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十一章 欲哭無淚
朝廷決議，由樊噲與灌嬰領軍五萬，攜帶十萬支箭，三十萬斛軍糧與十尊大炮，往赴雁門救援馬邑。沿途之上，再召集散在各地的炮車。蕭何與周勃，各自負責糧秣與箭矢。
那韓信為何寫出這番話，難道不怕張良將他告發？原來他打聽得韓淮楚與張良關係匪淺，比張良與劉邦還鐵，竟想拉張良下水同他一起造反。
韓淮楚說著那歌詞，心中滿是期待，希望張良像以往悄悄打開屋門，將自己一把拉進去，掩上門來個熱情的擁吻。
「若是她思憶著她的信郎，那韓信就在長安淮陰侯府中，為何不去找他？」問號在韓淮楚腦中閃爍。
「原來她將我當成了那韓信！」韓淮楚暈得不輕。
眼神，韓淮楚那熟悉的眼神，張良一望就認將出來。
「看來良妹那女兒家身份也瞞不過這慧眼如燭的仙人。」韓淮楚紅了臉，又問：「留侯何故整夜不歸，要在仙長觀中過夜？」
張良不知韓信那妙計到底是什麼，故意問道：「不知王爺有何妙計？」來人只朦朦朧朧答曰：「軍機不可泄露。請侯爺安心，歲在今秋，就見分曉。」
「老天有眼，我的信郎不是叛臣！你沒有讓我感到羞恥！」張良終於明白了，眼中閃出欣喜的淚花，嬌軀軟綿綿地倒在韓淮楚胸前。
調查的結果，是新來的地主從下邳而來，名叫荀祖。那買賣土地的時候，居然就在韓信剛到下邳之時。
那畫秘送到下邳韓信手中。那韓信閱罷冷笑一聲，在第二幅畫上添上一句：勾踐吳國為奴，文種自稱為王，何至於有殺生之禍？造反之意躍然簡上。
那唐宣明就是商山四皓中的老大。幾年前韓淮楚將商山四皓從商山接下來，薦到驪山老母殿中混碗飯吃賴以生活。
更吃驚的是，那能擺下酒宴的地方，地下有一個大窟窿，裏面藏了大量的火藥。只要由外到內點燃引信，轟隆一聲，當今天子連同那來迎接的各處諸侯王，外加百來名大臣粉身粹骨。那劉邦帶來護駕的十萬軍馬不知所措。那緩緩到來迎接劉邦的楚王韓信，就在一聲爆炸之中，從容離去，雖然有人懷疑是他做的手腳，卻無從查起。接下來是楚地大亂，天下大亂
「什麼雲夢澤一事？什麼叛臣逆賊？」韓淮楚聽得是腦中一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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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老廢物本來是地仙，別的本事沒有，講那道家經文最拿手不過。想不到良妹在驪山療養，竟結識了商山四皓。」
這一等就是一天。眼看紅日西墜，遊客們紛紛下山，石瓮谷已空無一人，張良依然不見歸來。
史書上那神來一筆，張良搬出商山四皓保存大漢儲君劉盈。韓淮楚原來還想日後張良遇到關乎太子廢立的難題，自己替她請出這四位高人，看來已不需要。
「韓信念在與侯爺的交情，故請侯爺在朝中策應。年內韓某必會舉事。侯爺在朝，本王在野，願與侯爺共定天下。」
那水潭之旁，聳起一座草廬。只見蓬門緊閉，有鐵鎖把門。
「原來是淮陰侯大駕光臨。皇上嚴禁你出城半步。你如何敢犯禁出城到這驪山而來？」張良話語中沒有半點溫柔，而是嚴厲的口氣。
「多謝仙長告知。庶民這就去西綉峰。」韓淮楚拱手向驪山老母告辭。
那韓大將軍還是韓淮楚未當齊王前的稱呼，此時他臉上罩了一副面具，身份是韓國將軍，誰能認他出來？而那人身在他身後咫尺，以韓淮楚的功力居然毫無察覺！
那琴曲就是韓淮楚第一次見到張良在語嫣山莊為張良彈奏的那曲《虞美人》。而在此時此刻，張良又彈奏起這曲，是否心中正在懷想著與他一夜邂逅的點點滴滴。
此時那雲夢澤周長有四百五十公里，有人會問，韓信就算財大氣粗，如何能將偌大一片雲夢澤全部買下？
留侯要買這塊地，那地主荀祖雖然不願意，如何敢說半個不字？
張良在朝中聽到十分奇怪，只因她的信郎親口對她說過劉邦乃真龍天子，不會起反叛之心。是故對劉邦忠心不貳，一直輔佐劉邦創立了大漢江山。
他還能做什麼？只有帶著鍾離昧那顆人頭到劉邦面前悔過，接受從王貶為侯，軟禁在長安侯府的命運。當他知道這一切皆拜張良所賜，一定是恨她入骨三分。
