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3:侵略怒濤之卷》目錄

老虎的禮物

老虎的禮物

這麼一來,再也沒有人敢向他諫言了。龍興在發出監禁令之後,自己也覺得愈來愈不對勁,同時他的生活也愈來愈加靡爛了。
以手段為資本的這個世界,如果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便可以斷然離開主君;但是一旦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又可以無條件的、心甘情願的為對方犧牲。
伊賀守沒有留他,只是再度「嗯」了一聲,目送他離去。
戰國時期的武將精神和江戶時代的武將精神有著全然不同的性情,他們多半豪情奔放。即使將他們世代的食祿都淘光了,仍然有切不斷的主君義理存在。
問與答的人都像在猜謎似的。
原來藤吉郎和鵜沼之虎大澤治郎左衛門正重早已在城下分開,一個往墨俣,一個則回到鵜沼去,而且他們還似乎走得很匆忙哩!
治郎左來到城裏之後,會見了西美濃的三人行之一——安藤伊賀守及他的重臣,他們就這樣在附近聊起天來。
「從一到十個例子?難道就沒有一件他做對的事嗎?」
不!他之所以轉向藤吉郎,也是由於信長出了怪謎題的緣故……
「正是!伊賀先生,你是我們這一群武將中的武將,我心中也很明白,但有件事我實在必須告訴你。」
丹羽萬千代回答信長,在清洲城內藤吉郎的長屋裏,已看不到兩人的蹤影。
「甚麼?裝病……」
說到這裏,鵜沼之虎便打住舌尖。
但是藤吉郎和鵜沼之虎的臉上都有著愉快的表情。原來他們已經解開信長的謎題了。
和伊賀守在千疊台附近閒談時,治郎左說道:
龍興將日根野備中叫來,鄭重地要他帶領伊賀守到寢所去,並且暗示他絕對不可放了伊賀守。於是野備中就將房間出口封閉起來,這無異是監禁了伊賀守。
大澤治郎左衛門所投下離間君臣的這一石,似乎很快地發揮作用了。
當這種不安在家中一天天擴大時,漣漪又擴散了。
千疊台的賞月晚宴,是道三還活著時稻葉山城相當有名的一種儀式。
「啊?這倒不像是鵜沼之虎所說的話。」
而戰國武士之間的友情,正如信長所說,使得對方逐漸轉向藤吉郎!
從裝飾得非常華麗的房間,一眼可以俯視整條長良川。人們等在那裏看著月亮出現,有人唱歌、有人作詩。
「豈只不成材,他簡直已經無藥可救!」
「甚麼?重要的密談……好啊!」
「你要說說他啊!他一天到晚跟著日根野備中在一起,這樣怎能維持美濃一國呢?到了他這一代,增加的東西只有他身邊的侍女,金銀減少了、領地也減少了,現在墨俣又被人搶走了,難道這些他都沒有發覺嗎?現在信長就要移駐小牧山城了,是他對美濃發動總攻擊的時候了,而我們這邊卻毫無準備!……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敢說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幫這個忙,否則我們這些重臣們可能又要接二連三的生病了……」
「伊賀先生!我明白的告訴你吧!假如殿下再繼續這麼下去,我就會一直裝病,絕對不出城,我將整天喝酒、睡覺!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失禮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做一城之主呢?……)
「甚麼?增加病人……」
「何以見得?」
龍興憤怒地施以報復。
邊走邊想的鵜沼之虎不禁微微笑道:「原來是禮物不夠啊!……」
「正是!今晚加治田的佐藤紀伊、鵜沼的大澤治郎左都說生病而沒有來,你知道他們生甚麼病嗎?」
「殿下!最近家中增加了許多病人,你知道嗎?」
安藤伊賀守忠言強諫。
「主君!我有話要跟你說!」
鵜沼之虎相當瞭解戰國武將的心理。這隻虎所投下的石子,終於在那年中秋夜的晚上,激起一陣陣大漣漪。
