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之蘇菲亞之謎》目錄

十一

十一

早上九點多,梅森、德瑞克和戴拉在辦公室會合。
「不錯。」梅森說。
「是的,」一個熱誠的男聲說。「我是尼文.柯蘭,請問你是……」
梅森說:「那一定是跛腳太太。現在只剩一個盲眼婦人了。保羅,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的人不是都守在吉爾曼太太家嗎?」
「再假設你認為你還沒有找到,你會怎樣?」
德瑞克說:「是啊,他們看到她拿著枴杖從前門走出來,接著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司機下車扶她上去,然後就直接開到吉高公司外面。」
「他們還在站崗嗎?」
「怎麼可能?」梅森說。「你的人一直守在那裡嗎?」
「你想像是怎麼樣?」
「今天差不多都滿了,我只有四點有空,只怕對你不方便。」
「我倒想看看你揮桿後健步走在果嶺上的德性。」德瑞克說。
梅森靜坐一旁,似乎陷入長考。
「我叫梅森,不知今天什麼時間開放?」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放上誘餌,」梅森說。「我們這樣坐等對方上鉤,是沒有用的。」
「我不知道,」德瑞克若有所思地說。「我又沒有在球場上猝死的經驗。」
「費用沒問題,」梅森說。「但我想不通怎麼會毫無動靜。」
他大概有一分鐘沒說話,然後若有所思地慢慢說:「真想不到。」
梅森露齒一笑說:「我們設了一個陷阱。」
戴拉坐回她的位置,兩腿交叉,面前攤開一本筆記,鉛筆懸空等著。
「很方便,」梅森說。「請把我登記上去,我三點五十五分會到。非常謝謝你,再見。」
梅森打斷他的話。「保羅,我並不期望我的客戶會付錢,我只是要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只是很想知道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怎麼進去?」
「你立刻就得出發,」梅森說。「而且要帶一個偵探,假扮成桿弟去找工作。」
「高爾夫球課?」
德瑞克點點頭。
「可惜我沒有你那麼樂觀,」德瑞克說。「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跛腳太太住在那裡,吉高公司那邊應該不需要用到兩個人了。」
「我不懂。」德瑞克說。
「在哪裡?」
「可以的,誰都可以來學。來打球的人必須持有會員證或來賓卡。不過,平常球場有空位時,也可以安排課程。你想要上課嗎?」
「你每天花這麼多錢僱用私家偵探,當然行不通,」德瑞克呷了一口咖啡,他說:「佩利,你說的誘餌是什麼?」
梅森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柯蘭先生,我是洛杉磯的一名律師,我想請教你,非會員是否可以到你們那裡學高爾夫球?」
「這應該不難,」柯蘭說。「請教尊姓大名?」
「是的。」
德瑞克想了幾秒鐘後說:「不要。」
梅森眼睛閃了一下。「我說的就是他。」
梅森說:「她是從前門出來的嗎?」
「我還是搞不懂。」德瑞克說。
德瑞克端起杯子,戴拉幫他加了滿滿一杯熱咖啡。
「從你的眼神看來,」德瑞克說。「我得跑一趟棕櫚泉了。」
梅森不讓柯蘭有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掉。
德瑞克掛掉電話後說:「那個盲眼婦人又回去賣東西了。」
梅森說:「假設柏妮絲.艾伍德搬進棕櫚泉以後,找到一張譬如說一年前寫的遺囑,內容是把所有財產都遺留給蘇菲亞,那她只要把遺囑丟進火爐裡,燒成灰燼,從此就可高枕無憂了。現在假設她以為傑洛要親筆另立遺囑,而且這封遺囑是在他死前幾天寫的,他打算將以前立的遺囑全部廢除,把財產全處理掉,讓柏妮絲去喝西北風,你想她會怎樣?」
「這樣才能立竿見影,」梅森說。「否則恐怕要拖很長一段時間。雖然多花一點錢,但我有把握二十四小時之內就可以水落石出。」
梅森對戴拉點點頭,說:「戴拉,打電話給棕櫚泉的四棕櫚鄉村俱樂部,找裡面的教練。」
德瑞克搖搖頭。「毫無動靜,我和站崗的人聯絡過了。」
一陣沉默後,德瑞克又說:「沒事,叫他們繼續盯著。」
他突然說:「保羅,我想到了。」
「從後門。」
梅森說:「當一個人突然死在球場上時,你想會發生什麼事?」
「到那裡以後,你得把這封信放入傑洛的球袋裡。把信弄得皺皺的,看起來好像傑洛去打球前才剛收到。他把信封丟掉了,信摺起來,塞到球袋裡放球的小袋中。」
這時電話鈴響,戴拉接了,然後對德瑞克點點頭說:「保羅,找你的。是你的辦公室打來的,說很重要。」
「那就從頭再找一遍,」德瑞克說。「現在我懂了。」
梅森和德瑞克顯然昨晚都沒睡好。
德瑞克笑了笑說:「說穿了不值半毛錢。但是你要怎樣讓她注意到這封信,同時又不會讓她起疑呢?她已經知道你對這個案子有興趣了。」
「放心好了,」梅森說。「我肯定發球至少能揮出六十碼,而且距球洞十八吋以內的球,可以百發百中。」
