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05:俏佳人》目錄

十二

十二

「多莉.安布勒去應聘了。負責面試的人一見到她,就發覺她和米納瓦.明登長得極其相似。這就使得被告起了疑心,懷疑多莉.安布勒和她有血緣關係,換句話說,懷疑多莉.安布勒就是她姨母的私生女。
「我親眼看見他被警察打死了。」
「你向特拉格中尉提出,如果他們能對你在本案和超市搶劫案中所犯的罪行免於起訴的話,你就會幫助他們解開本案的疑團,對嗎?」
「大約是在淩晨二點。」
「這很好,請繼續。」弗林特法官說。
「她長得很像坐在你左邊的那個女人。」
她說:「他對我說,如果他給我任何許諾的話,在法庭上我的證詞就會失去分量,因此只要記住他感激我就行了。」
「在那兒我們和她交談,故意把一些事歸罪於她,這樣一來我們就好開口要錢了,無奈她太精明了。」
「是的。我和我的同伴沒有車,我們偷這輛車是為逃跑用的。」
「我讓一位女僱員在一家旅館裡租了個套間,對應聘者進行面試。」
「妳是不是因為犯了什麼罪還在等待審判?」梅森問。
「妳初次見到被告是在什麼時候?」
「她對我們說,如果我們覺得有事不對頭的話,最好還是到警察局去說。」
梅森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突然說道:「只是想說出事情的真相!在你因搶劫而鋃鐺入獄之前,你從來就沒有想到過要把這一切告訴警方,難道不是嗎?」
「這表明兩發子彈是從同一支槍裡射出來的。」
「她告訴過我們。她說在那個時候,她可以甩開所有盯梢的記者或是其他什麼人。她說她的律師會把她護送出法院,親自開車把她送到幾個街區以外她自己停車的地方,然後讓她回家躲起來,那時她就能開車過來和我們一起動手了。她說除非是計畫失敗了,要不然她會去開門,冒充多莉.安布勒解釋屋子裡的嘈雜和零亂或是其他什麼的,那樣的話,我和我的同伴就沒什麼危險了。」
「反對,」梅森說,「該問題在法律上無效,與本案無關,也不重要,是傳聞,他們之間的對話被告並沒有聽見。」
「亨里埃塔.赫爾。」
「還說了些什麼?」伯格問。
「特拉格中尉,我想問你你們在屍體身上有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確認死者身份的線索?」
「是的。」
「拿到了。」
「是的。」
「是的。」
「是的,先生。」
「行了,」弗林特法官冷冷地說,「你也算是這方面的行家了,應該知道你提的問題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現在我建議你繼續提問,但要加倍注意自己的言辭。」
梅森說:「他對妳說妳要和被告關在一起,讓妳想辦法套點話,是嗎?」
「也就是說,你承認犯了這些罪了?」
「反對無效。」
「我要求了。」
「第一次是這樣的。」
「你們都對她幹了些什麼?」
「後來你和她談沒談過那以後發生的事?」
「有拇指指紋的影印件。」
「這難道不是筆好交易嗎?」
「最後你們找到了?」
「你們都幹了些什麼?」
「你難道沒告訴她第二天可以休息,不用幹其他事了嗎?」
「找到了。」
「犯過,先生。」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指示我該叫手下做些什麼。」帕馬有些無助地看了看弗林特法官。
「非常有可能。」
「梅森先生,你要做陳述嗎?」
「有六處。」
「我並沒叫她做這些。」
「嗯……我想是的。」
「我不知道,先生。」
「好了,後來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所說的同伴是指誰?」
「你們找到多莉.安布勒的駕駛執照了嗎?」
「他們告訴我要我認出米納瓦.明登。」
「在哪兒見過?」
「請注意,」弗林特法官說,「我已經對這種問題做過規定,你沒必要用『活著的時候』這種說法。這問題應該是『賈斯帕先生,你認識多莉.安布勒嗎?』」
「你叫德爾伯特.康普頓,住在本市,和比林斯合夥辦了一家偵探事務所。你一直擔任財務主管,是嗎?」
「這能提供本案的作案動機。」帕馬說。
「是這樣的。」
「你們立刻就開始制訂計畫了嗎?」
「有的。」
「後來你僱用了個叫多莉.安布勒的年輕姑娘,她每天都要撥通你們事務所未上電話薄的號碼向你詢問該幹些什麼,是嗎?」
「你所說的『很難出手』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提問了。」漢密爾頓.伯格冷冷地對梅森說。
「請等一等,」梅森說,「我們來簡要地回顧一下你的陳述。地方檢察官難道沒告訴過你,他的保證是有條件的嗎?在你出庭作證之前,他是不能決定是否對你免於起訴,除非你所說的能夠證實這場謀殺,把凶手繩之以法,而且你提供的證據對破案具有決定性的作用,他們才會對你的罪行免於起訴,這些他都告訴你了嗎?」
「還不止這些,先生。但目前我有十分把握的就這些。我想諸位也都知道因為屍體高度腐爛,要想從屍體上取下清晰可辨的指紋是相當困難的。目前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
「特拉格中尉,」伯格說,「我想問你在你與鄧拉維.賈斯帕談過話之後,你是否去過格雷斯韋爾附近?」
「從未見過。」
「我……我沒那麼說。」
「送了多少?」
「在牢房裡,妳和被告談論過有關多莉.安布勒的事嗎?」
「容貌怎麼樣呢?」
梅森緩緩放下手,坐下了。弗林特法官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佩里.梅森,他很欣賞梅森的機敏過人。
漢密爾頓.伯格漲紅了臉說道:「我提問也完畢。」
「不知道,先生。我只知道我沒找到那筆錢。」
「你說的不完全對。」
「是他要求我這麼做的。」
「是的。」
「她說:『你可能一點兒也不傻,但你未必就知道你活不過今天。』接著我聽見一聲槍響和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反對,法官閣下。」帕馬說。
「那他們後來沒起訴你嗎?」
「哦?這麼說妳注意到她們長得很像了,是嗎?」梅森問。
「這次按響門鈴的不是別人,正是被告的辯護律師佩里.梅森和私人偵探保羅.德雷克。
「因為我們把一萬多元現鈔藏在車上的後備箱裡了。」
「我承認。」
「是的,先生。」
「那麼你是怎麼對他說的?你不用說的很詳細,只要大體描述一下和巴洛.多爾頓告訴你的事之間有什麼聯繫。」
「我們要說明一下,明登小姐被寵壞了,很容易衝動,有時候還很傲慢。她在停車場裡發現了一輛凱迪拉克,車牌號碼是WHW六九四。車還沒熄火,鑰匙也掛在上面。被告當時並不知道這車是從聖弗朗西斯科偷來的,她跳上車,把車開跑了,顯然是想回家。
「是被告的代理人亨里埃塔.赫爾。我想赫爾夫人是她的經紀人。」
「你們是從哪兒搞到這筆錢的?」
「請安靜,先生們,」弗林特法官打斷了他們的爭論,「我不想任何一方對另一方進行人身攻擊,你們也不需要進行爭論。伯格先生,如果你有另一位證人的話,請傳他出庭。」
「安布勒小姐後來又怎麼樣了?」
「我知道。」
「我只是想了解證人的嗜好和動機。」梅森說,「我會把這個問題和下面的聯繫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這有可能是多莉.安布勒或其他女人讓你這樣做呢?」
「那你們是怎麼說的?繼續說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有些案子裡,如果可以排除意外複製的可能性的話,我們只需要九到十個相同點。」
「是的。」
「是什麼罪?」
「是的。」
「我們說只要出價高,我們是會幹的。一開頭她出價二萬,我們直朝她笑,最後她漲到了五萬,外加五千信譽保證金,用以支付我們最初的一些開銷。」
「請提問吧。」漢密爾頓.伯格說。
「為什麼沒開?」
梅森讓陪審團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他笑著對證人說:「你不知道在電話裡和你交談的究竟是不是亨里埃塔.赫爾,是吧?」
「你試槍的時候用的是槍裡原有的子彈嗎?」
