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軍神上杉謙信》目錄

新管領政虎

新管領政虎

義輝畫押
神保氏春被景虎趕出富山城後,躲入龜山的增山城,又被景虎趕走,一時下落不明。但當景虎班師回越後以後,他又在西越中召集殘兵敗將,準備伺機而動。接到信玄指示後大為高興,立刻與上田石見商量。
宇佐美起身退出,政虎目送他背影遠去,突然叫住他:「駿河!」
大坂本願寺接受信玄要求,下令加賀及越中的信徒出動。但因為景虎早已准許領內一向宗弘法,並為北陸道大宗師超賢在春日山郊外興建本誓寺,與一向宗關係密切。因此,北陸路的一向宗信徒雖接獲大本山指令,但多半置之不理,只有極少數人與神保談攏,企圖侵入越後,但立刻被越後軍驅散。
六月二日
北条氏康身經百戰,戰略高人一等。聽他這麼一說,眾將覺得有理,同意死守城池。他們立刻自國府津、前川、一色、酒匂、大磯、小磯、梅津等地撤回兵馬,嚴密守城,同時向武田家及今川家乞援。
古代中國之諺語「鄰國強盛、本國衰弱」。強弱係相對之物,鄰國如果強大則等同於本國弱小。對晴信而言,最棘手之敵人景虎不僅成為關東管領之確定後繼者,其出陣關東威勢強大,八州一半以上勢必屈服於威勢,此事不能坐視。
他含淚道:「不論將軍何時想來,我一定親往迎接,至少我會帶人在江州路恭迎。這件事務必縝密安排,我先派兩、三個可靠心腹陪你回去,及早安排妥當此事。」
參拜儀式結束後,憲政就在神前將上杉家督之位讓予景虎,景虎取其名一字,改名政虎,就任管領職。這時,政虎三十二歲。
「昨日亦曾提及,再如何都想在您身邊伺候。」
前嗣表達想留在政虎身旁之意願。遠離政虎讓他甚感寂寞,而寂寞是因為武士對前嗣沒有向心力。
本來景虎進兵關東,為的就是平定關東及就任關東管領、繼承上杉家業。他攻打小田原城也是為了兩個目的,一是殲滅關東霸者北条氏,一是為循古禮在鎌倉鶴岡八幡宮神前繼任管領一職。如果不先壓住小田原,恐怕他會橫加攻擊。如今,雖然不能攻下,但也充分展現武威,料定小田原方面不敢隨便出擊。
約莫過了二十多天,五月底,北条軍出現武藏南部,政虎旋即出兵迎戰。北条軍一聽說政虎出兵,立刻退兵。政虎追擊到六鄉川便下令停止追擊,他怕再重蹈覆轍,對死守城的北条軍莫可奈何。他必須設法誘出北条氏康,打一場決定勝負的野戰。他假裝得了重病,悶居在本陣裏數天,沒有出來巡營。
拿著扇子拍打成田長康的臉。成田長康自覺面目掃地,說道:「遺憾哪,在下係可派出五百騎兵的身分,此次本想效力,率領千騎前來,未料被當眾羞辱。新管領大人不足信賴。」隨後不告而別,未知去向。關東諸將得知此訊,對成田咸表同情,也疏遠政虎,返回各自領地,連政虎的手下都議論紛紛,準備疏離。小田原城中見狀,立刻展開攻擊,越後軍瞬即瓦解,政虎一路敗走,退回上州。
《九代記》還記載,當就任管領職儀式結束,政虎退出八幡宮時,武藏忍城主成田下總守長康抬頭看他,政虎大怒:「無禮至極!不知禮法的傢伙!」
「多謝主公!在下一定傳到。
《鎌倉管領九代》《甲陽軍鑑》的內容大同小異。《北越家書》亦大體相同:
景虎在鳥居前下轎。
政虎猛然察覺家將正以不安的眼神望著自己,於是解嘲道:「醉得好舒服!」
梗在胸中的是乃美的身影,是她在月色皎潔的琵琶島城房間廊前吹笛的身影,那嘹亮的笛聲彷彿響在耳畔。
景虎判斷眼前是無法拿下小田原城了,於是在三月中時解除圍城,往鎌倉而去。《上杉年譜》記載景虎此舉是接受宇佐美定行、直江實綱及關東大名佐竹義重、小田中務少輔以及宇都宮彌三郎等人的建議,不過,景虎本身大概也如此期待吧!
