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起1938》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87章 調查

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87章 調查

「不止吧……」賽門有些語焉不詳,「具體的,還是問他吧。」
「啊?」秦恬莫名,「要開車了呀先生,不是要下車么?」
去代表處的路上,賽門在前面開車,秦恬和迪亞特坐在後座,沒一人開口,車裡溫度不低,但是氣氛僵冷,秦恬不大喜歡冷場,試探著說:「你好,我叫秦恬。」
秦恬原以為她到了,兩人就該走了,誰知賽門就近請她吃了頓簡單的午飯,然後又回到了火車站,在紙板的背面寫上了:「迪亞特·伍德。」
相比志願者賽門,正式工作者巴維埃先生更像是蓋世太保……
「去波蘭,我用不到你了。」
站台上全都是德國士兵,擠滿了年輕的士兵,他們似乎等著調遣,而且等了很久,全部一群群擠在一起打盹或聊天,天氣很冷,他們裹著大衣哈著氣,表情麻木而茫然。
秦恬撇撇嘴:「我有未婚夫的。」
「該下車的不是你。」
秦恬一愣,沒反應過來。
她又回來了,這一次,總不會再那樣狼狽的離開了。
秦恬暗中注意了一下士兵們,換來一旁警衛的瞪視,她裹緊了大衣,和其他爭先恐後離開的旅客一起,艱難的繞過一隊隊士兵往外走去。
相比匈牙利,在德國和波蘭,紅十字會志願者被盯得可緊,她去了那兒一頭扎進代表處,簡直就是給自己建個金絲籠子,還活個什麼勁兒啊!
賽門相當瘦高,幾乎超過秦恬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實在太瘦的緣故,或許這就是他被派來接人的原因,至少秦恬一眼就看到他鶴立雞群的牌子,他長得小帥,還有一頭順滑的黑髮,樣子很陽光,語調輕快,是個讓人一看就想親近的人。
秦恬和賽門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雖然兩人也才今天認識,但明顯可以明白對方此時眼神中流露的是啥……無奈。
「可以這麼說。」
她還是有些愣神,她都這麼早了,怎麼信箱里還有玫瑰,那小夥子屬貓頭鷹的不成……
秦恬不知道巴維埃先生什麼意思,她當然知道他不會害她,可是相比大冬天都陽光燦爛的布達佩斯,現在讓她一人就這麼滾去華沙,其意圖堪稱詭異啊!
菲羅斯一身黑色的軍裝,臂上帶著紅袖章,慢慢的踱進車廂,走到巴維埃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巴維埃先生,你似乎一直不明白你的處境。」
秦恬吸了口氣,她結巴:「是,是卡廷慘案么,我,我知道呀。」
迪亞特看向窗外,沒回答。
站台外還有很多士兵坐在火車站外的空地上,秦恬走帶外面,迎面冷風一吹,看著周圍還有些殘破的房子,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卡廷的屍體核實過程中,我母親在廣播里聽到了我父親的名字。」迪亞特突然說,「他是一個少校。」
周圍還是很多德國士兵,他們大多已經睡著,也有一些慢慢的吃著東西積蓄熱量,還有兩個很好心的挪了挪,給秦恬挪出了個能坐的花壇,秦恬正凍僵,擠在一堆小夥子之間,好了不少。
「我來順道調查卡廷的事情,」迪亞特道,「到時候可能會需要你們的幫助,我離開波蘭很久了。」
菲羅斯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翹冷笑了一聲后,帶著他的衛兵離開了。
「你反應真慢。」賽門傻呵呵的。
「那是應該的。」秦恬和賽門異口同聲。
剛下過一場大雪,站台上還有未掃清的積雪,秦恬在乘務員的幫助下提著兩個箱子下了車,四面看著。
迪亞特忽然轉頭看著秦恬,眼神很認真,看得秦恬發毛,他忽然問:「你知道卡廷大屠殺嗎?」
「為什麼叫可以這麼說?」
既然菲羅斯沒把她放在眼裡,任她去了波蘭,那就有他後悔的!
秦恬清楚的知道集中營的情況,她聽說過奧斯維辛和達豪等出名的地獄,她有第一手資料!她有金手指!她,她就是個bug!
「你說了很多遍了。」巴維埃先生聳聳肩,「但小夥子都這樣,不親眼見到是不會死心的。」
巴維埃先生沒有爭辯什麼,他默然起身,在菲羅斯以及幾個衛兵的注視中往車廂外走去,秦恬連忙也穿上大衣,伸手去拿放在上面的行李箱,她的和巴維埃的,誰知巴維埃忽然回身按住她肩膀:「坐下。」
「還要接一個人嗎?」秦恬手裡捧著熱咖啡問道。
要不是後來名叫卡廷慘案的電影名震一時,她指不定要白目到什麼時候去。
秦恬一臉哭喪的樣子,憋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巴維埃先生也沒說話,他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白底紅十字,紅十字會的工作證,朝秦恬晃了晃,一臉平靜。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迪亞特冷道。
「怎麼了?」
秦恬拿著一支新鮮的玫瑰上了火車。
對面巴維埃先生似笑非笑的瞄了秦恬一路,意味深長的總結:「東方姑娘總是很有神秘的魅力。」
去辦事的是他,又不是她,她顛顛兒的跑去幹嘛?