「你當時帶武器了嗎?」梅森問。
「明登拿著那槍嗎?」
「我們並不為死者辯護,所有的證據都會向你們表明馬文.比林斯實際上是個想坐收漁利的傢伙。但是不管他有多狡猾,多卑鄙,他都是受法律保護的。他是個人,是被人謀殺的。
「指的是我,被告米納瓦.明登和我的同伴巴洛.多爾頓。」
「請埃米莉.迪克森出庭。」迪克森夫人是個四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她先宣誓,然後向法庭報告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隨後就在證人席上坐下了。
「在那兒又發生什麼事了?」
「都是一百塊錢一張的。其他的錢都是小面額的,二十塊的,十塊的,也有一小部分五十塊錢一張的。但那一萬塊錢全是一百元一張的。我們認為那筆錢可能會很難出手。」
「談過。第二天她就把後來發生的事告訴我了。」
「我開始堵住廚房那扇門,就是連著廚房和起居室的那扇門,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打開那扇門,但從正門進來的人卻打不開。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那人就站在門口。」
「他有沒有對妳許諾過什麼?」
「請德爾伯特.康普頓出庭作證。」帕馬說。
「是的。我都是通過電話和她聯繫的。」
「約莫三四天後。」
「還得把凶手繩之以法?」
「法官閣下,陪審團的女士們、先生們,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我方的陳述將會非常簡短。」他說,「我們只想指出本案的被告米納瓦.明登從哈珀.明登那兒繼承了一筆遺產,但米納瓦.明登很清楚有權享受這筆遺產的並不止她一個人。具體點說,還有她姨母的女兒,一個名叫多莉.安布勒的年輕女子。
「登了。」
「那妳怎麼會答應他扮演這麼一個角色的呢?」
「可以。那女人參加了舞會、喝醉了。她和舞伴吵了一架後就離開了俱樂部。那時我們的車剛好停在俱樂部門口,還沒熄火,於是她跳上車,就這麼著把車開跑了。」
「一旦多莉.安布勒被誤認為是肇事者,被告就覺得她自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收回我的問題。」帕馬不情願地說。
「是的,先生。」
「你有沒有向亨里埃塔.赫爾報告過,說你僱用的那個人不單單是長得像照片上的那個人,簡直可以說她們倆就是一個人?」
「你被送進監獄了?」
「那正是我想證明的,」梅森說,「你並不是因為良心發現才說出來事情真相的。在你的良心驅使你說出事情真相之前,你想做筆小小的交易。」
「差不多是這樣的。」
「比較過。」
「妳住在哪兒?」漢密爾頓.伯格問。
「他想敲詐她。」
「是我在說這麼多。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些正是你腦子裡所想的事,不是嗎?你想叫被告承擔謀殺的罪名,這樣你就可以逃脫了。」
「是在阿克梅超市。」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厲聲說道。
「那妳怎麼知道租妳房間的不是被告米納瓦.明登呢?」
「她沒指示你該做些什麼嗎?」帕馬問。
「好的,」帕馬轉向證人說,「九月六日之前,妳認識多莉.安布勒嗎?」
「就這麼多嗎?」漢密爾頓.伯格問道。
「是的,先生。」
「是的。雖說這挺困難,我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她,跟蹤了她好幾個小時。」
「你們跟蹤她了?」伯格問。
「你和巴洛.多爾頓都和她打過交道,是嗎?」
「他叫巴洛.多爾頓。」
「他死了。」
「嗯……」
「每次她都是通過電話告訴我該做什麼。」康普頓說。
「是的。」
「找了四五個沙丘後,我們發現有一座沙丘表面有明顯動過的痕跡。循著這些痕跡,我們挖出了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女屍。」
「反對有效。」弗林特法官說。
「三次。」
「後來亨里埃塔.赫爾是不是又要你查查那年輕姑娘的身世?」
「是的。」
「是的,我都對警方說了。」
「我向她報告過。」
「是的。」
「是指被告米納瓦.明登。」
「大概有十幾分鐘,在十五分鐘以內吧。」
「你從未給被告打過電話來證實她是否真的授權叫亨里埃塔.赫爾幹這些事,你也從未給亨里埃塔.赫爾打過電話?」
「沒有問題了。」梅森說。
「這一點法庭會指出的。」弗林特法官說。
「我們在八樓找著了一間空房,是八〇五號房間。那房間剛好在樓梯邊上,就在多莉.安布勒所住的九〇七號房間的正下方。」
「帶了。」
「在被告被捕前,你從未見過她吧?」
「我也這麼認為,」弗林特法官說,「先生們,讓我再重申一下。我允許公訴人提供其他罪行的證據,但是這證據必須對陪審團所要裁定的案件有幫助,而且能說明作案的動機或手段。這些規定你們都很清楚了吧。
「謝謝你。」帕馬說,「辯方律師可以提問了。」
「在電話裡。」
「請你再重複一遍。」漢密爾頓.伯格說。
「比林斯按響了門鈴,過了好一會兒,米納瓦.明登認為自己與多莉.安布勒的相像可以蒙混過關,就打開了門。
「在沙丘那兒我們沒找著。」
「在聖弗朗西斯科。」
「如果不是馬文.比林斯覺察出兩人如此相似是由於有血緣關係的話,如果他不是想與多莉.安布勒合謀獲得哈珀.明登的一份遺產的話,那麼這謀殺案就不會發生,我們現在也就不需要審理這案子了。
「是這樣的嗎?」
「因為我和我的同伴想溜進俱樂部的女士衣帽間去,偷些皮大衣或者錢包之類的貴重物品,然後駕車逃走。」
「我們尾隨她回到了她的公寓。這時我們得知那個被警察抓走的女人是一位女繼承人,名叫米納瓦.明登,我們覺得可以從她那撈到更多的錢。」
「剛才你說『除掉她』,你是說——嗯,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你是被關在那兒嗎?」
「誰付你錢?」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厲聲說道。
「法官閣下,我們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帕馬說,「我們所提到被告的其他罪行只是為了解釋本案的作案動機。」
「是在一次談話中嗎?」
「妳初次見到被告是在什麼時候?」
「你是不是在亨里埃塔.赫爾的指示下,讓那姑娘在西大街和好萊塢大道的十字路口附近走來走去,目的是為了看看目擊證人埃拉.格蘭比夫人是否會把她認做是九月六日晚撞人後又逃走的肇事者?」
「請繼續,副檢察官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你從指紋比較中所得出的相同點還無法確認死者就是多莉.安布勒,是嗎?」
「我要再問妳一遍,」梅森說,「妳把被告認成多莉.安布勒了是嗎?」
梅森說:「多莉.安布勒想要繼承哈珀.明登的遺產,她需要一定的知名度好讓她有機會參加到這場遺產爭奪戰中去。她想到了報界的宣傳,因此她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她是亨里埃塔.赫爾,然後……」
「她說那天很不湊巧,她進電梯的時候,裡面有位牽著條狗的婦女。她說那女人好像認識多莉,但她一直站在電梯靠前的位置,背對著那女人,琢磨著這女人會不會找她搭腔。她說那條狗肯定知道多莉.安布勒,因為它從衣服上嗅出了多莉.安布勒的氣味,挨近她,用鼻子拱她的裙襬和腳,還不停地搖著尾巴。她說她真是倒霉透了。」
副檢察官宣布道:「我們沒有異議。」
康普頓看上去有五十多歲,體格健壯,一副很精幹的樣子。他坐上證人席後,用一雙冷漠而又機警的眼睛掃視了一下法庭。
「後來又怎麼樣了?」
「我必須向你坦白,你一定得知道這件事,否則的話,我就得承認我並沒犯過的謀殺罪了。」
「這是她的意思。」
「我認為反對有效。」弗林特法官說,「請辯護律師換一種方式提問。」
