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漏洞不同於空子

檢察官焦急地翻開報紙看了起來。

「巴沙德先生被害前三天，夫人把我叫去，問我是否知道她丈夫投保了多少錢的生命保險。」

「肯定無疑。後來，我去了那女人住的公寓，我問她是不是海澤爾．查馬茲，女人面無表情地回答說：『不。』我留意觀察她，覺得她長得很像殺人魔鬼海澤爾．亨維克。於是我從口袋裡掏出文件，女人立即像背誦台詞一樣說：『我叫瑟瑪．貝賓斯。不過你若送來給海澤爾．亨維克或者是海澤爾．巴沙德，或海澤爾．查馬茲的文件，我收下來。』儘管我覺得她有些怪異，但還是按照吩咐把文件交給了她。就在這時，對面的門突然開了，幾名刑警把我和女人包圍起來。刑警們把我撇在走廊上，把女人推進屋裡，粗暴地加以盤問。」

伯格檢察官斜眼看著被告席上的巴沙德夫人惡意說道。

「聽說兇手逃跑時，那女人所在的接待室沒開燈，很暗。但是因為辦公室的玻璃門透進光線，所以她撕扯下兇手的黑面具時，看清楚了兇手的臉。有這話吧？」

法庭宣佈休息一會兒。

伯格檢察官面紅耳赤，盯視著梅森：「法官大人，新的證人是一名對檢察官方面懷有敵意的女士。她一直逃避警察的追查，躲藏起來，那個新的證人是報紙上說的名叫海澤爾．亨維克的女人。」

「對不起，法官。」伯格檢察官老老實實地表示了歉意，但嘴角卻掛著得意的笑容，他繼續提問。

法官皺著眉，慌忙敲響木槌：「肅靜！不論是警察還是什麼人，吵鬧要以侮辱法庭罪受到處罰，法庭正在進行審判。」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認識布爾內特嗎？」

這時，伯格檢察宮面帶堅冰般的冷笑，走到梅森面前，神情像是玩弄老鼠的貓。

「儘管如此，他還是幾乎未加抵抗，連裝在衣服口袋裡的槍都還沒有拔出來就被殺死了。是不是這樣？」

「沒有。但通過街燈時，他的面孔照得很清楚，所以我知道是他。」

「再提一個問題。兇手為了掩蓋槍聲，用毛毯裹住了手槍，但是怎麼可能夾著毛毯，走入經理室，靠近巴沙德先生開槍而不引起他的懷疑呢？」

德雷克偵探說完話，梅森緊蹙雙眉，慢慢翻開報紙。兩行大標題立即跳入眼簾：

可是梅森不甘示弱地斷然說道：「我反對。我現在正在對庫爾默證人提出反問，隨意中止反問是非常不妥當的。」

德雷克擠開旁聽席上的人群，快步來到梅森跟前。這時，治安警察夾著半打報紙走進法庭。他跑到伯格檢察官座位前，遞給他一張報紙。

「據說躺在沙發上的年輕女人，親眼看見了從裡面的辦公室出來的兇手，如果再次見到兇手，她能清楚地指認出來。這話，你從什麼人那兒聽說了嗎？」

「你和他打招呼了嗎？」

「庫爾默證人，假設兇手戴上了面具，可以認為他是為了掩藏自己的面孔吧？」

「當然。她是巴沙德先生的太太，所以我非常瞭解。」

伯格檢察官心頭火起，大聲道：「那女人藏在里納市，你比誰都清楚。」

「我從霍爾科姆警官那兒聽說有這麼一位目擊者。」

「認識。我曾見過他來找巴沙德夫人。」

「我們是警察！請讓開路！」喊叫的是霍爾科姆警官。

「對。」

梅森連珠炮般地發問，突然，在擠滿人的旁聽席後面發生一陣騷動。

「我想是的。」

「然而，這名兇手在黑面具上開兩個窟窿，故意使人看不出他是獨眼人，你聽到這事，不認為兇手很奇怪嗎？」

「這麼說，在你入浴時進來的服務員是警方的密探了。」

「巴沙德夫人就她丈夫的生命保險，向你打聽過什麼？」

「後來警察來調查時，你又被叫到事務所，看見了巴沙德先生的屍體？」

「我恰好看到他從事務所飛奔出來。」

「巴沙德殺人案的唯一見證人海澤爾．亨維克在里納市找到了。」

「慘敗。還是請你看看報紙吧。」

梅森不時朝檢察官瞥一眼，同時向德雷克問道：「怎麼樣？」

「那麼證人庫爾默可以退下去。下面請傳海澤爾．亨維克出席。在此之前休息五分鐘。」

「你很瞭解被告西爾比婭．巴沙德夫人吧？」

「嚯，那麼她已經到法庭來了吧？」梅森佯裝不知。

梅森冷冷地哼一聲，這時，休庭結束，再度開庭。伯格檢察官扯開嗓門喊道：「庫爾默走出來。」

法官鄭重宣佈後退出法庭。

「霍爾科姆警官現在帶進來一個最重要的新證人，我想詢問這名新證人，這樣做就能立刻證明被告布爾內特是兇手。因此，現在證人席上的庫爾默已經不需要了。請命令他退席。」

「梅森律師，由於發生非常重大的情況，如果你沒有異議，審判延期到明天。」

「殺人事件的那天晚上，你看見他了嗎？」

「我走進事務所一看，只見巴沙德夫人和她兒子狄克正在接待室裡，看上去非常激動不安。我彷彿瞥見屋角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夫人，出了什麼事嗎？』我問。巴沙德夫人把我推出門外，說：『沒有任何要耽心的事，你回自己的房間去吧。』於是，我回到二樓靠裡側的房間。」

「遵照你的命令，我飛到里納市。到達後我去郵局一打聽，德拉的電報已經到了，告知我要送達離婚文件的那個女人的公寓。我把電報裝進口袋裡，去旅館訂了房間，脫下衣服進了浴室。可是我洗完澡穿衣服時，忽然發現裝在口袋裡的電報不見了。看來是警察從我抵達里納市的時候就開始跟蹤我了。」

「爾後你幹了什麼？」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巴沙德先生十分小心警惕。」

「法官大人，我有一個請求。」伯格檢察官及時站了起來，語氣堅決果斷。

「還聽說因為女人背朝著門裡透進來的光線，所以兇手看不見她的臉？」

庫爾默對答如流。伯格檢察官衝梅森露出信心百倍的微笑。

「是的，我也聽到這種說法。」

「聽說了……」庫爾默支支唔唔地低聲回答。

梅森此刻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庫爾默跟前。

梅森律師反應靈敏地大聲說：「法官，我反對——檢查官剛才的發言不是嚴肅的詢問，而是荒唐的想像——請刪去他的發言。」法官點點頭，說：「反對有效。」

「這個，不太清楚。」

「巴沙德先生的秘書。三年前開始在他那兒工作。」

「你的職業？」檢查官問。

「發生了什麼重大情況？」梅森沉著反問。

「巴沙德夫人很早之前就非常關心她丈夫的生命保險，這麼說，可以認為她為了保險金而殺死自己的丈夫嘍。」

「蠢話。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工作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