兩萬金。
「旗幟為臣已經帶來，請大王過目。」陳豨令人呈上一面大旗。那旗幟一片玄色，上面綉了一條黃龍。
烏婷芳想起自己夫君死的慘狀，又想害夫君的兇手是那惡魔一般的姬風，今生要想報仇那是指望不上，不由悲從中來，淚水又奪眶而出。韓淮楚看著她流淚，也不知怎樣勸慰。
這可是神武天皇徐福的獨家王旗，韓淮楚那次出海打劫匈奴戰馬便曾見過。
那武涉本是個說客，有這展露才華的機會那還不欣然接受？他說道：「敢不效勞。下月那韓信就將登基。陛下可取奇物珍寶十車，著小人出使臨淄，明為道賀，待小人伺機而動。」
「大王如何知道追兒的？」見韓淮楚不答，烏婷芳又問了一聲，打斷了韓淮楚的思念。
「若是辦一場登基大典又須花費多少？」韓淮楚接著問道。
「夫人，你說要造一座齊王宮須花費多少？」韓淮楚問道。
「夫人可知道這顆珠子乎？」韓淮楚從懷中把那隨侯珠掏將出來，托在掌中。
那齊王宮的選址就在舊齊王宮的廢墟上，原因是那廢墟上的一窪湖泊可以利用。
「這大手筆原來是老朋友徐福所為。」韓淮楚一時恍然大悟。
項寶兒確實還活著，只是成日活在陰影之中。
但是他請這烏大娘子來，主要目的還是賣那顆隨侯珠，以解決現在國庫空虛的難題。總不能因為人家悲痛就不做生意。
項羽笑道：「濰水戰敗皆龍且無能，朕焉能怪他。速速請武大夫來見。」
烏婷芳緊張地站了起來，猶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木頭會長腳自己漂來？莫非真是上天所賜？」韓淮楚也是分外好奇。問道：「除了那捆喬木，還見到了什麼？」
中原大戰那燕王臧荼一直是隔岸觀火，存了不少家底。派遣大將軍臧擒龍為使，送兩萬金賀禮。
韓淮楚想得一頭霧水，禁不住問道：「夫人家中，可有一個項追姑娘？」
「項聲這種粗人還能有什麼好計策？你要是有破敵的妙計，還會等到今天才說？」
剛剛破土動工，那陸翻就遇到了難題，原因是缺少那大殿用作頂樑柱的喬木。
於是取來珍寶十車，派那稷下名士武涉重返齊國為使。
「眼前這婦人乃是戰友項少龍的妻子，而自己牽腸掛肚的追兒便是項少龍的女兒。她們不正是一家人么？還有那西楚霸王項羽，與這婦人又是什麼關係？為何這婦人隻字未
「夫君，你死得好慘啊！嫣然妹妹，你竟然也捨棄我們姐妹，追隨夫君去了！」
「齊國方立，資金缺口甚大。不知大王要做何等交易？有何事需要民婦幫忙？」烏婷芳在江湖上混出名號，也不糊塗，很謹慎地問道。
隨侯珠的交易在很輕鬆的氣氛下達成。
「好！若是夫人能承擔造一座齊王宮與寡人登基大典的費用，這顆寶珠就送給夫人。」韓淮楚很慷慨地說道。
至少八根參天巨木，齊國不產。舊齊王宮的頂樑柱皆是從西楚國雲夢澤伐來。而今楚漢正在開戰，如何奢望去那楚國伐木？
「追兒說他參加了漢軍，做了將軍，在彭城大戰之後不知所蹤，也不知是生是死。」烏婷芳不無憂慮地說道。
「先生之計，果然是妙。如此劉季可除，韓信可滅。不知先生可願親往臨淄說那韓信？」項羽問道。
只有那手下敗將劉邦與跳樑小丑彭越，孱弱的張耳也無所謂，「天下諸侯皆不足慮。」偏偏那平生最厲害的對手韓信虎據齊國，隨時可能從背後插上一刀。與那戰無不勝的韓信交手，項羽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忽然有膠東郡守陳豨來報，膠州灣突然有幾十根喬木從東海隨波湧來，用粗繩捆成一堆，衝到了海灘。當地漁民見此奇異之事，甚是驚訝。不敢貪沒那批喬木，報與當地官府。
「夫人眼光不錯，這正是隨侯珠。以夫人看來，這顆珠子價值幾何？」韓淮楚含笑問道。
「便宜了，你就加一點嘛。」韓淮楚心裏嘀咕，似笑非笑地望著烏婷芳，說道：「若是再加一千匹良馬，夫人想必心安理得了。」
「朕也想平定反叛，奈何賊兵四起，劉季勢力越來越大，我軍頻頻受挫，又能如何？」項羽泄氣嘆道。
趙王張耳派世子張敖為使，雖然家底也不厚實，一咬牙拿出一萬金的賀禮。
「那旗幟何在？」韓淮楚問道。
烏婷芳急於去啟出丈夫的骸骨，由韓淮楚寫封書信給大師兄隨何，將諸事交代給侄兒烏泰，便匆匆趕去清溪。
「原來如此！」韓淮楚看著烏婷芳那漠然的表情，心裏有些失望。
既然賣不出去，收藏起來當個傳家寶？他也不知那趙青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寶貝，竟會一腔痴情將它送給自己。只可惜韓淮楚這個穿人在這個時代是下不出一粒蛋來，這隨侯珠自然是無法傳給後世子孫的。
