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黑俠木蘭花傳奇08:驚雷》目錄

第二章

第二章

馬里坦知道自己的手槍殺傷力十分強大,他不敢想像木蘭花開槍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他只得挪動身子,向外走去。
木蘭花又將自己的計劃考慮了一遍,先決條件便是要將馬里坦誘開!她看來十分安靜地坐著,實則正殫智竭力地在思索。
當穆秀珍等三人和方局長見面時,水警輪已經開始收隊,因為木蘭花俘虜馬里坦的消息,已傳遍整個警局。
看來唯一的辦法,是要在自己發動攻擊之際,而馬里坦又不能立即按掣。
說話的正是木蘭花,說:「好,我們不開槍,你將這箱子打開吧!」
至於箱子裡是什麼東西,他們全不知道。
木蘭花雙足在厚厚的地氈上蹬了一下,她坐著的椅子一動也不動。
「最好的保證就是將你送到監獄去!」
那三隻戒指,顏色殷紅深沉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品質絕對是頂級的紅寶石。艙內唯一不是紅色的,就是那架電視螢光幕。
他肥胖的頭部,側了一側。
「少廢話,快吩咐準備快艇,船上一定配備有快艇的,是不是?」木蘭花直將馬里坦推到了船舷的邊上,才發話問他。
馬里坦和木蘭花走到甲板上,高翔和穆秀珍也跟上來,到了甲板上,給海風一吹,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可是,」那個尖銳的聲音諂媚地說:「你使東方三俠倒下了!你準備怎樣處死他們呢?要不要等他們醒過來?」
木蘭花左臂一揮,「拍」地一聲,將安樂椅上的那人,摔了過來,那是一個酷似馬里坦的橡皮人,木蘭花看了看手中的槍,也是假的。
「別以為我不會開槍,」木蘭花冷冷地哼了一聲說:「所以你還是不要動的好!」一面說,一面以槍托大力敲暈那兩個大漢。
是的,那是一艘中國式的漁船,從外表來看,它和出海打漁的漁船,簡直一點分別也沒有,甚至同樣地殘舊,在甲舨上走動的人,全穿著中國漁民最常穿著的衣服,這些人雖然全是黑皮膚,但仔細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們絕不是以打魚為生的漁民。
「你現在又給我多少時間考慮?」木蘭花試探著問,同時,她不甘失敗,還在轉著如何逃脫的念頭。馬里坦伸手托住他肥肉折疊的雙下巴,道:「這個,我看……不必了。」
「好,如今說來,你是要為他報仇了?」
木蘭花伸手拉住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使他們兩人也捉緊安樂椅,穆秀珍一把奪過高翔手中的機槍,掃出一排子彈。
「怎麼樣,小姐,你還想用暴力麼?」
木蘭花手中的槍口,頂住馬里坦的肥腦袋,她的人則在安樂椅背後,左臂仍然箍住馬里坦的脖子,她心中奇怪馬里坦為何毫不掙扎。
當馬里坦說出「五分鐘」三字之際,木蘭花手一揚,拋開了煙蒂,她的煙蒂,是裝著不經意,不小心,而向馬里坦的身上彈去的。
馬里坦啞著嗓子,叫了幾聲,兩個人揭開一塊油布,將油布下面的一艘快艇,慢慢地向海中推去。
如果知道箱子裡是什麼的話,只怕他們也不敢接受紅衫俱樂部的賄賂了!
但是馬里坦在木蘭花的手中,這些人只是木偶也似地站著,沒有人敢亂動,也沒有人敢出聲,木蘭花擒賊先擒王的計劃終於成功了!
「我說不必了,」馬里坦陰森森地說:「那意思就是,剛才你既然有十分鐘時間考慮,而又未能得出決定,就算再多些時間,都是沒有意義的,你同意我的看法麼?」
「小姐,我已一再聲明過,我們不喜歡使用暴力,暴力只活動人的四肢,我們是用智力,那是活動人的腦細胞,智力一定勝過暴力!」
甲板上的一動一靜全逃不過他的眼睛。甲板上任何輕微的聲音,也避不過他的耳朵,然而他的狂笑聲,甲板上一點也聽不到。
「高翔,你將他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每一個鈕扣在內,全部除下,拋入海中。」木蘭花向高翔招了招手,「他身上每一件東西,都可能是一件武器或者是通訊器材,留在他身上就有逃脫機會!」
「可惜得很,」木蘭花看到馬里坦在搖頭:「她真是十分傑出的人才,如果她加入我們的俱樂部,我深信,我們在遠東方面的發展,只怕還在歐美之上!」
但逃出這艘船,他們能逃生麼?