景虎大軍在廏橋過年,充分休養到二月中旬。下旬,大軍以雷霆之勢南下。古河城不堪一擊,足利義氏逃到小田原。景虎對降者施以安撫之策,讓他們保留所領;對抵抗者則毫不留情地蹂躪。三月初,兵入相州,彈指之間,已可望及小田原城。此時,追隨他的關東大小名七十六人,兵員九萬六千,加上他自己的兵馬,總數達十一萬三千。此與《鎌倉管領九代記》和《小田原記》之記述幾乎相同。
前嗣的信函如此寫道:「腹部的病痛如何?甚為擔憂,敬請告知。請謹慎養身,不宜大意……毋須一再重複,請勿輕率地勞動身子,您是有病之身,在浱暑之際尤深感不安……急欲得知您病體如何,已派遣信差前往,您的病身至今如何,請以養身為重。」
他的腳步有些踉蹌,家將趕忙上前攙扶。
至於成田長康不告而別,則是事實,但另有其因。成田長康與長野業正、太田三樂入道資正等人並稱大將,但在政虎就任關東管領大典中,長野和太田都有任務在身,只有成田沒有分配到任何工作,與其他大名雜列院中。成田自感愧憤而去。政虎之所以未重用成田,實在是因為他時而投靠憲政,時而投靠小田原,雖是劍術名人塚原卜傳的弟子,武功精妙,但人品並不佳,政虎自然疏遠他。
初更方過,慶功宴罷,但政虎仍意猶未盡。
「這話該我來說才是,今日有幸與殿下同宗,實乃無上光榮,還請殿下多多關照!」
出兵至關東,目的達成,可喜可賀。請珍重。附大館輝氏之信。
晴信何時皈依正確日期不詳。《甲越軍記》雖記載天文二十(一五五一)年二月十二日,但不足採信。因永祿元(一五五八)年八月的古文書中有其署名「武田德榮軒信玄」,僅知其在此之前皈依。即使是於永祿元年六、七月皈依,距此時也已過了兩年三、四個月。
對此形勢極感不安的是古河公方足利義氏。他是前公方足利晴氏的么子(四子),因為生母是北条氏康的女兒,因此得以被立為將軍。景虎出兵關東以來望風披靡的威勢,令義氏焦慮不安。北条氏康也慫恿他加緊防備,於是他趕修古河城,發檄四方徵召兵馬。
各家的利害關係如網眼般糾纏,儘管事情大小不一,但與十九世紀後迄今的世界情勢相同,牽一髮動全身。
小田原城內召開軍事會議。眾將意見紛紛,氏康獨持己見:
因此,從某種角度而言,景虎雖在當時的時代是個舊式人物,但也證明其為正直之人。他以最純粹的心情,服膺舊日的權威,企圖恢復社會秩序。此雖為違抗歷史潮流之努力,但當時之人未必知曉歷史潮流之類的哲學。
宇佐美仍伏著白頭在地:「在下自年輕以來,即覺悟武士出戰應忘妻子眷屬一切,的確也能定心做到,沒想到如今這把年紀,反而心迷意亂,徒然見笑主公,還請主公諒察!」
「景虎公下轎於鳥居之前,入社參拜。御大刀交由鷹巢城主小幡三河守,己在神前禮拜,凝歸依丹祈。諸士羅列庭上,傾首拜賀,渴仰銘心,表現誠懇。奉獻雄劍一口、龍蹄(名馬)一匹、黃金百兩。社僧真讀仁王、般若,祝部頌唱中臣禱詞,五名神樂男、八名聖女舞袖頌調。鈴聲颯颯,鼓音鼕鼕,香煙薰徹四方,燈火輝映內外。寺院諸僧、禰宜、神主以下,皆賜無數金銀衣帛。」
事情無法如願,令人難以忍耐。期待你那邊計劃如願進行。派遣一舟向景虎轉達吾等心意至為重要。約定得以成立未違反我方,則我方亦不致背叛。
義輝的信函是祝福政虎出兵關東成功。
晴信爽然答道:「很好!」
政虎心知將軍離京恐怕也不那麼容易,但既然已有求於他,他就不能有所躊躇。
「無妨,你快去吧!」
「那是螢火蟲,不巧今天有月亮,看不出甚麼,要是在沒有月亮的晚上或是陰天夜裏,牠們就像繁花亂開似地美麗極了。京都宇治川的螢火蟲聞名天下,我看還比不上這裏,你瞧!這裏的視野多寬闊!」
武田晴信見景虎威風橫掃關東,自然無法心安。他原有意染指駿河,特意籠絡今川家諸將,並向三河的松平家康(德川家康)提議分割遠州。本來只管專心此道,但景虎在關東的成功,令他大感威脅。
酒菜上來,眾人開懷暢飲,約莫一小時後,政虎告辭。他走出玄關時,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女人嬌聲。那聲音年輕柔美,聽不出在說些甚麼。政虎也不特別在意,心想那大概是前嗣的寵幸吧!
