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03:移花接木》目錄

十一

十一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問。
門虛掩著。
他眨眨眼睛。「上帝作證,」他說,「我相信妳真這麼做了!妳確實在另一邊,靠近寫字檯和保險櫃。妳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好極了,」梅森說,「現在我們正取得進展。他想去見妳丈夫,妳試圖阻止他。是這樣嗎?」
出現片刻的沉默。
「因為,」他對她說,「槍上有一個號碼。從這個號碼可以查到造槍的工廠,賣給哪個批發商,批發商又賣給哪個零售商,從零售商那兒可以查到買槍的人是誰。買這把槍的人是一個叫皮特.米切爾的,住在西六十九街一三二二號,是哈里森.伯爾克的一個密友。警察正在搜捕米切爾,當他們抓住他時,他得解釋他用這把槍做了什麼。也就是說,他把槍給了伯爾克。」
「其實,」他說,「妳昨晚出去了,直到妳丈夫被殺前不久才回去。不是這樣嗎?」
「是的。」
他沉思著,眼睛盯著她。「如果妳要把我拖進殺人案件的話,」他說,「妳最好別跟我玩那些幕後把戲。那不管用。」
「因為我知道他會被牽連到開槍這件麻煩事裡。」
他歎口氣:「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再提這個啦,還是實話實說吧。」
「沒有。」
「嗯,這怎麼了?」
她臉色煞白,嘴唇顫抖,眼睛由於驚恐暗淡失色。
「我們看看。」
「子彈是從他的槍裡打出的。」他語調緩慢地說。
她睜大眼睛,臉上又是那副虛假的天真模樣,說:「我跟你說過發生的事了。」
「前多久?」
「有可能。我不知道事情會向何方發展。」
「妳是個出色的謊言家,」他評判說,「如果妳說的是這個意思的話。但這一次妳不必扯謊,因為妳不會知道現在正發生著什麼事情。」
「你為什麼要這樣?」
「嗯?」
佩里.梅森以冷漠的、搜索的目光看著她。
她沉默了幾分鐘。
「所有的槍都有記錄。」
她瞪著他,驚駭不已。
「因為警察可能對那個房間採取警戒。他們會注意保險櫃是否被打開過並編製物品清單。」
「沒有,」他說,「她沒有告訴警察,也沒有告訴我。這只是我為了要妳對我道出真情而使用的小把戲罷了。我知道昨晚什麼時候妳肯定見哈里森.伯爾克了,我也知道他那種人是會想法跟妳聯繫的。當他有憂愁時,他就要某個人和他分憂。所以我料定他肯定會給女僕留那句話的。」
「沒有別人,」她說,「那店員搞錯了。」
「可是,這又怎麼啦?」她問。
佩里.梅森輕聲笑起來:「妳想到這個陷阱有點兒太晚了,年輕的女士。所以妳現在不知道他是否向喬治提了妳的名字,對吧?」
「妳的衣著和妳丈夫的情況不一致。」他說。
「我沒有任何可以用作證據的東西——還沒有。」她語調緩慢地說。
「妳動它了嗎?」
「妳昨天夜裡穿了一身漂亮衣服。」他說。
「沒有,他們沒有跟蹤我。他們告訴我我將作為一個重要的證人,不能離開本城,或者不和警方聯繫就做任何事情。告訴我,你認為他們會逮捕我嗎?