接著,她聽到有人聲傳過來,那是一個尖銳的中年人聲音:「男爵閣下,沒有人可以忍受那樣的旋轉而不昏倒,美國訓練太空人的最高記錄,是七分鐘,如今我們已旋轉了足足三十分鐘,你以為他們還能夠保持清醒麼?」
馬里坦是義大利的貴族,他的確是有著「男爵」的銜頭,他也喜歡人家在稱呼他的時候,帶上「男爵」這兩個字。
在甲板上,鐵箱之中,最先走進來的,是雙眼圓睜的穆秀珍,中間是高翔,木蘭花在最後,他們三人,手都放在頭上。
這時馬里坦的聲音,在木蘭花身後響起來。
只有幾件大的傢俬例外,例如那兩張椅子,因為有釘固定,所以未曾跌下來。而馬里坦則雙手握住艙底一個鐵環,吊在室中。
在電視上,可以看到漁船的左舷,一艘快艇在漸漸逼近,漁船上的起重機將一隻大鐵箱吊起來。漁船開始輕微的震動——它正以全速向前駛去,那艘運載鐵箱前來的小艇,轉眼之間就看不見了。那人的面上,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按下電視的控制鍵,電視裡傳出聲音。
但是,由於木蘭花的警告,穆秀珍只得嘆一口氣。
木蘭花被帶進那間小艙房,安樂椅中的那人,並沒有站起身來,木蘭花走進了艙房,那人才向他對面的一張椅子指了一指,說:「請坐!」
「這是放射線發射器。」那中年人仍然懶洋洋地說:「只要我一按掣,它就放射出傷害人體的放射線,只消一秒鐘——」
第五次失敗了!時間只有兩分半鐘!
高翔一躍而起,但是他剛一躍起,身子一側,又跌倒地上,他再躍起來,扶住艙壁,總算看清眼前的情況。
方局長估計紅衫俱樂部至少花費了二百萬英鎊,顯然是估得太少,只是借用這架直升機作為禁錮高翔等三人的運輸工具,代價便是一百萬英鎊!
木蘭花如果要站起身的話,那麼她一定要十分小心,才不被利刃傷害。木蘭花靜靜地坐著不動,笑了笑,說:「這種椅子,在中國默片時代的電影中,就已經有,並不出奇。」
馬里坦又苦笑著:「你看,那麼多的名瓷,全都打碎了,還有那張地氈,當然也沒有用了。」
在她腳下的確是張厚而柔軟的地氈,這地氈可說是波斯地氈中最上乘的貨色,正因為它極之柔軟,或許能幫助到她。
在天旋地轉中,馬里坦的聲音聽來更加刺耳,他「格格」地怪笑著,說:「小姐,你曾經稱讚『雷庫號』設計的巧妙,那倒是事實,如今你們所嘗到的,只不過是其中的二流設計而已,可是你們已經有點受不住,是不是?」
「不必,你是馬里坦男爵,世界上最傑出的罪犯之一,我已經知道。」木蘭花不必他講完,便講在他的面前。
木蘭花一進來的時候,便覺得這個主腦的艙房太小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個艙房設計得如此小的真正原因。
「只要他們肯乖乖的話,他們就會得到十分良好的待遇。」
然而,馬里坦的聲音又響起來:「小姐,如果你的身子再向下滑低於一吋的話,我會連最後的兩分半鐘也不等待。」
「可是她卻不識抬舉!」那尖銳的聲音回答。
「這是什麼?」木蘭花心中自己問著自己。
那人有鷹喙一樣的鼻子,和餓鷹一樣的眼睛,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放在安樂椅扶手上的右手戴著三隻戒指。
但是馬里坦魔鬼也似的聲音,又響起來,說:「不必了,你們看看這張椅子,已自身難保,它不能再庇護你們了!」
在木蘭花的身後,立時傳出一個粗魯的呼喝聲,說:「轉過身來,走出艙外。」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當真比死還要可怕,她仍然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可以討論正事。」
木蘭花屏住氣息,她暗中替自己喊一聲僥倖,那光芒一閃,使她知道馬里坦仍然在那張安樂椅上。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去,她看到一隻半圓形的罩子,倒有點像髮型屋中的吹風罩,就掛在她頭頂之上,呎許高下處。
木蘭花坐直身子,經過五次失敗後,她不必再作嘗試便知道沒有法子引得馬里坦離開這張安樂椅。
那直升機確實是警方的,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受了賄賂,被要求的只要在夜間例行飛行中,將一隻大鐵箱吊到海中。
這一下變化,前後至多不過半分鐘。
「我可以吸煙麼?」
「三位,」馬里坦的聲音不再鎮定了,雖然在這艘「雷庫號」上,還有許多精巧之極的裝置,但在這種情形下,他卻沒法子再用來對付木蘭花等三人,「三位,我準備放棄向遠東擴展的計劃,你們認為怎樣,我可以保證。」
當木蘭花以雙足扭動地氈的時候,馬里坦也同樣站在地氈上,他的身子也側了一側,幾乎跌倒。
難道馬里坦真的與眾不同?還是他別有所恃呢?
他不由自主,哈哈大笑起來!
