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030:換頭記》目錄

第十三部 變成了換頭人

第十三部 變成了換頭人

過了沒有多久,慢慢地想了起來,所有的事,全想起來了!
巴圖道:「我也不知道,你被幾個人推進來,那時你正睡著,我也認不出你是甚麼人,後來由於好奇,想看看和我一起的是甚麼人,才認出你來的。」
在三十小時內,我們有五次和外人接觸的機會,那是四個全副武裝,送食品進來的衛士,但是我們卻無法向他們詢問手術進行的情形,他們根本不回答任何問題。
當奧斯教授的左手,碰到了我右手中所握的槍之際,我覺出他震了一震。
那是巴圖的聲音。
「靈魂」是對誰在說話?是對我麼?大抵是對我在講話了,他道:「別緊張,教授說過,他一定能成功,你可以繼續活下去的。」
我和巴圖,都可以說神通廣大,但即使我們現在會飛,也逃不出去。
我心中唯一的希望幻滅了,難過、驚駭,難以形容。
「靈魂」的手僵在半空,他奇怪地轉過頭去,望著主席。但是卻並沒有表示異議。
自此之後,他不斷地露面,看來十分健康,關於他已死的謠言,一掃而空。但是,這位以前喜歡演講的主席,卻未曾發表過演說,似乎啞了一樣。
主席的聲音很微弱,他道:「你是誰?你不是被選定的人!」
當我的腦子又能開始活動,而且知道有我自己這個人存在之際,我盡量想:我是誰?我在甚麼地方?我怎麼了?
我苦笑了一下:「有必要麼?」
那十分熟悉的聲音叫道:「衛斯理,你準備做和尚麼?就算做和尚,也不必去剃眉毛的啊!」
我用盡所有的氣力,想睜開我的眼睛來,這本來是一個連嬰兒也輕而易舉的動作,但這時對我來說,卻像是在用力舉著千斤閘!
在那保持沉默的幾分鐘之內,我們兩人的心情,十分難以形容。
他的頭髮被剃得一根不剩,連眉毛也是,是以看來十分滑稽。
而當我的心境平靜下來之後,我發現我的喉頭,不但可以發出那種怪異的發音,而且,也可以十分吃力地講話,我勉力地道:「主席!」
「靈魂」和另外一個醫生,以及還有幾個人,走了出去,奧斯將擔架車推到了一張椅子之前,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可是,當我向他多看了一眼之後,我卻發現他並不是那個換頭人,這個人的頭大得多,而且,他寬闊的額角,方的臉型,都表示他獨斷之極,他即使沒有頭髮,沒有眉毛的,也給人以他不是普通人的感覺。
我呆了一呆,這個發現,令得我慌亂之極的心情,平靜了些,我勉力轉過眼,向我的左側看去,我看到了在我左側三尺處,有著另一個人。
主席道:「你——為甚麼不向他們說明?」
原來巴圖在受傷之後,一直也在這所醫院中,那倒的確是我所料不到的事。既然是在這所醫院中,自然不作逃走之想,因為沒有可能,我嘆了一聲,又回到床上,坐了下來。
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因為我的眼皮,一被合上,我便沒有力道再睜開來,我連轉動眼珠示意這一點,也做不到了!
我連忙坐了起來,緊緊和巴圖握手,在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情之後,又見到了好友,心情的激動、歡愉,實在難以形容。
主席不回答,只是喘著氣。
我一看到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一定是原來的那個,我曾經遇到過的換頭人了。我是將他擊昏了過去,塞在床底下的,但這時他已被發現。
我道:「那要看我已睡了多久。」
我一定已失去我的身體了,我的身體,已和那個大獨裁者的頭連在一起,而我已不是一個人,我只是一顆頭。
我睜開眼來,但是陽光使我目眩,我立時又閉上了眼睛,然後轉過頭去,在我還未曾再睜開眼來時,我已經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我首先看到奧斯高大的身形,向我逼近,同時聽得他叫道:「天,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
雜沓的腳步聲,向我奔了過來。
我站起身,到了窗前,向下看去,我並沒有被搬離這所醫院,仍然在這所醫院之中,只不過現在,我在這所醫院的頂樓。
可是,我看不到我的身子!
這件事,直到我再次遇到奧斯,才知道原委,那是又半年之後的事了,奧斯突然跑來找我,我們在詳談了半天之後,他才道:「這次手術極成功,所差的只是極細微的疏忽,以致他的聲帶受了損害,他發出的聲音,要在離他口部一寸的地方,才能聽得到。但是,我的第二次接頭手術,反倒是完全成功的。」我知道他「第二次手術」是為那個換頭人而施的,那換頭人我也見過,祝福他已得了一個身體!