「她雖已清醒但走路還不穩當。我們告訴她,只要她照我們吩咐的去做,我們絕不會傷害她。」
「就在西大街和好萊塢大道的十字路口,她闖了紅燈,撞倒了一個行人。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從車上跳下來慢慢地走向受傷的行人,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轉身跳上車,很快溜走了。
帕馬說:「迪克森夫人,請妳退庭。」
「我並沒說她死了,」帕馬說,「我只是問證人在多莉.安布勒活著的時候是否認識她,我可以拿這個問題去問任何人,我還可以問她在你活著的時候是否認識你。」
「我不能確認。」特拉格說。
「非常好,」弗林特法官說,「請陪審團宣誓。」
「是的。」
鄧拉維.賈斯帕是個三十出頭、瘦削的年輕男子。他走上法庭,伸出手宣完誓後,就在證人席上坐下了。
特拉格中尉遲疑了一下:「我想……」
「噢,她說了什麼了?」
「我想是這樣的。」弗林特法官說。
「你以前犯過罪嗎?」
「找誰?」
「那你做了什麼?」
「被告之所以處心積慮地策畫這樣一個陰謀,是為了讓那些親眼看見她肇事的目擊者把多莉.安布勒誤認為她。
「我們找到了一個女式錢包,裡面有一張帕克赫斯特公寓九〇七號房間的租約單據,單據上的署名是多莉.安布勒。我們還找到了一把九〇七號房間的鑰匙和其他一些開給多莉.安布勒的收據。」
「那時她好像又有膽子了。她笑話我是膽小鬼,還掏出撲克來建議我們打牌。」
「但你並不能確認。」
「她指示負責面試的人員,要找一位外貌酷似她的女子。
「是的,先生。」
「我們還找到了一支九.七公厘口徑的左輪手槍,但槍裡少了一發子彈。槍是史密斯—韋森公司製造的,槍身長約十五厘米,編號是C—四八八〇九。」
「到什麼程度?」
「目前我被關在縣監獄裡。」
「是的。」
「是一輛凱迪拉克,車牌號碼WHW六九四。」
「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有的。」
「沒有。他負責看管多莉,而我則要用一塊擦油布把公寓裡頭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擦個遍……順便說一句,我們在搜查多莉.安布勒房間的時候,都藏著手套,我還特地用布擦掉了搜查前留下的指紋。」
「九月十一日。」
「妳能描述一下多莉.安布勒嗎?」梅森問。
「但是你知道兩個被關在牢房裡的人是沒有多少話可說的,而且……」
「是的。」
「我……我一次也沒有。」
「可以了。」漢密爾頓.伯格說,「現在,我要向你提一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巴洛.多爾頓對你說過他對多莉.安布勒都做過些什麼,是嗎?」
「是的。」
「他在樓下八〇五號房間看管多莉.安布勒。」
「那麼請你把它們指出來給陪審團看看。給你這根指示棒。」特拉格中尉指出了那幾個相似之處。
「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又是怎麼死的?」
「在九月期間你受僱於本案的被告嗎?」
「然後你們做什麼了?」
梅森說:「現在,我想請特拉格中尉出庭。」
「沙丘下發現的女屍頭蓋骨裡有一顆子彈,我是拿這顆子彈做比較的。」
「犯過幾次?」
「你是在哪兒弄丟那輛車的呢?」
「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光憑這六個相同點還不能確認。但是剛才我提到的那些證據可以證明死者很可能就是多莉.安布勒。我想說的是,這六個相同點把死者不是多莉.安布勒的可能性降低到百分之二。公寓房間的鑰匙又是另一個證據,洛杉磯有數百座公寓樓,每座樓都有十層高,大約有三十套公寓,因此要找到九〇七號房間鑰匙的機率是微乎其微,那麼我們得到的機率就幾乎等於零,而且……」
特拉格中尉走上法庭,宣完誓後,他證實他是被人打電話叫到帕克赫斯特公寓的九〇七號房間去的。他在那兒發現有個奄奄一息的男子,這人後來被證實是個私人偵探,名叫馬文.比林斯。
「於是你就朝這個方向努力了?」
「他是在九月二十日死的。」
「你說那輛車是逃跑時用的,是嗎?」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厲聲說道。
「那這一現像表明了什麼?」
「是的,先生。」
「妳的職業是什麼?」帕馬問。
「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他們叫我要老實交待,爭取得到寬大處理。是的,他們掌握了可以判我刑的鐵證,也就是說,作為一名慣犯,我是會被判無期徒刑的,除非我和他們合作,幫助他們解決這樁難解的案子,否則他們會讓我在鐵窗裡度過餘生。」
「是怎麼死的?」
「是的。她們長得非常像。」梅森兩眼緊盯著證人,「康普頓先生,你一定沒想到,」他說,「僱用你的不是被告,而是多莉.安布勒。」
「我在臥室。」
「繼續說。」漢密爾頓.伯格說道。
「是在哪兒找到的?」
「你不知道他找沒找到那筆錢?」
「在縣監獄裡。」
「是的,先生。」
「開槍後不久,公寓的房門門鈴又響了起來。
「在一定條件下,是要被判死刑的。」
「你見過被告嗎?」
「妳住在這樓裡嗎?」
「她怎麼說的?」
「他說你在法庭上說出事情真相之前,還不能擔保你免於起訴?」
「在你初次見到他後,他過了多久後才離開那房間?也就是說,救護車是何時把他運走的?」
「那人是誰?」
「你說什麼?」證人非常驚訝地問。
「於是妳就這麼做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
「是當面還是在電話裡談的?」
「後來她去了機場。她在那兒一直等到被告走進機場的衛生間,才從車上跳下來。她走近報亭,大聲喊道:『這不是搶劫』,開了三槍後,就趕忙跑進了衛生間。」
「是的。」
「剛才你在確定死者極有可能是多莉.安布勒時提到了性別。」梅森說,「但是性別本身作為證據並沒有什麼實際價值,不是嗎?」
「是在什麼時間?」
弗林特法官說:「我建議陪審團對此問題不予考慮,也不要讓此問題中的隱含內容對你們有任何影響。如果公訴人再次企圖左右陪審團的裁決的話,我將宣布無效審判。」
「只是保證嗎?」
「我沒說過那樣的話。」
「你可能認為你沒那麼說,」梅森說著,轉過身去走回了律師席,「我對這位證人的提問到此結束。」
「安布勒小姐在帕克赫斯特公寓租了套房間,是嗎?」
「你們在那兒幹什麼?」
「亨里埃塔.赫爾是不是說那不可能,而你又說可以讓她親眼見見,你會安排那姑娘在一定的時間路過固定的街口,這樣亨里埃塔.赫爾就可以暗中觀察、自己下結論了?」
「他看見你了嗎?」
「我換種問法,」帕馬說,「亨里埃塔.赫爾代表本案被告的利益,她難道沒給你規定一些面試應聘者的基本要求嗎?她難道沒告訴你們選人時不用考慮個人素質,只要長得和她給的照片上的人相像就行。最後聘用那長得最像的?」證人遲疑了好久。
「因為那時我並不認識她,也從未見過她。」
「但在本案中,你們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等等,請等一下,」梅森說,「在你與警方的交易裡,你難道沒有要求他們撤掉你其他幾次搶劫案的罪名嗎?」
「結果如何?」
「那你幹了什麼?」
「我只是想不昧良心,說出事情的真相。」
「是的。」
「九月六日那天你是在本市辦公嗎?」
「我們在同一間牢房裡待過一晚上。」
「否則被告就會被無罪釋放。」
「那麼,」梅森說,「對於他不能給妳任何許諾這件事,他是怎麼向你解釋的?」
「反對,該問題在法律上無效,與本案無關。」梅森說。
「我知道。」鄧拉維.賈斯帕繼續答道。
梅森站起身來,將左手高舉過頭頂,伸出食指,對法官說:「法官閣下,這兒需要證明的問題不只一個,而是兩個。一是被告是否有罪,二是這罪行是否夠得上一級謀殺罪。」梅森又緩緩地舉起右手,伸出食指說:「首要的問題是要毫無疑問地證明被告有罪,我想這一點法庭應該提醒陪審團注意。
「取了。我們拿它和駕照上多莉.安布勒的頭髮顏色做了比較。」
「我不想聽你是怎麼想的,」梅森打斷了他的話,「我想聽的是你是否能確認那就是多莉.安布勒的屍體。」
