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願石》第一卷:風起前的煙霧 第二篇 來自過去的線

第五章 啟明星

第一卷:風起前的煙霧 第二篇 來自過去的線

第五章 啟明星

「就一句:『以聖寶交託啟動之鑰,以啟動之鑰開啟聖石之封印』。」
賽雷爾沉默片刻,低聲道:「來得及嗎?」
「那這邊也有個賢者啊!」昭霆看向賽雷爾,卻見他也苦笑著搖搖頭。
「……」
「我若想告密,你和無名氏早就在牢里了。」
「因為我在泄憤!」神官很乾脆地給他解惑。
「是。」少年離開客廳,奔入廚房。賽雷爾驚詫地望著友人白皙秀麗的側面,一疊聲問:「無名氏,你願意告訴我?我是北城的賢者,你不怕我把一切說予城主大人知曉?」
「神官大人!」耶拉姆跳開一步,手按皮鞭,「不能讓他活下去!」
「閉嘴!」
賽雷爾低聲道:「它叫【飛焰】,據說是降魔戰爭的英雄之一火術使貝爾妲用過的神器。除了她以外,沒人知道怎麼使用它。聖賢者離開之前,把飛焰連同其它四件神器分送給首代國王和四位開城城主。」
楊陽乖乖點頭,昭霆不解地問道:「那個賽因不是神官先生的朋友?被他知道沒關係吧。」
「滿願師是新時代的啟明星嗎?」
「什麼!!!」
兩個少女呆得說不出話來。青年被她們懷疑的目光瞧得心汩汩流血。
「或許飛焰比較弱。」神官把玩護腕,浮起深思之情,「而且,五件神器是已故的矮人王烈戰·紐為了對抗魔族打造出來的絕世奇兵,本身就蘊藏有強大的力量。所以,飛焰若加上自身的聖炎之力,段數就有十段。」
「小心別露出馬腳。」少年小聲囑咐,邊說邊觀察另一頭的動靜,「你們倆可是通緝犯,一旦泄露身份就完了。記住,賽因先生問起來,就說你們是神官大人新收的弟子。」
「你好。」楊陽甜甜地笑道。昭霆也甜甜地笑道:「你好。」
就是因為咱倆的名字可疑,才不能報啊!兩個少女心裏直嚷冤:明耳人一聽就知道她們不是魔導國人。
「賽因先生。」楊陽和昭霆轉過頭,虔誠地望著藍發青年。賽雷爾無法承受她們眼中的熱火,瑟縮了一下:「這……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籌集的——不過無名氏,事情真能這麼簡單就了解嗎?就算所有的條件都備齊了,也許還是不行……不,一定不行。不然,怎麼會有第三條線索——【黑暗傳說】存在呢?」
「哦。」楊陽和昭霆終於明白耶拉姆為何會這副表情:聽到原本以為是某個三流學院畢業的酒鬼師父一下子變成魔導國全民景仰的大賢者的弟子,使他受到了衝擊。這大概就是神官以前沒告訴他的原因。
「絞……!」這次在耶拉姆的瞪視下,兩人及時剎車沒喊出來。
「大賢者大人已經在八年前去世了。」賽雷爾略帶感傷地道。楊陽「哦」了一聲。
「哎呀,真是小心翼翼的賢者大人。」神官笑了,但笑容絲毫沒有諷刺之意。撫摸懷裡的小魔獸,他輕聲一嘆:「其實,這趟是運氣好,中城和西城同時召喚,才讓我得以趁空間紊亂的一刻順利搶走兩個滿願師;而其她三個,我就全然沒有機會下手。畢竟,單憑我一個人,不是那許多優秀術士的對手。不過話說回來,我本來的目標就只有楊陽和昭霆;尤其是楊陽,她是我城的滿願師,國王召喚她,並不像表面看來是魯莽愚昧的行為,他是想藉著滿願師的政治影響力,一舉壓下朝中最有勢力的三人組——元帥拉克西絲·愛薇·德修普和她一對侄兒女諾因和莉莉安娜。這樣一來,卡薩蘭有可能會分裂,甚至爆發內亂。我可不想看到那種情景,更不想這好好的平靜山村,被捲入戰爭的烏煙瘴氣。」
「咦咦咦~~~」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其餘三人都呆住了。