我簡直已喪失了集中精神去聽取他們談話的能力,在我聽來,他們的交談,就像有數十頭蜜蜂,正在我耳際嗡嗡地繞著飛。
但是,我卻不是「死裏逃生」,因為這一直沒有死亡的威脅,然而,我雖然可以活下去,但是卻比死更可怖,更令人心悸!
主席這才道:「你不說,我也會告訴他們的,他們弄錯了,這實在是一項可笑的錯誤。」
我聽得他道:「可憐,竟然想到了自殺,你會活下去,而且,我也一定可以找到合適你的身體,你可以活下去。」
我又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才將我和他分手之後,我所經歷的事情,和他詳詳細細,講了一遍,直講到我接受了奧斯的勸告,接受了鎮定劑注射為止。
(全書完)
這時,我的心中,又不禁產生了一線希望。
主席又怪聲笑了起來:「不怎麼可笑,你使我想起了一個問題來:我還是我麼?」
我應聲道:「我們的見面,也是可笑的見面。」
他一面說,一面輕而易舉地扳開了我的手指,將火箭槍取走了!
我道:「是的,你的身子壞了,你可以換一個身子,以後,你的頭壞了,你可以再換一個頭,但,那還是你麼?」
那軍官並沒有說甚麼,只是喝令我們離開病房,由樓梯走到了醫院的底層。在那裏,我們遇到了神情極其疲乏的「靈魂」。
那一剎間,我在感覺上的驚恐,實在難以形容,我用盡所有的氣力,想覺出我身體的存在,但是自頭以下,一點知覺也沒有。
這時心頭的輕鬆,難以言喻,而且,我還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我感到自己以後,實在沒有甚麼再值得可怕的事了!
其實,那不是另一個人,應該說,是另一顆人頭。
我道:「我當然會向他們說明,但你一生之中,可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見過一個陌生人?」
可是,正當我心中狂喜地呼喚之際,我卻聽到了奧斯自言自語的聲音。
我雖然沒有氣力運動身子的任何部分,但是我卻在不受控制地發著抖。
唉,奧斯啊奧斯,你難道真的一點也認不出我來麼?難道到了手術床上,你也照樣動手?
我立即想起了那隻在奧斯教授實驗室中看到的猴子頭來。
「你進這間病房,有五小時。」
主席居然也能說話,他道:「手術甚麼時候開始,我——還要等多久?」
我道:「是的,他們弄錯了。」
當我的頭髮和眉毛,又漸漸地長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六個月之後的事。A區主席在經過了神秘的不露面的六個月以後,出席了一次群眾性的集會。他的圖片,被無線電傳真,送往世界每一個角落。
奧斯點頭道:「那麼比較好些。」
這實在是我們所不敢夢想的,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以致我和巴圖兩人,都僵立在那裏,那軍官不但帶來了這個命令,而且還帶來了我們原來的衣服,命令我們穿上。而在軍官身後的幾名士兵,他們手中的槍,槍口始終對準著我們。
一想到了這一點,我的心境,突然平靜了下來。那是突如其來的,剛才我心中的亂,難以形容,但這時,我已完全靜了下來。
我們兩人,都好一會不出聲。
自我的喉中,發出了一陣陣呻吟聲來。其實,那並不是呻吟聲,而是喉部發生痙攣時所發出的聲音。我的身體真的不見了。
我接受了他的勸告,接受了注射。五分鐘之後,我開始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現在怎樣了?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我感不到身子的存在,難道我的頭,已被奧斯教授切下來了?我的頭——是被安置在甚麼地方呢?
我的希望,終於成了事實!
那等於是在宣判我已經完了,不再有任何機會,頭要和身子分離!
我又道:「主席,在你的統治之下,有好幾百萬的人頭和身體分離了,現在,當你自己的頭,要和身子分離的時候,你害怕了?」
我覺出奧斯的雙手,在我的身上,輕輕的按著,那當然是想令我鎮定下來。
我拚命地轉動著眼珠,我相信有好幾次,我的眼珠翻得太高,以致我的眼眶中只是一片空白了。
「我很好,甚麼都有,所欠缺的只是自由而已。」
那個人頭,和我的處境相同,他也是仰天躺著,眼珠卻向著我這一邊,他自頸以下,是一個長方形的鐵櫃,看不見他的身子。
巴圖一面用力地搖著我的手,一面道:「別緊張,你沒有事了,你沒有事了。」
我仍然轉動著眼珠,奧斯伸手,將我的眼皮合上。
過了足足五分鐘之久,我才出得了聲,我道:「巴圖,我們怎會在一起的?」
巴圖道:「反正我們沒有別的事,你可以原原本本地和我說一說,我實在悶死了。」
我不知道在經過了多少時候之後,才醒過來的。
我嘆息了一聲:「真是說來話長!」
然後,只聽得他道:「你別緊張,緊張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所受的痛苦,不會比進行一次普通的手術更甚!」
我在比惡夢更恐怖千百倍的恐懼中打著滾,突然,我的努力,有了結果,我的眼皮,竟然可以慢慢地睜開來了。
我首先發覺,我臉向上躺著,我盡量將我的眼珠壓得向下。
接著,我又覺出,他掀開了蓋在我身上的床單,拉開了那件白袍,他一定已看到那柄火箭槍了,我可以獲救了,我可以獲救了!