「頭髮呢?」
「簡直就是一個人。」
雖然梅森放棄了陳述,但卻在第一回合的交鋒中勝出公訴人一籌。
「不用了,」梅森說,「但我想請求法庭提醒陪審團,從法律角度來看,公訴人的陳述並不準確。」
「不,付現鈔。」
「多莉.安布勒和被告是不是很像呢?」
「她建議我們去了一家酒吧。」
「反對,」帕馬說,「該問題在法律上無效,與本案無關,也不重要,屬誘導性盤問。」
「中尉,請聽清楚我提的問題。我問的是你們是否找到了多莉.安布勒的駕駛執照。」
「是的,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證實這一點。至少在目前我還不能確認死者就是多莉.安布勒。」
「見過,不過是最近才見的。我現在看見的就是她。」
「就在門鈴響後不久,我抓起另一個床墊子,匆匆拖到廚房。我們用一張桌子抵住門和墊子堵住廚房門,然後我們靜等了片刻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明登當時被嚇壞了,一個勁地想往樓下跑,我拍打她的臉想讓她冷靜下來,她卻開始尖叫起來,沒辦法我只好抓牢她,用手緊緊地捂住她的嘴。」
「是的。」
「在多莉.安布勒活著的時候,你認識她嗎?」
「法官閣下,我們會把它和本案聯繫起來的。」伯格說。
「在你受僱期間你也從未給亨里埃塔.赫爾打過電話?」
「是誰僱用了你?」
「好的,我們自然是不敢去招惹警方,她也覺察了我們都是被警方通緝的在逃犯,後來她就向我們做出了某些暗示。」
「反對有效。」弗林特法官說。
這時陪審員們都向前探著身子,頗有興趣地聽著。
「是的,先生。我對房東說我很想要那套房間,認為八〇五號房間很合適,但我還想讓我太太過來看看。我告訴她我太太就要從聖弗朗西斯科南下來這兒了,她是去陪她年邁多病的父親,過不了兩三天便會回來。我提議先交一百塊錢做為那三天的押金,如果我太太看過之後也很滿意的話,我就會在租約上簽字,付清租金。」
「這也就是說,」梅森用手指著證人說,「你雖然坐在證人席上,但就你先前所犯的罪行,你完全可能被判終生監禁。於是你想和地方檢察官做筆交易,提出如果你能出庭作證,使陪審團相信被告犯有一級謀殺罪的話,你就可以獲得自由;如果你的證詞沒能說服陪審團,他們就不會免於起訴你。」
米納瓦.明登一把抓住梅森的胳膊。「梅森先生,」她說,「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
弗林特法官說:「先生們,我們不要進行人身攻擊,開始審理此案吧。現在請陪審團宣誓。」
「明登小姐的姨母生前沒結婚,據推測也沒留下子女,然而,我們有一份明登小姐親口做的聲明,證實多莉.安布勒是她姨母和她父親的私生女,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妹。
「認識。」
「我把巴洛.多爾頓告訴我的事全都對他說了。」
「有個女人把我們的車開跑了。」
「我們先去帕克赫斯特公寓探路。」
「見過。」
「後來她都做了些什麼?也就是說,你都親眼見她做了些什麼?」
帕馬高高地舉起左手,伸出食指:「陪審團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只需要做一個裁決,」他晃動著那根手指,「那就是,根據本案的證據是否能判定被告犯有謀殺馬文.比林斯的罪名。
「你讓她向你報告都發生了什麼事,是嗎?」
「是的,我把她認成多莉.安布勒了。我告訴他們那是多莉.安布勒,他們卻告訴我……」
「那時妳把她認成了多莉.安布勒,是嗎?」梅森問道。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說。
「你所說的暗示是指什麼?」
「是他來找我的。」
「她並沒指示我。」
「那麼你做了些什麼?」
「那麼中尉,我想問你你們是否取得了死者的拇指指紋?」
「大約是在九月十一日。」
「一個月一千元。」
「是什麼罪?」
「是的,他們告訴我,哦,如果你不要我說他們都告訴了我些什麼的話,那麼我要說一開始我是把她當成多莉.安布勒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米納瓦.明登。」
「妳認識被告嗎?」
「不,妳不需要向我坦白什麼。」梅森對她說。
「在謀殺馬文.比林斯一案中,你知道你自己是個同謀嗎?」
「那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伯格問。
「我跑出去喊道:『你打中他了。』她說:『我當然打中他了。如果我沒打中他,這個敲詐勒索的傢伙就會壞我們的事。但警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我開槍打了他,因為這事發生在多莉.安布勒的公寓裡,她會受到法律制裁的。』」
「現在我知道那租房人名叫鄧拉維.賈斯帕,但在租房子的時候,他謊稱自己叫威廉.卡姆斯。」
「是的。」
「你試過那槍嗎?」
「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多。」
「你能描述一下嗎?」
「然而,在被告自己見到多莉.安布勒以後,她立刻意識到恐怕難以控制局面,報紙肯定會對她倆的長相相似這事大肆渲染,並且很快就會查出她們之間有血緣關係。
「但你做過其中的一些,是嗎?對於另外一些壞事,」梅森說,「你是編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好幫助警方了結此案。你以編造出來的罪行與警方達成協議,你幫警方破案,他們要免於起訴你。」
「她說多莉.安布勒在報上看到了她的照片,發覺她們兩人長得很像,於是謊稱自己是被告姨母的女兒,和被告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我並沒做過那麼多壞事。」
「從來沒有,先生,都是她給我打電話。」
「妳是怎麼和他聯繫的?」
梅森說:「你是怎麼知道亨里埃塔.赫爾是被告的代理人的?」
「你知道慣犯是要被判無期徒刑的嗎?」
「地方檢察官告訴你如果你能澄清這樁謀殺案的話,他就不起訴你,是嗎?」
「她提出她想綁架多莉.安布勒,如果我們願意幹的話,她可以出二萬五千元。」
「但我在調查犯罪案件這方面確實是個專家,我總可以做些簡單的數學運算吧。」
「是在蒙特羅斯鄉村俱樂部。」
「三千五百元。」
「如果你從未見過亨里埃塔.赫爾的話,你是怎麼拿到現鈔的呢?」
「噢,我漏講了一段。明登也搜查了那套公寓,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她沒告訴我要找什麼,但她卻找到了一支五.六公厘口徑的左輪手槍。」
弗林特法官又看看辯護席:「梅森先生,你們有什麼不同意見嗎?」
「不完全是。」
弗林特法官說:「現在休庭,被告押回監獄。明天上午九點半開庭繼續審理此案。休庭期間,陪審團成員不得相互或與其他人討論此案,也不允許形成或表達關於被告是否有罪的觀點。」弗林特法官起身離開了法庭。
「他走了嗎?」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說。
「談過。」
「別管妳都告訴了他們些什麼。」梅森說,「他們都告訴了妳些什麼?」
「我只能這樣說,」特拉格中尉說,「我們的證據只能證明死者很可能就是多莉.安布勒。」
「不完全是這樣的。」
「我想到過的。」
「九月六日晚,被告米納瓦.明登在蒙特羅斯鄉村俱樂部參加了一場舞會。在舞會上她喝多了,和舞伴吵了一架,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鄉村俱樂部。
「他們想讓我看看她是不是和多莉.安布勒長得很像。」
「為什麼你不給她打呢?」
「你名叫鄧拉維.賈斯帕,」漢密爾頓.伯格說,「賈斯帕先生,你住在哪兒?」
「多莉那時清醒過來了嗎?」
「你是怎麼做的?」
漢密爾頓神情莊重地鞠了個躬。他拿出一張多莉拇指指紋的放大照片,隨後又拿出特拉格中尉從屍體上取下的指紋的照片。
「我們找到了。」