高翔的面色,慘白得難以形容。
「火。」木蘭花將煙銜在口中。
「拍」地一聲,門被打開,木蘭花將眼睛打開一線向前看去,她看到的人都是雙重的,在不斷地搖擺,像是跳舞一樣。
「小姐,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要不然,我們就用放射線來破壞你們的腦細胞,使你們不再礙手礙腳。就給你十分鐘,怎麼樣?」
木蘭花放棄逃出這隻箱子的企圖。她看了看手錶,從他們被困住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兩個小時,照理來說,應該已到目的地了吧!
正因為什麼也看不見,所以花瓶的碎裂聲聽來也格外使人驚心,隨著花瓶的破裂聲,木蘭花聽到一陣低沉但密集的槍聲。
木蘭花、高翔、穆秀珍,和室內一切陳設,都滾動著,向下跌倒,像是方盒中的玩具公仔,因為盒子轉動而滾跌一樣。
木蘭花大方地走過去,四面看了一下,說:「紅色,全是紅色!」她一面說,一面走向那張椅子,坐下來。
其實她早已明白馬里坦的意思,只不過她要拖延時間,要等候馬里坦離開那張椅子,她好施放煙幕彈,所以她才說「不明白」。
穆秀珍和高翔兩人,一齊走進來,木蘭花左手一抖,將左手的槍,向高翔拋去。
繼之而來,便是馬里坦的怪笑聲,和不斷的旋轉,整個艙房,像是飛機翻筋斗也似地轉動著,在剛一開始的時候,高翔、穆秀珍和木蘭花三人,從這個角落滾到那個角落,撞在艙壁硬物上,撞得狼狽不堪,幾乎連槍也握不住。
如此偏嗜紅色,佈置這間艙房的人,一定是一個心理異常的怪人,這時候,紅色的艙房中,有著一個人,穿著大紅色的睡袍,躺在一張安樂椅上。
那漢子說:「可以的,但是你們在出來的時候,要將雙手放在頭上,要不然,我們雖然不用暴力著稱,但你們是危險人物,可能要例外了!」
如今總算成功,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將要手放在頭上,從一個鐵箱中走出來,這是何等令人得意的事。
只聽得馬里坦說:「那太遺憾了!」他這一句話剛出口,突然之間,像是天和地,忽然換了位置,整個船艙都倒轉過來。
在她心情焦亂中,馬里坦的聲音又響起來:「七分鐘了。時間過得很快,也很無情,我要提醒你,我是說了就做的。」
她拋開假槍站起來。
「這……這不是太過份了麼?」
木蘭花倏地轉過身來,馬里坦就站在她身後一碼處。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才說:「馬里坦先生,你快命令這艘船向市區駛去,我們要將紅衫俱樂部交給本市警方手中。」
她的子彈是射向那具放射線儀器,一陣白煙和焦臭的氣味冒出,那具儀器完全被毀去,船艙繼續在旋轉。不論睜大眼或閉上眼睛,都忽然頭上腳下,那種隨時會被拋出的離心力,使得腦部快要充血爆炸!
但不論他們所受的東方武術訓練是何等嚴格,他們總是沒有法子一直支持下去,穆秀珍首先乾嘔起來。
「我不能說,請原諒,如果說了,那麼我便違反和一個人之間的君子協定。」
「別廢話了,當然沒有。」穆秀珍大聲斥責。
然而,她剛才所經歷的旋轉,實在太劇烈,所以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奪到手槍後,她雙腿一軟,人又坐倒地上。
但有什麼方法可以使馬里坦離開那張椅子片刻呢?
「原來是這樣!」木蘭花平淡地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不但我們不能為你們效勞,而且,紅衫俱樂部有意思向東方發展勢力的話,我們一定會合力斬斷你們的魔爪,那樣一來,只怕閣下在西方的勢力,也不能夠幸保,請你們考慮清楚。」
木蘭花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說:「好,想不到你在這艘漁船上,下了那麼大的工夫!」
「秀珍!」高翔高興地叫著,「不要緊了,蘭花又佔上風了!」
煙霧使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但是她仍然看到馬里坦的雙手,放在扶手上,同時,她聽到馬里坦在每隔一分鐘,便提醒她時間的逝去。
穆秀珍放在頭上的雙手,已將頭箍分開來,她的手指已經將一枚小型煙幕彈拔出一半來,只要再輕輕一拔,煙幕彈落在地上,那麼「轟」地一響,一大團濃煙便立時產生。
「當然,」馬里坦得意洋洋,「這艘漁船將是我們的遠東總部,任何生意都要下本錢,我相信你不會反對這句話吧。」
高翔呀了一聲,穆秀珍搖頭說:「原來紅衫俱樂部這樣膿包,不過癮,那實在太不過癮了,蘭花姐,你說是不是?」
如果不答應,就唯有任由他以放射性光線將自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的腦細胞全部破壞,變成白痴麼?
可是小圓孔才一打開,「砰砰砰」三下槍聲,三顆子彈便從圓孔中射出來,呼嘯著飛向黑暗的天空,聲音傳到這人的耳中,令得那人厭惡地皺了皺眉。
「我們的首領要先見一見你。」
但是馬里坦卻毫無離開椅子的意思。
在鐵箱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那一定是木蘭花了——那中年人心中想,這就是令得紅衫俱樂部第一次遭受挫折的人?除了出奇的冷靜之外,那聲音聽來,似乎和別的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何以她竟然那麼厲害呢?