「真是處心積慮啊！誰會想到，韓信一年前就準備在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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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美如錦繡，又名綉嶺，以石瓮谷為界分為東綉嶺、西綉嶺。那石瓮谷是個秀麗幽深的大峽谷，下有劍懸瀑布千尺，水聲淙淙，擊石飛濺，天長日久沖蝕所就，其形似瓮，故稱石瓮谷。谷長深邃，上下曲折，幽谷奇景乃驪山迷人景觀之一。
雲夢澤是個狩獵之處。凡這種場所，其實十分危險，都有固定的行走路線。若不依這路線走，被那突然跳出的凶禽猛獸一口吞下，那可是冒險不起。尤其是天子要來，那安全工作一定要萬無一失。
而天子巡狩雲夢，附近各路諸侯都會來迎駕。那劉邦也不會見見就罷，定會以盛宴招待。劉邦的隨駕臣子加上諸侯國的大臣，少說也有百來名。在曠野郊外，能擺得下這盛宴的地方也不多。
以韓淮楚的耳力，自然聽得出來那屋中並無絲毫動靜。
離秋天也只半年工夫，那韓信的實力比起大漢來差得太多，如何能造反成功？張良越想越奇。於是暗中派人查探，那韓信會有什麼陰謀。
越國大夫范蠡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帶著美人西施泛舟五湖逍遙自在；同樣是越國大夫的文種自恃功高戀棧不走，被越王勾踐賜金鏤劍自刎而死。以信郎的才智，一看那兩幅畫想必能夠明白。
「怪不得她認出我來。我這納米材料做成的面具能騙過天下人，卻騙不過這個有億萬年道行的驪山老母。」韓淮楚忙不迭叩頭行禮：「原來是仙長降臨。庶民拜見仙長。」
張良多年一心只想光復她韓國，戰火硝煙中也不見她對仙道有半點興趣。韓淮楚就不知道她何以會聽商山四皓講什麼道經。
「你真的就是淮陰侯！好大的膽子，竟敢瞞著朝廷，易容出城！」張良厲聲呵斥起來。
「你這賊子怎敢如此！」張良驚叫著閃身便躲。眼睛一抬，卻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
「這裡有一排耳房，卻不知良妹在哪一間歇息？」韓淮楚不敢驚動觀中道士，躊躇著不知向何方邁步。
但是陳
想要解釋那是千言萬語，偏偏張良不肯開門。韓淮楚只得用強破門而入。他手中微一用勁，將橫在兩扇門間的門栓以陰柔掌力震斷，一推房門，直衝進來。
一陣凄婉的琴聲從一耳房傳來。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幽愁暗恨，隨著那手指撥動琴弦而生。韓淮楚聆聽著那琴聲，彷彿痴了。
「你不是淮陰侯，你是那送信的韓將！」張良驚呼著說道。
驪山老母送韓淮楚上山，只把那袖子一拂。韓淮楚就如騰雲駕霧一般身軀向上直升直升。等他落到地上，已到一庭院之中。
「是誰？」房內張良那熟悉的聲音傳出。
這話自然不能說得太明白，張良便畫了兩幅畫託人送給韓信。一幅畫是一人帶著一美人泛舟水上，一幅畫是一人橫劍自刎。
「她啊，聽唐宣明將道經聽了一天，明日還要聽經。這西綉峰一上一下對她來說十分吃力，便在觀中歇息一宿。」驪山老母解釋道。
韓淮楚心中砰砰亂跳，走到那門外伸手一扣。
「自雲夢澤一事，你我情斷義絕。你這叛臣逆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張良冷淡地說道。
張良雖彈奏了那曲《虞美人》，但並未出聲吟唱。天下間還有誰會知道那曲《虞美人》的歌詞？
而這個時候韓信已經動身來雲夢澤，已經到泗水郡與陳郡交界之處。那是大漢的地盤，身後便是荊王劉賈的地盤，韓信是退無可退。當他知道那雲夢澤入口易主準備了一年的陰謀功敗垂成，是欲哭無淚。
從那典客口中打聽得張良這病在一年前，也就是大漢立國不久就忽然生起。起初張良還能上朝，後來身體每況愈下，站在那朝堂上實在堅持不住，劉邦便賜她一個座椅。之後連坐得久了也萎頓不支，只好向劉邦告假，託病不朝。在驪山石瓮谷結下一個草廬，療養身體。每逢朝中大事決議不下，劉邦便親上驪山探望，向張良請教。
韓淮楚向那典客告了一天假，說是去驪山遊覽，出了長安只向那石瓮谷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韓淮楚沙啞著說道。