「對,」梅森說,「你只能認為死者極有可能是多莉.安布勒,但你卻無法證實死者就是多莉.安布勒。」
「非常肯定。」
「後來你們幹什麼了?」
「後來等到被告被保釋出來,我們就和她取得了聯繫。」
「你主要負責管理事務所的內部事務,而你的合夥人馬文.比林斯則負責對外業務,是嗎?」
「我撤回我的問題。」梅森笑著說,「換種說法,康普頓先生,如果多莉.安布勒想讓公眾注意她與被告長得很像,如果她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她是亨里埃塔.赫爾,要你在報上登條廣告,然後在她自己去應聘時僱用她,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呢?」
「是的。」
「你說不完全對是什麼意思?」
「你在顯微鏡下旋轉這兩發子彈時,是否發現它們的圖像在某一刻是完全相同的,甚至邊紋路也是一樣的?」
梅森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我要對妳說一些我很少對委託人說的話。閉上妳的嘴,不要和我說話,不要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不想知道有關這案子的任何事情。」
「因為她這麼吩咐過我,她說她會給我打的。」
「我記不清了,我可能是這麼說的吧。」
「我暫時就問到這裡。」帕馬說,「但我以後還會請她出庭作證,向她詢問另外一些問題。」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拘捕被告時從她那兒找到的。她把它藏在錢包的夾層裡了。」
「赭色的。」
「被告給了我們五千塊錢,吩咐我們最好馬上行動。」
「你去幹什麼?」
「是的。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取得了死者的所有指紋。」
「請辯方律師提問。」帕馬高聲叫道。
「妳認出她了?」
「你本人見過多莉.安布勒嗎?」
「也就是說,你向特拉格中尉提出願意做筆交易?」
「是的。」
「反對有效。對於答話的後半部不予記錄。」弗林特法官說。
「是的。」
「是的。」
「是的。」
「我問她是不是擔心多莉.安布勒與她爭奪遺產,她笑著說多莉.安布勒再也不會和她爭遺產了。」
「你第一次見到被告是在什麼時候?」
「並不完全是這樣的,」證人說道,「他們才不會輕易地答應我呢,我得先表現得好才行。」
「你偷來的車是什麼樣的?」
「那需要多少呢?」
「妳和被告交談過後就與公訴人聯繫了?」
「你給被告開了帳單,是嗎?」
「沒有。他硬是擠了進來,一眼就看出屋子裡被翻得一團糟,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明登就冒充多莉.安布勒說顯然是有人要找什麼東西,就在這時,比林斯想要敲她的竹槓。」
梅森說:「我反對,因為公訴人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發生在槍殺馬文.比林斯之後的。」
「是九〇七號房間。」
「就在那時我們告訴被告,多莉拿走了我們一萬塊錢,我們想把錢要回來,但她並不能幫我們把錢要回來,就這樣一件接著一件,談到最後被告問我們是否願意幫她除掉多莉。」
「那你找到了嗎?」漢密爾頓.伯格問道,他面帶笑意,因為他已經讓陪審團了解他的意圖了。
「後來又怎麼樣了?」
「你們怎麼幹的?」
「他已經死了。」
「是的,她說她要向多莉.安布勒展示一下鉛彈與空彈的不同之處。」
「你們是在哪兒和她見面的?」
「是的。」
「她給你房間鑰匙了嗎?」
「她僱用你們為她幹什麼呢?」
「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為什麼?」
「是的。」
「別告訴我們你是怎麼想的,」漢密爾頓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的話,想給人一種公正不倚的印象,「你所能提供的證詞必須是你在被告身邊的所見所聞。」
「接著往下說,」漢密爾頓.伯格對證人說,「以後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當然談起過。」
這時漢密爾頓.伯格站起身來,說道:「下面我們將傳喚一位特別的證人,這位證人毫無疑問是具有爭議性的。他是個在押犯,我們已向他保證要對他免於起訴。請法庭相信,我們這樣做是有理由的,我們……」
「我比較過,先生。」
「你是被指控有罪嗎?」
「等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請等一下,」梅森說,「我反對任何暗示多莉.安布勒已死的問話,因為此事還並未被證明,不能做為證據。」
「而這一切都是照亨里埃塔.赫爾的吩咐做的,是嗎?」
「我們得找回那輛車,因此我們暗中打探,後來得知那輛車的司機撞人後逃跑了。而後我們又得到消息說那車被藏在多莉.安布勒的車庫裡。最後我們終於找到了那輛車,但是後備箱裡的錢卻不見了。因此我們開始跟蹤多莉.安布勒。」
「你做了這份工作,拿到酬金了嗎?」
「是哪一間?」
「我把它丟在地上了。」
「這種問題的推論就是被問及的這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梅森說,「而且我認為公訴人之所以要這樣問,就是想傳達這層意思。」
「你向地方檢察官提出在你出庭作證之前,你就想得到他們免於起訴你的保證。」
「現在,我想請陪審團的女士們、先生們注意,剛才我提供的有關被告酒後開車撞人逃跑的證據和其他違法行為,都是為了說明本案發生的背景和被告的作案動機。
「我不想過分描述細節使諸位心煩,只想陳述一下本案的大致經過,幫助你們理解稍後聽到的證詞。你們將會聽到被告的一個同夥的交代,也會聽到被告自己陳述。
「他有沒有對妳說過,如果妳能做好這事的話,他會給妳什麼好處?」
「是的。打那以後她一直洋洋得意,認為自己真的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
「不是,我用了別的辦法。」
「是在交談後不久。」
「我們想要告訴諸位的是,在這次合謀的過程中,私人偵探馬文.比林斯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我想你們可以從比林斯企圖訛詐被告這一證據上推論出這個結果。
「那就對了,」梅森說,「如果你的證詞不足以給被告定罪,這筆交易就告吹,對不對?」
「起初比林斯上了當,但他與米納瓦.明登談了一會兒後,就意識到她不是多莉.安布勒。並企圖訛詐明登小姐,於是明登小姐就向他開了槍,用的是一把五.六公厘口徑的左輪手槍。
「好吧。」弗林特法官說。
「那麼在有關當局問你情況時,你是不是很有些為難呢?」
「打個比方,我們還可以這樣算。因為人只有兩種性別,所以被告為女姓這一條使她不是罪犯的可能性降了一半,在她這個年齡段的女性又為十分之一,因此你認為她不是罪犯的機率為二十分之一,然後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只有大約二十分之一的人有她這種顏色的頭髮,因此她不是罪犯的可能性只有四百分之一,而且……」
「巴洛.多爾頓現在在哪兒?」
「你提到的這些罪行都是你犯過的嗎?」梅森問。
「後來我告訴明登我們最好備一輛車以防出什麼意外。」
「你是在被捕後多久向警方和盤托出此事的?」
「是的,先生。」
副檢察官伸出左手,模仿了一下梅森的動作,帶著嘲諷的語氣說:「他有必要這麼做嗎?」
「你說的對。」
「這是顯微鏡裡的區分線。線上的那顆子彈是從頭蓋骨取出來的,線下的那顆是我試槍時用的。」
「我們在聖瑪麗亞搶劫了一家銀行,搶了大約一萬八千元。其中的一萬包好了藏在後備箱裡,剩下的錢我們都分了,各自帶在身上,每人大約有三四千塊錢吧。」
「在那以前妳認識她多久了?」
「那麼有沒有可能把被告認做多莉.安布勒或者把多莉.安布勒認做被告呢?」
「你們是在哪兒偷到這輛車的?」
「但妳承認過妳分辨不出她倆。」
