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二十四章 夜探侯府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呆在一個屋子，那是個什麼事？韓淮楚停下腳步，遲疑著並未做聲。
「侯爺計劃破滅之時，就是我滿門被屠之日。王爺對未來清清楚楚，你說我們日後還有相見的時候么？」
劉邦改立太子的打算因朝中反對之聲太大一時實現不了，那戚妃怨言甚重。今張敖被廢趙王之位空缺，偌大一片地盤正好封給戚妃的兒子劉如意，安撫一下日日啼哭的戚美人。
那冒頓不是有并吞中原的雄心嗎，為何改變初衷要答應言和？
「韓某心中早已原諒了夫人。只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頗多忌諱，難免落人口實。」韓淮楚解釋道。
陳豯坐鎮河北手握重兵，而那被封的趙王劉如意年幼且受劉邦寵愛留在身邊，並不在封國。趙代兩國其實是那陳豯一人說了算，權力與諸侯王無異，甚至比一般的諸侯王還要權重。
「原想去夜訪韓信問黃河幫眾兄弟的下落，卻誤打誤撞遇見了她！」韓淮楚被罵成淫賊，聞言大暈。
韓淮楚把那飛爪一擲，牢牢搭在欄杆之上。手上一個借力，竄到了走廊之上。
韓信被貶不被皇上器重，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夜裡不設防，倒符合他目前的身份。
只見那守門的家將還是兩人，卻已經換了一個人，那盛萬竟不在。
等到陳豨叛亂對那大漢帝國就是最嚴峻的考驗，劉邦非得御駕親征不可。那劉邦離開長安，就是韓信大展陰謀顛覆大漢政權之時。而黃河幫的一百弟兄也要在那場陰謀中隨韓信一起陪葬，一同陪葬的還有他們的妻兒，這種結局，焉叫韓淮楚不心驚？
別的條件都好說，漢帝國地大物博，只要你不來劫掠，把你貢著就是。但冒頓開出的第一個條件卻十分棘手。
「你問他他也不會告訴你，若是問得急了，他一怒之下，把你當賊人對待，呼來府丁拿你，你也是說不清楚，何必自找沒趣？」只聽
但是陳豨並不是諸侯王，只是一個趙國丞相。當那真正的趙王劉如意前來就國，就是陳豨權力化為烏有之日。當他手中尚握有權力之日，將如何為自己打算？
宗室公主？漢朝能稱上宗室公主的就只有劉邦幾位兄弟生的女兒。那劉邦自己的女兒魯元公主還是個娃娃且已經許配給宣平侯張敖，如何能嫁到匈奴？其他的幾位兄弟是有女兒，也有未出閣的大姑娘，可是農民生的女兒不似後世嫁給匈奴的公主都是經過幾代優良配種，幾位劉氏郡主們個個長得歪瓜裂棗，如何能中那匈奴大單於之意？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領頭的小頭目吆喝問道。
除此之外，又大搞移民運動。從全國各地抽調數十萬百姓去九原，雁門，太原，恆山，廣陽諸郡，軍民聯手協防胡虜入侵。
剛剛一腳踏地，突聽身後低泣起來。
「故交？什麼故交！侯爺戎馬倥傯，認識的人可多得去了。沒有請柬，侯爺是不會隨便見什麼閑人。」另一家將不耐煩道。
過了片刻，只聽窗內安若素哽咽著問道：「可是若素做過對不起王爺之事，王爺至今還不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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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素幽幽一嘆：「王爺不來見我也好。你要找侯爺何事？」
十八元功功臣榜里沒有陳豨，漢軍名將有的是，為何要挑中那陳豨？原因是陳豨曾任代國丞相，熟悉邊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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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匈奴，擁兵自立，確保手中的權力不失，是那陳豨的最佳選擇。
