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黑俠木蘭花傳奇05:地獄門》目錄

第三章

第三章

在對街發生了大爆炸,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裏靜僻的橫街之中,如果再有一下不會比雙掌互擊更小的聲音,又有誰會注意呢?
勝三郎頗是得意,道:「正是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這裏附近,可能警探密佈,我們抬著一隻磅秤出去,豈不是引人注意?」
「我的部下是蠢材,穆小姐請你別見笑,他們以為將你綁在椅子上就可以使你和我們的據點同歸於盡,那未免也太小覷了穆家的兩位女英雄了。」
「姑娘,」她帶著笑容,「我想請問,錢醫生的病人當中,是不是有一個姓杜的?」
穆秀珍不是那兩個大漢的敵手。不到五分鐘,她雙手已被反縛,被綁在診所中的牙醫椅子上。她竭力地掙扎著,卻沒有用處。
而這時候,診室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個大洞,劇烈的震盪,使得整座大廈,都像是在岌岌搖動一樣。走廊之中的所有人,都被爆炸所發生的氣浪震跌,有的立時身死,有的受了傷,有的昏了過去。在那片刻之間的混亂,使得所有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去注意穆秀珍沿著樓梯,飛奔而下。等到穆秀珍奔到樓下時,馬路上的車輛,幾乎都已停止行駛;行人聚集在大廈的門口,各自以驚惶的神色,在探聽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首先趕到的警員,已經在維持著秩序。
她只好劇烈地掙扎著。那瘦削的男子說她大概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必需在這段時間中設法脫身!
「可是總部的命令——」
她竭力鎮定著心神,猛地挺了挺身子。她一挺身子,牙醫椅子便撞在一隻櫃上。「兵兵」巨響過處,許多牙科器械跌了下來。穆秀珍看到了其中有一柄鋒利的小刀!那鋒利的小刀,本來是牙醫用來割開牙肉用的,但當然也可以用來割繩子。
只聽得他道:「杜鬼臉臨死之前留下了線索,已有人追尋到這裏來……絕不是不可能,來人是這樣說的。來的是什麼人?她是木蘭花的堂妹……是的,木蘭花是一個危險人物……什麼?杜鬼臉臨死之際,絕不可能留下線索?那麼她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呢、我們在本地警方,絕無記錄……是的,我同意你的說法,我們必需作出決定,這個據點中的一切,必需加以徹底毀滅,我提議用強烈的炸藥……好……」
那時,是上午十時三十分。
穆秀珍踩下了剎車掣,車子停了下來。這是通向郊外的一條極其荒僻的道路,路上連一輛車子也沒有。穆秀珍一停下車子之際,心中便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覺得勝三郎已不懷好意。
穆秀珍聽了,不禁一呆。
她額上的汗珠。不斷地淌了下來,令得她的視線也為之模糊。在模糊的視線之中看來,那電鐘的秒針,快得幾乎和飛機一樣!
「救命啊!救命啊!」穆秀珍一能出聲。便立即放聲大叫。可是她叫得喉嚨都啞了,也沒有反應。她斜眼看了看鐘,當她發現她竟叫了十多分鐘,而仍然一無結果時,她心中更是吃驚!她還有多少時間?她能將剩餘的時間,完全浪費在叫救命之上麼?
「這隻磅秤,為什麼要抬走?」穆秀珍認得出,那是這瘦削男子的聲音。
這時,她的心中,不禁深深後悔自己不應該單獨前來冒險的。
「小姐,」他突然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穆秀珍四面環顧,「當然我是找錢醫生。」
穆秀珍才一楞間,那人已經道:「你好,穆小姐,我早已料到你會脫險的了,請進車子來。」穆秀珍猶豫了一下,終於進了車子,坐在駕駛位上。
穆秀珍幾乎已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但是她的口中。立即被那護士塞進了一團布。而她在掙扎的時候,腕際的一條腕鍊,也斷裂了開來,而跌到地上。
穆秀珍用微微發抖的手拉開了車門。車門剛一被拉開,她又不禁呆住了。
在她的車子之中,已坐著一個人!
那瘦削男子和護士,又互望了一眼,兩人的身子略為移動了一步。
穆秀珍雙手被反綁著,她一直在用力掙扎著,可是卻毫無結果。
一個是坐在辦公桌前的護士,另一個,則是穿白色長衣的一個瘦削男子。
那男子講的是極其流利的中國話,但是他說出來的名字卻是一個日本名字。穆秀珍陡地一怔,勝三郎的名字對他來說,也絕不是陌生的,她立即衝口而出,道:「沖繩的勝三郎?」
那天早上,穆秀珍在沙發墊子中發現了杜鬼臉所留下的那張卡片,賭氣自己去追查兇案。在半途上遇到了木蘭花而並不停車之後,她的心中,還十分得意。
「哼,」穆秀珍冷笑著,「你知道我們的厲害,那就好了!」
「都不是。」穆秀珍挺了挺胸,「我叫穆秀珍,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就是我的堂姐。你們這牙醫診所可能有古怪,我要搜查!」
穆秀珍穿過人群,向她停車的橫巷中奔去。她奔到了車旁,才舒了一口氣,她算是死裏逃生了,而當她想起剛才被綁在牙醫椅子上的危險情形時,她不禁微微地發抖起來。
如果穆秀珍真的是牙痛來找醫生的,那麼在這個城市中,牙醫多的是,她一定會立即離開,去找第二個牙醫了。可是她卻不是為了牙痛,而是為了杜鬼臉怪死一案來的!