「反對。該問題法律上無效,與本案無關,也不重要,因為有關的問題還在審理之中。」漢密爾頓.伯格說。
「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提供不利於你方的證詞。」弗林特法官說,「萬一他提供了不利於你方的證詞,你們可以再次提出你們的請求。現在,法庭不接受這個請求。帕馬先生,請繼續。」
「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她為什麼要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呢?」
一等陪審團宣誓完,漢密爾頓.伯格就點頭示意副檢察官科洛頓.帕馬做陳述。
「請等一下,」梅森說,「我們不願意打斷公訴人的陳述,但是到目前為止,公訴人提供的證據中涉及到了另外的罪行,這會使陪審團對被告產生偏見。我們認為這證據提供得欠妥。懇請法庭提醒公訴人注意,並指示陪審團忽略那些與本案無關的證據。」
「另外,我們想補充說明,那位不幸的多莉.安布勒被人帶到八〇五號公寓後,被強行注射了一針麻醉劑。」
弗林特法官對陪審團說:「根據法律,被告的其他違法行為不應在本案中作為定罪依據,除非這些行為可以解釋本案的作案動機。雖然公訴人一再保證這些違法行為可以提供本案的作案動機,可我得提醒公訴人注意,不得過分強調被告所犯的其他罪行,或是類似罪行的任何證據,除非這些證據確實可以解釋被告在馬文.比林斯一案中的作案動機。
「那麼,你所說的我們指的是哪些人?」
「可以,傳特拉格中尉出庭。」弗林特法官宣布道。
「後來我彎下腰發現這傢伙還沒死,明登知道後,說:『那好,我們很快就能解決她。』說著舉起了槍,但後來又放下了,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還是不解決他為好,讓他蘇醒過來後好告訴別人都發生了些什麼事。他認為是多莉.安布勒朝他開的槍,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多莉為什麼會神秘地消失了。人人都會認為是多莉朝這傢伙開的槍,而後她又畏罪潛逃了。』」
「你能辨認出這具屍體嗎?」
「然後就回到我剛剛告訴你們的那件事上了。門鈴響了,馬文.比林斯站在門外,明登去開了門,想把他打發走。」
「你能說得更具體些嗎?」
「但是你叫她在西大街和好萊塢大道的十字路口走來走去,是嗎?」
「駕照上有多莉的拇指指紋嗎?」
「你把槍弄到哪兒去了?」
「可以的。死者二十出頭,是位女性。」
「是的。」
「她還說多莉很聰明,想盡辦法製造一些假象想讓別人把她誤認做是被告,有些人也在暗中不惜本錢地支持多莉,想讓被告花大價錢收買多莉。
「他們怎麼知道妳在報紙上看過她的照片?」
「他沒對我說過。」
「那你為什麼說這輛車是供逃跑時用的呢?」
「是的。」
「沒有問題。」梅森說。
「我想我清楚你的提問思路。」弗林特法官說,「反對無效。」
「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告打算與曾經跟蹤過她的鄧拉維.賈斯帕合謀,而這次合謀的結果就是……」
「比林斯對明登說他知道她在密謀什麼,我想他以為自己是在和多莉談話。」
「反對無效。」弗林特法官說。
「於是他們保證不起訴你了?」
「是她找人送給我的。」
「等一下,」梅森打斷了他的話,「特拉格中尉,你並不是數學方面的專家。」
「那位比林斯先生後來怎麼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在屍體發現之前還是之後?」
「請等一等,」漢密爾頓.伯格打斷了梅森的問話,「我反對,該問題在法律上無效,與本案無關,也不重要。」
「五月份。」
「然後被告和我們商定第二天法院開庭審理她的案子後,她就會趕到公寓來和我們一起動手除掉多莉.安布勒。」
「我裁定公訴人不能引用本法庭尚未判定的罪行做為證據。」
「淺褐色的。」
「中間的那條區分線是怎麼回事?」
「是我打電話告訴他們的,我對他們說報紙上的米納瓦.明登很像在我這兒租房子住的多莉.安布勒。」
「是的。」
「差不多是這樣的。」
「妳曾經談起過這事嗎?」
「閉嘴,」梅森說,「不要和我說話了,我也不想和妳談。」
「對,我是這樣提出的。」
「我們開始制訂計畫。」
「是的。」
「是的。」
「傳第一目擊證人。」弗林特法官對公訴人說。
「她開走了我偷來的車。」
「認識,先生。」
「警方要我去辨認米納瓦.明登,我告訴他們……」
「在報紙上見過。警方原先就是因為這才把我請去的。」
「讓我們來看看你是怎麼想的,」梅森說,「你憑著手中這張王牌,肆無忌憚地四處作惡。你盤算著即使被警方抓住了,還可以向公訴人提出以對你的罪行免於起訴為條件,幫助他們解決這樁謀殺案。」
「特拉格中尉,」漢密爾頓.伯格說,「這兩張放大的照片將被貼在陪審團能看得見的黑板架上,你能指出其中的相似之處嗎?」
「光憑這六點是不行的,還不能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但我們還有一些其他的證據。我們從被告的錢包裡發現了簽有多莉.安布勒的租約單據,我們發現死者的年齡、性別、體型和頭髮的顏色與多莉.安布勒的完全一致。如果把以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我們認為死者極有可能就是多莉.安布勒。」
「當多莉.安布勒在廚房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動手,我們敲她的後門,說是有她的一份郵件,她一開門,我們就立刻把她抓走了。」
「她向你報告說有個女人認出了她,是嗎?」
「我把後門打開了。」
「還有一起綁架案?」
「能。我已列出了這些相似之處。」
「首先我們找了房東,問她八樓上還有沒有空著的房間。我們得先找一間鄰近的房間做為活動的據點。」
「我們還要證明被告曾精心策畫了一個陰謀,想掩蓋自己的犯罪行為。她僱用了一家偵探事務所在報上登廣告,提出招聘一位具有特定體態、相貌的年輕女子。
「分別是持械搶劫罪、重大竊盜罪和竊盜罪。」
「後來呢?」
「是的,我得先出庭作證。」
「認識。」
「你沒和巴洛.多爾頓待在一起嗎?」
漢密爾頓.伯格的臉漲得通紅,非常生氣地說道:「我要請特拉格中尉出庭。」
「於是你們轉移了話題,是不是?」梅森說,「你開始問他們如果你能幫助他們解決這樁謀殺案的話,他們會給你什麼好處,是不是?」
「米納瓦.明登和同夥只得從公寓的後門溜走。他們斷定來訪者不會料到這公寓還有後門,於是迅速把雙人床的床墊從臥室拖到了廚房,並用一張餐桌和床墊將門抵住。
「中尉,」梅森插話說,「要想有把握地確認一個人至少需要有十二個相同點,對嗎?」
「是的。」
「你們在那具女屍附近還找到了些什麼?」
「證人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弗林特法官說。
「我見過她的照片。」
「繼續往下說。」
「她說了些什麼?」
「後來明登出去了,她留給我們一支九.七公厘口徑的槍。」
「警方後來是不是找到了那槍?」
「妳是在想方設法讓她承認她有罪,是嗎?」
「有。」
「她說了這是為什麼目的了嗎?」
「你指示女僱員幹了些什麼呢?」
「你是怎麼認識多莉.安布勒的?」
「可以。她約莫有二十五六歲。」
「請等一下,請等一下。」漢密爾頓.伯格叫了起來,他站起身來說道:「辯護律師所提的問題欠妥,這是叫證人自己下結論。會引起爭議。」
「沒有。他不可能看見我,我藏在門後面了。」
「你們最初打算從哪兒著手?事實上又是怎麼幹的呢?」
「我並沒有企圖左右陪審團的裁決。」帕馬說。
「對,我知道我是個同謀。」
「好的,繼續往下講,告訴我們都發生了什麼事?」
「反對。這是在叫證人下結論。」梅森說,「這在法律上屬於無效證詞。陪審團有權取得指紋並加以比較。如果特拉格中尉願意的話,他可以指出兩者的相似之處,但他不可以拿結論來做證詞。」
「你知道綁架是要被判死刑的嗎?」
「是的,先生,就在那次交談的時候。」
「你就提出,如果他們對你所犯的其他罪行免於起訴的話,你就與他們合作,幫助他們解決這樁急待解決的案子,是不是?」
