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01:逃亡護士》目錄

「那你再猜猜看,想一想我說過的話。她玩大膽下注的組合,只是用小額賭注去冒險,看起來一切預測對她都不利。但是,如果我贏,我一次只能從她那裏贏二十美元,這還是連本帶利。如果我輸,她就能贏我幾千美元,這就是她賭馬的方法。這使總的比率對我不利。」
一流雪茄攤位,極好的商業機會。業主因健康原因願意出售。帳面顯示,過去十二個月淨贏利超過七千美元。雷.斯潘格勒,克利夫頓街靠近第七街處。
「格拉迪斯.福斯。」
「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買賣。我沒有問你從你的法律事務中掙多少錢。」
梅森打開錢包,「給我兩包香煙。」他說,「我用得著。」
「別犯傻了。」
「大約兩個月前。」
「好啊,你得到了一份美差。」
「你幹過賭注登記?」
「你的店開門到幾點?」
「是的,我想是的,這是從一般意義上對這種寶貝兒來說的。她實在太漂亮了,就是穿上幹家務的便服,看起來也很漂亮。我有時想起她來,總覺得她是住在一套漂亮的公寓裏,有幾位慷慨的紳士朋友,和一個在國外的丈夫,強迫他進行財產清算,把他剝奪到一文不名。她雇用偵探,當他正在和一群女人胡鬧的時候將他抓住,拍了照片,以及諸如此類烏七八糟的事……。見鬼,你是個律師,你當然知道這類事情。」
斯潘格勒道:「我可是改過自新了。我已經盡量向你提供材料了,可是你還沒有照顧一點我的買賣,連一支雪茄也沒買。你只是添麻煩來了。」
「還有緩期處刑。」
「差不多吧。」
梅森道:「我想了解格拉迪斯.福斯的情況。」
「這正是那個告密的對警察說的。」
「談了什麼?」
「啊,不,」斯潘格勒自嘲地說,「什麼麻煩也沒有,一點也沒有。啊,不。他們不過是在早上三點鐘把我從床上揪起來,帶到總部去,讓我說出我知道的一切情況。」
「斯潘格勒先生嗎?」梅森問。這個人迅速轉過身來,反應之快使人想起那種一直生活在危險中的人,他們意識到一隻手按到肩上或一支槍抵住肋骨的那一刻可能改變他們整個的生活歷程。
「你的生意一定很不錯。」
在回辦公室的中途,他停在路邊,買了一份早報,翻到「商業機會」一版看下去,終於找到了要看的廣告:
「福斯怎麼樣?走運還是不走運?」
「是的。」
「不用支票?」
「沒有,她比我領先一萬美元。她很精明,或許她從馬嘴裏得到了秘密的消息。」
「不知道。她找別人了。我回來後她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要下賭注,可是我說絕對不幹了,從今後遵紀守法。」
斯潘格勒神經質地用舌尖舐了舐他的厚嘴唇,意味深長地說:「如果讓我知道了是誰昨天夜裏給警察提供了那顆混帳的子彈,我非折斷他龜兒子的脖子不成。」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
「經常玩嗎?」
「是的,贏過兩次。第一次她恰好趕上我。第二次是她大勝。這女人對這種賭注有一種神秘的第六感覺。」
「她贏過嗎?」
「你是誰?」
梅森拿起香煙和找回的零錢,走出去上了車。
斯潘格勒打開門鎖,走了進去,拉起窗簾,對梅森道,「稍等一下,我要布置好店面。」
「恐怕我無能為力。」
斯潘格勒道:「我並不想招人討厭。我只是……心煩。我為這個地方付了錢,我為在這裏經營賭注登記付了學費,可是現在我不能幹了。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能有人告了密。我在這裏的關係還不足以讓我繼續經營那種生意。現在我還留在這裏,見鬼,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留在這裏。我猜,大概是因為我把全部賭注都押在了這裏,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還說她盜用公款,拼命想撈回來。」