「你是說,」馬里坦坐直身子,但是他的雙手,卻仍然放在安樂椅的扶手上,「你和我們之間的一個人,有著君子協定。」
木蘭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四面望了一眼。
她只是依稀認出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馬里坦。
她大聲說:「放下武器,你們首領的性命,在我手中!」她以槍口向馬里坦的後腦敲了敲,但是馬里坦卻一無反應。
她試了好一會,都難以成功。
三十分鐘,那是何等難捱的半小時,自己總算還保持著清醒。
「所以我說可惜,我要親手殺死她!」馬里坦慢慢地舉起手槍,就在這時候,木蘭花倏地睜開眼來,她亮忽忽的大眼睛,向馬里坦瞪了一下。馬里坦陡地一呆,木蘭花已揚起一團碎瓷片,向他的面部射去,馬里坦的面上立時鮮血四射。
四周圍一片黑暗,漆黑的海面,不時閃起一點光芒,船在全速行駛,但十分穩定,一點燈火也沒有,這表示他們正在遠離城市的海域中。
「只消一秒鐘,」那中年人重複著:「小姐,你的腦細胞便全受到放射線的破壞,但是你身體的其他部份,卻依然健康,你稱這種人為什麼人,活的死人,是不是?我們一向是不喜歡傷害人命的,小姐,別輕率對待自己的腦!」
地氈,木蘭花的腦中,陡地閃過一絲光亮。
「這艘船是『雷庫號』,」馬里坦居然毫不驚慌,「將我們交給警方,這不是太過份了麼?我們能否作有條件的妥協呢?雷庫號的意思,就是儲藏雷庫的所在,自這裡所發出的聲音,能使千萬人心驚,這就是船名的真正意思。」
馬里坦向木蘭花走過來,木蘭花的精神陡地一振,心中興奮地叫道:「機會來了!機會來了!」她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出,但是她的全身卻緊張得如拉緊了的弓弦一樣。
木蘭花突然失色地叫道:「你背後的一盞紅燈亮著了,那是什麼意思?你說十分鐘,為何九分鐘就有紅燈亮起來?」
這使得馬里坦的身子下意識地動了一動。
她和馬里坦會晤只不過半小時左右,在這半小時中,她已知道馬里坦聰明、多智、狠毒、可以稱得上是第一流的匪徒,也是極強的對手!
當然,這要冒很大的險,但木蘭花心中安慰著自己:總是要冒險的。
木蘭花是三個人中最早攀住那張安樂椅的一個,捉緊安樂椅後,雖然艙房仍在不停轉動,但因為安樂椅被固定,所以她就不再到處滾跌。
在她轉過身去的時候,她雙足用力地扭轉著地氈,使得整張地氈都轉動起來,在她身後的兩個人,經不過突如其來的轉動,身子向後仰去,木蘭花趁機向後躍出,她反躍到那兩個人的身後,不等那兩個人轉過身來,她雙手一按,按住那兩人的頭,猛地一撞,那兩人悶哼一聲,身子向後倒去,木蘭花一手已奪過兩人手中的機槍。
木蘭花噴著煙,不斷地噴著。
木蘭花在那一剎間,心中閃過了一絲念頭,馬里坦表現得太鎮定,那種異乎尋常的鎮定,實在不應該是一個被擒匪徒所應有的。
面對著這樣的一個對手,木蘭花仍是不敢大意。
甲板上,那個打開小圓孔的漢子冷冷地說:「三位,開槍是沒有用的,我們可以將你們先麻醉,才放出來,幾位是否想這樣?」
她一翻身,如同黑豹一樣,疾躍而起,向前撲去,她的手背勾住馬里坦的脖子,反手一摘,奪過了馬里坦手中的槍。
「我不明白。」木蘭花睜大了眼睛。
不到三分鐘,「雷庫號」已經看不見了。
馬里坦沉聲地叫出:「九分鐘,小姐,九分鐘了。」
對,轉移他的注意力,使他的焦點轉移,一剎那以為自己離開了被禁制的椅子,而走到另一角落,那麼他就會向那角落開槍而不會按動放射線的按鈕,自己或許就可以脫身。
手鐲撞在右角落的一隻大花瓶上,花瓶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音。當煙幕彈一爆開來時,船艙內,立時充滿濃煙,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
「水泡!陽光照在沼氣造成的水泡上,在受到有毒植物的麻醉,而半昏迷狀態的探險隊員眼中,被看成鑽石,勃列斯登是為了水泡喪命的。」
他們認定方向,一直向前駛著,不一會,便看到有兩艘水警輪,向前駛來迅速地接近快艇,水警輪正是方局長派出來。
那人聽到的槍聲,並不是直接傳到他耳中,而是通過傳聲設備而來,因為每一間艙房,都是絕對隔聲,任何聲音都傳不進來。
木蘭花用心地觀察著,當然那是在馬里坦不必移動身子,便伸手可及的地方,也就是說,是在馬里坦所坐椅子的扶手上。
木蘭花將手放在頭上,她的頭箍上,有著六枚小型煙幕彈的,估計只要六枚,就可以製造出大團的濃煙來,他們也就有逃脫的機會。
木蘭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這次她是真情流露的笑,而不是為了表示鎮定。「鑽石?」她指著馬里坦,「如果你到利馬高原上去走一趟,你就知道原來是什麼了!」
時間不用多,只有三秒鐘就足夠,木蘭花就可以跳出椅子,放出煙幕彈在濃霧中出手,擒住馬里坦男爵!
