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030:換頭記》目錄

第七部 拒絕探險不歡而散

第七部 拒絕探險不歡而散

拳頭沒有擊中巴圖,必然的結果,是我被巴圖拉出了車廂!
巴圖像是想不到我會有這樣的回答,他略帶委屈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在夏威夷的海灘上,你不是說過,有甚麼稀奇古怪的事,千萬不可忘了你,要和你一齊去探索?」
但是,我卻不忍心去潑他冷水,只好含糊地應著。
門一打開,巴圖像一陣旋風也似地捲了進來:「太好了,衛,太好了。」
「巴圖,」我正色地道:「我和你是朋友,但是我不會和你一起工作。」
司機大約當我是神經病,望了我好一會,才道:「先生,府上在哪裏?」
「不必了,我不想再去見他,因為我才從他那裏出來。」我搖頭拒絕了他的建議。
而我一出車廂,「呼」地一聲,那輛車便急急駛走,我想那位的士司機一定在慶幸能夠擺脫了我這個「神經病」!
巴圖拍著我的肩:「我要和一個人接頭,你可願一起去見他?」
「是的,我必須先讓他知道我來了。」
平東上校來回地踱著,其實,他不算是在踱步,他只是不斷地在跳著。
巴圖大聲道:「是的,可是他想用甚麼方法活下去,你知道嗎?」
巴圖卻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衛,你太緊張了,在大街上可以說的話,即使被人聽到,也絕不會被人懷疑那是真正的秘密!」
我甚至推測到了A區主席,那個舉世都在注意他一舉一動的大獨裁者,已必須施行一項罕見的手術才能活下去!
我轉身向外便走,平東上校也道:「再見,希望你多多保重。」
在這一剎間,我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我不得不承認巴圖的話是對的,但是我仍然道:「還是別亂說的好。」
我苦笑了一下,想講幾句安慰他同時也安慰自己的話,可是我的喉嚨竟乾得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餘悸未定,是以聲音聽來十分異樣:「你瘋了,這樣的事,能隨便亂說麼!」
可是,他卻仍然並不激動,他嘆了一口氣:「你不提這件事,倒也罷了,如今既然提了出來,而且指責我的無能,那麼,我也不得不指出,總部所在,絕對秘密,正因為你的疏忽,所以才將敵人帶了來!」
我苦笑了一下:「正如你的手下剛才所說,我們昏迷了一小時以上!剛才,你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全報告了上去?」
「這位大獨裁者正在傾全力發展核子武器——」
平東上校睜大了眼睛:「甚麼意思?」我忍不住吼叫了起來:「這還不明白?我不去!」
他是一個大國的異種情報處理專家,和我有深厚的交情。
而且,我還推測到,這項罕見的手術,可能是人體最重要器官的移植。
對的,平東上校說得對,「靈魂」雖然得到了奧斯,但即使奧斯完全聽從「靈魂」,事情也並不就此可以了結。
我心中怒火陡升:「你有甚麼資格說我是膽小鬼?你以為用這種卑鄙的話來刺激我,我就會被你們利用了?我是膽小鬼,你是甚麼?你為甚麼不去?你為甚麼不去將奧斯搶回來?」
真他媽的混賬東西,他竟講出了這樣無恥的話來,我冷笑一聲:「那麼,照你想,我應該怎麼辦?要我喝一聲變,將他變作我衣服上的一個鈕扣?還是要我施展法術,將他藏在頭髮中?如果說有甚麼錯誤的話,錯誤在你的身上,你的總部,輕而易舉地就給人佔領,如果有人開拍滑稽特務片,我一定推薦你去當主角!」
我瞪著他:「甚麼太好了?」
「你聽我講下去,好不好?他派他最親信的將軍,去主理核子武器發展,而他的最後一次公開出現的地點,根據人造衛星偵察的結果,正是他們核子基地的附近。」
我本來急於回家去,可是巴圖來了,而且他的來到,又和這件事有關,我自然不得不改變計劃。
「甚麼事?」我有點挑戰似地問。
我不屑道:「那又有甚麼稀奇,他去巡視核子基地,十分尋常。」
我想起了教授對我講起的「醫生良心責任」,對於平東上校的「希望」,我不敢樂觀。
我截了一輛街車,到金像酒店,七〇七室是一間極其豪華的大套房,我坐在一張柔軟的天鵝絨沙發上,然後打電話回家,向白素說明我必須遲歸的原因,因為巴圖來了,我們有事情要商議。
當然我不能,我只不過在門口略停了一停,大約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便發出了「哼」地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我大吃了一驚,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的天,這是最秘密的情報,而他,竟然在一條馬路上(雖然說這條馬路不是很熱鬧),用這麼大的聲音,叫了起來。
我的話還未講完,車門突然被一個人打開,那人探頭進來,向司機道:「對不起,這位先生,不需要搭車。」
「去!」上校突然咆哮了起來:「執行我的命令!不要在這裏廢話連篇,去!」
「說出來嚇你一跳。」
「你放心,只管說好了,我不至於那麼膽小。」
「哦,你收到的異種情報是甚麼?」
平東道:「你真要小心才好,『靈魂』雖然已得了奧斯,但是事情並不就此過去,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用足以讓自己的耳朵,也起了一陣震盪的大聲音反問:「你說甚麼?」
我不等他講完,便道:「算了,這算甚麼特別的情報?世界上每一個角落的人,都知道這一點!」