「靈魂」還在不斷地重複那幾句話,我也不知道何以「靈魂」忽然對一個微不足道的「換頭人」,表示起那樣的關心。
我之所以感不到我身體的存在,那是因為我的身體被冷藏了。同樣的,主席的身子在我的旁邊,當然他那已潰爛不堪的身子,也在進行冷藏,以便使他的頭,可以被順利地切下來。
我和巴圖迅速地換上衣服,我裝著十分輕鬆地問道:「為甚麼忽然釋放我們了?」
因為「靈魂」的那柄火箭槍,仍然緊握在我的手中。如果奧斯教授一碰到了這柄火箭槍,那麼,他一定會大吃一驚,而且,也會想到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算他想不起那是怎麼一回事,那麼,我只求他向我多看幾眼,他一定可以認出我是誰來,他會救我!我寧願被「靈魂」投進黑牢之中,也不願活著看到自己的身體和頭部分離!
「靈魂」俯首向我望來,他惱怒之極,揚手向我打來。然而他還未曾打中我,便被主席喝住了。主席的聲音聽來十分微弱,但是,卻具有無上的權威,他道:「別打他,好好地對待他。」
所有的話中,我只聽清楚了一句,那便是奧斯說我的精神不怎麼穩定,但是他又說那不要緊,手術可以依時進行。
我搖了搖頭,奧斯又道:「那麼,我替你注射一針鎮靜劑如何?」
那種怪異的樣子,當然會引起奧斯的注意的。
我的心中,像是被冰過了一樣的冷,我不知用了多少難聽的話來咒罵奧斯,他是一頭蠢豬,比狗還蠢,他竟不看看那是一支甚麼槍,也不想想,一個要被人切頭的人,怎樣有可能得到這樣一柄槍的,他也不向我多瞧幾眼!
我們能夠安全離開A區麼?還是將被投入A區著名的黑牢之中?
「靈魂」只是冷冷地向我們望了一眼:「算你們的運氣好,是主席特別命令,准你們自由離去。」
唉,他還沒有認出是我!他還在不住地安慰我。
奧斯打斷他的話:「我會把握每一分鐘的,而且,我要使這項手術,變得完美絕倫!」
奧斯嘆了一聲:「你有甚麼話要說?事情已到了這一地步,絕不容許你反悔的了,你可以活下去,我向你保證。」
可是有誰知道這一點呢?我想大聲叫出來,但是我卻連張開口的氣力都沒有!
我不但喉頭發出可怕的聲音,鼻孔中也呼哧呼哧地噴著氣,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我覺出,在發出同樣的怪聲的,不止是我一個人。
在那樣的情形下,我當然也不及去深究他為甚麼要不斷地那樣說,「靈魂」的聲音,漸漸地,也變成了蜜蜂「嗡嗡」聲的一部分了。
我拚命設想著我在揮手,在頓足,但是一切都屬徒勞,我只覺得輕飄飄地,所發出的力道,絕無歸依。
接著,奧斯已指揮著幾個人,將那鐵櫃上的儀器,作了一番調整,我想那一定是提高溫度的,是以我漸漸地覺得暖了起來,可以覺得我身子的存在。
巴圖道:「在我們分手之後,你究竟又遭遇了一些甚麼事?」
巴圖顯得有點不可信地問我:「就在這所醫院嗎?」
我當然不會去嘲笑他的怪相,因為我自己也是那樣子的。
我立時睜開眼來,真的是巴圖!
繼續活下去,繼續活下去,這句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我寧願不要活下去,我寧願死去,也比活著只有一個頭好些!
接著,「靈魂」也奔了進來,叫道:「甚麼事?」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時分,一個軍官走進來,向我們宣佈:你們可以離境了!
我的身體一定已經不見了,而代之許多根粗細不同的管子,我的身體!
