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三十二章 不治之症
平陽魏宮，薄妃被魏豹落井下石，幾乎再不能見天日要被活活悶死。是一個英武的年輕將軍將他從井中救出。時隔多年，韓淮楚或許已經將這事淡忘，但對薄妃來說是刻骨銘心。韓淮楚那眼神就在薄妃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
透過昏暗的夜色，韓淮楚目光投注在屋子另一張床上。
劉恆的生母——辛妃被奸人擄走，一切關於辛妃的記載都被刪除，成為漢宮隱秘之一。
說完，就見那窗欞闔起。只見屋內燈光一滅，接著是窸窣之聲，薄妃母女皆去安歇。留下韓淮楚伏在窗外，心中狂震。
鄱陽湖之戰，那是項羽與他弟弟黥面賊英布之間的戰鬥。九江軍幾乎全軍覆沒，鄱陽湖流血漂櫓。妹子做了皇妃，哥哥竟不來認親沾她的光，那薄昭多半是在戰爭中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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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家人中，還有什麼人？」韓淮楚問道。
欲知後事如何，請繼續追讀本文。
「唉，怪只怪女兒粗心，沒有照顧好恆兒，讓恆兒染下不治之症。自那以後，皇上連我這裏的門檻也沒跨過。這都是女兒的命。」薄妃凄苦地嘆道。
一聽這話，薄妃就悲從中來，凄切地說道：「戰禍荼毒，薄氏娘家人就只剩下一個老母，現接到掖庭來與薄氏相依為命。可憐我那兄長薄昭，在九江軍營中當兵，自鄱陽湖一戰就音訊全無，尚不知他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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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妃聞言大喜過望，盈盈向著韓淮楚折腰一拜：「薄氏何幸，能遇先生。若能治好我家恆兒，結草銜環不足為報。薄氏將奏明皇上，以報先生大恩也。」
薄妃生不出孩子，也就對劉恆視如己出。
這就是韓淮楚犯難之處。
夜深人靜中，一道烏影悄悄貼近掖庭的大門。
牛車的後座，堆了幾口大木箱，這是薄妃的衣飾。韓淮楚就藏在木箱中，混出這長樂宮的大門。
剎那間兩眶熱淚從韓淮楚眼中滾落而下。
這長樂宮中的男子，除了劉邦一個帶把者，就只剩幾位未成年的皇子與那些人妖。薄妃從未見過那人，吃了一驚。
自被劉邦臨幸一度成為皇妃之後，薄妃素來謹小慎微、凡事忍讓，宮廷中的鬥爭幾乎與她絕緣，只因她
薄妃不受寵，劉邦的「性」趣不在她身上。她就是回娘家住上一年半載，劉邦也不會在意。
世外高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脾氣倔強說一不二的主。薄妃看著韓淮楚那嚴肅而帶著怒氣的樣子，不敢再說。
便見那夜行人拿出匕首，在那門縫中一挑，將那門栓隔著門輕輕地用匕首托住放在地上。
以項追的保護神自居的韓淮楚，也是那劉恆的保護神。劉恆如今身有殘疾，他如何能夠袖手不理？
那字寫就，韓淮楚將薄妃的房門推開，輕輕將一角衣袖放在地上。做完這些，韓淮楚掩上門，深吸一口氣，悄然而去。
「草民浪跡江湖，賤名不足為道。只是與恆皇子有緣，有心治好恆皇子腿疾耳。」韓淮楚依然平淡地說道。
要說韓淮楚咋會懂得看相？與那蒯通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韓淮楚或多或少知道了一點。
這個時代是注重外貌的時代。劉邦就靠著那副尊容，讓沛縣英雄為之傾倒，混到黑白通吃最後成為沛縣之主乃至天子。曹阿瞞生得矮丑，大權在握也自慚形穢不敢篡位稱帝。就憑劉恆這副俊朗的面孔，絕對配做一國之君。
薄妃不稱本宮而自稱薄氏，在漢宮嬪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娘娘將恆皇子帶出宮，回到娘家省親，住上半個月。」韓淮楚很簡單地提示道。
這長樂宮是什麼地方？豈是尋常江湖之人說來就來？這人卻能混進皇宮之中不為人察覺，在自己那掖庭留書來去自如，只說明非比等閑。
無聲無息間，薄妃的身側就站了一人。那人來到湖邊，行同鬼魅。就見那人身長八尺有餘，肩膀開闊四肢健碩，滿臉風塵之色。薄妃雖然身形頎長，卻只到他的眉梢。
「娘說得對。女兒從一位織女做到皇妃，應該心滿意足。這長樂宮中，還有多少女子自入宮以來，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一次。」薄妃幽怨地一嘆：「其實男女歡愛的滋味，女兒在魏宮中早就嘗過。皇上年紀大了，來不來臨幸也就那麼回事。女兒並
