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之蠟燭奇案》目錄

二十一

二十一

「這一點並不會太難解決。凡奈斯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黛芬妮,並對她說,如果她能守口如瓶的話,他確信在佛瑞得跟柏班克所簽定的石油開鑿權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一定可以牟取到很豐富的利益;屆時,黛芬妮搖身一變,就會成為一個很有錢的寡婦了。於是他們按照計畫進行,黛芬妮到機場去,打電話給波威爾;並留下記錄,如此,警方就可以追查出——那通長途電話是由機場裡的一座電話亭打出去的。於是,原先他們設計用來要掩護凡奈斯謀殺柏班克的不在場證明,就很自然地成為洗脫他殺害佛瑞得這個犯罪事實的最佳利器了。」
梅森說:「我有一個看法,就是那個不在場證明可能是為了別的原因而設計的。而且我在猜想,當黛芬妮發現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她就已指出凡奈斯忽略了某樣東西。」
梅森說:「保羅正趕往這裡來;他剛剛打了通電話給我。」
「因此,黛芬妮就表示自己願意前去弄到那本簿子,對不對?」
梅森說:「故事的高潮是出現在——屍體被人從第二個位置移到第一個位置去了。這就暗示我們,那個移動屍體的人一定知道羅傑.柏班克以前曾經做過不可告人之事,並且了解到——如果能讓外界誤認為凶手是羅傑.柏班克,並再費點心機掩飾一下真相的話,那柏班克勢必成為代罪羔羊,沒有任何脫罪的機會了。
「真相大致上是如此沒錯。他們知道警方會開始從柏班克身上調查這樁謀殺案,一旦這本帳簿被警方發現,沒多久他們就會解讀出那些密碼,進而擁有一份關於佛瑞得詐欺行騙的完整記錄了。這種結果並不是凡奈斯和黛芬妮願意見到的,因為屆時柏班克就會以佛瑞得向他詐騙為由,解除所有與佛瑞得簽定的合約。」
她所透露的已足以讓伯格起訴另一個案子了。佩利,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這樁謀殺案的凶手身分呢?」
「我想:接下來他們就決定必須儘快將這本帳簿弄到手,這樣才能夠使他們順利爭取到柏班克那些土地的合法使用權。對不對?」
「老闆,外面有個金髮黑眼的女人說她必須立刻見你。葛蒂表示那名女子心情非常糟,看來十分難過;如果不能夠馬上見到你一面的話,恐怕真的會急得發狂……」
「不是主嫌犯供認的。最後終於軟化屈服而和盤托出的是黛芬妮.彌兒菲太太。」
「凡奈斯則設法去弄到一艘摺疊艇,這是他們在看到帕勒摩那艘小船後想到的一個點子。然後再把它帶到海灣河口處,停泊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後他在遊艇附近守望著,保持一段適當的距離以策安全,但又不讓遊艇的蹤影跑出他的視線之外。當佛瑞得離開遊艇時,他會順便打個信號給凡奈斯。假如他能夠順利地安撫羅傑.柏班克的話,他們就不必再採取任何行動了;但是,如果使出各種手段,帕勒摩極力否認自己先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同時又編出許多天花亂墜的謊言等等,都還無法挽救目前的不利情勢的話,那凡奈斯就要悄悄地溜出河口處,隨著潮水向外漂浮行進,將一枚預先準備好的炸彈安放在遊艇的甲板上,然後沿著河床划離遊艇約莫一百碼之遙,再將他的小船轉向,划回他原先停放車輛的地方,把他的小船摺疊起來,再開著那部汽車回來。
「不錯。」德瑞克說。
梅森對戴拉點頭示意。戴拉拿起電話聽筒,傾聽了一會兒,然後用另外一隻手遮住話筒。