帕馬堅持說道:「好吧,如果我不能以此作為證據的話,我就先跳過這一段。但是女士們、先生們,我們想向法庭提供這些證據,在目擊證人出庭作證時,我們還會引述此事的。
「絕對沒有。」
「我們在那兒一直待到很晚,後來明登說她要穿上多莉.安布勒的衣服,出去看看是不是還有危險。她讓我們密切注視窗外,如果沒有危險,她會在路邊停著的那輛車裡打開車燈,那就表明四下沒有警察,我們可以把多莉帶出來。」
「反對。該問題與本案毫無關係。」梅森說。
「眼睛是什麼顏色的?」
「她先去了佩里.梅森的事務所。」證人說。
「請等一下,」梅森說,「我們反對以多莉.安布勒的遭遇作為證據。」
「而且你想讓他們不起訴你,是嗎?」
「你的同伴被當場擊斃,而你被捕了,是嗎?」
「這車是你偷來的?」
「目前我只對拇指指紋感興趣。你們是否在死者身上找到了另一些證據?」
「不一會兒,明登來了,她叫我們趕快離開。她說多莉.安布勒剛給佩裡.梅森掛過電話,而梅森的行動又是很迅速的,因此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但我們提醒她我們的一萬塊錢還沒找到呢,於是我們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想找到那筆錢。」
觀眾席上一片噓聲,陪審員們此時也都向前探了探身子。
「後備箱裡的錢是多大面額的?」
「謝謝你,」梅森說,「沒有問題了?」
「是的。」
「被告是這麼說的嗎?」
「公訴人先生,在審理如此重大的案件時,時間因素並不十分重要。」弗林特法官反駁道。
「是因為警方告訴妳的那些話嗎?」
「為什麼?」漢密爾頓.伯格問。
「認識,先生。」
「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的。」
「是對誰說的?」
「是的。」
「梅森先生,我能分辨出。在我意識到她們長相相似之後,我又仔細瞧了瞧被告,我說過我辨認了兩次。經過仔細觀察,我發現被告雖然長得很像多莉.安布勒,但卻不是安布勒小姐。」
「我們並不想把案子搞複雜,只想澄清一個事實,以求表現被告的真實心理狀態。
梅森站起身,朝女法警招了招手。臨走時他對明登囑咐道:「不要和任何人談論這案子,我不想讓妳回答任何問題,我只要妳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什麼也別說,一個字也別說。」
「除非他們保證不起訴我。否則我是不會把我知道的告訴警方的。我才不會為了方便他們,而把自己送上絞刑架。」
「特拉格中尉,你已經宣過誓了。」弗林特法官說,「你就直接出庭吧。」特拉格微微點了點頭,在證人席上坐好。
米納瓦.明登扯了扯梅森的衣角,湊到他耳朵旁邊對他說:「他說的全是謊話,全是惡意中傷,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傢伙。」梅森點點頭,站起來走近證人。
「很好,」弗林特法官說完轉向梅森,「現在請辯方律師提問。」
「不對,不需要那麼多。」特拉格說,「在許多案子裡都並不需要那麼多相同點。」
「我的同伴巴洛.多爾頓的舉止有點反常,後來我就猜想他可能找到了那筆錢,卻塞進了自己的腰包,假裝沒找著。那樣一來,他就可以獨吞那一萬塊錢了。」
「可妳以前從未見過米納瓦.明登,是嗎?」
「那你有沒有把它和死者的指紋進行過比較?」
「子彈的紋路相同,是從同一支槍裡射出來的。也就是說,那發致命的子彈與我試槍用的完全相同。」
「那時你在哪兒?」
「她去了哪些地方,又都是在什麼時候去的?」伯格問。
「被殺的那個私人偵探馬文.比林斯。」
梅森笑著轉向陪審團,說道:「我提問完畢。」
梅森朝公訴人席上投來一笑,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那你為什麼要學我的動作呢?」
「是和哪種子彈做的比較?」
「你也從未和她在電話裡談過話,是嗎?」
「我們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回我們的車。」
「你當時帶武器了嗎?」
「我自己並不太清楚,是巴洛.多爾頓後來告訴我的。」
「我們躲在那裡,大樓裡到處都是警察,而我們只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當時我也被嚇得夠嗆。我對明登說如果警察搜查大樓,在這兒發現了我們的話,那我們就死定了。我還對她說她不該殺死那傢伙的。」
「我想在路邊找一座沙丘,這座沙丘可以埋下一具屍體。」
「是的,先生。」
「反對有效。」弗林特法官說。
「從多莉.安布勒的事件一開始到你企圖打劫超市這期間,你總共有過幾次犯罪行為?」
「後來呢?」伯格問。
「那後來呢?」
「當時你在哪兒?」
「你知不知道你和被告策畫的是一起謀殺案?」
「她是這麼吩咐過。」
「是的,我注意到她們長得非常地相像,簡直有點令人難以置信。」
這時漢密爾頓.伯格站起來說:「我認為這位證人的證詞會對我們不利,而我的副手沒有指出這一點。如果法庭允許,我想請法庭判定他為不合作的證人,允許我們問他最重要的問題。」
「提問完畢。」梅森說。
「是付支票嗎?」
「是在今年嗎?」
「我並沒這麼想過。」
「請你展示一下。」特拉格中尉展示了從頭蓋骨裡取出的和他試發時用的子彈的照片。
「你所說的『探路』是什麼意思?」
「是的。」
「我反對,」梅森說,「如果法庭允許的話,我認為證人的後一半回答完全是他自己下的結論,是答非所問,而且這與此案並無聯繫。」
「反對,」帕馬說,「這屬誘導性提問,這種問題應該讓證人自己下結論,而且辯方律師所描述的內容毫無根據。」
「那麼光憑這六個相同點還不能確認死者的指紋就是多莉.安布勒的,是嗎?」
「你們能鑒定死者的年齡和性別嗎?」
「那麼結果如何?」
「你有實驗結果的照片嗎?」
「那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帕馬對弗林特法官說,「我們可以利用案件記錄,也有權運用任何違法行為來證明本案被告實施謀殺的動機。」
「那好。比林斯對明登說他已經識破了她的計謀,她是個冒牌貨,需要找一個更好的經紀人,於是比林斯毛遂自薦希望能分得一杯羹。然後他又說了些『一點兒也不傻』之類的話。就在她說……」
「你的同伴是在哪兒被打死的?」
「你肯定你是因為搶劫而被抓的?」
「反對。這是帶有誘導性質的提問。」漢密爾頓.伯格說。
「你把那子彈和其他子彈進行過比較嗎?」
「我想是在屍體發現之後,但警方當時還沒公開此事,因此被告並不知道。」
「回答問題,別管它有多長。你的回答必須切中要害,告訴我們你是怎樣碰巧遇到她的。」
「你們找著了嗎?」
「我是在辨認嫌疑犯的屋子裡初次見到她的。」
「因為有人在門口,我們是不可能乘電梯逃的,那條退路已經被人切斷了。我們只得從樓梯下去,而我又不想讓他們繞到後門來把我們抓住,因此我想在悄悄溜出後門以前,最好能讓他們徑直走進屋裡。明登簡直忍受不了等待的煎熬了。」
「是的。」
「私藏大麻。」
「你對她說你叫什麼?」
「那你們又幹了些什麼?」伯格問。
「那你是在搶劫時被警方當場抓住的,是嗎?」
「妳是在什麼時候把八〇五號房間租給他的?」
「他們只是保證了不起訴我。」
「是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的,」伯格說著,轉過身來朝陪審團笑笑,知道他們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傳鄧拉維.賈斯帕出庭。」
公訴人席上,漢密爾頓.伯格和他的副手坐在一起。埃弗森.弗林特法官看了看他們,宣布道:「公訴人對陪審團的成員有什麼異議嗎?」
「然後警方就來找妳談話了?」
「試過。」
「你認識被告嗎?」
「那你和你的同伴是怎麼說的呢?」伯格問。
「警方要你說出,你所了解的有關被告和多莉.安布勒之間的事時,你在監獄待了多久。」
「因此馬文.比林斯去了多莉.安布勒的公寓,這時安布勒小姐已經被人偷偷地綁架到了樓下的另一套公寓。
「我知道。」