他耳邊又傳來老婦人刺諷的話語。
大漠苦寒之地，追兒還在思念他那無生母在身邊的恆兒。若是知道她的恆兒染上不治之症，已經被劉邦徹底遺棄的她，將是如何大的打擊？
「那自誇能治恆兒腿疾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誰？」薄妃為治兒子頑疾，按捺住焦急，站在湖邊精心等待。
後世對小兒麻痹症的醫學解釋「脊髓灰質炎」韓淮楚是不懂的，他只是以武學者的方式試探出劉恆腿部經脈不通。
「正是草民。草民乃一江湖人士也，見過薄妃娘娘。」韓淮楚彎下腰來施禮。
歷史書上劉恆是一個健全的人，可沒聽說他有什麼殘疾。那劉恆得的是什麼病？韓淮楚迫切希望知道。
掖庭是宮女與沒有地位的嬪妃居住的地方，有地位的妃子都擁有獨自的宮殿。
韓淮楚聞在耳中，心想這薄妃倒是實在。在這宮廷之中，君王之寵最不靠譜，靠譜的是生下皇子，封王封藩，至少能混個太后噹噹。
而劉恆是皇子，不能隨他生母一起刪除。只好為他找一位母親。薄妃的角色，就是撫育劉恆成人。
「不知先生大名？為何要惠顧我家恆兒？恆兒的腿疾先生可有把握治得？」薄妃一連問出三個她關心的問題，神態變得十分尊敬。那雙媚眼，依然直勾勾地注視著韓淮楚。
可憐那項追被君王所棄，親生骨肉被他人領走詐稱是自己的兒子。而那孩兒卻不能像其他兒童一樣健康成長，由四肢健全變成殘廢。
韓淮楚話一出口，立即想到，從今以後他就與這薄妃和項追的兒子劉恆命運栓在一起。那劉恆是否能做上代王，在呂雉當政劉氏諸王紛紛被殺的驚風駭浪中得而保全，最後從劉氏諸王中脫穎而出成為天子，薄妃母子是容是辱，是生是死，都落在他這個「舅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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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思謀良久，出了這間屋子，走到那大廳，撕下一角衣袖，就在案上筆筒抽下一管狼毫，蘸著墨水寫下一行字：欲治恆皇子腿
「劉恆是追兒的兒子，我就是他的保護神。不能將他扶上天子之位，如何對得起心愛的追兒？」韓淮楚心中說道。
「薄氏親兄長或是已不在人世也。能得先生做薄氏的兄長，薄氏求之不得。」
未來的薄太后的大禮，韓淮楚也泰然受了，但他治劉恆的病豈是為了報恩？劉邦更是見不得。於是說道：「草民治恆皇子只為有緣，不求任何報答。草民的身份，娘娘還須隱瞞，萬萬不可告人也。」
而這位男子除了面容不像，除了身上穿的一件黃綠相間的怪誕服飾（迷彩服），身材眼神無不與那「死去」的韓大將軍一模一樣。
只見薄妃眼中淚光閃爍，向韓淮楚再度深深一拜。
薄妃聽了點頭道：「這辦法倒是可行。只是先生若到薄氏家中為恆兒治病，依然會為人所知。」
劉恆有病，而且是連諸侯王都不配做的不治之症。
薄妃還要繼續說下去，韓淮楚一揮手，很不耐煩道：「草民之身份萬萬不可泄露于外人。」
天庭飽滿，地闊方圓，眉宇清秀，接受了劉邦與項追最優良基因的劉恆，一望絕不是庸碌無為之輩，而是大富大貴之相。
「必須要得到薄妃的大力配合才是！」
薄妃的年紀僅僅才二十五歲，那份少婦韻致正是生命中之花雖艷麗的時候。若是給漢宮佳麗排名，僅論容貌絕對能入前十名之內。雖然不得劉邦寵愛，對世間一般男子而言，誘惑力卻是巨大。
既然探出是經脈閉塞，以韓淮楚絕世武功，難道不能為劉恆打通他閉塞的經脈嗎？
韓淮楚的手探到被衾之上，一股真炁傳入劉恆體內，試探著遊走一番。
薄妃的願望最後是實現了，劉恆被封為代王，這是史書上記載韓淮楚記得清清楚楚，心想那是遲早的事，雖然薄妃不受劉邦寵愛。
「什麼！追兒的兒子身有殘疾？」韓淮楚聞在耳中大吃一驚。
雖然韓淮楚說得平淡，薄妃卻是震撼不已。
「先生要為恆兒治病半月，如何能隱瞞恁般長久。依先生之見，薄氏該當如何安排？」薄妃低下聲來，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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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恆得的這小兒麻痹症已經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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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氣瘀集，右腿足三陰經不通，劉恆得的是小兒麻痹症。