想來那韓信不會像下人一般住在簡陋的屋子裡，韓淮楚便試探著向一座大的樓閣摸索過去。
這下韓淮楚算是死了心。
樊噲兵團由雁門攻向代郡，經過浴血廝殺，將韓王信從代郡驅走，由那趙國丞相陽夏侯陳豨領十萬軍馬鎮守趙代兩國，防備匈奴侵掠。
上次那韓信送來的請柬被韓淮楚投之一燭，
武功到了安若素這等境界，就是睡覺也保持著一分警惕。韓淮楚擲出飛爪騰身上樓聲音雖輕，卻瞞不過安若素的耳朵。
這時大戶人家的窗戶都是用薄絹做窗紙，不像民間牛肋巴骨式樣。韓淮楚用嘴潤濕指尖，向那絹上一捅。
一，漢朝以宗室公主嫁單于為閼氏，每年贈送一定數量的絮、繒、酒、穀米給匈奴；
三，開放「關市」，准許兩國人民貿易往來，互通有無。
「上次還見盛爺在此，今日這裏怎換了一個人？」韓淮楚又問一聲。
安若素這話雖什麼都沒說，卻等於承認了韓信正在策劃一場造反的陰謀。這一趟夜入侯府，雖然問不出黃河幫弟兄的下落，也算是沒有白來。
當韓淮楚自己擁兵河北之時，何嘗不能也像陳豨那樣自立為王。只是那穿人的身份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深恐歷史走錯導致時空大亂。
入夜，黑雲籠罩，一個夜行人悄悄地摸進淮陰侯府庭院之中。
「原來如此。多蒙夫人今日相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有緣，當與夫人再聚。」韓淮楚說了些告別的話，就往樓下一跳。
只聽安若素輕喚一聲：「王爺既來，何必這快就走，何不進來與故人見見？」
「韓某隻想問問我那幫黃河幫弟兄現在在哪。」韓淮楚說道。
劉邦這次如此重用陳豨真的是大錯特錯。歷史書記載，韓信就是勾結陳豨陰謀叛亂，故而被呂雉所除。據韓淮楚所知，陳豨一直是一個極有野心的傢伙。而陳豨非沛縣老臣對劉邦的忠心能不能經受住權力的誘惑尚值得思考，你這一次給他一個這麼大的自由空間，焉得人家不反？
這是一座兩層樓房。樓上臨窗便是一條走廊。
「小人是來拜見侯爺的，請各位軍爺讓小人過去。」韓淮楚鞠了個躬，笑著說道。
韓淮楚長嘆
那匈奴大單于冒頓開出了三個條件：
二，漢朝與匈奴結為兄弟。兩國人民在各自地區從事生產，彼此互不侵擾；
長安城東出南頭第一條大街的霸城門大街，這一日緩緩走來一位風塵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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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王爺前日來買馬，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被侯爺知道。你這個人太過精明，他擔憂被你查探敗了他的大計，故而做場戲假裝將盛萬逐出家門。盛萬現在與你那些兄弟在一起也。」安若素答道。
「兀那漢子，幹什麼的？」一家將看見韓淮楚向門前走，板著臉喝問道。
「盛爺究竟犯了何事，被侯爺趕出家門？」韓淮楚吃驚地問道。
「小人名叫李四，楚國人氏。」韓淮楚隨口胡編。
韓淮楚回頭一望，只見窗戶大開，安若素倚在窗檯，一張吹彈得破的粉臉上珠淚如鏈般滾落而下，哭得傷心欲絕。
「盛爺已被侯爺趕走了，不在這府中。」那家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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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韓淮楚從下邳回到長安，大漢帝國對匈奴的戰略又有新動作。
「王爺夜闖若素寢屋，是為何因？」隔窗只聽安若素顫聲問道。
