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五章 一場鬧劇
那蕭何常年貓在後方，與眾將的感情不深。雖然劉邦評價蕭何為「人傑」，但大家骨子裡還是瞧他不起。
封二哥劉仲為代王，統領代郡。
劉邦急問是何主意。張良摺扇一搖，笑問：「陛下平生最恨者何人？」
封長子劉肥為齊王，即日去齊國接替韓信。
一天，兩天，大家都在等。皇帝大哥還沒準備好。三天，四天，還沒準備好。大夥都急了。
劉太公是劉邦的老爹，理所應當尊為太上皇。劉媼已死，追封為昭靈夫人。
「他們是要謀反啊！」張良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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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齒中了六合彩一般運氣，被劉邦封地封侯。齊軍中的其他人就沒那麼運氣，該走人還是得走人。
這一下殿上一片嘩然。就有那光頭將軍陳武第一個跳出來奏道：「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出生入死，僅得三千戶。老蕭在後方蘸點墨搖搖筆，從未流過血負過傷，憑何他食邑比為臣還多？」
「這就是了。陛下可急召雍齒封之，以示群臣。眾臣見雍齒先封，則人人自定其心，不存謀反之念。」張良說道。
首先大赦天下。監獄里囚犯除死囚外統統釋放。
跟著他劉邦的，誰不是出生入死，誰手上沒有攥著大把大把的功勞？誰厚誰薄？先先封誰后封？誰都要他老兄煞費苦心。
劉邦親口評定的人中之傑張良為留侯，食邑三萬戶，讓張良在齊地自己挑選。
封丞相王陵為安國侯；
說起那遣散費。這是韓淮楚停徵軍糧，改以大錢折算，又將戰馬軍械賣給劉邦籌來。戰禍之後，整個中原戰馬奇缺，劉邦為對付匈奴入侵，對騎兵的建設十分上心。一聽韓淮楚的提議，大喜，哏也不打就都收了下來。
封齊國丞相曹參為平陽侯，食邑萬戶；
劉邦評定的另一位人傑蕭何已經貴為丞相，封為酇侯食邑八千戶。
馬上得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劉邦確立蕭何的重要性，打壓諸將恃功而驕，可謂用心良苦。
張良微微一笑，說道：「陛下勿憂。為臣有一計，可安群臣。」
這次輪到劉邦無語了。功狗功人的道理都說得透了，他們還要比誰身上的傷口多。這幫頑固不化的傢伙，他們的錯誤思想看來很難糾正。
封劉賈為荊王，統領淮東；
封御史大夫周昌為汾陰侯；
他轉頭
那使者還未出發，消息就已傳開。（當然是劉邦故意讓人透露的。）眾將大喜道：「這才是咱們的皇帝大哥啊！大哥最恨雍齒。雍齒都能封侯，吾等有何可憂？」於是飲酒只是相慶，再不發生鬥毆的事。
看著那眾將的表情，劉邦得意一笑：「沒話說吧？既然諸將對朕之言均無異議，朕便宣布開國元功十八功臣名單。第一，蕭何；第二，曹參……」
這還用問，狗如何能與人相比？眾將皆答：「獵人重要。」
劉邦一連搞定了三位諸侯王，不虛此行回到洛陽，等候他的就是一場鬧劇。
封陳武為棘津侯；
梁王彭越如今擁軍十萬有餘，淮南王英布如今也有七八萬軍馬。待到十年之後人丁繁衍，就絕不是這點兵力。自己在時還可彈壓得住，若是自己一死，彭越英布起兵造反，那壓根就沒有戰場經驗的劉盈如何是這兩位老革命的對手？
就當大家翹著腦袋等著劉邦繼續往下念的時候，那劉邦將竹簡一卷，沒了下文。原來他老兄認為該封的都封了，就這麼地了。
劉邦聽了大憂，說道：「彼等皆是驍勇之徒，各有兵權，若是鬧將起來不可收拾。朕當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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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軍馬解散——劉邦立了這個榜樣，其他諸侯國是否也要仿效？
那彭越英布不是韓淮楚這位傻子，如何肯輕易將兵馬全部解散？但是韓淮楚做了這個榜樣，大道理上又說不過劉邦。「天下已定，從此再無刀兵，一個藩國，要恁多兵馬作甚？」「只須維持地方治安就行，安全方面朝廷幫你操心著呢。」「看齊王韓信，軍馬不比愛卿少吧，人家答應得多痛快？」劉邦三言兩語將英布與彭越說得無言以對，只得答應他定下的規矩：藩國軍馬，不得超過三萬。
好說歹說，韓淮楚終於將盛萬勸走。
「糟糕，這莽漢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別為了那居心叵測的韓信，盛萬一家遭遇不幸。」韓淮楚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感覺。
