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深山母子

「誰？！鬼鬼祟祟的！」

聲音雖然有些粗大，但聽起來說話的人很年輕。他一定是藤吉郎剛才看見的那個年輕人。

「如果我冒昧地說是齋藤家臣下的話，你們就要殺我了。你們兩人的臉上似乎這樣寫著的！」

「不是老太婆，是個披頭散髮的年輕人！」

「不是，不是買葫蘆的！說是迷路的。」

不久，蜂須賀帶的一組人也到了岩石壁下，並登上石壁，同藤吉郎和半兵衛會合。

（他們一定是尾張人，可是他們為甚麼躲到這種地方來呢？……）

藤吉郎再次「噓——」地一聲，制止了兩人。

「你根據甚麼作這種判斷呢？」

「甚麼？老太婆和年輕人……」

「甚麼？迷路了？你們在說謊吧？」

仔細看上去，確像一位母親，衣著很破舊，年齡不過四十三、四歲，容貌也很好，如果穿戴打扮一番，一定像位武家夫人。那個年輕人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神態凜然，也不像普通的百姓子弟。

因為在這樣的深山裏只有如此一座小房，誰都會認為它一定是齋藤龍興的哨所。這是理所當然的。

年輕人將從小房中透露出來的燈影向上抬了抬，輕輕一笑。

「糟糕！看來我們完全猜中了，稻葉山山頂上一定有一個逃跑通道！」

更重要的是他們母子講話帶有尾張的地方口音，使藤吉郎聽了既耳熟又感到親切。

正在人們包圍小房子時，一個人影站在屋簷下的陰影中，伸手掀起了小房前門上掛著的草簾。

「噓！」藤吉郎制止了蜂須賀彥右衛門。

「甚麼？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藤吉郎和半兵衛被發現後，兩人決定接近這個年輕人。

半兵衛正在側頭思考時，蜂須賀彥右衛門壓著嗓門說：

「那可麻煩了。雖然家裏髒一點兒，還是讓他們進來吧，夜晚很冷的。」

「你看！屋簷下吊著的那麼多葫蘆都已經乾透了。這是否說明他們在這裏種葫蘆，已經在這裏居住很久了？」

「認為是老太婆的沒錯，認為是年輕人的也對！這就是說這個小房子裏住著老太婆和年輕人兩個人！」

年輕人沒有特別生氣，用嘲笑的口氣低聲笑著反問他們兩人。

「對！不過應該儘量不要讓敵人察覺出我們有多少人。」

「小太郎！甚麼事呀？是不是葫蘆店的人來了？」

人們在地面上爬行，從左右兩側包圍了小房子。

「啊，他們人太多，這個小屋裝不下的。哈哈……不過我想重複問一句，你們到我們母子這裏來，究竟有甚麼事情？」

「你們是不是認為我是齋藤家看守這座山的監視人？看你們那種提心弔膽的樣子，是不是啊？」

「啊，快請進來……」

「甚麼？老太婆？！……啊，果然是個老太婆！讓一個老太婆隱蔽在這裏監視重要的密道，令人費解！……」

「哼！你們小心地包圍了這座小房子。我們也正擔心是不是齋藤家的人來了。」

「奇怪……剛才在小房子裏點燈的好像是個老太婆。」

年輕人毫無懼色，沉著地說完，向藤吉郎靠近了一步。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齋藤家的臣下了？」

「不錯！那麼說他們也許是點燈準備做飯了。右邊的窗戶冒出做飯的煙了。好，為了防備萬一，悄悄地將小房子包圍起來，然後調查一下，看他們是幹甚麼的。」

「啊，對不起！我們是上山來打獵的，迷路了。正在尋找回家的道路時，看見你們家的燈光就來了。不知這裏是甚麼地方？」

在年輕人講話時，一個看起來像老太婆似的女人手裏提著燈來到年輕人的身後。

藤吉郎和半兵衛被人搶了先，被人先發制人地一問，彼此相互對視一會兒，心想，這個年輕人如此鎮定自若，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這就奇怪了，軍師先生！這裏可能不是齋藤家的監視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