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才聽到門柄旋動。門被推開，勝三郎走了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下。

穆秀珍身子不能動彈，她知道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自己如果不運用智慧的話，那是非吃大虧不可的。看勝三郎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之中，除了陰森之外。似乎還大有淫邪的意味在內！

勝三郎俯了俯身子，向穆秀珍露出他白森森的牙齒，笑了一笑，道：「穆小姐，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

穆秀珍乾脆不去睬他，她心中在想著：什麼牙齒，簡直是笑話，兩顆牙齒，哼，這算是什麼話？

「當然是。」勝三郎客頓了一頓，然後回答：「它們在什麼地方？」

勝三郎在穆秀珍的對面坐了下來，道：「穆小姐，我首先要講給你聽的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為你進行了一種特殊的注射。我們為你注射的針液，使你身體內，產生大量的乳酸。血液內的帶氧減少，所以儘管你頭腦清醒，但是你的身子，卻比剛跑完馬拉松賽跑還要疲倦。在這樣的情形下，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明白了麼？」

「不錯，它們如今是在什麼地方？」勝三郎一面說，一面逼近了過來，他兩排潔白的牙齒閃耀著寒森森的光芒。

勝三郎道：「是的。牙齒。」

對了，在公共殮房中，那天晚上，看守吳福死了，杜鬼臉死了，三十七號箱中的一具屍體失了蹤，而十四號箱中的一具屍體，卻被人拔去了兩顆牙齒，兩顆牙齒！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道：「你一定在做夢了，什麼牙齒？」

有什麼事情是和兩顆牙齒有關的呢？是錢一晴牙醫事務所牙齒當然是和牙醫有關的，但是兩顆牙齒……

可是他那一句話雖然未曾講完，穆秀珍卻又多知道一些事情了。那就是：杜鬼臉是他們派去的。他們派杜鬼臉到公共殮房去做什麼呢？當然是為了兩顆牙齒了。

另一個人為什麼又會失蹤呢？

杜鬼臉為什麼又會死去呢？

她在開始想及那「兩顆牙齒」的時候，只將勝三郎當作是一個瘋子，在胡言亂語而已。可是她心中冷笑了幾遍之後。便不禁為之陡地一動！

穆秀珍從來也未曾感到自己這樣疲倦過，她竭力想振作精神，但是卻一無結果。

穆秀珍一想到了這一點，陡地睜開眼來。她雖然做事莽撞，心急，但是卻也絕不是笨人。她已經對整件事情有了一個概念，至少她可以肯定，一連串怪事的焦點，是在於那兩顆牙齒！

她才一睜開眼來，便接觸到勝三郎陰森的目光，勝三郎道：「怎麼樣，你可是想起來了？可是已改變你的態度了？」

「杜鬼臉是你們派去的，他怎麼又會死呢？」穆秀珍立即問。「小姐，」勝三郎的面上，突然現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那兩顆牙齒究竟在什麼地方，是否已有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你說不說？」

穆秀珍一看到勝三郎，便想破口大罵，但是她卻連罵人的精神都提不起來，只是用不屑的眼色望著勝三郎，來表示心中的憤怒。

穆秀珍的心中，陡然一亮，她想起來了。和兩顆牙齒有關的，並不是錢一晴的醫務所，而是屬於警局管轄的公共殮房！

她覺得四肢發軟，頭部沉重，全身一點力道也沒有，好不容易撐著身子，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旁的茶几上有了一壺咖啡，她倒了一杯，飲下去，精神稍為振作了一些，但仍是軟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這兩顆牙齒，是在公共殮房中，那死人口中拔下來的？」穆秀珍問。

穆秀珍想到這裡，心中更是發慌！她苦笑了一下，道：「牙齒，你是說兩顆牙齒？」

兩顆牙齒！

勝三郎陰惻惻地笑了一下，按動了一個鈕掣，一個中年人應聲而入。

穆秀珍翻了翻眼睛，她當然相信勝三郎的話。因為她不但沒有力量反抗，而且連想罵上勝三郎幾句的勁都提不起來。她只好有氣無力地道：「你想怎樣？」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什麼？牙齒？」

勝三郎又露齒一笑，勝三郎獰笑時的樣子。使得穆秀珍覺得自己面對著的是一頭狼，而不像是一個人！勝三郎道：「穆小姐，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別忘了這一點！」

這一連串的疑問，穆秀珍卻還無得知。

為什麼他們要去拔死人口中的牙齒呢？

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鬼才知道！穆秀珍心中暗暗地罵著。她又道：「杜鬼臉死在公共殮房之中，是為了什麼？怎麼又會有一個人失蹤了呢？」

「杜鬼臉是我們派……」勝三郎那句話只講到了一半，便陡地省起，自己絕無回答對方問題的必要，因之下面的話，立時縮了回去。

她苦笑了一下，道：「老實告訴你，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穆秀珍又漸漸有了知覺的時候，她睜開眼來，只見自己是在一間陳設相當舒適的房間之中，而她則是躺在地上的。

到了這時候，穆秀珍實在也沒有法子拖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