秋日湖邊風大無遮，四周空無一人。只見那日頭當頂已到約定時分，依然沒見昨夜留書之人。
「就算你見到皇上。恆兒身有殘疾，素為皇上不喜。皇上會封恆兒一個諸侯王嗎？」老婦人刺諷道。
一池秋水被北風吹皺，漂浮著落葉的湖面上泛起了陣陣漣漪。荷花池雖然名為荷花池，但並不見荷花盛開。
門緩緩推開，韓淮楚踏著謹慎的腳步，走進庭院之中。
此處乃掖庭一角。從韓淮楚聽到的動靜，這兒只有六人居住，一位是薄妃，一位是劉恆，一位便是薄妃的老媽，也就是剛才同薄妃說話的老婦人。另外只有一名宮女，一名太監，一名奶媽。從人丁稀少，薄妃不受寵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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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沈渭南那老兒也為劉恆看過病。後世醫家都治不好的小兒麻痹症，豈是他那幾下能夠搞定？」韓淮楚微笑著說道：「那些太醫只能望聞問切，懸壺煎藥，如何能治好恆皇子的頑疾？草民要用無上玄功打通恆皇子腿上經脈，輔以針灸之術。半月之後，恆皇子當能行動如常人也。」
難怪劉恆為劉邦不喜。一個腿有殘疾的兒子，如何能秉承他的英明神武？一個立都立不直的人，將來如何能封藩封王？
可是這是皇宮，他如何能天天待在這掖庭為劉恆治療？
聽到韓淮楚說得這般篤定，薄妃暗喜，但還是抱著幾分懷疑，問道：「恆兒那病有數名太醫看過，連神醫靈丹子沈渭南也曾被請來看過，都說不治。不知先生用何方法治好我家恆兒？」
而這位世外高人，是不是那曾經救他出井的韓大將軍？韓信已被呂雉誅殺，薄妃不敢向這方向想象下去。
劉邦大力扶持劉氏諸侯。劉恆是皇子，封王是很自然的事。到底是什麼病，影響他封王？
那小兒麻痹症就是腿上肌肉萎縮，腿變成畸形一瘸一拐。就是在醫學發達的後世，這病醫學界還是束手無
劉恆那病，就算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而這神秘的江湖高人，說不定能治劉恆的腿疾。看到韓淮楚鬼魅般的身手，薄妃心中不由增加了一分信心。
「閣下是誰，可是昨夜留書之人？」嫵媚的眸子直視著韓淮楚，薄妃從韓淮楚的眼神中，腦中閃出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院子夜裡並無戒備，都在自己房中歇息。庭院左首的那廂，就是劉恆與照料他的奶媽居處。
能。先天真炁乃縱橫家無上神功，打通經脈不在話下，但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得到掖庭令的批准，一駕牛車載著薄妃與她的恆兒向著宮門馳去。一位宮女，一位奶媽與一位宦者，還有薄妃的母親魏媼緊隨在牛車之後。
「先生不必擔心。皇上若知先生能治恆兒，必大喜過望。先生就算以前與皇上有隙，定會赦免先生之罪——」
屋子的一頭，一位中年婦人被韓淮楚點了睡穴，沉睡不醒。
「不可告人，如何為恆兒治病？」薄妃聽得大暈。
就見薄妃走到湖邊停下，左顧右盼，貌似在等待什麼人。一道裊婷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之上。
讀者會問薄妃也有傾國之貌，為何不受寵？原因在薄妃被劉邦那次招來臨幸之時，身上冰冷冰冷，那是因被魏豹推入井中留下的後遺症。劉邦年紀大了，有老寒腿的病，受不得薄妃的冰涼，勉強與她睡了一夜，便不再對她感冒。橫豎漢宮中佳麗有的是，自有為他捂暖被衾的妃子。
就在那湖邊的小徑，姍姍走來一道儷影。一身宮裝，婀娜嬌艷，猶如在蕭瑟的秋日中走來一道亮麗的風景。
失去親人的事韓淮楚在楚漢戰爭中見得多了幾乎麻木，但看著薄妃凄然的神態韓淮楚還是起了一絲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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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推開左首的房門，依然無人覺察。
楚漢爭鋒各為其主，楚營中多少大將與那劉邦結下冤讎。薄妃想的是眼前之人或是西楚亡將。但是那些人劉邦都赦免了，又有什麼擔心。
「從今以後，娘娘對外宣稱，草民就是娘娘失散多年的兄長。」
幼兒酣睡，三四歲的孩兒睡起覺來不到天放光不會醒來。那綾羅被衾包裹著孩童，身上噴發出一股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