「……不用擔心,她不是知道很多……」神官垂下眼,接過徒弟遞來的熱茶輕啜,淡淡的憂傷宛如一層透明的薄紗覆上他的臉龐,「我只希望,她逃走後,能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放棄過去重新生活……不過這可能是奢望吧。人的幸福終究是由自己來定義,對雪露特而言,也許只有那樣的生活方式適合她。」
「我來介紹。」神官指著藍發青年,「這位是賽因,我的老朋友。」
「……」
「所以,千萬得給我小心行事!」耶拉姆再次加重語氣申明。楊陽和昭霆對視一眼,打定主意。
「沒錯,魔導國的習俗是只有親生父母能為小孩起名,大賢者雖是我的義父,也不能違背這條規定。反正沒有名字只是叫起來不方便,其它地方根本沒損失。」神官開朗地道,讓楊陽鬆了口長氣。
室內一時冷場。好半晌,昭霆興奮地跳起來:「這麼說!只要把五個神器都拿到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驚雷,眾人眼一花,賽因頸上已多了把匕首。
「好久不見啊,賽因。」神官綻開誠摯的笑容,熱絡地打招呼。
「不是他乾的。」
※※※
「賽雷爾·史汀!北之賢者!?」耶拉姆震驚得瞪大眼。昭霆奇道:「北之賢者?什麼東西?很有名嗎?」楊陽一把捂住她嘴,還是遲了一步。
「可是你這樣一直幫雪露特頂罪也不是辦……」
「不,還有一部份沒講……」
「輕點!」耶拉姆低斥,「另外,卡薩蘭和隱捷敏亞的上頭也貼出布告,勒令捉拿綁架滿願師的犯人,據說一逮到立刻絞刑!」
「無名氏,我就是想問明為何滿願師沒有滿願石。」賽雷爾小聲道。三個少年少女驚訝地注視他。因為賽雷爾看起來就像一個額頭上貼著「禮貌」二字的人,不該隨便插話。賽雷爾被他們瞧得一陣臉紅。
「賽因先生確實是個正直的人,但金錢面前,再正直的人也可能變節,何況我並不清楚他的來歷。我早上看過報紙,你們倆的懸紅已突破10萬金幣,甚至還有向上的趨勢!」
「好啦,沒關係的。」神官摸摸他頭,露出溫和的笑容。
「來不及也得做啊!我才不想讓那個騙子賢者得逞呢!不過,實在萬不得以的話,也只能讓這班小傢伙目睹一場大陣仗了,誰叫她們也有推波助瀾的責任。」
「你這種態度怎麼行呢!目前知道所有真相的只有你一個人,說世界的命運操縱在你手裡也不誇張……」
「這孩子好像是有什麼話急著對你說的樣子,無名氏。」賽雷爾忍笑道。天吶,他真是看到了比上次邱玲的尷尬更「可悲」的笑話。聞言,昭霆停止搖晃依然笑個不停的友人,扁嘴道:「嗯,我想問你先前被打斷後面的話。」
楊陽和昭霆緊張地看向藍發青年,卻見他搖了搖頭。
「你說誰是牛皮筋!?」神官憤憤的抗議被視為無意義的噪音,無人予以理睬。
「什麼事?」
「啊啊~~~誇大了誇大了!別讓我掉疹子好不好,賽因!」神官抖抖肩膀,哀嚎出聲。兩個少女也聽得毛骨悚然。楊陽心道:果然,漫畫說的一點不錯,賢者就喜歡成天把「命運」啦,「世界」啦這種詞掛嘴邊。
「吶,賽因,我看我們也別鬱卒了,天亮了不是嗎?新時代也來了……雖然會有些許喧鬧,但總好過死氣沉沉的和平。」
「不要!」
「睡覺!?現在才七點!」神官睜大眼,賽因也錯愕地轉過頭。
銀髮青年難得感性的發言後頭,竟跟著這麼一句不知所云的回應,餘人不禁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個發話人。神官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昭霆?要方便嗎?」耶拉姆皺眉道:「要解決一個人悄悄去好了,發出什麼難聽的噪音!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廁所在哪兒?」