他走進房間,拉下窗簾,要了四瓶加冰薑汁酒,並叫服務生送來一瓶威士忌。然後他陷在椅子厚厚的坐墊裡,腳放在床上,抽起煙來。
「妳知道我的意思。妳穿的是無背式的夜禮服,緞面鞋,還有最好的長筒襪。」
他抽了半個多小時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連打火機都沒用。這時門開了。愛娃.貝爾特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
「除了我,妳還給誰打了電話?」他問。
「當然不一致。」
「那要看情況。」他說。
「好,後來怎麼啦?」
她把手放到喉嚨那兒。
「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保密。」她對他說。
他猛拉開門,走了出去,進到門廳,然後又是用力一甩身後的門。這時,黎明的第一束光亮正染上東方的天空。
他皺眉看著她。
「妳為什麼要阻止他呢?」他問。
她開始在地上來回走著,手帕在手指間纏來繞去。
他湊近看著她。
她尖叫一聲。
「他們怎麼去查那把槍的?」
「這就對了。他下樓以後妳沒看見他?」
她慍怒地說:「我跟你說他沒見喬治。」
她面容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們會給你發出逮捕令嗎?」
佩里.梅森坐著沒動:「妳肯定沒有被跟蹤嗎?」他問。
她低下眼睛,然後慢慢說道:「你記得我們什麼時候回到那兒嗎?你在看屍體、摸浴袍?」
他對她撇嘴笑笑。
「聽著,」他說,「妳說了不少了。妳知道這些話的含意嗎?」
她溫柔而又同情地看著他,不再說什麼。
「我早知道那時候我們就應該把槍處理掉。」她幾乎歇斯底裡地說。
「不。你要我說實話,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伸出手,沒有回答她的話,從她手中把那張紙拿過去,慢慢地讀起來。
「哦,他告訴我的。」梅森說。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準備怎麼做呢?」
「對於謀殺案來說,」他繼續往下說,「通常是在上午。他們下到死囚室宣讀死刑執行書。然後他們把你的雙手綁到身後並且在你的背上綁上一塊板子,這樣你就掉不下去。做完這些他們開始帶你沿走廊走向絞刑架。有十三級台階你得走上去,然後你走過去站在一個陷阱上。這旁邊站著監獄官監督執行。在陷阱背面像小鴿子籠的地方是三個囚犯,手裡拿著尖刀。在一塊板子上繞著三根繩子,劊子手在你頭上打一個絞索,扣上一個黑袋子,然後把你的雙腿綁上……」
「當然不相信。」
她眼睛又睜大了。「怎麼會是這樣?」她問道,「除我外,沒有人知道他去過那幢房子。而我當然不會說的,因為那將會使情況更糟。他在開槍的那個人來以前就離開了。」
他的回答十分乾脆:「不!」
「到底你想知道什麼?」
「妳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天使啊,竟能坐在這兒對一個男人談什麼公平。」
「知道什麼?」
她的聲音裡透出不耐煩:「你一直跟我說,你是我的律師,要我說出一切。可當我給你一切時,你又開始責怪我。」
「我給……給……給你說實話。」她說。
「有時候。」
「全是他的字體?」他問。
「是的。」他說,眼睛眯起來。
「是的,」他說,「坐到床那邊去,讓我能看著妳。現在我想知道一些事兒。我沒在警官們和妳談之前問這些事兒是因為我擔心妳會慌亂。我想的是讓妳和他們談話時保持鎮定。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梅森搖搖頭,臉上掛著笑。
「妳丈夫一直在洗澡來著。」