雄心是一回事，實力有是另一回事。去年兩國交兵，一開始數戰都是漢軍勝匈奴敗。匈奴鐵騎雖然無敵于草原，可是那中原的一座座雄關險隘並不是匈奴騎兵能放馬驅馳的地方。那一座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關隘要攻下來，該死多少匈奴兒郎？
劉如意由代王改封為趙王，要知道當初代王陳余只是趙王趙歇所封的一個藩王，地盤擴大了五倍，比那被封為齊王的劉肥還要勢大。劉邦這麼做，也是為易儲之事不成，戚妃母子有安身立命的資本。
四面一片昏黑，各屋中均未掌燈，連巡視的府丁家將也看不到一名。府邸內鼾聲一片，看來大家都在睡覺。
那日來買馬，韓淮楚只在大廳與馬廄
去談判的是那新得劉邦器重的建信侯劉敬，也帶回了休戰的合約。
韓淮楚急忙解釋道：「我本是來找你夫君來著，卻誤入夫人居處，十分唐突，這便別過。」說罷就要往樓下跳去。
「難道這事關係頗大，侯爺懼為人知。內中原由夫人可知道？」韓淮楚問道。
「前日我還看見盛萬在府中，他怎會被趕出家門？」韓淮楚又問。
以韓淮楚那鬼魅的行止，別的人是察覺不出。卻忘了這府中還有一個絕頂高手，那就是淮陰侯夫人安若素。
「他犯了何事，我哪裡知道？」那家將又把眼睛瞪起。
「小人與侯爺是故交，再請閣下進去說說，侯爺准能見我。」韓淮楚依然賠著小心。
「既沒請柬，侯爺是何等身份，你一個平頭百姓哪是說見就見？你還是請回吧。」那家將把眼一瞪，喝道。
侯門深似海是書中所說，這滋味韓淮楚還是今日第一次嘗到。
連何人造訪過淮陰侯府，那劉邦都要令人記錄下來，對那韓信的監視真是做足了功夫。
韓淮楚聞言長吁一口氣。
與漢朝火拚只能兩敗俱傷給那被匈奴滅亡的草原諸國復國的機會，那冒頓也看得透徹，索性就熄滅揮軍南下之念。只要漢朝年年納貢，能得到遊牧人最想得到的生活物資，又何必大動干戈？
「哦，原來是你。」上次把門的家將認出韓淮楚來，問道：「你可有請柬？」
於是順水推舟，答應了這份合約。
過了那群軍士，向前走了五十米，兩隻石獅後面，就是淮陰侯府的大門。
插播一下那貫高謀刺一案。經過酷刑審理證實張敖毫不知情，貫高獄中自殺，余者斬于曹市，張敖有約束屬下不力之罪，被廢除萬位，繼承了他老爹張耳的宣平侯爵位。
「哪來的淫賊？敢來本夫人寢屋意圖不軌！」就聽一聲清叱，
去年兩國決戰投入的兵力，漢軍是三十二萬，匈奴一開始是十萬加上韓軍五萬，後來匈奴又增兵至四十萬。看起來人數旗鼓相當，可是匈奴是男人都會騎射。也就是說匈奴的人口基數只有一百來萬。而經過秦末戰亂人口銳減的漢朝，人口是兩千萬，是匈奴的二十倍！若是過上幾年，等漢朝恢復元氣，可想而知一支百萬大軍漢朝也能派得出來。
結果那代王的位置又空缺下來。
「那買馬的漢子，你咋又來了？」負責監視這淮陰府動靜的軍士照例攔街詢問。韓淮楚牽走那匹別人騎不了的千里馬，那馬販子薩爾刺出血在長安城最著名的醉湘樓請眾軍士大嚼了一頓，眾人對韓淮楚是記憶猶新。
「小人是上次來買馬的，特來拜見侯爺，請閣下入內通傳一聲。」韓淮楚笑著說道。
明路走不通，韓淮楚只得走暗路。潛進這侯府來，走的是淘米洗菜用來排污的溝槽。
「老薛，在簿子上記下來，某年某月某日，有楚國人李四造訪淮陰侯。」那頭目向一名軍士說道。
只聽窗內冷笑道：「王爺從未來而來，他要做什麼難道王爺猜不出來？若素是他的妻子，這些事情怎能對你一個外人明說。」
「夫人，是我！」韓淮楚低啞著聲音說道。
那溝槽能有多寬，韓淮楚居然能從這地方潛進侯府？別人是不能，身具軟骨玄功的韓淮楚卻能擠進去。卻少不得落得一身臭哄哄。
漢高祖劉邦對付匈奴是兩條腿走路，一手搞談判，一手抓備戰。
劉邦真是有辦法，竟派人秘密到民間尋到一美貌女子，宣稱就是自己的嫡長公主，派那劉敬帶著這冒牌公主與幾十車的貢禮，就這麼去匈奴哄騙冒頓。
聽說陳豨鎮守代郡的消息，韓淮楚越發心中焦慮。
窗內之人聞言一呆，那扣在韓淮楚腕上的素手驀地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