「城內頻繁地發射弓箭、火鎗,嚴陣以待事態重大。總指揮景虎公頭包白緞,身著紅線編綴之金色鎧甲,外罩繡著竹雀的鮮黃戰袍,飾有藏王權現像之甲胄,由近旁騎在馬上的隊長上田能登捧著,另兩人帶著換穿用之鎧甲,腰繫憲政給他的朱色令旗,三尺長青竹上綁著炭紙,騎著毛長約十五公分名叫三日月之紅馬,馬背上覆蓋鑲金邊馬鞍,披掛厚厚的紅纓,表現出關東武士之勇猛姿態,在馬上四處奔馳,向眾人示其剛毅勇敢。」
不過,《上杉年譜》的記載卻是,政虎暫駐山內,犒賞諸將,准許他們各歸其所後,於四月二十八日離開鎌倉,途中參謁武藏府中的六所明神,之後才撤回上州廏橋。小田原雖派出數千追兵,但未現越後軍前。
政虎酒量極佳,平常宴罷,總要移席到內殿客廳再開小宴,與賞識的近衛武士再喝幾杯。今日也不例外,酒宴移往內殿。但酒過三巡,前嗣突然建議:「這樣重複喝沒甚麼意思,我看到我那裏去喝吧!情趣不同!
閏三月十六日,八幡宮前舉行了盛大的就任典禮。
指令如下:「已告知大坂本願寺各種理由,且接到允諾協助的報告。吾等不日將與北条氏康聯手進擊。長尾今已進退失據,必定滅亡。重要的是與國內豪族及門徒要人商量,儘速向越後前進大動干戈!」
「好!快走吧!」
報告抵達身在廏橋的景虎耳邊時,他立刻明白這又是信玄的教唆,也猜到北条氏康與信玄之間暗通款曲。他不能不感到憂慮,但也不能因為不安而撤回越後。
至於奉近衛前嗣為關東公方,則是景虎個人的主意。近衛前嗣雖與關東素無關連,但因為身任關白,地位僅次於天皇,因此關東人應該樂於服從他。由此可見,景虎仍是相當尊重權威主義的舊式人物。
六月二日
景虎從三月初攻到閏三月中,近四十天,但小田原城依舊堅固不破,而且甲州及駿河的援軍也已開至國境線上。甲州軍已至笛吹嶺,駿河軍則已抵三島。
大館左門佐殿下
北条氏康亦同時派出使者前往大坂請託:「若讓加賀門徒闖入越後搗亂,則我國將對貴宗之信仰予以解禁,更改前之規定,建立貴宗之寺院,允許弘法。」
「的確!今天的夜色也不錯哩!」
如景虎所安排的一般,憲政與前嗣先後到達廏橋。關東諸將爭相來見,其中不少是北条那邊的人。
在高掛中天的清朗月色下,赤城山雄偉聳立,政虎興起一股感動的衝擊,不覺讚歎:「好美!」
但是信佛並未稍減他爭霸天下的野心。他利用與大坂本願寺住持顯如是連襟的關係,煽動加賀、越中的一向宗信徒,侵入越後,同時指示越中豪族上田石見守及神保氏春出兵越後。
也有這種內容:
原來,將軍義輝已不堪再受權臣拘束,想投奔政虎,如果政虎同意,不日便啟程。
政虎相當醉了,走下石梯時,突然一股難過的感覺溢滿胸懷。他難以舉步,佇足而立,對著月亮深深呼吸。
「有事嗎?」
景虎看在眼中,笑道:「很當一回事嘛!」
政虎不禁苦笑:「此人終究不宜擔任關東將軍!」
至於他的詐病計,雖然騙過了己方,北条氏康卻不上當,不但沒有出戰的樣貌,反而撤回軍隊,又縮回小田原城中。政虎無奈,只有返回廏橋。時為六月中旬。
「哪裏就盡興了呢?就是喝到天亮也無妨,好久沒跟你見面了,今天我可要喝個痛快!」
近衛前嗣的宅邸在城北一隅。廏橋城是背臨利根川向東面而建,因此坐在前嗣的居室中,東北方便可望見赤城山頂。
「沒有,只是很想見見你罷了,哈哈!這回真要恭喜你了,好威風的管領,這麼一來,你就和我是同族之人囉!我真為你高興!」