佩里.梅森戴上帽子,帽沿壓得低低的。他轉身對愛娃.貝爾特凶狠地說:「無論如何,我得讓妳擺脫這件麻煩。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做。但我至少會要妳不扯進麻煩。只是,上帝作證,這要讓妳花錢!」
「妳每天晚上都穿夜禮服嗎?」
「我不知道。」她說,然後,突然又加了句:「就是說,當然沒有,他根本沒見喬治。他跟我談了談,我說服他不能跟喬治談。這之後,他就離開了我家。」
梅森歎口氣:「我還從來沒有背叛過一個委託人,不管他是有罪的還是清白的,」他說,「我總是努力記住這點。但是,我向上帝保證:這回我真忍不住要不管妳了!」
顯然愛娃.貝爾特暗暗吃了一驚,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
「不會有逮捕令,但他們會要我回答很多問題。」
「似乎全是一個人的字體。」
「但伯爾克沒有幹。」她堅持道。
「好的,」她說,「我找到了遺囑。」
「你認為他們會偷聽我們的電話?」
「那麼,」他對她說,「這可是一項危險的指控,除非妳有足夠的證據。」
「我不知道,也許十五分鐘。也許更長。也許沒有那麼長時間。」
「好啦,」梅森說,「現在跟我說說發生的事情。哈里森.伯爾克給妳了那個口信。他要妳和他聯繫。然後妳告訴他將在某個地方和他見面,並穿上衣服出門了。是這樣吧?」
愛娃.貝爾特不耐煩地擺擺頭:「你是說他給他們看過一份遺囑,說是他自己寫的?可沒有什麼能阻止格里芬撕掉那份遺囑再偽造一份。不是嗎?」
「現在聽著,」他說,「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和妳聯繫的原因。如果不是伯爾克幹的,那麼是誰幹的?」
佩里.梅森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
「後來女管家就跟你說了電話留言的事兒?」她問,「我不知道她是否告訴警察了。」
「你怎麼知道?」
「我一直打電話找他,我還派了偵探去他的住宅。」
他搖搖頭:「沒有,妳沒有告訴我。」
「我不知道。不超過十五分鐘。」
她臉通紅。
「不,」她說,「我晚上一直在家。」
「在他的桌子裡。」
「現在,」他指出,「哈里森.伯爾克失蹤了。」
他咧嘴笑了。
「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我身上就是有種東西讓我討厭別人知道我太多。」
「首先告訴我,」梅森說,「妳的女僕是否給妳傳過話。」
「我沒有想過妳會,」他對她說,「在事情沒有了結前還會有好多妳不喜歡的呢。這麼說哈里森.伯爾克去了妳家,是嗎?」
「妳是說而且給自己再找個男人。」
他扳過她的肩膀把她一下子摔到床上。他把她的手從她臉上扒開,直視她的眼睛。裡邊沒有絲毫的淚痕。
「啊,上帝啊!」她說,「啊,我的上帝呀!我的上帝呀!」
「妳和伯爾克墜入情網了吧?」他問,「妳是想如果我不能為伯爾克把事情擺平,就把我推到一個當替罪羔羊的境地,是吧?」
她不住地用力搖頭,再次變得冷傲起來。
「妳知道他們是如何把人絞死的?」佩里.梅森急轉話題這樣問道。
「現在我問一個事實,」他詢問道,「當哈里森.伯爾克在樓上的那段時間裡有人開槍嗎?這之後他跑下樓,跑出房子而沒有對妳說什麼嗎?」
他冷眼對著她。
「在他的書房裡,」她慢慢地說道,「保險櫃沒鎖。我把遺囑偷偷拿出來,然後鎖上保險櫃。」
她搖搖頭,特意強調:「沒有,」她說,「伯爾克在我丈夫被槍殺前離開的。」
他說:「是的,那麼妳就將把妳的頭伸進那個絞索。妳得為自己想想。妳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處境遠不算樂觀。妳還想救伯爾克,當然,如果妳能做到的話。但我想說的事情是,如果伯爾克幹了那事,妳最好對我全盤托出。這樣,也許我們能夠讓伯爾克不捲進去。但是我不想讓妳在試圖掩護伯爾克時,自己引火燒身,讓他們對妳立案偵查。」
「這不公平!」她怒火上升。