那項羽喝得爛醉，陡聽到「武信君」三字，猛地一醒。
「這個徐福一定是在齊國布有耳目，知道我這裏缺少喬木，特地用大船送來。他不能明裡現身，插上這面旗幟是讓我知道。就沖這份大禮，我就讓你在東瀛安安穩穩地做那神武天皇天照大神。」韓淮楚心中嘀咕。
項聲呵呵一笑：「教為臣此計者，昔日齊國大夫武涉也。」
說到底這隨侯珠也只有一點收藏的用場。靠它去照明？還不如買一大堆蠟燭來得實惠。
剩下的一千匹良馬，烏家答應今後送來。韓淮楚也沒什麼顧慮，爽爽快快把隨侯珠交給烏泰。
隨侯珠放光，烏婷芳的兩眼也放光，立馬問道：「這可就是那傳說中的東周二寶之一的隨侯珠？」
「喬木上插了一面旗幟。」那陳豨說道。
烏婷芳聽著韓淮楚講訴項少龍與遇害的經過，是淚如雨下。
「一家！」韓淮楚心中一個震動。
「陛下之患，不過前後受敵也。若是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去往臨淄，以利害說動韓信自立，勿助劉季，以成鼎足之勢。此計若成，陛下可傾全力擊漢，何愁關中不定？一旦劉季敗亡，再東征伐齊。以我西楚甲士之盛，士氣之高，定能一戰而擒韓信，一統河山。此乃亞父昔日的分而化之之計也。」那項聲振振有詞道。
「這個齊王可了不得，退一步能左右天下大勢，進一步甚至能問鼎九五至尊。他的登基大典，馬虎不得，要趕緊巴結！」於是各路諸侯紛紛派遣使者入齊。
「黑龍王旗！」韓淮楚心中一怔。
韓淮楚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這議事的大殿若是建得矮了，確實有壓抑感。只是現下到哪裡去砍幾根參天大樹？」遇到這種事情，韓淮楚也是無計可施。
隨侯珠陪葬，那可是帝王的待遇！
烏婷芳也道聲一言為定，又有點疑惑道：「不知大王為何如此慷慨要便宜民婦？」
武涉笑容滿面步入項羽的王帳。項羽起身看座。
梁王彭越靠那游擊戰法存不了多少家底，往日還要吃韓淮楚的救濟。但與韓淮楚是老交情，不敢怠慢，派出世子彭沖為使，送出玉璧兩雙。
與那漢王劉邦在廣武山相持幾乎一年，卻占不到漢軍半點便宜。而背後那梁王彭越經常性地襲擾楚軍糧道，神出鬼沒防不勝防。還有那趙王張耳跨河據有河北，也是一道緊箍咒套在項羽的腦門。
為防備那韓信，項羽不得不派重兵于東，分佈於薛郡，東海郡，泗水郡一線。薛郡由廣定侯桓楚領銜，東海郡由后將軍季布擔綱，泗水郡則派出左將軍虞子期總督。二十萬軍馬猶如一張盾牌，嚴
「墓室之中，凄暗不見天日，項大俠何其冷清也。有此明珠以代膏燭，長伴項大俠英魂不滅。這也是寡人對項大俠的緬懷之情。」韓淮楚悠悠說道。
「原來這婦人什麼都不知道，原來滕翼與追兒回到大漠什麼都沒說！甚至那西楚霸王項羽就是她的孩兒項寶兒也不知情。怪不得她會賣戰馬給我齊國。明知自己的親哥哥將要戰敗身亡，追兒是寧願自己默默地承受痛苦，也不願家人傷心啊！」
他不由更加懷念那遠走大漠的項追，更加思念那一張人比花嬌的面容。
項羽急忙問道：「武大夫何在？」項聲答道：「武大夫就在為臣帳中。前番遊說陛下以二十萬軍馬救齊，卻有去無回，心中有愧不敢來見陛下。」
韓淮楚楞了一楞。
他猛喝道：「這計是誰教你的，快快說來？」
韓淮楚指了指身前一張椅子，對烏婷芳道：「夫人先請坐下。寡人這裡有筆交易欲與夫人商談。」
項聲輕輕一笑：「為臣獻上一計，滅那劉季易於反掌。」
最痛苦的是，眼見漢軍實力越來越強，收拾劉邦奪回愛妃虞姬似乎遙遙無期。項羽心中煎熬煩躁不堪，成日里以酒澆愁愁更愁，那軍務也懶得去管。
「能不能將大殿建得矮一點？」韓淮楚聽著那陸翻的稟告，建議道。
那陳豨也是十分驚訝，「大王要建宮殿，這喬木就從天而降，莫非大王得到上天眷戀？」急忙趕來臨淄，報與韓淮楚。
只聽韓淮楚說道：「項大俠夫妻雙亡，寡人按照紀女俠臨終之託，將他們二人合葬在高崗。只待寡人寫封書信與鄙師兄隨何，夫人便可找到項大俠的墓穴，迎回他倆的骸骨。」
得到了五萬金，韓淮楚腰桿一硬，立即著手修造新齊王宮，籌辦登基大典。
「哦，那是寡人在江湖上曾經偶遇的一個俠女，不知項女俠如今安在？」韓淮楚只得信口胡謅。
那烏家的能耐絕對不容小看，不到三日工夫，竟拖來了五萬金，黃澄澄的金子，裝了幾大車。