政虎本來想說「叫她不要死!」的,但話到唇邊便改口:「代我問候乃美,就說我要她好起來,還想聽她吹笛……」他再度咽不成聲。
政虎驚駭失聲,但覺四面八方一股強勁的壓力迫向全身,胸如絞擰般呆坐不動。他臉色大變:「這還得了!快回去看看!」
「日昨領地來報,小女十天前罹患感冒,未加在意,竟至重病,數日前突然大量咯血……」
正當晴信作如是想時,北条氏康遣使來談:「長尾景虎擅闖關東,威脅八州和平。長尾素為閣下之敵,倘其坐大,於閣下自當不利,亦將危及我方,可否出手相援,於背後牽制長尾,倘能擊退惡敵,謹以西上州為謝。」
政虎望著敞開的院中,屋簷很深,看不到月亮,但明亮的月光溢滿院中,樹叢的葉片上發出晶瑩的清光。
政虎又是看得入迷片刻,眾家將亦然。他們忽而仰望赤城山,忽而俯視利根川,無不對眼前美景讚歎連連。
「有甚麼特別情趣嗎?」
大館的信則是告知政虎,將軍義輝想到越後讓政虎照顧,希望政虎好好照應將軍。信中另附將軍寫給大館之親筆函:
時刻一到,景虎行列入宮參拜。他坐著幕府將軍義輝前年賜准的網代轎,撐著朱柄傘,持梨紋槍,牽著覆著毛鞍的駿馬。直江實綱和柿崎景家充當先導,從者千人,皆盛裝華服。道路兩旁擠滿重重人潮,爭睹熱鬧。
宇佐美靜靜起身,緩步而去,留下清癯的背影。
一看到政虎,便滿臉是笑:「唉呀呀!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等得我好苦啊!」
當日,為犒賞將士而開的慶功宴上,近衛前嗣和上杉憲政都列席。入夜以後,憲政先行告退,前嗣則酒興正起。
前嗣指著左方。只見自遙遠北方流過赤城山原野的利根川晶亮地蜿蜒在寬廣的河灘上,青白色的光澤像細帶似地穿梭在河岸的蘆葦叢中。再仔細看,河岸上有道晶亮的光芒,忽明忽滅,忽遠忽近。
小田原北条氏在關東是新興的侵略者,自古以來對這類侵略者,可以正統的權威名義征討,而上杉憲政就是正統的權威。八年後,織田信長亦採如此作為:擁戴足利義昭踢開三好一黨長驅直入京都。可以說這種程度的權威主義有必要迎合人心。
某日,宇佐美定行求見。政虎立即接見,只見宇佐美的老臉更加憔悴。
「既然這樣,我索性一舉攻下北条!」
「也沒甚麼特別,只不過我那裏可以望見赤城山,此刻月亮也近中天,涼風習習,咱們一邊觀山賞月,一邊對飲,豈不更妙?」
政虎回到廏橋,最高興的莫過於近衛前嗣了。他終日無所事事,交遊對象也只有隨他從京都來的西洞院大臣,早已覺得煩悶難當。
《上杉年譜》記載此時情況為:
景虎尋思,今年既已打算在關東過年,除了吩咐春日山城更加緊防備外,並命人將上杉憲政和近衛前嗣護送到關東。他是打算奉上杉憲政之名殲滅北条,至於近衛前嗣,則打算在平定關東後奉他為關東公方。
內容如下:
「夜色清朗,觀山賞月,一定很有意思,走吧!」政虎把酒盅擱下,回頭對年輕家將說:「你們也一起來!」
當時日本正值大變革時期,因此在這一方面,比起僅承認舊權威之利用價值的信長或是長他九歲的信玄,謙信或許都更守舊。比起信玄之尊重舊權威,景虎亦不遑多讓,但在利用這一點上未免過於刻板。這是閒話,新舊取決於時代,當下一個時代來臨,則如德川家康般尊重舊權威者,可能就變成是新的潮流。一言以蔽之,能配合時代者就是最新、而且可得繁盛。