「我真想一走了之,不管妳了,讓妳自己來理這堆亂麻。」他威脅道。她一本正經地說:「那,當然了,我只好告訴警方我聽到的是誰的聲音了。」
「他用鞋子作口實的事。」
「妳不知道他要來?」他問。
她開始哭起來:「我沒……沒……沒有辦法。你問過我,沒人在聽吧。我告……告……告訴過你是……是……是誰。我聽見你的聲……聲……聲音。我不會告……告……告訴警……警……警察的,即使他們怎麼折……折……折磨我!」
「可我不認為是他寫的。」
「當然,我當然知道它們都是什麼意思。」
「那麼,」她最後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他大笑。「這幫不了妳什麼忙,」他說,「妳丈夫把遺囑拿給卡爾.格里芬和格里芬的律師阿瑟.阿特伍德看過,告訴他們這是他的遺囑,是他自己書寫的。」
「我可沒說這樣的話!」
「你認為這樣對待我挺好嗎?」她問,「你認為這樣對我公平嗎?」
「好啦。如果妳不給我講實話,那麼這就是妳將要遭遇的下場。」
她看上去是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
她挺直身子,顯出高傲的樣子,然後突然大笑起來。「當然啦,我的意思是再找個丈夫,」她說,「我為什麼不應該呢?」
「是的。」她說,聲音軟弱無力。
「啊,是的,」愛娃.貝爾特漫不經心地說,「我想她是給我說了電話留言。我不敢肯定。有雙鞋我急著想要,可有些麻煩。我想瑪麗收到有關這雙鞋的電話留言,並跟我說了內容。我腦子裡事情太多,這一條給忘了。」
他站起身,臉陰沉下來。
她把門從身後關上,鎖上,笑看著他:「啊,我真高興你已經在這兒了。」
「你什麼意思?」她急切地想知道。
現在聽著,」他說,「妳沒有聽見我的聲音,因為我根本就不在那兒,別再演戲了——除非妳的手帕裡有根大蔥!」
「這就是妳的陰謀詭計,對不對?」
「因為我想看看遺囑是不是以我為受益人,或者我是否能銷毀它。你認為我應該銷毀它嗎?」
「那麼好吧,」他警告道,「別做這個指控了。」
他對她笑著:「在這場遊戲裡,」他說,「我是那必須知道一切的人。而妳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知道就不用編什麼了。」
她一字一板地說:「我擔心他會提到我的名字。」
「哦,算了,」他說,把遺囑遞給她,「先收起妳那受了傷的無辜樣,到法庭再亮出來吧。現在說說這遺囑的事。妳怎麼弄到手的?」
「在哪兒找到的?」
「很多情況。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看它像是遺囑,」她說,「只是結果不像是我原來預料的那樣好。我以為他將至少留給我足夠的錢,讓我去趟歐洲轉轉,而且……而且我可以再調整自己什麼的。」
「妳知道這連可笑也談不上。」他對她說。
「不,他見了,」他說,「我知道,事實上他確實見喬治了,他上樓去了他的書房跟他談了。」
「你在指責我說謊嗎?」
「他一直堅持要見喬治。我告訴他這樣做會自取滅亡。他說他不會提我的名字。他以為如果他能去對喬治解釋解釋當時的情況,告訴他競選成功以後可以給喬治什麼好處,這樣,喬治就會命令弗蘭克.洛克不再披露此事。」
「我在樓下去廚房弄咖啡時女管家告訴我,說她聽到妳的女僕跟妳說有人打電話留言和鞋子有關什麼的事。」他試探說。
她坐在床上,手帕依然纏在手指上繞來繞去。
她撅嘴板臉:「我不喜歡這樣。」她說。
她睜大雙眼看著他,但什麼也沒說。
「我沒有講妳說什麼。我講的是妳的意思,」梅森對她說,還是那種平平靜靜、超然物外的聲音。
「他做了什麼?」
他搖搖頭。「聽著,」他告訴她,「妳得學會坦白直言,把事情全部說出來,這樣我們才可以幫妳脫身。現在妳我都知道這鞋子什麼的不過是掩護。這是妳用的一個暗號,就是說哈里森.伯爾克想讓妳和他聯繫。這正如妳告訴我想跟妳聯繫時對女僕編的口信一樣。」