三萬戶侯，自己挑選沃土良田，就差沒封王了。劉邦對張良
有一偏將鄂千秋奏道：「雍鄉侯之言謬也。曹參野戰掠地雖多，然皆一時之功。皇上與項羽爭霸五載，輾轉于天下，數次敗亡于山東，蕭丞相總能運來糧秣，補充軍力，實為皇上最堅強的後盾。死如曹參一百人，漢不至亡。若死蕭何，則難說矣。蕭何之功，乃萬世之功，宜排第一。」
「朕要知道，何用愛卿去查？」劉邦說道。
這是齊王變賣了他的故居，給你們弟兄日後安家之用。遞給他們地契的宦者說道。
「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劉邦想著自己年事已高，太子劉盈年幼。恐自己百年之後劉盈招架不住。
封周勃為絳侯；
「寡人親兵衛士已經額滿，如何能容下黃河幫眾多兄弟。你已經是一個將軍，要你做個小卒，就算你心甘情願。你夫人如何能答應？還是聽寡人一言，回家做個寓公，好好享享清福吧。」韓淮楚勸道。
「對，老曹應該第一！蕭何的功勞，如何能排在老曹之上？」眾將一陣哇哇大叫。
劉邦這皇帝做得可真累的。剛剛巡視完齊國，又匆匆去了下一站六安，接下來還有定陶（劉邦給彭越定的都城）。只把那些在洛陽眼巴巴等著他封官賜爵的一大幫功臣等得心焦。
那十八元功功臣名單念完，劉邦又開始封本家劉姓王。
齊軍裨將盛萬，這一日分到了一百來張地契。
雍齒走在回沛縣老家的路上，被那使者半路攔到，召往洛陽。意想不到的是，劉邦那些小弟對他再不是冷眼相看，而是擁擠在城門，像對待大明星一樣給了他一個熱情相迎。
張良話裡有話，意思是自己的功高不能與她信郎相比，對劉邦先頭的評價保留意見。
封衛尉酈商為曲周侯；（因其兄長酈食其被烹殺，劉邦為安撫酈商，名次靠前。）
齊軍有戰馬一萬六千匹，按照當時的價錢一匹馬五十萬錢，齊軍將解散的人數有二十五萬，僅戰馬一項，算下來每個士卒可分得三萬錢，足夠安家之用。
要論起諸侯們的功勞，韓信當然是排在第一，其次就該排到彭越。若不是彭越屢次從後方騷擾，劉邦早就給那項羽滅了。接著就是英布。英布異軍突起打回淮南老家，猶如一記重拳擊在項羽的後背
劉邦驚道：「天下既已安定，何故而反？」
那還有誰？除了那狗日的雍齒。劉邦便道：「雍齒兩度叛朕，早欲殺之。然其自歸韓信以來，多立戰功，又在齊國有韓信袒護，朕雖記恨，不忍殺之。」
除此之外，在那良田旁邊，新建起了一座村落，嶄新的民居，家什一應俱全。那黃河幫的弟兄，每人得到一座院落。
封陳平為戶牖侯；
那燕王臧荼，趙王張敖，韓王信須在北方防備匈奴入侵，軍馬是萬萬不能解散；衡山王吳芮本是項羽布在南方防備南越國的棋子，如今還是劉邦的棋子，也不能動其兵馬。諸侯中就剩下兩家：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可以去那裡繼續宣示劉邦「體恤黎民之苦」之心，勸說將軍馬解散。
正當劉邦難以招架之時，居然有人為他解圍。原來那將領中也有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
（筆者點評：劉邦仗著他天子身份強詞奪理。那蕭何也是劉邦的一匹狗，如何能說是獵人。張良不與將士爭功，有自知之明。）
封太僕夏侯嬰為汝陰侯；
「原來皇帝大哥沒有準備好。這個能夠理解。皇帝大哥沒有準備好，咱就等等吧。」眾將猜測。
張良急忙推辭道：「陛下能聽從為臣之言，乃得天子之位，又被陛下封為留侯，臣心愿已足。諸將士披堅執銳，攻城略地，身經百戰，九死一生。臣只陛下身邊一幕僚，三萬戶愧不敢當。」
就這麼離開軍營，大多數人還是留戀不舍。
封太尉樊噲為舞陽侯；
張耳之子張敖排在第四；
劉邦一下子樂壞了，很高調地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蕭何立的是萬世之功，八千戶看來太少，再多加兩千戶。並賜蕭何可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劉邦恨不得能收盡天下諸侯的兵權，這樣他才高枕無憂，但具體問題還要具體對待。
劉邦為什麼要封張良為留侯。原來他知道張良想走，那留侯就是留住，意思是你永遠也不要想開溜。
分封——一個最難擺平，最難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問題。
封傅寬為陽陵侯；
天使快馬傳召雍齒，那雍
連那王翳四將都封了萬戶侯，張良要是再推辭也說不過去。她想了一想，跪地謝恩。
那時蕭何還在櫟陽處理朝堂關門的事情，並未到洛陽。
「樹大招風，什麼事都難以預知。」韓淮楚說道。