那項羽不由來氣，喝道：「胡說什麼？劉季帳下軍馬雲集，又有韓信腹背之患，如何能易於反掌？」
幾十根參天的喬木，根根都是稀罕之物，誰會這般大手筆送給自己？從海上漂來，還不如說是用大船載來，駛到膠州灣附近推入海中。
「還是太便宜了。民婦願送大王五萬金，另加一千匹良馬。」烏婷芳很爽快地說道。
「那是我嫣然妹妹的女兒，呼我為大娘。大王莫非也認識我家追兒么？」一聽這話，烏婷芳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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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聽得呆了，「憑項聲的腦筋，還想得出這般妙計？」
項羽大喜道：「先生能言善辯，此行定能成功。若是事成，朕當以萬戶侯封爾。」
韓淮楚心中偷笑，也睜著眼睛說瞎話：「項寶兒將軍在我軍軍中英勇善戰，乃難得的將才。夫人且請寬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還活在人世。」
臨江王共尉派其弟共原使齊，賀禮也是兩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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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桓楚，季布，虞子期皆是西楚老資格的戰將，像這種老牌將領項羽手下也沒有幾個了，對韓信的重視可見一斑。而二十萬楚軍調往東線，就像抽血一般，想攻下盤踞在廣武山的狗日的劉邦已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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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送的木頭絕不會插旗幟。韓淮楚算是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項羽參加漢軍？這謊話也編得太離譜了吧？
連這些靠發戰爭財暴富的馬販都買不起這隨侯珠，韓淮楚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買得起。
韓淮楚說道：「寡人這齊王宮無須太大，按舊齊王宮五分之一規模足矣。」烏婷芳想了一想，說道：「二萬金。」
這一日，項羽又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椅子上打盹。忽有將軍項聲闖入大帳，跪地大呼道：「大王如此沉醉下去不思振作，武信君留下之基業將毀於陛下之手也！」
韓淮楚要的戰馬，那趙王張耳哪會阻攔？韓淮楚說道：「只須說是齊王韓信要的戰馬，趙國境內必會暢通無阻。」
「大王那位故人是誰？」群臣很好奇的問道。
細算下來，各國的賀禮居然多達七萬金。韓淮楚要是早知道憑自己的名頭就可收到這麼多銀子，與那「烏大娘子」的交易大可不必。
這些諸侯都是漢營這邊的，送禮道賀能夠理解。而楚營兩路諸侯居然也忙著送禮，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無價！」烏婷芳很簡短的說出兩個字。
「如此甚少，五千金足矣。」烏婷芳被韓淮楚越問越糊塗。
「夫人猜錯了。寡人所說的是另一樁事情，尚需夫人大力相助，以解我齊國資金短缺的難題。」韓淮楚解釋道。
不說那武涉躊躇滿志出使齊國，卻說天下諸侯聞說韓信封了齊王，宇內震動。
「和氏璧值秦國十五座城池，隨侯珠同樣也是價值連城。此等瑰寶，只配王侯居之。民婦若想買這珠子，只怕要拿上萬匹良馬來換。僅僅為了收藏這一顆寶珠，卻要我烏家傾盡所有，卻毫無實用之處，殊為不值。」烏婷芳很淡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