哈你妹,聽著我怎麼這麼苦逼呢。秦恬腹誹。
「我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秦恬反駁,心裏卻在冷汗,四月的時候她在幹什麼呀?完全想不起來了,好像是上課,好像確實有提到過類似事情,但她壓根沒有注意,她敢打賭她身邊很多人都不知道。
「看來不知道,那就沒什麼可說。」迪亞特表情更冷了。
「我好像看到菲羅斯了。」
苦逼妞秦恬在疾行的火車中越想越不忿,終於忍不住暗暗的朝天豎了個個中指,賊老天你贏了!
「什麼?」巴維埃也看向窗外,奈何方向不同,他看不到秦恬看到的方向,他表情嚴肅起來:「你看到他在哪。」
她一直以為卡廷慘案是戰後結算的時候才被捅出來的,卻沒想到原來這麼早就已經事發了,太疏忽了,這麼大的新聞竟然沒聽到。
巴維埃先生沒有動,他的表情很陰沉:「我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需要受到如此的監視。」
「我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居然如此蹦躂。」菲羅斯一臉不耐煩,「下車吧巴維埃,你老實點我們還能少點麻煩。」
「額……你是來這兒代表處工作的嗎?」
她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坐立不安,最後甚至都想跳車了,可此時,車卻已經慢慢開了起來,她連忙看向玻璃外,巴維埃先生剛走到站台上,他被菲羅斯中校和衛兵圍在中間,正探頭往她這邊看,見到她不安的樣子,揮揮手。
「媞安!坐下!」眼見菲羅斯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巴維埃一聲大喝,他深深的看了媞安一眼,努力扯扯嘴角,似乎想笑,可最終沒笑出來,轉身下了車。
外面很多人在舉著牌子接人,秦恬找了許久,才看到有個小夥子舉著個明顯是箱子上拆下來的紙板,上面用黑色的記號筆寫著巴維埃先生的名字,她徑直走到那小夥子面前,伸出手:「媞安·秦,巴維埃先生在匈牙利的助理,他在布……算了,等會再說。」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等。」秦恬站在了一邊。
「是的,他是波蘭人,在美國讀書,前陣子加入的紅十字會。」
賽門接了話:「媞安,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四月的時候德國政府在卡廷發現大量波蘭軍官的屍體,是被槍殺的戰俘,當時就播報了全世界,但蘇聯卻指責是德國人幹得,現在雙方僵持不下,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而我們紅十字會在戰爭期間,主要關心的就是各國戰俘的待遇和平民的生活,這麼嚴重的事件,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秦恬看向窗外,她忽然直起身子,「先生。」
「巴維埃先生!」秦恬一頭霧水,「我一個人去幹嗎!」
「不過迪亞特,聽說你很早就移民美國了,怎麼會突然要求回來調查這個?而且你也不是這個專業的……你是學工程的吧。」賽門忽然問道。
賽門在後視鏡里朝秦恬聳聳肩吐吐舌頭,秦恬也吐吐舌頭,好冷淡的同事。
「什麼?那我……」
秦恬忽然淡定了,她看著巴維埃先生,看他被圍在中間的樣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苦心,他做出這般過激之舉,連帶著她在菲羅斯眼中都會成為一根刺,以後別說是匈牙利,布達佩斯都不一定出的去,紅十字會的代表都受到嚴密監視,以後巴維埃先生還想做什麼,已經很困難了,而此時,作為目前對於這一工作了解僅次於他的秦恬,是最適合去波蘭完成他的計劃的人。
賽門刷的收起笑容。
「恩,您如果冷,可以到咖啡館中去等一會,他的車下午就到。」
「我聽說過你!」小夥子放下紙板,和秦恬握手,一臉靦腆的笑,「我叫賽門,是志願者,我知道你,貝爾阿姨是這兒的負責人,她說巴維埃先生這輩子終於撿了個便宜就是你,一個四國語翻譯附帶護士技能還不用高薪,哈哈。」
「所以就回來工作了?」
「那你發什麼呆。」賽門對著後視鏡笑,「還以為你不知道。」
「那是,我們的同事?」
秦恬不知道該什麼表情:「額,我剛才看到上了車,然後……您好,菲羅斯中校。」她站了起來。
很快,幾班火車開過後,終於看到有一個男子走向了賽門,他表情很冰冷,對於接他的新同事並沒什麼好臉色,即使接過秦恬遞給他的熱咖啡,也沒聲謝謝。
想到如此,她躊躇滿志,可沒過一會兒,她又蔫了,既然她知道,那還去調查個球啊,平白把命給搭進去。
「您剛才自我介紹過了。」迪亞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