「你不相信我?」
「不。」
「妳知道是什麼。」他對她說。
「那好,可妳為什麼要否認呢?」
「看什麼情況?」
「喂,聽著,」他說,「如果妳再對我耍那種把戲,我就把妳扔到狼堆裡。妳已耍過一次花招了,還不夠嗎?」
佩里.梅森把頭上的帽子往下一拉,匆匆忙忙穿上大衣。衣服還潮濕著,有股濕羊毛的氣味。「我要出去查幾個線索,」他告訴德拉.斯特里特,「遲早他們會開始縮小包圍圈的,到那時我就動不了啦。我得趁現在仍可以四處走動時把要辦的事情辦了。妳就守在這裡。我現在還難說妳在哪兒能找到我,因為這種情形妳不便打電話給我。但我會隔三差五地打電話給妳,問梅森先生在不在。我會告訴妳我的名字叫約翰遜,是他的一個老朋友。會問他是否留什麼話。妳可以設法讓我知道所發生的事情,但別透露我是誰。」
他聲音平穩,不溫不火:「這個嘛,哈里森.伯爾克上樓並跟妳的丈夫說了話,」他低沉單調地說,「他在樓上待了多久?」
「就是那會兒我把它從保險櫃裡抽了出來。當時保險櫃開著,是我把它鎖上的,而你當時正檢查屍體。」
「不,」她說,「我不認為是這樣。」
「我不知道妳是否想到過,」他說,「不過法律對事後從犯,或者因受到賠償而不起訴這兩種情況都有懲罰規定的。現在我們兩人都不想彼此陷入這種處境。我們要做的是要搞清楚誰幹的這事,而且要在警察前邊找到他。我不想讓他們對妳提出謀殺指控,我也不想讓他們給我安什麼罪名。如果伯爾克有罪,要做的事情就是跟伯爾克聯繫上,讓他去自首,讓這個案子盡快審判,這要趕在地方檢察官找到太多的證據之前。我要採取些辦法讓洛克保持沉默,取消這篇敲詐的文章。」
「何以見得?」
她依然驚訝不堪,面色蒼白。她麻木地點點頭。
她目光閃開:「我跟你說過有個人和我丈夫在商談著什麼事。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以為是你。聽起來像是你的聲音。」
「怎麼回事?」
「因為,」他說,「這事兒我有譜了,我要探個究竟。我對發生的事情心裡清楚得很。」
「妳的意思是,」他說,「妳討厭真相。妳情願用虛假為自己建起一道保護壁壘。」
「不,不,」她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冷冷地打量著她。
「他提了嗎?」梅森問。
「不,」她說,「他來到我家。」
「我沒有任何詭計。我說的是實話。」她的聲音甜甜的,只是避開他的目光。
「就是有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像你。」她堅持道。
當他走進裡普利飯店的門廳時天還黑著。他要了一個帶浴室的房間。他以芝加哥的弗雷德.約翰遜的名字登記入住,房號是五一八。因為他沒有行李,所以被要求提前付帳。
「這是真的,」她繼續說著,「我告訴他別來,可他還是來了。他想和我談談,我說我不想談,我不能見他。可他還是來了我家。你已跟他說了喬治是《軼聞縱覽》的老板。開始他不願相信。最後他信了。然後他就想和喬治談談。他以為他可以對喬治解釋清楚。為了阻止《軼聞縱覽》的攻擊,他情願做任何事情。」
「為什麼?」
「我帶來了。」
「你什麼意思?」
「你憑什麼這樣說?」她問。
稍後,他又說道:「我離開妳家在下山回來的路上,在妳打電話給我的那家雜貨店停了一會兒和店員談了談。他看著妳走進電話間,這當然是很自然的。一個女人,穿著夜禮服,罩著男外套,渾身濕漉漉的,午夜後走進一個通宵雜貨店的電話間,很自然地會引人注意。這個店員告訴我妳打了兩個電話。」
「就是這樣。找不到他。他不接電話,也不在住宅。」
「說真的,梅森先生,」她說,「我認為談話離題太遠啦。這兒是遺囑。」
然後她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心點兒。」他說,然後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