穆秀珍身子猛地向後退去,那兩個大漢向她直衝了過來,不容她動手,已經一邊一個,抓住了她的手臂,穆秀珍猛烈地掙扎著。
那也是一個瘦削的男子,但是卻並不是剛才在醫務所中見到的那個。眼前這瘦削的男子,面目陰森,年紀看來還相當輕,但是在他的口角線條,和他的眼睛之中,卻充滿了殘忍而兇狠的神色。
他講到這裏,頓了一頓,才又道:「你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可活,由於炸藥的性子十分猛烈,我可保證你在死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說我的化名是沒有意思的,我將你當作朋友,所以我向你說出真名字,我是勝三郎。」
那男子直來到穆秀珍的而前,才道:「姓杜的,杜甚麼?」
勝三郎得意地笑著,將穆秀珍的身子,塞到了車子的後座位下。他繼續駕著車,向前風馳電掣而去。這時,是下午二時正。也就是木蘭花正在到處尋找穆秀珍的時候!
穆秀珍掙著手背,綁住她身子的繩子,漸漸地鬆了開來。等到她的一隻手已恢復了自由之後,一切都已容易得多了!
穆秀珍所以只好乖乖地進入了車子,將車門關好。
爆炸是在診室內發生的,爆炸的氣浪,使得那扇門,幾乎是在爆炸聲剛一傳出之際。便向外飛去。穆秀珍這時,正握著門柄在推著。整扇門向外飛去,連她的人都帶了出去!
穆秀珍在門口站了一站,那一男一女兩人,都不出聲。穆秀珍只覺得氣氛十分之詭異,但究竟詭異在什麼地方,她卻又說不上來。
她扯去了繩索,跳了起來,衝到了候診室中。只見候診室中,十分凌亂,門鎖著,她無法打開門,而就在這時,爆炸發生了!
「小姐,醫生不在,我只不過是他的助手,實是難以答應你的要求。」那瘦削的男子仍然很是客氣。
她喘著氣,在地上伏了一會,再挪動著身子。直到她的頭部,可以碰到門腳上的一隻鉤子為止。她將口張向那隻鉤子,使鉤子鉤住了布團。這才向後一縮頭,將口中的布團鉤了出來。
她聽得外面候診室中,那女護士道:「剛才總部有指示來,說要將這隻磅秤抬走!」
「小姐,你是警方的人,還是私家偵探?」那瘦削的男子客氣地問。
但是粗心大意,以為自己佔了上風的穆秀珍,卻全然未曾注意這些。
她其實沒有多知道什麼了,她所知道的,早已一股腦兒講了出來。
她直到市區,將車子停在中央大廈附近的一條橫街之上。
穆秀珍只好服從,她將車子駛出了橫街,在那人命令下,向前駛去。
果然,當她才一停下車子來之後,她一轉頭,便看到勝三郎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了她的臉。穆秀珍一低頭,猛地向前撞去,可是在此同時,勝三郎的手指,也已扣動了槍機。
從長長的滅聲器管子中射出的,並不是子彈,而是一股氣味濃烈的液體。那種液體射到了穆秀珍的臉上,穆秀珍突然一呆,身子已軟了下去。那柄手槍,外形看來和配有滅聲管的手槍,一般無異,但是它卻是特製的,是可以發射強烈麻醉劑的手槍。麻醉劑在一二秒鐘之內發生作用,穆秀珍昏倒在車中,人事不知了。
她乘著電梯,直上七樓。
勝三郎只是桀桀地笑著,道:「轉左,再轉右,向前直去,對了,就在這裏停下。」
如果穆秀珍在這時,竟轉身去找什麼東西開門的話,那麼在如此強烈的爆炸之下,她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了。可是她卻恰好貼在門前。由於空氣突如其來的膨脹,她手仍握在門柄上,連人彈了出去。在她撞到了大廈走廊中的時候,醫務所內的一切,才開始碎裂,穆秀珍竟絲毫無損。
這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兇殘!穆秀珍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道:「你是什麼人?」
穆秀珍仍然「唔唔啊啊」地叫著,她希望至少那人會將塞在她口中的布團取去。但是那人一說完之後,就立即欠身而出!