她微微一笑,說:「既然沒有可能,那就算我在胡言亂語好了。」木蘭花本來,希望自己的話能將對方打動,或者憤怒得直跳起來,那麼,就可以在他離開椅子的時候下手,可是馬里坦卻沒上當,木蘭花第一次嘗試,已遭到失敗。
「我們還在那個旋轉艙中。」
那人正注視著電視的螢光幕。
「原來是什麼?」
馬里坦的面上,現出十分訝異的神色,轉頭向後看去。那正是木蘭花預計的事,她在半秒鐘時間內,拋出兩枚小型煙幕彈,「轟」,「轟」兩聲響,煙幕爆開來,立時濃煙密佈,而木蘭花立即又擲出她的一隻手鐲。
所以他們三人,居然能在天旋地轉中支持了二十分鐘。
「廢話!」穆秀珍撇了撇嘴,忽然又嘆一口氣,突然又著急起來,「超文這傻子要是知道我們徹夜未歸,他可是急死了!」她不斷地咬著手指,坐立不安。
「在這裡!」那尖銳的聲音說:「木蘭花在這裡。」
這胖子難道是嚇昏過去?
木蘭花的回答十分快,但是她講到一半,卻突然住口。
「別用暴力,小姐,他們兩人很好!」馬里坦側過頭去,對著手錶叫道:「快帶我們另外兩位貴賓前來。任何人不要妄動,我已受制,如今佔優勢的是木蘭花小姐,我在兩柄手提機槍威脅下,你們任何人的妄動,都危及我的性命。」
馬里坦取出打火機,如果他俯身來為木蘭花點火的話,那麼木蘭花就有機可乘了,這正是木蘭花所希望的事情。
首先,這艘船有強大馬力的起動引擎,速度達到每小時六十海里——為了這個原故船底部份,被安裝了強大沉重的龍骨,而船首也被包上鋼片,只不過鋼片全被巧妙地漆成木色。
「以卵擊石」,從來也沒有人敢對木蘭花如此說過。但是,在他們三人進入別墅後,他們便一直居於下風,難怪馬里坦趾高氣揚了。
可是馬里坦取出打火機後,卻並無移動身子,他手指在打火機上一按,「拍」地一聲,一股極細的火焰,竟筆直也似地向前射來,那股火焰呈青色,射出一碼多遠,木蘭花感到它的熱力,十分之驚人,她連忙吸著口中的香煙。
木蘭花立時身子一挺,又站起來,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男爵閣下,你的部下將美國太空人的忍耐力估計得太低了!」
正當木蘭花這想法剛掠過,門口這兩名大漢雖然把槍口指向下,但臉上卻露出脆異笑容。
當穆秀珍舉槍欲向他發射之際,在他的身旁,「呼」地出現一道活門,他便從那道活門中蕩出去。
難堪的沉點維持了幾分鐘,馬里坦才說:「小姐,在我計劃對付你之前,我花了一段時間,研究你們三個人的一切。」
木蘭花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去。
「一點通融也沒有麼?」
這原本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她能夠制住馬里坦這個紅衫俱樂部的主席,那麼,她搶奪這艘船的目的就可以達到。
控制放射罩的按鈕在什麼地方呢?
木蘭花疾而彈起,她左掌掌緣,敲向馬里坦的左腕,將馬里坦的手槍敲落,右掌一撐,將槍抓到手中。
隨即,她聽到自身後傳來,幾乎微不可辨的腳步聲,她的腰眼,有兩件硬物,頂過上來,剛才站在艙外的兩個大漢,已來到她你背後,以他們的手槍,抵在她的背後。木蘭花的面色,也不禁變得蒼白起來。
現在終於佔到上風,但在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還沒有來到前,她總要小心戒備著,提防馬里坦再出花樣。
木蘭花的心中,開始暗暗著急起來,只剩下四分鐘時間,在四分鐘之內,她可能做些什麼?當然,她可以佯作答應,但如果一旦答應,從此便跌入對方陷阱裡,要再度抽身離去,那就十分困難了!
到他站穩時,木蘭花的手中的兩柄槍已對準他!