我狠狠地道:「我知道怎樣照顧自己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絕沒有退卻的餘地!
「能夠和你一齊工作,不好麼?」
我呆了一呆,才笑了起來:「對不起,我正在想別的事,我要到——」
那人是我的好朋友巴圖!
接過了鑰匙,巴圖連跳帶奔,走了開去,他永遠那麼精力充沛。
看了我的情形,他竟然哈哈大笑:「看,你果然嚇了一跳!」
平東上校喘著氣,轉過身來,這時,只有我和他兩個,他臉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捱了一掌的小孩子一樣,我想他的心中,一定想好好地哭一場。
我掙扎著站起,扶著牆,向前走了幾步,著了燈。
他也笑著:「我想,我的出現,和你的煩惱,大約有關連,我收到了一項異種情報,冒險駕著還未曾正式使用的超音速噴射機趕來和你相會。」
平東上校望了我一會,才道:「我們還有希望?」
我大聲道:「我當然知道,我知道得比你多得多,你所得的情報,全是由我供給的。」
上校道:「我剛才曾向上峰建議,准你進A區去將教授救回來,上峰批准了。」
可是,當我的拳頭疾揮而出,離那人的下頦,只有半寸的時候,拳頭突然煞住了。
我只好嘆了一口氣,對於一個做了如此荒誕的事而還在沾沾自喜的人,實在是沒有甚麼可以多說,我只是道:「上校,對不起得很,如果你有興趣到A區去旅行,請自便。」
平東上校將他剛才講的話,重複一遍。
然後,他轉過身來,對圍在他身邊的部下道:「你們還在這裏作甚麼,快去設法,用你們一切的關係,用盡一切可能,去堵截『靈魂』,不讓他帶著教授離開!」
那二十來人,立時一聲不出,一齊散了開去。
平東上校居然毫不動氣,反倒不在乎地笑了一下:「你不去也不要緊,何必動那麼大的氣?我向上峰推薦你,是給你一個機會去彌補你的過失。」
那傢伙一面說,一面竟然伸手來抓我的手臂,我心中正自憋著怒氣,無處可出,那傢伙正好是自討苦吃,我揚起拳頭,就待擊了下去。
一出了車廂,我用力拍著他的肩頭,他也用力拍著我。
我笑著:「你來得正好,我有麻煩。」
我嘆了一口氣:「是的,我說過。可是如今這件事,沒有甚麼奇怪,只不過是一個獨裁者,想盡方法要活下去。」
而平東上校在一站定之後,行動快速得令人吃驚。
我幾乎想要揮拳相向了,我瞪著眼:「混你的賬,我有甚麼過失?」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才又道:「我,不去!」
等到我醒了過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只覺得十分寂靜,甚麼聲音也聽不到。
「有一點你不知道。」
他的話,令我陡然一呆。
這一悶棍,令我實在有些受不住,我的臉色一定青得很難看,我雖然不能看到自己的臉,但是我卻感到了面肉的僵硬。
我搖了搖頭:「上校,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們遲了一小時!」
我想笑,因為這實在可算是天下間最荒唐、最無稽的事!
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這件事和我有關,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我不知道怎樣表示我對平東的話感到可笑才好。
然而,我又應該怎樣呢?難道我接受上校的任命,到A區去冒險?
我楞了一楞:「甚麼批准了?」
「奧斯和你在一起,你將他擊昏,所以才使他落入『靈魂』的手中。」
我看到橫七豎八,睡倒在地上的,總有三十人之多,大概也都到了該醒轉的時候,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他們都已迷迷濛濛地睜開了眼睛來。我只覺得喉頭乾澀無比,但是我還是勉力叫道:「上校,上校!」
我召了一輛街車,司機問:「去哪裏?」
「那麼,你到我的酒店中去等我,金像酒店,七〇七室,我隨即就來!」
那些人中,有一個道:「可是——上校——他們走了已有一個小時之久。」
就在這時,那無線電通訊儀,又發出了「滴滴」的聲音,上校連忙湊近去聽,等到他聽完之後,他興奮地轉過身子來:「批准了!」
平東上校也正在掙扎著要坐起來。
我的話,對平東上校而言,可以說是極盡侮辱之能事的了!
我坐了只有二十分鐘,便有人敲門,同時也聽到了巴圖的聲音。
我的叫聲,可能給了他一定的力量,他身子一挺,便已站定。
而平東上校卻還在道:「我的建議,往往上峰不會駁回。」
我問道:「平東上校?」
好一會,他才道:「那麼,唯一的希望是,教授不答應他們所請。」
我可以更接近事實地說:這種移植,是人頭的轉換!
我喘了一口氣:「好了,我們之間,已沒有甚麼可以說下去了。再見!」
上校「哦」地一聲:「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來你是膽小鬼。」
這樣大的秘密,我知道,這就表示我隨時徘徊在鬼門關的邊緣!
我心恍惚,又十分氣惱,竟大聲道:「回家!」
「是的,我還請高級核心,下令動員附近一千哩之內所有可以動員的力量,我要求可以調動的空軍、海軍,一齊協助我們。」
他奔向一隻花瓶,將花瓶提起,花瓶內是一副新型的無線電通訊儀,他的手指,不斷地按著那具通訊儀上的許多按鈕,就像是一個最熟練的打字員一樣。他足足在通訊儀上工作了三分鐘之久。
「情報說,A區主席快死了,除非替他進行一項換頭手術。」
巴圖一面說,一面將鑰匙拋了給我。
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