「可是你也用太多人了。你是想用天羅地網堵住每個洞口……」
梅森拿起話筒說:「喂,請問你是四棕櫚鄉村俱樂部的教練嗎?」
「我也不知道,」梅森說。「但我可以想像。」
「你是指白仕利嗎?」德瑞克說。
「我就不找啦。」德瑞克說。
「假設你在尋找某樣東西,」梅森說。「找到以後你會怎樣?」
「吉高公司外面。」
「可是,你不是也派一個人去看守後門嗎?」
「到那裡以後怎麼做?」德瑞克問。
梅森點點頭說:「你去調查過柏妮絲,你說傑洛死時,是高爾夫球俱樂部通知她的,那是哪一個俱樂部?」
戴拉幫德瑞克倒了一杯咖啡,梅森待德瑞克坐定後便問:「情況怎麼樣?」
「繼續說下去,」德瑞克說。「你已經引起我的興趣了。」
梅森說:「戴拉,這封信是要寫給傑洛.艾伍德的,寄到他在好萊塢的住址。妳先去查出他死亡的日期,信上的日期要註明是他死前四天,收信人寫他。信一開頭寫艾伍德先生您好。」
德瑞克說:「那怎麼樣?」
戴拉接通電話,對梅森點點頭。
梅森對戴拉點點頭,說:「戴拉,妳把速記簿拿出來,我說妳寫。」
德瑞克將咖啡杯放在梅森桌角的報紙上,拿起電話急問:「什麼事?」
德瑞克放下咖啡杯,說:「佩利,你這是幹什麼?寫信給死人啊?」
「嗯,」梅森表示贊同。「一個人應該夠了。但等她回家時,我要兩個人盯著。我要知道去後門接她的人是誰。現在一定不可能是蘇菲亞了,萬一是一個自稱代表蘇菲亞的人,一個好管閒事的……」
「想到什麼?」德瑞克問。
「要不要打賭?」梅森問。
「整晚都在那裡,」德瑞克說。「不過,她有個方法可以溜進去。」
「我不太相信,」德瑞克笑著說。「到那裡以後,你打算怎麼做?」
「我們回來後,我才派人去的。」德瑞克說。「現在我可以確定,先前吉爾曼太太是從前門進去,上樓,再從後門出去,被人接走。在我們回來不久,我派去守後門的人還沒到的這個時間,她又回去了。有人把她帶到後門,她上去後把門鎖上,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她在房裡睡了一夜,今早又搭計程車出去。事情的經過只有這個可能性。梅森,我要提醒你,我的收費雖然低廉,但累積下來,你已經花了不少錢,你的客戶一定付不起的……」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一無所獲。」梅森說。
「四棕櫚鄉村俱樂部。」德瑞克說。
梅森笑一笑說:「我要去上高爾夫球課。」
「真虧你想得出來,」德瑞克說。一會兒又說:「可是,那一定會露出破綻的,柏妮絲看到這封信,一定會認為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梅森轉向戴拉,繼續說:「關於您詢問有效書面遺囑的構成要件,我的回答是,加州承認的是親筆遺囑。亦即遺囑之內容、日期、簽名皆須出自立遺囑人之手筆,但不須見證人。另外有幾點必須注意,第一,全篇遺囑從頭至尾,必須完全為立遺囑人之筆跡。也就是說,除了立遺囑人的書寫文字外,遺囑上不得有其他任何文字。譬如說,你所用的紙張上有印好的信頭,便必須先把信頭撕掉,尤其不能有與日期相關的印刷數字,如空白支票上便常印有『19’』年的字樣。其次,內容必須聲明為遺囑,切記要註明以前所立之遺囑皆一筆勾銷,以及藉此遺囑分配財產之意思。關於你所欲剝奪繼承權的那個人,務必在遺囑中書明她的名字,並說明你是刻意遺漏她的,或者你也可以遺留給一點象徵性的數目,如一元或一百元。遺囑最後必須簽名,務必確定全篇遺囑都出自你的手筆。希望以上說明足以解答你的疑惑。敬祝大安。好,戴拉,妳把它打出來,然後交給我簽名。」。
「不一樣的人,這一批是從早上五點開始的,如果你還願意負擔,他們會盯到下午一點。」
「我想,打球的人一定紛紛跑出來,想要讓他復甦,但他一直昏迷不醒。於是他們把他抬到場外蔭涼處。有人趕忙去叫醫生,球場可能有常駐醫生。醫生聽到通知而來,檢查後說:『他已經死了,趕快通知他的親人和市府驗屍官。』球場上還有人在打球,場方當然不希望讓一個死人躺在球道旁,於是有人用擔架將他抬到俱樂部的會所,桿弟也將他的球具提進會所。然後他的球具連同袋子,應該是被收進他原有的櫃子,如果他沒有個人的櫃子,則可能收到教練的商店。然而,當他們通知了他的近親和葬儀社,驗屍官檢查過,並准許辦理葬禮後,那個所謂的遺孀卻自行走開,去查看死者的櫃子,她特別檢查死者衣褲的口袋。這個遺孀當然不會參加這麼一個男人的俱樂部,她更不願意繼續租用那個櫃子。」
「完全如我所料,」梅森說。「她把櫃子裡的東西都清出來,將球袋託給教練去賣。因此,傑洛的球袋很可能還擺在俱樂部的商店裡待價而沽,教練如果能把它賣掉,不用說一定可以抽取一筆佣金。」
「你待會兒就懂了。」梅森說。
「我今天想上一次課,」梅森說。「我明天要和朋友打對抗賽,但幾年沒打,球技都生疏了,又不希望明天表現得太差。所幸對手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上課的目的只是要恢復一下過去的水準。我知道我一揮大概頂多七十五到一百碼,但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