「我們想要陪審團給被告定一級謀殺罪名。就本次審理而言,你們只需要做這一裁決。」
「但這正是沿用了你剛才用數學定律證明可能性的方法。」梅森說,「我對你這麼說吧,你並不能毫無疑問地肯定死者就是多莉.安布勒,對嗎?」
「什麼時候死的?」
「我去過。」
「不,我沒開。」
「是在不久以後。那起謀殺和有關多莉.安布勒的事讓我良心上很過不去,我始終不能忘了這些事。」
「是的。」
「而且你的證詞還得能澄清這樁謀殺案?」
梅森走近證人:「特拉格中尉,你找到的是多莉.安布勒的屍體嗎?請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認為六個相同點還不足以確認死者的身份,是嗎?」
「第一次?難道妳認了兩次嗎?」
「說了。」
「在多莉.安布勒活著的時候妳認識她嗎?」
「反對,」漢密爾頓.伯格說,「這個問題提得不妥,辯護律師之所以提這樣的問題只是為了在陪審團面前貶低證人。」
「但雙方達成了協議,就像他所指出的那樣,在他決定不起訴你之前,你得先出庭作證?」
「之後你們又做了些什麼呢?」
「後來呢?」
「是告訴你該讓多莉.安布勒做什麼,是嗎?」
「沒有……但我並不認為我們沒找到。」
「她開走了我偷來的車。」
「請等一等,」梅森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為了公訴方的利益而對某一罪犯免於起訴,這是否有正當理由還有待論證,但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因此我認為在陪審團面前討論這個問題是欠妥的。」
「因為我提前拿到了酬金。」
「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嗯,剛才我已經告訴你了被告想等第二天的審訊一完,就趕來和我們一起動手。」
「門外的人是佩里.梅森和私人偵探保羅.德雷克。我一直等到他們破門而入,進了起居室後,才和明登溜出後門,跑下樓去,和巴洛.多爾頓、多莉.安布勒一起躲在八〇五號房間。多莉.安布勒已被注射過麻醉劑,還沒有蘇醒過來。」
「他是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死的。送到時他已經死了,他的胸部挨了致命的一槍,那事發生在九月十二日。」
「每次來電話告訴你該做什麼的都是同一個人,是嗎?」
「是的,先生。」
「那麼被告都跟妳說了些什麼?」
「找投遞員。」
「我們用布塞住她的嘴,拿槍抵著她的後背,強行逼她下了樓梯,而後又逼她進了八〇五號房間,後來我們給她打了一針麻醉劑,她就失去了知覺。」
「妳告訴他們在這之前妳從未見過米納瓦.明登,是嗎?」
「反對。這問題會帶來爭議,屬誤導性提問。」帕馬說。
「這筆錢很可能都連著號,所以我們想先放一段時間。」
「然後呢?」
「那以後不久被告就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警察把她逮捕了。一開始她把我們都給騙了,但是她們兩人的聲音不一樣。因此在警察帶走被告之後,我們就一直等。後來多莉.安布勒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她在原來穿的衣服外面披上了一件大衣,還戴了一副墨鏡。」
「反對無效。請繼續,公訴人先生。」
「後來,你租了那套房間?」
「當時我從房間的窗子往下看,看她上了那輛車,打開車燈,因此我們知道沒有什麼危險了,之後就把多莉.安布勒帶下了樓。」
「請等一下,」帕馬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反對,這些說法都毫無根據,只是辯方律師的一家之言。」
「你後來又跟警方說了他告訴過你的事,是嗎?我現在要提醒你,我要問的不是你都聽到了些什麼,巴洛.多爾頓都告訴了你些什麼,而是你都做了些什麼。」
「這麼說你從未見過亨里埃塔.赫爾,是嗎?」
「我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你的同夥巴洛.多爾頓在哪兒?」
「被告說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多莉.安布勒了。」
「這錢都是搶來的嗎?」
「可以的。因為天氣很熱,死者又是被埋在一個相當淺的沙丘裡,所以死者的手指尖已經開始腐爛了,這就給我們的指紋鑒定工作增加了難度。然而,在用甲醛對手指進行酸洗,並將指紋加以定型之後,我們得到了一套足以辨認死者身份的指紋。」
「她指示我們在報上登廣告,招聘一位有一定相貌特徵的未婚女子。」
「你這麼做太不公平,」特拉格中尉打斷了梅森的話,「你這是在歪曲事實。」
「那好,我換種問法。」帕馬說,「亨里埃塔.赫爾是如何指示你叫手下做什麼的?」
梅森站起身來,做了個接受的姿勢,這一姿勢足以勝過千言萬語。他說:「我們完全贊成陪審團的人選。」
「你承認的都是你犯過的罪行嗎?」
「你怎麼知道巴洛.多爾頓已經死了?」
「那時妳就肯定被告明登小姐不是租妳房間的那個人了。」
「多莉.安布勒是什麼時候在妳那兒租房的?」
「你們取下死者的頭髮樣了嗎?」
「也就是說,我們去那兒察看了一下地形,好制訂一些應急的措施。」
「那麼妳到底有沒有想辦法套她的話呢?」
「不要說他們告訴了妳些什麼,」梅森說,「我只想弄清楚發生了些什麼事。妳把被告當成了多莉.安布勒,是嗎?」
「可是,梅森先生,如果你不知道這事的話,他們會……你難道還不明白麼,他們掌握了許多不利於我的證據,他們會判我謀殺罪的。」
「那當然可以了。」梅森說,「你還可以歪曲這些運算以便得出一個合你意的天文數字。
「嗯……我想大概有五六個月吧。」
「那麼,後來又怎麼樣了?」
「你發現它們到底有幾處相似?」
「那後來怎麼樣了?」
「幾分鐘後,梅森和保羅.德雷克破門而入,發現馬文.比林斯已經失去了知覺,奄奄一息。他們還發覺廚房門被人從裡面給抵住了。
「在哪方面表現得好?」
「給了,先生。」
「那麼好,這次的審訊恐怕得延長了。」漢密爾頓.伯格說。
「因此你從來沒有給她家或她辦公的地方打過電話?」
「在一次搶劫中他被警察開槍打死了。」漢密爾頓.伯格轉過身來朝佩里.梅森欠了欠身,說道:「你可以提問了。」
「法官閣下,實際上我已經快說完了。」帕馬轉向陪審團,「鄧拉維.賈斯帕查出是被告開走了他們偷來的車;被告也得知鄧拉維.賈斯帕有前科,那車是偷來的,因此她就與鄧拉維.賈斯帕合謀綁架了多莉.安布勒,這樣一來她就除掉了心腹大患,可以獨享遺產,還可以把撞人後逃跑的罪名栽贓給多莉.安布勒。
「九月十二日以前,妳是否把八〇五號房間租出去了?如果是的話,妳知道租房人的姓名嗎?」
「你登廣告了嗎?」
「他好像是這麼說的。」
「現在我要傳另一位證人出庭。」漢密爾頓.伯格說,「她叫羅斯.切斯特。」羅斯.切斯特是個紅頭髮的妖豔女人,她生就一雙媚眼,臉上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走上法庭宣完誓,坐在了證人席上。
「你得說和被告聯繫?」
「接下來又怎樣了?」
「她出的聘用金很高嗎?」
「妳發覺她們長得很像?」
「等一下,你剛才說的她是指誰?」
「在作證這方面。」
「是對特拉格中尉說的。」
「也就是說,必須能給被告定罪。」梅森說。
「我和我的同伴正在那兒搶劫。」
「但是他們仍想讓妳去認一個妳從沒見過的女人,是嗎?」
「但你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想方設法從她那兒套點有關多莉.安布勒的情況。」
「我認為陪審團應該明白,在所有犯罪案件中,證據都應能毫無疑問地證明被告有罪。
「從哪方面講呢?」弗林特法官問。
「是地方檢察官叫你這麼做的,是嗎?」梅森問。
「我是帕克赫斯特公寓的房東。」
「這就是說,被告最終想要我們幹掉多莉,而剛開始時,我們和被告說好了只是綁架她的。」
「威廉.卡姆斯。」
「我們要求你們裁定她有罪,而且是一級謀殺罪。」帕馬轉過身來,走回公訴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