洛陽城的酒肆中，天天就聚滿了彪悍的將爺，三五成群地喝酒吵嘴，光著膀子比誰身上誰的傷口多，誰的傷口重，再就比誰斬下的首級多。爭得臉紅脖子粗時提起拳頭來就干，那打傷人的事每日總發生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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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義憤填膺！那現在是漢軍總司令的樊噲再也忍受不住，又發飆奏道：「老曹隨韓信身經百戰，身受七十大創，攻城掠地，功最多，應該第一！」
張良笑問：「陛下難道真不知道他們為何而爭嗎？」
封灌嬰為潁陰侯；
劉邦早就料到會遇上如此局面，冷笑道：「諸君聽說過打獵的事么乎？」那打獵誰不知道，眾將答道：「知道。」劉邦又問道：「見過獵狗么？」眾將答道：「見過。」劉邦便道：「朕給大家打個比方。打獵的時候獵狗去追逐獵物，而獵人發號施令。你們說說看，是獵人重要還是獵狗重要？」
韓淮楚看著那急匆匆而來的盛萬心中只嘆，「盛萬啊盛萬，你要是去了淮北，只恐要跟著那韓信一起滿門被誅。」
「可是弟兄們捨不得大王你啊！」盛萬噙著眼淚大叫。
「齊王要去淮北，我們弟兄當然跟隨。俺盛萬做不成將軍，做個親兵衛士也心甘情願，要這地契做什麼？」盛萬揣著一大把地契，立即衝到王宮。
「大王你說什麼，你活得好好的，怎會遭遇不測？」盛萬瞪大眼很驚訝地問道。
眾將想起來連雍齒都有得封，自己還怕個什麼。張良這妙計叫劉邦立馬心領神會，讚嘆不已。於是納張良之言，急忙下旨封雍齒為什方侯，遣使去齊國急招來洛陽。並叫那王陵周昌成立一個功勞評估小組，立即對各位將領軍功一一評估，上報天子，以此作為分封根據。
張良便奏道：「陛下起身布衣，非名旺之族，皆憑此輩將士之力，方得共取天下。今陛下已為天子，而所封者皆故愛之人。而彼等久待未封，自思天下之地不足以遍封。陛下之聞，乃此輩恐陛下不能盡封，或恐昔日有
漢家的朝堂上，這時真還未立下規矩。眾將都還將劉邦看做是他們的大哥，由著性子在朝堂上大呼小叫。
古時封食邑，受封者並不一定要回封地，只要找個像《紅樓夢》中烏進孝之類的人管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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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看了張良一眼，說道：「既然三萬戶愛卿嫌多，一萬戶總不要推辭吧。」
無語啊無語。天子將蕭何比為獵人，自己只是那獵人驅使的狗。眾將心裏均受到傷害，不敢多說。
「你們一百弟兄，能夠助寡人成就功業，也是因緣際會。捨不得，終須捨得，總不成跟著寡人一輩子。再說寡人若是有所不測，今後還要有人在墳前祭掃。」韓淮楚黯淡地說道。
封靳歙為信武侯；
雍齒已經被韓淮楚任為健將，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本可以不用捲鋪蓋。只是他想著以往與劉邦的讎隙，劉邦手下那些小弟對自己的冷眼態度，就有自知之明，榮華富貴絕不是自己能享，還是回家算了。好歹這幾年積蓄了一點家底，又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遣散費，這往後的日子可以衣食無憂。
洛陽令將這情況奏給劉邦，劉邦很是詫異。「他們都是昔日戰場的兄弟啊，就是出生入死的關係，怎麼自家人打起來了？」就召來張良，說是要她去查探。
留侯張良排在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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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陳武這麼一說，武將全部跳將出來，群起發難，統統反對。
封蟲達為曲成侯。
劉邦與韓淮楚商議解散軍馬。除了那二十幾個有頭有臉的大將被劉邦吸納到漢軍中，其他人都要捲鋪蓋回家。
「俺一介草民，什麼都不懂。俺只知道，誰要動大王一根毫毛，俺盛萬就會豁了這條性命與他拚命。」盛萬大叫著說道。
那是在齊國最肥沃的膠東平原，即墨城外買下的萬余畝良田。一萬畝頃良田阡陌縱橫連成一片，分為一百來份，每位黃河幫的弟兄都分得一份。
眾將簡直要瘋了，也快傻掉了。
封王吸為青陽侯；
「這就是了。」劉邦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諸君在前線衝鋒陷陣，不過圍獵之時，追殺獵物者，狗也，而發令指示野獸之處者，人也。今諸君雖衝鋒陷陣，功狗之勞罷了。蕭何在後方指示發令，積的也是功人之勞。請問諸君，是功人勞高，還是功狗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