「我不相信,」木蘭花立即回答,「如果每一個主要會員都有如此鉅額的津貼,那麼你們的——」
馬里坦瞇起眼睛,望著木蘭花。
高翔接過機槍,立即和木蘭花一樣,背靠艙壁而立,槍口對準馬里坦,穆秀珍衝到木蘭花身邊,說:「蘭花姐,這胖子是誰?」
穆秀珍一面掌握著快艇,一面回頭望著馬里坦,暗暗地笑著,好幾次幾乎令得快艇失去控制,翻沒在海面上。
那漢子揮了揮手,六個人端著手提機槍,站近一步,他走到鐵箱之前,迅速地轉動幾個鍵盤,「轟轟」地一聲巨響,一塊大鐵板落下來。
馬里坦來到木蘭花的身邊,停了下來。
木蘭花不知道他心中在盤算什麼,只是想著如何對付馬里坦!在這個小艙房中,她和馬里坦單獨相對。
甲板上,到處是人,約略看去,至少有五十多個人,有幾個彪形大漢,看來更是兇神惡煞,十分駭人,一望便知是精通武技的高手。
他在計劃進行之際,已經將木蘭花的資料搜集得極其齊全。一些國際著名的匪徒紛紛向他進言,勸他不要去惹木蘭花。勸他犧牲勃列斯登也就算了。但是他卻不肯,他要保持紅衫俱樂部不敗的榮譽,所以才苦心計劃了兩個月。
椅子是被釘牢在地上的,那就沒有可能連人帶椅一起倒下。
在馬里坦的命令下,兩個人走進來,在高翔和穆秀珍的臉上,噴上烈酒,又在他們的鼻端,滴上一些阿摩尼亞。
當然,最好是能將這艘船奪過來,控制這艘船,但如今,要憑幾枚煙幕彈,卻沒有這個機會,因為除了手持機槍的六個人外,高處還有七八個人,手中全是持著武器,他們貿然發動,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所以木蘭花沉聲說:「秀珍,不可亂來。」
他望著木蘭花,木蘭花不繼續往下說去,他問道:「我們的什麼?」
「可以那麼說。」
突如其來的歇止,使她的心怦怦地亂跳起來,她很想嘔,但是她忍住了,勉力地向旁看一眼,她看到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撒手撒腳地躺著,身上壓著不少東西,她連忙也那樣躺下,拉了些破硬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
她竭力使自己不昏迷,她知道這是最重要的。她眼前已經看不到東西,只看到各種各樣在旋轉的物件,那些東西全成了一個個圈兒,像是無數在飛舞盤旋著的妖怪,她幾乎要昏過去。但就在那一瞬間,旋轉停止了。
「我……不行了,我抓不住了。」
他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這時,快艇在黑暗中,已經漸漸駛向一艘大漁船,正如木蘭花所料,紅衫俱樂部的船停泊在公海上,但是木蘭花卻料不到那竟然是一艘漁船。
木蘭花推著馬里坦,走下了繩梯,穆秀珍跟著,高翔殿後,四個人一齊落到了快艇中,高翔立時發動引擎,快艇的艇首向前昂起,如同野馬在草原上奔馳,捲起一股股的水花,在海面上擊起無數白色泡沫向前駛去。
木蘭花的聲音又傳出來說:「可以照辦!」
經過改裝後,這艘外表看來絕對是一艘古老殘舊的作業漁船,內部結構卻可以和世界上最豪華的遊艇不相伯仲。
這又是「紅衫俱樂部」的傑作。這一艘船,在一個月之前,還是南中國一帶最大的作業漁船,現已被紅衫俱樂部以高價買下來。
木蘭花笑了笑,說:「你們聽到了沒有,可不要生事啊!」木蘭花輕鬆的口氣,令得小艙房中的那人,多少感到一些懊喪。
「看來他們是昏過去了。」馬里坦的聲音,表示十分滿意,同時,他向前慢慢地走過來,「可是代價也不少。」
木蘭花心中暗罵:這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他講到這裡,故意頓了一頓。
馬里坦目瞪口呆地望著木蘭花,他實在不能相信,木蘭花居然能夠忍受三十分鐘天旋地轉,仍然保持清醒。
「如果你能僥倖不被判死刑,那麼我想你在監獄中,將可以雷鳴二十年之久。」高翔調侃著說:「你的提議被否決了!」
然而,他不離開椅子,木蘭花又怎能脫身呢?唯有退求其次,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看看你頭上的東西,那是新奇的。」安樂椅上的中年人懶洋洋地說,雙眼似開非開,似閉非閉地望向木蘭花。
她第二次嘗試,又失敗了!
木蘭花只覺得一陣發涼。
他希望木蘭花驚惶失措,乞饒認輸,但是木蘭花卻全然不是那樣,她一點也不驚惶,她好像是這艘船上的貴賓,而不是俘虜!