如果這時候,她索性承認了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事情的發展,或者便會大不相同了。但是。穆秀珍卻一擺手,道:「我已什麼都知道了,你們有什麼秘密,和杜鬼臉有什麼勾結,快從實說了吧!」
「哼,你們必需說出來!」穆秀珍神氣活現,儼然大偵探狀,「杜鬼臉死了,他在臨死之前,曾……說出了這個牙醫診所的地址來。」
三個人誰也不開口,僵持了約莫一分鐘,那護士才道:「小姐找誰?」
她猛烈地扭動身子,越扭越是出力。終於,她連人帶椅子,一齊跌到了地上。
當她被綁在牙醫椅子上的時候,診室中只有她一個人。那兩個大漢,瘦削男子和護士,全在外面的候診室中。穆秀珍聽得那瘦削男子在沉聲說著話,他似乎不是對室內的人說,而是在和什麼人通電話。
通話到這裏,告了一個段落。接著,便看到那四個人,忙碌地進出。在收拾著東西時,對於被綁在牙醫椅子上的穆秀珍,根本未加注意。
「你來駕車,」那男子命令道:「向前駛去,一路上繼續聽我指揮。」
「我不知道,總部沒有說明原因。」
那護士陡地一呆,手一鬆,那裝有強力彈簧的門,也立時「呯」地一聲彈上。那個瘦削的男子,也已向他緩緩地走了過來。
「杜鬼臉,」穆秀珍又補充:「那當然不是他的真名字,而只是他的外號!」
那是一間和別的醫務所並沒有什麼不同的診所,她一進去,有一男一女轉過頭,向她望來。
「唔唔……啊啊…」穆秀珍因為口中被塞著布,想要講些什麼,也講不出來。
他們兩人,一個移到了門前,已將退路截斷,而另一個則到了辦公桌前,將一隻抽屜,拉開了數寸,顯然有所圖謀。
「不行,我一定要搜,你們兩人退開些,你們可知道在公共殮房中,除了杜鬼臉死了之外,還發生了些什麼事?」胸無城府的穆秀珍,來不及地說著:「一個死人不見了,又一個死人,被人拔去了兩顆牙齒——哼,這可和牙醫生有關係,你們怎能拒絕我的搜查?」那瘦削男子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已過了正午了。那四個人看來已收拾好了東西,那個瘦削男子才來到了穆秀珍的面前。面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道:「對不起得很。穆小姐,由於你的造訪,我們逼得放棄了一個經營多年的據點。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所以,你必需和這裏一切,一齊毀滅。」
「噢!」瘦削男子點了點頭,「我記得他,我是錢一晴的助手,小姐,你到這裡來查問他,究竟是為什麼呢?你應該知道,醫務所是有義務替病人保守秘密,不被查問的。」
當她找到七〇三室時,她看到了「牙醫錢一晴」的招牌。她推門而入。
「醫生今天休息,」那護士站了起來,將醫務所的門打開,顯然是在逐客了。
她的心情十分輕鬆,因為她已掌握了主要的線索。當時,她還不斷地回頭看去,看到木蘭花果立在路邊。而當她的車子轉了一個彎之後,木蘭花也已看不見了。
穆秀珍突然一呆,叫道:「你們——」
「原來是走私販毒的慣匪,失敬,失敬。」穆秀珍毫不客氣罵著他:「你來到這裏活動有多久了?你為什麼揀中本市做你的葬身之地?」
那瘦削男子的口角,現出了一個十分陰森的冷笑,他的手已伸進了抽屜之中。突然,他的手伸了出來,手中已有一柄袖珍的小手槍,指住了穆秀珍。
穆秀珍自然知道,那男子口中的「他們四個人」,便是指醫務所中的那兩個大漢,瘦削男子和那個女護士而言的!
「哈哈哈哈!」那男子笑了起來,「而且,那傢伙還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將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那據點中不帶出來。穆小姐,你或者不相信,他們四個人,已經被我處死了!」
因為在公共殮房中所發生的怪事,可以算得上撲朔迷離,而如果她能夠獨力破案的話,那麼以後,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木蘭花便再也不會小覷她,而要她「留在家中」了。
穆秀珍絕不是肯輕易就範,聽別人指揮的人。但是在如今的情形下,她卻連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因為在那人的膝上,放著一柄裝有滅聲器的手槍。
她來到了這裏,什麼也沒有得到,但是卻不免枉死了。她的眼中,現出了十分恐怖神色來。那瘦削男子指著掛在牆上的一隻電鐘,道:「我們已安排好了炸藥。等我們到達了安全的地方時,便會利用無線電裝置,使炸藥爆炸——」
可是她只叫了兩個字,從裏面的診所中,已經奔出了兩個大漢來,直來到了穆秀珍的面前。而那個瘦削的男子則已在他那柄手鎗上,以迅速而熟練的手法,套上了滅音器。
穆秀珍設法用口銜住了那柄小刀,勉力側著頭,用小刀鋸著她手背上的繩子。她用盡了氣力,那股繩子才被割斷。
如果那時前來查案的是木蘭花,而不是穆秀珍的話,那麼木蘭花一定可以看到,這兩人身子的移動,是深有用意的。
接著,穆秀珍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本來她還希望會有人牙痛撞進來,將她鬆開綁,但是她隨即又聽到了門鎖的聲音,她知道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這裡由我負責!」那瘦削男子咆哮著:「我們立即撤退。」
她立即在地上滾了幾滾,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