足利義輝畫押
「你馬上回去,不必再講究甚麼禮數,反正我最近也要拔營回去,無妨,你快回去吧!」他話說得極快:「乃美是你的獨生女,真叫人心疼!她一定也很想見到你!快回去吧!……」政虎不覺哽咽,話也說不下去了。
那聲音高得出乎他預料,心想,真的是醉了。
赤城山山腳原野極廣,連綿近二十公里,廏橋城也在原野一端。從此處仰望山勢,坡度到遠處突顯陡峭。
《小田原記》中敘述景虎此時的情況為:
當天,風和日暖。此季節為現在的四月中旬至下旬,鎌倉的櫻花早已落盡,群樹枝頭冒著綠葉。六百餘兵員沿街警備,關東諸大名除供奉行列者,全在儀式開始前進入八幡宮院內,林立兩旁。
「是!」宇佐美伏地一拜。
近衛前嗣指的是政虎繼承上杉家世之事。上杉家原是京都藤原北家的勸修寺家分支,鎌倉時代隨將軍宮宗尊親王下關東,自此在關東落地生根,後來因領有丹波何鹿郡上杉莊,遂以上杉為姓。政虎繼承上杉家,就等於認藤原家為宗,也等於和藤原家出身的前嗣同宗。
不禁笑想:「哈哈!他一向挑剔,難道也看上關東的女人嗎?」
他這個計謀甚至騙過了自己人,近衛前嗣非常擔心,數度遣使送信慰問,並表示願意趕來他身邊照應。
景虎不費吹灰之力便殺到小田原城前,與城內展開鎗戰。
「依我看來,景虎這人天性剛烈好強,生氣時可以躍入火中,鬼神亦懼,這回他是為繼任關東管領,更欲展現其威武給關東大小名見識。像他這種人最適合打野戰,如果交兵,我方一定損失慘重。因此,我覺得籠城抗戰最好。小田原城是三代堅城,城內糧草堆積如山,只要我們用心防守,兩、三年也不會被攻落。景虎血氣方剛,耐性極差,一定很快就放棄攻城,退兵而去,到時我們再看情況,或者加以追擊,豈不更妙!」
政虎詳細盤問了一舟事情經緯,一舟涕淚交流地痛訴義輝受三好、松永等人欺凌的情況,一切皆與當年政虎在京時無異。政虎雖可惜那時沒斬草除根、以致遺禍至今,但仍忍不住心哀將軍義輝的處境。
「怎麼回事?滿臉憂慮的。」
在對峙中,京都的義輝將軍也派遣僧侶一舟,攜來將軍的親筆信函以及大館輝氏的信。
晴信與小田原北条氏的關係匪淺,六年前(天文二十三年),他把女兒嫁給北条氏康的長子氏政,但是這層關係並不足以說動他出面干涉,他在乎的是利害關係。景虎不但已確定要繼任關東管領,而且威震關東八州,晴信不能坐視不管,否則,關東八州皆將落入景虎手中。此即他五年後強硬地反對侵略駿河,並迫使長男義信自殺的無情性格所致。
兩相比較,似乎《上杉年譜》的記述較為正確。不過,政虎也放棄原先想奉近衛前嗣為關東公方的想法,因為關東諸將不服前嗣,因此改立將軍義氏的長兄藤氏為關東公方。
「唔?」宇佐美回身跪下。
「殿下已盡興了嗎?我們還沒盡興哪!」
「不要緊!」
「沒有比這更好的下酒菜了!我就欣然接受殿下的招待了!」
「景虎為讓關東諸士見識其剛強威勢,身著紅線編綴之金色鎧甲,外罩繡著竹雀的鮮黃戰袍,腰繫憲政給他的朱色令旗,在敵軍飛來的鎗彈中四處奔馳,如入無人之境。關東諸將從未見過如此激烈的指揮架勢,莫不嘖嘖稱歎!」
繼而思之:「未來之事聽其自然,但應儘量妥善策劃,請求其返回京都吧。」
「不錯吧!你再看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