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影
「我的鼻孔內好像有個大鼻屎,但是卻挖不出來。」
濃姬就坐在傭人的旁邊,她面帶微笑,柔和地看著信長。
「父親來了?為甚麼妳到現在才說呢?」
依照慣例,他人到庭院就開始呼叫自己回來了。
「好!好!怎麼了?」
「拿飯來,我肚子餓了!」
「哈哈……」濃姬雙手托著腮笑了出來:「你還說呢!平手爺認為殿下之所以會寫情書給岩室,是因為我不好,為此還教訓了我一頓呢!」
「等一下,殿下。」
「因為在你的親人中,沒有人瞭解你,所以你就特別喜歡那些三河孤兒,希望得到真正的兄弟之情。而且三河那個孤兒也 是最幸福的,就連游泳都是你親自教他的,因此對你他會終生不忘。」
「是啊!阿濃到今天才真正瞭解殿下您的心理啊!」
「嗯!真好玩,我把那小孩丟到蟹江川的深淵去游泳。」
「為甚麼呢?」
「阿濃,拿紙來。」
濃姬的神色已大不同於白天,變得開朗、明亮。她從蘭燈下出來迎接。
「哦!你是指松平家的人質,竹千代那兒嗎?」
「今晚與他們談完話以後,請您到這裏來一下。」
「妳為何會這麼說,說個理由來聽聽。」
「咦!妳還真有點小聰明呀!」
「是啊!我是這麼說 的。」
「可憐的殿下。」
「我肚子好餓,再幫我添一碗。」
信長奇怪地看著濃姬。
「現在平手政秀正陪伴父親呢!看來他很恐懼。」
「夫妻……這完全是一種策略呀。阿濃,直到有一天妳跪在我膝前認輸,我才要收拾我的武器。」
「我去找三河的孤兒。」
「甚麼?我看妳並不像是受人教訓過的樣子,倒像是有喜事似的。」
「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他不應該中午就泡在女人的房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見他呢?」
「是!我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你寫的那封情書,岩室已經交給父親看了。」
今晚,濃姬身上的衣服 顯得特別亮麗,臉部也經過仔細的化妝,渾身散發一種難以形容的美艷。
信長回到城裏,已是夜幕低垂的時候了。
信長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他不再說話,將傭人端來的飯奪過,開始吃起來。
「為甚麼呢?」
「甚麼?很好?」
「隨便妳,反正我當做不知道就行了。」
信長走出了房間,濃姬仍以袖子掩口笑著。
「你跑到哪裏去了?」
信長做了寫情書給父親的愛妾這種破天荒的事,一點也不覺得有甚麼不好。他把刀抱在手裏站了起來。
「就為這件事呀!」
「阿濃,妳剛才說我與三河的孤兒游泳是件很好的事? 」
「殿下和阿濃是夫妻呀!」
話說完的同時,傭人們也送來了晚餐。
「甚麼……」
「甚麼事?」
「話不是這麼說,他既然叮嚀要你過去,一定有甚麼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那很好啊!」
「好吧!父親今天為甚麼來這裏呢?」
「好吧!既然駕到,我只好見他了,真是令人困擾的老父親,他實在是不明世故啊!」
「這種不好的事,等你吃完飯再說也不遲呀!」
當鼻屎取出後,信長又大叫道:
說著,信長躺下了身體。
信長吃了一驚地望著濃姬,但又開始彆扭地挖著鼻孔。
「今晚你還不能睡,父親在前面的書房裏等著你呢!」
「喂! 阿濃。」
而後她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她神情嚴肅,低聲說:
「我還要一碗。」
「殿下,我覺得你是個可憐的人。」
「好吧!我來幫你擦,你先把手指伸出來吧!」
「甚麼事?我想睡了。」
「殿下——」
「反正等你那邊事情辦完後,請你過來一下,阿濃一定等到殿下來為止,即使等到天亮,我也一定會等下去。這是做妻子的責任,也是平手先生教訓我的話。」
「而且,他叫你到末森城有話相告,你卻過門而不入……」
「吃飽了,吃飽了,現在我要睡覺了。」
他的食慾比別人都要好,只是不知是否經過細嚼慢嚥,反正飯到了他的手中,兩、三口就解決一碗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