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1:無門三略之卷》目錄

那古野城主

那古野城主

「是啊,他的年紀已經大了。」
他轉個身,又破口大笑出來。等他平靜下來之時,眼中閃現著光輝。
「哈哈哈,這一點都不像你啊,殿下。蝮殿下早就被殺了。」
濃姬尚未掏好他的右耳時,信長突然坐起身來,而且抱住了濃姬的頭。
「和林佐渡可以比美的人……家中可以和林佐渡比美的人是……」
「你放開我,否則我無法回答你。」
信長對這件事幾乎不必聽就已明白了的樣子。
他想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在他身後的萬千代和愛智十阿彌,也跟著他站了起來。
「信行以外呢?」
說著,信長將濃姬的棉被當做枕頭,就這麼躺了下來。
「是啊,說不定得了肺癆就這麼死去了!」
「那是誰呀?……」
「掏完耳朵之後,妳幫我清理一下鼻毛!我要我的全身都乾乾淨淨的。」
「哈哈哈……」
「死,人都會死的嘛!怎麼樣,感到痛苦嗎?」
濃姬這兩、三天因為感冒而躺在床上,她聽到信長的腳步聲,就急急忙忙從被窩裏坐了起來。
「在這時候就要跟蝮的女兒談談話,這是最好的……阿濃啊!」
「不要跟來。」
「看你的臉色,似乎有甚麼煩惱的事,是不是?」
就像他一貫的作風,留下這一句話後走進裏面。
「你要你的全身都乾淨……」
道三的這句話被他知道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看你也是非常悲痛。已造成這樣的慘局,我想就由你來安葬遺體吧!」
「甚麼?蝮殿下被殺了?……」
「小聰明,我是問妳痛苦不痛苦啊!」
「阿濃!彥五郎死了,那麼可以約束織田一族的第一人是誰,妳想想看。」
「你要決定甚麼?」
「柴田權六……再不然就是林佐渡。」
「這麼說……還是與刈葉有關?」
「美濃的事情已有所變化,他說家中那些想蠢動的人,此時應該會有所行動了。孫八郎是這麼說的,我想要小心才是……」
這麼說著,濃姬叫人把剪刀拿來,將信長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道三入道的年紀漸大,自認是土岐家後代,鷺山城的義龍也逐漸增加反道三的勢力,他的叛變也已經是遲早的問題了。原本是希望能由道三入道來控制後面,如此就可以結束家中擁立信行一族的計劃。信長的這個計策,已出現很多破綻。鷺山城的義龍對於他的父親道三入道持有敵意以外,從富田正德寺的事情以來,更增強了他對信長的憎恨。
「不,我看到你,就已經好了大半了。」
(神似乎也太惡作劇了……)
「現在幫我掏耳朵。」
「難道妳還不明白嗎?決定讓誰來掌管那古野城。叔父已經死了啊!」
「阿濃!妳剛才是不是說美濃的蝮很早就被殺了?」
信長看見這兩個頭呈現在眼前,靜靜地聽著田島肥前所說的每一個字。與其說他在聽肥前說話,不如說是看著他那大而蒼白的臉。
「你這麼說,蝮會非常高興。他現在非常欽佩你這個尾張的大笨蛋呢!」
「我是終身信神的人,我怎麼可以讓這姦夫淫婦到通往神殿的神聖密道去呢?」他邊說邊想著。
「甚麼!你要我這個快死的病人幫你剪指甲?殿下,你真是會用人啊……」
「甚麼,肺癆?蝮怎麼會得這種病呢?」
「是啊!人遲早是會被殺的,不一定是被人所殺,也可能是被神佛所殺。」
「為甚麼?」
「不要開這種玩笑!」
叔父信光最後還是為了女人而喪命。不僅只是他喪失了生命,從此在這一族之中,又必須重整秩序,這對信長的事業而言,有著相當大的挫折,這打擊實在太大了。
「嗯,直接的殺手是孫八,元兇卻是刈葉。接下來如果妳的父親蝮也被殺,那麼我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這麼誠實的父親,為何會生出那樣的女兒。刈葉為甚麼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做一個淫婦呢?
「可以和林佐渡比美的人。」
已把河東二郡交給了信光,可是信光卻被殺了。如此一來,我不能將那古野城放著不管。無論如何也要找一個人治理那個地方……信長看看其他的弟弟們的年紀都過小,而自己能夠相信的家臣也太過年輕,無法控制整個局面。
「快剪!」
「在這家中,比柴田更有威望的就是林佐渡,而且佐渡先生有一個深諳陰謀的弟弟。」
「妳想不出來,是不是?就有一個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管呀!」
「快,再幫我掏另一隻耳朵……我就要決定了。」
「我倒要看看蝮會怎麼死,或許到時我會出兵援救美濃,如此一來,就更需要那古野城的守護了。」
「好,指甲剪好了!」
信長突然放開了濃姬的頭。
「謝謝你!」
「阿濃!能夠壓得住佐渡的,就只有佐渡本身啊!所以我決定要佐渡當那古野城的城主。」
肥前下去之後,信長就叫丹羽萬千代將兩人的頭拿出丟棄。自己一人在那裏思考著。
「哦,原來是這件事。」
「阿濃,信光被殺了。」
只要時機成熟,他想一舉擊潰他們,這就是義龍現在的願望。他也想和勘十郎信行並肩作戰,如此就可以加入柴田、林兄弟等反信長派的同盟。信長如今又失去了信光,可以說是正面臨四面楚歌的狀態。
這麼說著,信長又很高興地側頭大笑。
「我決定了,濃姬!」
「怎麼樣,妳的感冒還沒有好嗎?」
信長邊罵著她,又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將頭歪向一邊,像孩子般大笑。
「我知道。」
「我決定了!」
不需田島肥前的講解,他也知道美濃的事情有很大的變化。這對信長來說,就像在他心中投下一顆大石頭一般。
「那當然是末森的信行!」
「——那個尾張的大笨蛋也配嗎?」
「甚麼,你是來探病的,卻要我這快死的病人做這些事。」
看來他對自己所做的決定非常滿意。
「我只是說可能會就這麼死去而已啊!」
「快點!快點!」他的眼中閃閃發光,像是要抓住整個宇宙一般。在窮途末路之時卻有了好的想法時,信長就會表現出這種瘋狂的樣子。濃姬知道這點,所以她也慢慢、快樂地剪著信長的指甲。
濃姬「哈哈……」笑了出來。她把兩手放在信長的額頭上。她的手稍微有點熱,穿著純白的睡衣,在他有鬢毛的雙頰襯托之下,顯得特別冶艷。
「——看吧!將來我的孩子一定會在信長的前面為他繫馬。」
「好了,那麼重要的那古野城,你要讓誰來管理呢?」
「小聰明啊,妳回了我一刀,哈哈……」
「你不能動啊!如果動了,搞不好會把你的指頭剪了下來。」
「阿濃,幫我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