「謝謝你。」木蘭花淡然回答。
木蘭花推著他向前走出一步,說:「走出這個船艙,到甲板上去!」木蘭花手中的槍緊緊地抵著馬里坦肥厚的背部。
「他是紅衫俱樂部的主席,馬里坦男爵。」
馬里坦面上的肥肉,在簌簌地抖著,木蘭花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扭到了背後,這才說:「你還不下令救醒高翔和穆秀珍麼?」
可是在第二次滾跌之際,那張安樂椅撞向他們兩人,重重地壓過來,連高翔也昏過去。木蘭花雖然未曾昏去,但也在半昏迷狀態中。
她將那枚小型煙幕彈撥回去,又合好頭箍,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六個人走向前來,兩個監視一個,將他們身上的武器全都收去。
她雙手抱著頭,隨著轉動而翻滾。
馬里坦的胖臉變成可怕的灰色。
如果是別人,一有煙蒂拋上身上,一定會跳起來將煙蒂抖落,但是馬里坦卻仍然不動,他十分冷靜地拈起煙頭來,笑了笑,說:「小姐,你白費心機了,我的衣服,全是經過防火液處理,可以耐高溫到攝氏四十度,這煙頭,你是白費心機了——噢,我還得提醒你,已經六分鐘了。」
「好的,我同伴呢?」木蘭花回答得十分輕鬆。
高翔頓了頓足,說:「我本來還設計了一種乙烷噴射器,可以燒溶硬金屬的,只可惜未曾製造成功,要不然就可以用了。」
「哈哈,」馬里坦笑著,又半躺了下去,「你別出花樣了,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我們的主要會員,百分之百地忠於我!」
只要有這些東西,紅衫俱樂部的同黨,就可以知道他們的首領在什麼地方而設法跟蹤,展開救援行動,打救馬里坦。
「嗯,嗯」馬里坦像是並不太在意,「我們之間的確有分歧,我們是不怎麼喜歡用暴力,你卻使用了『斬斷魔爪』這樣的招數,看來我們的談判是不成功了,你可知道,我們的每個主要會員,每年有著二百萬英鎊的鉅額津貼麼?」
她又一次失敗!
她竭力想抓住什麼來穩住身體,可是整個船艙中的所有一切,全在翻跌著、滾動著,沒有一樣東西是靜止的,她的身體隨著所有東西,自這個角落被摔到那個角落,像是一個足球般,除了設法保護頭部外,她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東方三俠」被困在一隻大箱子中,直升機迅速地穿過濃霧,飛到海面上,一艘快艇已在等著,直升機將大鐵箱放在快艇上,機翼軋軋地轉動著,快艇上一個人將另一隻小箱掛在鉤子上,鐵鏈向上縮去,將小鐵箱升到機上,在直升機上的兩個人,匆匆打開小鐵箱,裡面是一箱整齊的鈔票。
子彈發出刺耳的呼嘯,「拍拍」地撞在艙壁上,又反震回來,整個小船艙四壁,全是防彈的!而且那船艙根本也是一隻大箱子!
高翔和穆秀珍先後醒過來,但是他們的面上,還是十分蒼白,而且現出一片迷茫而痛苦的神色,兩人搖著頭,四處看著,過了三四分鐘,穆秀珍才叫道:「蘭花姐,我們在哪裡?」
她的面前拉著兩柄利刃,她不可能一躍而起,如果向上竄,那反而是向發出放射線的儀器迎上去,她希望能夠在不知不覺間,迅速地向下滑去,滾在地上,再作進一步的打算。
馬里坦的話才出口,高翔等三人抓住的那張安樂椅,向下落下來,立即滾到一角,又立即翻轉過來,向另一個角落滾去。
直到這時候,木蘭花才鬆一口氣。
她滑下椅子,她剛由地下躍下之際,突然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一閃而過。那一道光芒,正是發自她剛才所坐的椅子上!
木蘭花陡地吃了一驚:「那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正想喝令他走過來,但已經太遲!
馬里坦講到這裡,停了下來,雙眼仍是那樣有氣無力地望著木蘭花,續說:「我想,不必我多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攔在身前的兩柄利刃不足為懼,但如何能夠避開頭上的放射罩呢?
馬里坦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小艙房中的中年人感到躊躇滿志。
穆秀珍也站起來,跌跌撞撞,到了馬里坦的面前,身子一俯,幾乎撞到馬里坦的身上,她想指著馬里坦的鼻子講話,可是指來指去,卻總是指不正馬里坦的鼻尖,她罵道:「你這傢伙,暗箭傷人,卑鄙之極,你是骯髒的小人。」
「你們三人——」馬里坦慢悠悠地說著:「可以說是十分優秀的人物,和我們俱樂部的成員相差無幾——」
那是配有高效能滅聲器的手槍,子彈呼嘯聲,正在集中在右角落,木蘭花鬆了一口氣,她的計劃,總算成功!
木蘭花舉起槍來,掃出一排子彈。
「你是說——」
當椅子落下去的時候,穆秀珍的後腦撞在艙壁上,她本來就已經支持不住,這時立即昏過去,高翔一伸手臂將她抓住。
那是船上各種雜聲,大鐵箱已被放置在甲板上,有人打開箱上的一個小圓孔,那小圓孔只不過一個錢幣那麼大小。
「噢,小姐,你看這地氈,這是波斯皇宮中僅有的一張鮮紅色地氈,是中古時代的藝術品,我想你也不希望它被你的鮮血染污吧!」馬里坦作狀地說。
等到全副「武裝」被解除後,這個陰森,狠毒的紅衫俱樂部主席馬里坦男爵,便成了一個提住褲頭的可笑胖子!