「別急別急。韓大將軍輕功雖然高明，上那西綉峰恐怕也得一個時辰。既然被貧道見到，就讓貧道送你上山。」
韓淮楚只告了一天假，今日等不到只好明日再來。正準備起身，忽聽身後一人笑道：「韓大將軍光臨貧道道場，為何不去西綉峰一游？」
張良這病，全是因那韓信而起。
查探之人乃是昔日她在三晉盟時的一位江湖人物。時間一天天過去，除了知道那韓信不遺餘力擴充軍隊，收容西楚亡將這兩條之外，也查不出任何端倪。而令張良為之自豪的信郎竟變成一個反賊，張良芳心如何能承受如此打擊？身體一天天消瘦了下去。
那書信是由韓信的一位心腹送來。張良閱畢，問道：「王爺地少兵寡，且天下百姓苦戰久矣，人心思安，如何能成大事？」來人答道：「王爺神機妙算素來戰無不勝，早已定下妙計。」
「在信郎有雄兵三十萬，據有齊國四郡時不反，而今兵馬解散，只佔淮北一隅之地時造反，哪有這個道理？這不是玩火自焚嗎？或許信郎只想擁兵自重。既有今日，何必當初答應劉邦解散兵馬？既然害怕劉邦翻臉，索性連楚王也辭掉，歸隱田園算了。」
而那買賣地契的地方，正是狩獵的必經入口，也是能擺下百來張案子的唯一地方。
到了秋天，探子忽然查到有大批軍士假扮成平民，秘密去了陳郡。接著就有陳平進言劉邦到雲夢澤搞次秋遊，擒那韓信。
張良查明了這一陰謀，並未公開，只派人將那土地買了下來，算是為她以為的信郎留下一個退路。
驪山老母將他手一托，笑呵呵道：「你與貧道乃是老相識，韓大將軍何必客氣。貧道見你今日至此，卻在這潭邊獃獃坐了一天，卻是為何？」
「良妹且打開這門，聽為兄慢慢說來。」韓淮楚怕驚擾他人，很簡短地說道。
此刻一個韓國將軍操著那熟悉的信郎的聲音，硬性闖入她屋中，而那面
張良接過那副畫一看，大呼一聲：「信郎日後必身敗名裂也！」就此大病一場。
在殿上張良曾瞥過韓淮楚一眼，顯然以韓淮楚現在的身份並不能讓她留意，只略微掃了一眼而已。
張良這一下恍然大悟，原來韓信說的舉事就在劉邦去雲夢澤之時！劉邦游雲夢澤是個幌子，主要目的是來擒韓信這個楚王。而韓信也將計就計，把雲夢澤當成是劉邦的葬身之地。
那箭的事很簡單，從鎮守京畿的細柳營中收來就是。而三十萬斛糧秣就耗費時日。韓淮楚身為韓將，當然要隨軍回雁門，等待那蕭何籌措糧草，這幾日就閑了下來。
「什麼先生，分明就是個女娃娃，她就在貧道那老母殿中，今日就在觀中過夜，是不會回來了。韓大將軍原來是找你老情人來著。」驪山老母笑道。
「那典客說良妹居處就在這裏，今日不知何故，她卻出外而去。偌大一座驪山，卻到哪裡去尋她芳蹤？看來只有在此等候她歸來。」韓淮楚於是坐在那潭邊，假作觀賞風景，靜靜等候。
於是張良趕緊派人去劉邦將去的雲夢澤查探。這有心一查，查出在郢都附近雲夢澤入口，居然換了地主！
那老母殿香火鼎盛殿堂眾多也是後世之事。這時那老母殿只有主殿一間，祭殿一間，配殿一間。韓淮楚落到庭院時，山門已關，院落內已被道士打掃得乾乾淨淨，個人都回了房間，院內空無一人。
韓淮楚正不知張良去了何處，心想這驪山老母神通廣大，何不問她。便道：「庶民是來造訪留侯張良而來，卻久等不見她歸來。仙長可知子房先生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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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既罷，就聽纖指收撥一劃，那耳房中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韓淮楚將楚王之位讓給韓信之後，韓信陰蓄甲兵，收容西楚亡將。種種跡象表明，韓信有不軌之心。
韓淮楚驚詫地回過頭來，只見老嫗手挽藤杖立在他身後，卻是那驪山老母。
那張良再不與韓信書信來往，過了月余，那韓信沉不住氣，倒寄書過來。
「淮陰侯是為兄一位替身，為兄早已浪跡天涯去也，如今是韓國騎將韓淮楚。良妹，你明白了嗎？」韓淮楚笑嘻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