為了藤吉郎,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一個會讓信長大吃一驚的大禮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做到。
「正是!對於殿下所做的事,大家實在覺得無法苟同,因此根本不願出城。他們認為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又如何能守護美濃一國呢?自從殿下繼位之後,所增加的只有身邊的侍女,我們的儲蓄逐漸減少,領地也日益縮小,而信長也正移往小牧山城,虎視眈眈地對著稻葉山前進!就在這個時候,你又破了往例!你看看今晚的宴會!賞月原本就是要好好的靜下心來欣賞明月,這才叫賞月之宴啊!但是現在上上下下卻醉亂一片,所有人都沉醉在那群女子的歌舞之中,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呢?再這麼下去的話,我看裝病會更加流行了,萬一敵人入侵時,所有的重臣都裝病不出,那事態可就嚴重了。到時你又如何對得起你的父祖呢?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希望你能三思!」
酒當然是少不了的。清風徐徐吹來,但武士們終歸會回到武士的話題,同時再一次反省自己所做過的事。然後當宴會結束時,道三會給每人一句激勵的話語。
「我告訴你吧!病名就叫做裝病!」
年紀已過四十的伊賀守原本跟最近很少到稻葉山城來的大澤治郎左衛門也有話要說,因此兩人很快的避開人群。
「妳們這些淫婦!我和殿下有話要說,還不迴避?」
有人認為主君龍興正年輕,作法當然和已經遠離青春年代的道三有所不同。事件即是發生於宴會結束之後。
「不!不是生病,說生病是假的!那是裝病!」
大澤治郎左衛門正重回到鵜沼城後,立即換了衣服,然後來到稻葉山城。他並不是來見年輕的城主龍興。治郎左衛門如今已經不對龍興抱任何希望,因此自然沒有理由再來看他。和祖父道三、父親義龍比較起來,這第三代的龍興再怎麼看也都不是他所喜歡的人物。
然而今年卻一反常例,宴會一開始就有將近五十名女子在場中伴酒,結果成為一場大酒宴。
「生病是無法避免的事,我怎麼會知道病名呢?」
話又說回來,信長這個人真是叫人難以理解。
「正是!因為我不能帶著城逃到國外去,所以只好裝病在家睡覺!」
這就有如男女之間的戀愛,一旦喜歡上對方,無論自己奉獻甚麼,也都無怨無悔……
「我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才好久沒看到你吧!」伊賀守這麼說道。
「好!我明白了!原諒我吧!伊賀!」
對齋藤家而言,安藤伊賀守是一名非常重要的大將,同時他也相當擁護龍興。只要伊賀守擁護著龍興,其他兩名大將稻葉美濃守、氏家主水正也一定會跟從他。
龍興是個只相信自己實力的人,凡事全憑喜好決定。
「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你可以給我兩人密談的時間嗎?」
「哦!那麼你要和我談的是——」
那是在翌年,也就是永祿七年(一五六四)正月十一日的晚上。
大澤治郎左嚴肅地說。
「你的意思我明白!伊賀先生!你就在這兒好好想想吧!」
「我可以舉出一到十個例子。」
「照你這麼說,在你的心目中認為當今主上龍興殿下是個不成材的人囉?」
龍興咬著唇向他道歉,但事情似乎並不這麼簡單,第三個波浪終於又來了。
「這個男人是可以信賴的……」
他竟然設下這麼危險的謎題,假如不是藤吉郎,他或許真的被殺死在清洲城裏……當他這麼想著時,突然很被那兩手俯伏在地而不斷向他道歉的藤吉郎所感動,他覺得彷彿在他們兩人之間有著很深的友誼存在似的。
就在當天夜晚,這件事即傳遍了城裏城外。
「好吧!為了木下藤吉郎,我一定要——」
(難道美濃真的就快結束了嗎?……)
安藤伊賀守從已經喝醉而牽著侍女的手正準備離開房間的龍興後面追了過來,對著旁邊的女子斥罵道:
龍興這時才嚇了一跳地抬起頭看著伊賀守,而伊賀守則似乎要貫徹自己意志般地堅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