木蘭花則覺得耳際嗡嗡直響,艙中的每一件東西,在稀哩嘩啦地轉動,在翻滾,令她的頭腦,越來越漲,感到難以支持。
船內有四個舒適華麗的艙房,第一流的酒店都會自嘆不如,而且還有一個可容納二十個船員的大艙。自備發電機供應電力,在每一個房間隱蔽角落處,都裝設視像監察系統。通向在船首的另一個小艙房,反不如四個大艙房華麗,它的一切設備,全是刺目紅色。
「你們聽著!」木蘭花沉聲說:「你們的首領在我手中,任何人妄動的話他就立即沒命,只要我們回到市區,我可以保證他沒有性命之憂。」
木蘭花又遭到第六次的失敗!
也就在這時,艙門「砰」地一響,被打開來,濃煙湧出艙外,兩名大漢衝進來,槍口胡亂指著濃煙密佈的船艙裡。
然而,她的槍口卻及時一歪,「撲」地一聲響,子彈擊中和馬里坦一起走進艙的那個男子左腿,那男子立時撲跌在地。
「可以。」馬里坦拋過一支煙來。
當大鐵箱被放在快艇上,快艇全速航行的同時,木蘭花正用頭箍中的利刃在試探著箱子的合縫處,是不是可以供利刃伸進去。
「你倒很聰明!」木蘭花點頭讚許。
第三次失敗!
木蘭花並不耽擱,槍口又對準馬里坦。
木蘭花停立不動,她冷笑著道:「如果你們已決定要殺我,我為什麼還要聽你們的命令走出這個船艙去?」
「好,我下令,可是小姐,『雷庫號』的巧妙,你還未曾真正領教呢!」馬里坦雖然力充鎮定,但是木蘭花卻聽出他的聲音在發抖!
「小姐,勃列斯登,我們俱樂部副主席,是死在你手上的,請你不要轉移這個事實。」
「死命抓住,你若是跌下去,你更難以支持下去,用繩子將自己綁在椅上。」木蘭花喘息著,斷斷續續地說著。
那是一張十分普通的椅子,可是木蘭花才一坐下去,「刷刷」兩聲,在左右扶手下,立時伸出一柄狹而長的利刃來,攔住了木蘭花。
馬里坦桀桀地笑起來,笑聲難聽得如同夜梟一樣,說:「但是你必需先明白,你們三人,想和紅衫俱樂部作對,那是沒有生路的,如今你們三人的處境,便是一個證明。嗯,東方是太廣大而富庶了,紅衫俱樂部有向東方擴展勢力的計劃,只要你們三人肯為紅衫俱樂部效力,就可以享有我們會員一切權利,你們願意嗎?」
木蘭花喘著氣,說:「秀珍,你怎麼樣了?」
他伸了一個懶腰,說:「好了,第二,我想知道,利馬高原上的鑽石——勃列斯登所追尋的那些,結果怎麼樣了!」
「當然不!」馬里坦猶有餘悸,「哪一個是木蘭花。」
馬里坦將雙手舉起來,木蘭花後退一步,使自己背靠在艙壁上,她的槍口仍然瞄準馬里坦。她說:「命令你的部下,將穆秀珍和高翔兩人,送進這間艙房裡來。如果五分鐘內,我看不到他們兩人,你就要葬身大海!」
「剛才,你避開槍擊,又逃開放射線,小姐,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再以卵擊石作無謂的反抗了!」
「我們不得不鏟除阻礙紅衫俱樂部前進的人,即使要使用到暴力,」馬里坦「嘖」地一聲,「我們只好表示遺憾!」
在木蘭花過去的經驗中,每一個匪徒不論他在得勢時是如何的兇狠,但是失勢的時候,卻總是貪生怕死,面如死灰。
不到兩分鐘,木蘭花已聽到穆秀珍的叫嚷聲。
高翔,木蘭花和穆秀珍三人,全是受過嚴格東方武術訓練的人,東方武術的訓練,可以使人在艱苦的環境下求存,可以使人在逆境中求生。
高翔不到五分鐘,便除下他身上的一切:皮帶扣、鞋跟、鈕扣、手錶、戒指等等,在他的頭髮中,找出一個如一角硬幣大小的東西,在他的胸口,一塊肉色的膠布下,找出一具極小型的長距離無線電通話器和一具無線電跟蹤儀。
但高翔的假耳垂,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頭箍,他們卻未注意。三個人放下手來,又上來六個手持武器的人,圍住木蘭花。
「首先我得自我介紹——」
木蘭花兩腳微微分開,用力地向下踏著,然後又慢慢地靠攏,她覺得腳下的地氈,已經被她的腳弄得不再平整,她說:「好,我走出去。」她突然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