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起1938》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92章 賊船

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92章 賊船

秦恬鼓足了勇氣走出旅館,卻最終只敢遠遠的往廣場望一眼,那兒人頭攢動,幾個德國士兵持槍看管著,搬運屍體的男人們走來走去,都一身不吭,而失去了親人的女人和孩子們則在一旁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嗯。」秦恬下意識的摩挲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秦恬真心不想拿小命開玩笑,她想了想決定破罐子破摔,咬牙點頭:「那麻煩您了。」
「額呵呵。」秦恬笑得要多勉強有多勉強,可是在士兵走後,她卻不知怎麼的,笑的越來越開心。
士兵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笑道:「夫人,相信我們,勝利屬於德意志!」
士兵一臉為難:「據我所知,應該是更麻煩。」
那是哪兒啊!
明斯克,白俄羅斯!
「安全」秦恬很不安,「那個,凱澤爾上尉還活著吧。」
秦恬高中地理幾乎是白學的,她能記住幾個比較重要的地名已經很好了,曾經她剛聽說白俄羅斯這名字時還不相信那是個國家,至於明斯克聽說過名字,但是到底從哪聽說的,就更加不清楚了。
德國秦恬是不敢回的,現在的德國到處挨炸,她回去了也不知住哪以什麼為生,至少他知道凱澤爾沒死,並且能被送出去得到更好的治療,那至少小命是保住了吧。她想了想道:「我就不去德國了,下午我可以自己找去華沙的列車就行,不勞你們費心了。」
她左右望望,車廂中還是空無一人,她心裏有點不安,緩緩的起身,鬆動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身體,打開了通往後面車廂的門,她記得後面的車廂運了很多牲口,再後面是武器,最後是士兵還有軍官。
秦恬很勉強的笑笑,心裏是信了,可總覺得那麼不真實:「不,不會那麼嚴重吧。」
直到天光把她照醒。
那個士兵看了看秦恬,還是有點不放心道:「你別動,我去問下我們長官。」
這天凌晨,一場來自國防軍的報復行動,讓一百七十多個平民男性失去了生命,他們在寒冷的冬夜中瑟縮了一整晚,然後在五分鐘內被殺戮殆盡。
「額,現在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昨晚突然收到通知,我們轉向前往明斯克。」軍官一臉同情,「女士,您如果要回去,恐怕得經過一番周轉,現在我們已經進入白俄羅斯境內了,您總不能要求我們現在把你放下。您無法回去不說,沿途都是游擊隊,他們可不管你哪裡人。」
「您要找人嗎?」
秦恬望著外面的茫茫雪原,小心肝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各種煎熬,好容易等來了一個軍官,他極為驚訝的看著秦恬道:「女士,您怎麼會在這的」
敢情這群人壓根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啊,那小兵怎麼辦事的秦恬快哭了,她有氣無力的把大致的事情說了一下,弄得軍官更為驚訝:「您應該去找車廂前面的人,那些負責駕駛,要交代你的事情也得找他們。」
「是這樣的,我們長官派我來通知您,凱澤爾上尉的傷還不明了,轉移到國內去了,如果您願意,我們等會正好有火車前往國內,如果您要去華沙,那就只能等晚上了,有運兵車前往那裡,可以順便保護您的安全。」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蔓延上心頭,彷彿是釋然,又似乎很期待。
五個很年輕的士兵,有一個站在大開的車門邊往外觀望,有一個站在她面前,還有三個正縮在一匹馬的肚子下面,看樣子是在取暖,雙方都愣住了,半晌才有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舉起槍對準秦恬:「你是誰!舉起手來!」
這一下看到雪原她不再迷茫了。
剛打開車廂門,她就和車裡的數雙眼睛對上了。
秦恬的心霎那間寒冰徹骨:「啥轉向?」
秦恬無奈了:「我就想問問到哪了。」
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寫個歷險記,從剛知道匈牙利的首都是布達佩斯,到現在突然就要去一個神奇的白俄羅斯國的首都明斯克就算再怎麼聽著耳熟,也感覺很遙遠好吧!