我的腦中,清晰地現出那猴子頭像是在進行土耳其浴的樣子來。
「巴圖,這裏是甚麼地方?我們可能想辦法逃出去麼?我實在受夠了!」
巴圖搖了搖頭:「我怕不能,你不妨自己去觀察一下。」
當擔架床又再度停下來之際,我的神智,略為清醒了些,在那時,我又聽到了「靈魂」的聲音。那的確是「靈魂」的聲音。但是或許是我那時的心情,太異乎尋常,是以我聽來覺得「靈魂」的聲音,十分異樣,說不出來的怪異。
接著,我聽得腳步聲、開門聲,以及擔架床被推動時的聲音,我又被推向前去,奧斯教授和幾個醫生,跟在我的後面,在討論我的情形。
「靈魂」卻沒有回答我,而接著,我已看到了奧斯教授。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我只是問他:「你怕麼?」
而他已然認出了我,當然不會再將我的頭切下來。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時,我實在感到人類的語言文字,在我現在這樣情形之下,真不夠用。不論是甚麼文字,「死裏逃生」,已將一個經歷了可怕的事情之後的人的心情,形容到極致了。
我實在沒有辦法可想了,我的一生從來未曾有過如此可怕的經歷,試想,神智清醒地等著人家將你的頭切下來,而且,其結果還不是死亡,而是繼續地活下去!
當我醒來時,陽光十分刺目。窗簾未曾拉上,陽光直射在我的臉上。
我只看到一隻鋼櫃,我的頭在鋼櫃之外,看來,我像是在洗土耳其浴。
一聽得那句話,我的身子比冰還冷了。
他,是甚麼人?我迅速地想著,我並不用想多久,就得到答案了。
他從一間房間中走出來,滿頭是汗,身子搖搖擺擺,我叫了他一聲,他也沒有聽到,我還想叫第二聲時,身後的士兵把我押走了。
我並沒有回答他,因為我已經聽到了門柄轉動的聲音,我盡我所能地叫了起來:「奧斯,奧斯!」
而我立即所想到的,便是那隻猴子頭。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奧斯這樣氣急敗壞地叫道,那當然表示他已認出我來了。
巴圖想是也從我的臉色上,看出我曾有著十分恐怖的經歷,是以他不斷安慰著我,直到我反問他道:「你受傷之後,怎麼樣?」
他叫了幾聲,便不再叫。我又說道:「我來,想救奧斯教授出來,他們弄錯了。」
這實在是一想起來便令人戰慄的事!
我想他大概是在猶豫如何處置那柄火箭槍,我也無法估計已過了多少時間,才聽得奧斯叫道:「可以進來了。」
但是我卻至少還可以感到我眼皮的存在,它們雖然沉重,但還存在著,不像我的身子那樣,已然消失。
我可以看到東西了,我的身體,我第一要看的,是我的身體!
我慢慢地點頭:「自然就在這裏!」
最後,我被拖了出來,奧斯一直在照顧著我,我被送到了一間十分舒服的病房之中,奧斯望著我:「你可以睡得著麼?」
我覺得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漸漸地,我知覺麻木了,我的神智也更昏迷了,終於,我昏了過去。
我的話講完,巴圖的神態,十分緊張:「如此說來,這項駭人聽聞的換頭手術,正在進行中?」
他,A區的主席!
我們只好等著,將自己能否恢復自由的希望寄託在希望奧斯手術成功之上——這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但是我卻不能忘記這個大獨裁者在和我見過面後,吩咐要好好對我的那句話。
主席發出了一陣怪異的笑聲:「很難說,我可以永遠活下去!誰知道會有甚麼怪事發生?」
奧斯的雙手,按在我的肩頭上,然後,順著我的雙臂下移,我的心狂跳,希望他的手動得快些,並且不要半途停止。
就在我的身側不遠處,有另一個人,也發出著同樣的聲音。
我忙問道:「手術成功了?」
奧斯的聲音,十分憤怒,他還認為那一切是「靈魂」安排的,是以他怒氣沖沖地道:「甚麼事,你看看這是誰,這是衛斯理!」
我明白,我的身體還在,未曾被切去。
我苦笑了一下:「五小時,五小時,那他們已經足夠有時間將原定的換頭人冷藏妥當,奧斯教授也正在進行手術了。」
主席叫了起來,他的叫聲,十分微弱,我懷疑除了我之外,是不是還有第二個人可以聽得到。
在我醒來之後,我們共同在那間病房之中,大約過了令人心焦的三十小時。
我無法十分清楚地看到我的話在主席的臉上所引起的反應,但是我卻可以聽到一陣濃重的喘息聲,我又道:「你真的害怕,是麼?」
一方面,無法制止這件事的進行,我們都感到十分遺憾。另一方面,我們也為自己,為奧斯教授的命運,而覺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