「因此,黛芬妮又寫了一張字條,假裝要留給她丈夫,實際上卻連同波威爾寫給她的信都交給了凡奈斯。凡奈斯故意在壓力之下假裝很不情願地說出,黛芬妮那個情緒化的女人如何到了機場,以及他又如何去與她會面。為了證實他所捏造的故事,就很戲劇化地出示了當初黛芬妮應該留給她丈夫的那張字條,還有那捆道格拉斯.波威爾寫給她的信。可是,遊艇上的情形如何呢?柏班克在盛怒之下擊倒了佛瑞得,並且決定要報警逮捕他。然後他就爬到遊艇的甲板上,鬆開佛瑞得綁在遊艇旁邊的小船,任它隨波漂蕩;再跳進自己的小艇內,發動船尾的馬達,駛往遊艇俱樂部的方向去了。
「是的,在這之前,波威爾就已經出現了。於是,黛芬妮認為,她可以利用對她愛慕已久的男朋友,讓他帶著自己到遊艇上去。黛芬妮相信,她可以隨心所欲地使喚波威爾,他也會毫不遲疑地為她全力以赴。遊艇俱樂部裡沒有人認識他,他可以先去租一艘小船,再駛到小碼頭來接她,她再坐著那艘小船到遊艇上去。黛芬妮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後顧之憂,因為她可以輕易地證明:命案發生時她人早就已經在機場了。嗯,這些就是整個案情最精采、最重要的部分了。你可以看得出來……」
「帶她到法律圖書館去,」梅森說。「我要在那兒跟她說話。我在忙的同時,妳也可以去向柏班克先生要一張支票,兌現十萬元給艾德萊.金蒙女士。失陪了。我知道,一名歇斯底里的金髮黑眼女郎可能意謂著我們又有一個十萬火急的案件了。至少,也應該是個很有趣的案件,我們就姑且稱之為『金髮黑眼女郎案』吧。」
此時,電話鈴響了起來。
「然而,凡奈斯需要一個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在遊艇爆炸時並不在現場。於是,凡奈斯——黛芬妮真正迷戀的對象——就想出了這個不在場證明的計策:遊艇即將爆炸的時候,黛芬妮必須動身前往機場去,並打電話到舊金山給波威爾,表明自己已經決定要去找他、與他長相廝守。但是,客觀的情況,卻超乎她能掌握的能力範圍,使她不得不改變心意。波威爾是個涉世未深、經驗不足的年輕小伙子,他已一頭栽進感情的漩渦裡,為了黛芬妮,他已神魂顛倒了。黛芬妮再稍微對他示意一下,他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寫了許多熱情洋溢的書信給黛芬妮,要她跟自己遠走高飛。
德瑞克一敲梅森辦公室的門,戴拉就馬上起身開門讓他進來。
「是什麼東西?」梅森問。
「她怎麼說?」梅森問。
「一本袖珍型的帳簿,是佛瑞得用密碼寫的一些帳目記錄。與帕勒摩所做的交易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原來佛瑞得早就以一種有計畫、有系統的方式賤買貴賣,牟取暴利。為了方便查詢資料,他保存了一本小帳簿,裡面詳細列舉了他的交易記錄。」德瑞克說。
「我想,他還了解得不夠完全。」梅森說道。「在案發時間的認定上,他的確有一套合理的看法,那是根據潮汐變化的狀況推斷出來的。然而,他還沒有想到一點——就是:凶手在移動屍體時,就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保羅來了。」
(全書完)
「嗯,佩利,你說得沒錯。」德瑞克說。「當柏班克知道佛瑞得.彌兒菲一直在訛詐他後,就叫佛瑞得到遊艇上去,想跟他會面商談一下。驚慌失措的佛瑞得就跟凡奈斯聯絡,他不知如何是好,想要設法拖時間;但是,萬一他無法做到這一點怎麼辦呢?他告訴凡奈斯說,屆時他們必須除掉柏班克,以免他對外界放出風聲,發表不利於他們的言論。他們倆就擬好一個周詳的謀殺計畫,佛瑞得先去向卡麥隆租一艘小船,駛往遊艇停泊處,想去跟柏班克談一談,設法說服他,讓他相信原先自己所聽到的只不過是謊言罷了。