「你知道她是誰?」
「我代表馬爾登醫生的遺孀。」
「你不喜歡這種玩法?」
「她怎樣付帳?」
「那是傳聞有誤。」
「她每星期三下午約四點鐘時來,像鐘錶一樣準時。」
「你和他們談了格拉迪斯.福斯?」
「現金。」
「她是個常客嗎?」
「她用一種看似拙劣的方法,她玩幾組大膽下注的組合。」
「太糟了,」梅森道,「有時候法律是很不體諒人的。」
「她的衣著是否很樸素?」
「過去幹過。不過現在不幹了,梅森先生,我現在只賣香煙。」
「被罰了款?」
梅森隨便地點燃了一支煙,「有麻煩了?」他隨隨便便地問。
「比我可走運多了。」
「我聽說她輸了一大筆錢。」
「你知道得夠多了,不然怎麼會說我代表馬爾登太太是一份美差呢?」
「為什麼不喜歡?我想這些大膽的下注能贏很多錢。」
「為什麼不幹了?」
他停下話頭,瞪著梅森。
「她玩一種賭法。」
「你要和我談嗎?」梅森說,「我有興趣。」
「見鬼,不對。」
「經常玩。」
「這個位置很討厭,」斯潘格勒苦澀地說,「我買下這地方是因為我知道這裏可以幹賭注登記。」
「還有緩期處刑?」
「把你的鼻子伸到追蹤的線索裏去吧!」斯潘格勒尖刻地說,「不會弄髒的。」
斯潘格勒身材矮胖,骨架很大,肌肉發達,面貌粗野。一雙冷漠的藍眼睛深陷在眼框內,前額低矮,雙顴高聳。嘴唇很厚,為了遮住唇線,他特意留了兩撮細細的小鬍子。這個人顯然在服飾上下了一番功夫並很注意自己的外表。其實那全是白費工夫。
「他們全都問到了。如果不是他們已經從我這裏一點一點地都擠出去了,我才不會對你洩露呢。」
「做賭注登記時開到晚九點鐘,現在六點就關了。」
「啊,她呀!」
他拉出了一些貨架,裏面有些紙面本子,打開現金出納櫃的鎖,打開風扇,走到櫃台後面,用肘部支在玻璃上,沉思地看著梅森道:「好吧,格拉迪斯.福斯出了什麼事?」
「她賭馬全在你這裏嗎?」
「她玩得怎樣?」
「你知道她在哪裏工作嗎?」
早上九點鐘,佩里.梅森在和第七街與克利夫頓街拐角處香煙店的老板搭話。
「為什麼?」
「警察罰了我一千美元,緩期處刑。在這個小城市裏,什麼事情也瞞不過去,特別是現在。很難啊!」
「那不過是昨夜他們在總部審問我的時候聽到的一點消息。」
「我不過是估計吧。」
「好吧,算我發火了。我什麼壞事也沒做,可不喜歡讓警察踢來踢去。我的確曾經幹過賭注登記,但是我現在遵紀守法,他們可沒有權利把我從床上抓起來推來推去。」
「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想不是。我想她也在其他賭注登記人那裏賭。」
「她可能輸給他們。」
「可能。」
「這個位置很好。」梅森向周圍環視著說。
「當然知道。她是格拉迪斯.福斯。」
「對什麼有興趣?」
「不知道。我想她是哪個有錢人的寶貝兒,玩賭馬不過是尋求刺激。你可是已經讓我在這個寶貝兒身上浪費了很多時間。」
「賭注大嗎?」
「我知道的有關她的一切。」
「談什麼?」
「警察問過你同樣的問題嗎?」
「後來格拉迪斯.福斯怎樣了?」
「我猜她通過電話下注,可是她怎麼結算?」
「我要從你這裏得到的,」梅森對他說,「就是事實。」
「那很好。你什麼時候幹賭注登記的?」
「請進。」
「不錯。」
「不對嗎?」
「這種生意裏面不喜歡支票。我的銀行帳戶總是受到檢查,還有所得稅問題,支票簡直是毒藥。我輸了也付現金,我要求顧客付現金。我喜歡這種方式。」
「她玩賽馬。」
「好了,」梅森安慰他,「事情會有轉機的。非常感激你提供的情況。」
「大約兩個月前,你被抓住了?」
「不要發火,」梅森對他說,「如果需要,我可以從警方的記錄中找到證據。」
「被罰了款。」
「她沒輸給你?」
「沒賺回來?」梅森問。
梅森推測道:「幹這行必須有一個賭注登記簿,罰金對你不會太重,但放棄這種生意損失可實在太大了。」
「佩里.梅森,律師。我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