秦恬有拔腿就跑的衝動,可她終究做不到那麼小言,老老實實的等那士兵跑到她面前:「媞安小姐是嗎?」
士兵看到了,局促道:「抱歉,我沒看到您的戒指,是不是應該稱呼您為夫人」
奧古斯汀,我們是不是,越來越近了呢。
「不,我還沒結婚呢。」秦恬很勉強的笑了笑,拍了拍士兵的手肘,「小夥子,你加油點,我就能正式脫離單身啦!」
旅館里走出一個士兵,朝副駕駛座上的軍官搖搖頭,然後一抬頭看到秦恬,立刻走了過來。
「當然是活著的了,只是聽說傷了內臟,不知道情況如何。」士兵嚴肅道,「請問您準備去哪?」
小兵警覺的看了秦恬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不,媞安小姐,當地的游擊隊和我們的仇恨相當深,他們會不擇手段的報復,這點我可以肯定,我們必須對您的生命安全負責,如果您不想去德國,那麼請收拾東西回到旅館,我會負責保護您直到把您安全送上我們前往華沙的專列。」
她直覺這輛車是找自己的,可她不敢上前,她此時很希望自己能夠有敏銳的直覺,能給她點不祥的預感,可她什麼感覺都沒有,只能慢慢的往前。
確實不遠,生和死的距離罷了,秦恬又咬了一口肉,忽然問道:「在前線找人會方便一點嗎大家消息比較靈通。」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一個小兵嘟噥道,「天知道他們又搞什麼呢,又是等一整晚,又是突然轉向的。」
「啊?」秦恬垮下臉,「謝謝。」
旅館沒人燒飯,她自己買了點麵包和牛奶(店主也沒空搭理她),慢慢的走回旅館,剛轉彎,就看到旅館門口停著一輛軍車,車前的鷹徽讓她的心都停止了兩拍。
秦恬只是望了一會兒,就默默的往回走,她覺得始作俑者是凱澤爾,後來又覺得是游擊隊,接著發現始作俑者是入侵者,最後發現一切都是因為戰爭。於是她沒什麼可說的了,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她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遠處隱約有點騷亂,但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睡的昏天暗地,權當是做夢,便什麼都沒搭理。
無論有沒有失去親人,整個鎮子的人卻家家彷彿失去親人般悲痛。
「不,小姐,您要明白,現在的您處於危險中。」士兵正色道,「昨天到今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卑鄙的波蘭游擊隊無處泄憤,肯定會找相關的無辜人士報復,昨天您眾目睽睽下救治過凱澤爾上尉,他們要報復首當其衝就是您,希望您明白。」
秦恬立刻舉起手,她當然不怕被射殺,只是覺得場面很奇怪:「我,我一直在前面的車廂,我就想找人問問,火車到哪了。」
只覺得白的刺目,白得讓人咬牙切齒。
剛才在隔壁的士兵給她送來了一點燒開的奶油和肉餅,見她吃著東西神思不屬,忍不住安慰道:「女士,您不用太難過,白俄羅斯離波蘭並不遠。」
這並不算是正規的列車,至少有一大半車廂被改造成了運輸車,裏面有各種物資和一大群士兵,據說是剛在波蘭某地經歷了三個月新兵訓練后,到華沙中轉送往前線的。
秦恬無所謂:「行,你去問吧。」
完全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秦恬此時的狀態是冷熱交替內外煎熬,形如行屍走肉完全沒了思維能力,她只能不斷的感嘆命運詛咒老天,然後半死不活的回到了只有她一個人的車廂。
那士兵跑了,馬肚子下的三個士兵立刻站起來,整理衣服然後端著槍煞有介事的做巡視樣,時不時偷眼瞥秦恬。
「嗯。」
「可我往前看過,都是煤」秦恬無比沮喪,「我能知道我這是到哪了么?」
秦恬坐在唯一一個完好的車廂中,車廂中再沒其他人,她記得幾個帶隊的軍官都和士兵們在一起,心想這樣也不錯,遍蒙頭蒙臉的裹上大衣,想著到了華沙該跟貝爾夫人怎麼解釋。
或許她們本就該絕望了,機槍掃射時她們就該絕望,手槍散射時她們更該絕望,可她們還是抱著自己親人的屍體不停的哭泣著,或者在屍體堆中呼喊著親人的名字她們想聽到親人的回應,可是至今沒有奇迹發生。
士兵帶著秦恬路過門口的轎車,那軍官看到后也沒說什麼,讓司機開車離開了,秦恬躲進房間中收拾東西,淺淺的睡了一覺,傍晚被士兵叫醒,送上了標有萬字圖案的專列。
秦恬的心中各種流淚撓牆附帶咆哮體,彷彿被數十萬頭草泥馬翻來覆去的犁了幾遍。想也知道表情肯定奇差無比,看得面前那國字臉的軍官都不忍心了:「女士你放心,現在明斯克還在我們控制中,您是安全的,到了地方我會立即安排人把你安全的送回去,順便說一下,我叫瑞格爾,在到達明斯克前,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您可以讓他們帶話給我,這幾個士兵是負責在這兒站崗的。」
現在好了,她上賊船了!傻乎乎的跟著一輛運兵車上了東線!想也知道這是去幹嘛的,老天!你這是不讓我活啊!
「不用客氣,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秦恬看著外面無邊的雪野有點發愣,她記得上一次從華沙到她所在的地方也不過四個多小時,怎麼昨天傍晚出的車到了早上還沒到達這難道也關乎人品問題。
搖晃的火車中,人特別容易疲倦,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秦恬再一次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