並且想試著探查一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在赴約之前,佛瑞得打電話給帕勒摩,那一定是在柏班克剛離開帕勒摩的房舍之後不久;佛瑞得從電話中的描述知道:那個造訪帕勒摩的人就是出了五千元高價的『競爭』對手——另一名土地投機者柏班克先生。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計,花了一大筆錢收買帕勒摩,要他到柏班克的遊艇上去,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設法說服柏班克,說有關故意以高價出售土地的事,其實都是他自己編出來的謊言。
梅森、戴拉、卡洛和羅傑.柏班克四個人一起坐在梅森的辦公室裡。羅傑.柏班克正抽著一根雪茄,心情似乎很緊張;梅森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戴拉坐在她那把祕書座椅的邊邊上。唯獨卡洛沒有露出任何緊張焦急的神情。
卡洛問:「你是否認為,紐華克法官已經對整個案件有了通盤的了解呢?」
「當然,凡奈斯感到相當困擾、納悶,於是立刻划著小艇到遊艇上去一探究竟,結果赫然發現,佛瑞得因下顎被揍了一拳而腳步踉蹌。當下,凡奈斯對佛瑞得十分生氣,於是就大發雷霆;而佛瑞得也氣急敗壞,責備凡奈斯跟他老婆糾纏不清,並且揍了他一拳。凡奈斯的拳頭比不過佛瑞得;因此,一拳就被擊倒在地了。但是,就在他跌倒的地方,他發現旁邊有一根鐵製的撥火棒;於是凡奈斯隨手拿起那根沉重的鐵棒,狠狠地打在佛瑞得的頭部。佛瑞得應聲倒地後,就躺臥在你稱為『第二個陳屍位置』的那個地方。
在激動的情緒驅策下,德瑞克現在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說話速度緩慢、語調拖拉得很長。
「佩利,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德瑞克沒有浪費時間寒暄問候,迫不及待似地開口就說。「他們已經知道實情了。」
「有人招認了嗎?」梅森問道。
「知道柏班克往事的外人有三個。本來只有黛芬妮一個人,但後來她又告訴了她丈夫以及凡奈斯。」梅森繼續說。「凡奈斯在石油交易上的全部獲利,都要取決於佛瑞得是否能在柏班克那兒搜刮到。如果柏班克可以證明他們欺騙敲詐的話,他們就一毛錢也弄不到手了。在我看來,由於凶手企圖利用柏班克過去的醜聞,可見凶手不是黛芬妮就是凡奈斯。我傾向認為凡奈斯就是命案的凶手,因為安置那顆炸彈的人一定是凶手本人。他裝好之後,用搖櫓划船離去時,曾激起了陣陣水花的飛濺聲。那不像是波威爾那種完全外行的划船方式;當然,也不可能是黛芬妮.彌兒菲那種非常熟練、駕馭自如的人划船時所會有的情形。然而,佛瑞得被殺不久後,他太太一定就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跟凶手狼狽為奸,共謀捏造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因此,我認為黛芬妮.彌兒菲太太可能會是這個命案的一連串證據中較薄弱的一環。」
「當凡奈斯發現佛瑞得已經死去時,他感到驚慌不已。然後,他又靈光一閃,想到:既然柏班克先前已和佛瑞得發生過衝突,那他就可以誤導警方,讓他們認為佛瑞得是遭到柏班克的拳頭攻擊而喪命的。同時,也讓警方誤以為由於柏班克曾經在紐奧良失手打死一個人,所以現在又重施故技,想以當初使用過的藉口為自己脫罪。因此,凡奈斯將佛瑞得的身體翻滾到通往內艙的銅質門檻前方之位置,打開內艙入口的門,把現場的一切佈置妥當,以嫁禍給羅傑.柏班克。然後,他再划著自己的小船回到岸上。但是,他必須告訴黛芬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