「無名氏……」賽雷爾張口欲言,被硬生生打斷。
「滿願石可以,神器恐怕……」神官露出歉然之色。拿回飛焰,他微一嘆氣:「賽因,你是知道的,發動一個召喚儀式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送她們回去,代價也是一樣的。」
呼……室內響起不是單數的吁氣聲。賽雷爾續道:「無名氏離開還要早,我知道,但首都(注:即卡薩蘭)認定是他乾的。」
神官點點頭,續道:「而且這樣還是很勉強。儀式完成後,每個成員的魔力等級都會迫降一格,也就是說,現在全大陸已經沒有十段以上的法師了。」
「聖修士不是這麼了不起的東西。」神官突然開口,語氣滿溢厭惡,令兩個少女嚇了大跳,「相反,我們做的全是見不得人的事。」
「不對啊。」楊陽皺眉,「耶拉姆先前說魔導國只有一個賢者?」
「因為我是被他撿去的棄嬰。」
耶拉姆說著巢臼的道別語,遞上斗篷。賽雷爾接過,微笑了一下:「好的,後會有期。」隨即轉向神官:「送我一程吧。」神官點點頭,交待徒弟,「叫那兩個丫頭別研究了,趕快睡覺,都要天亮了。」耶拉姆應聲,進屋關門。
「非常時刻不要計較這麼多,你想再被耶拉姆抹脖子嗎?再說你家是很有錢啊,我又沒說錯。」神官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賽因嘆氣不語。
楊陽遲疑道:「嗯……好像還有十一、十二段。」
「咦!?」三人才放鬆的肩膀重新繃緊。神官忍無可忍地喊道:「好了,賽因。」
銀髮青年眼底悄然滑逝一道銳光,帶走了所有的陰晦。抬起頭,注視東方微泛魚肚白的天空,他年輕而秀麗的面容上殘留的陰影也像被晨光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澄碧的眸彷彿吸納了陽光似的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是三十八名。十段法師九名。」賽雷爾苦笑道。兩個少女驚訝地睜大眼。
神官念了幾句咒語,飛焰便離開他手心,飄浮起來,發出淡淡的紅光。楊陽和昭霆稀奇地瞧著這一幕,耶拉姆和賽雷爾顫了顫,後者還露出震驚的表情。
「好可憐。」昭霆浮起哀憫之色,被楊陽擰了下大腿,「好痛!」
「嗯,唔。」
「不是吧,是祖先的責任。」
「賽因先生,路上小心。」
「你沒有名字,莫非就是……」昭霆突然想起一事,衝口道。等楊陽捂住她嘴時已遲了。
這是一隻火紅色護腕,外形很漂亮。兩個少女拿過它細細打量,發現掌心還有一枚像是符號的黑色圖騰。昭霆好玩地把它戴在手上,也不見任何異樣。
「這啥?」昭霆聽得一頭霧水,楊陽和耶拉姆也是,只是他們習慣先思考後提問,因此默默猜想:聖石當然指滿願石,可聖寶和啟動之鑰是什麼?寶箱的鑰匙之類嗎?賽雷爾雙目炯炯地盯視神官。這句話他已推敲了十多年,若想得出,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了。感覺到他的視線,神官仰頭嘆了口氣。
「誰!?」昭霆一蹦三尺高。賽雷爾手指對座的人:「他。」
「……」在徒弟的逼視下,無法無天的聖職者也只能乖乖閉嘴轉移視線,縮著脖子喝茶。耶拉姆抹了把臉:「算了,反正綁架滿願師已經是死罪,偷取國寶不過是在絞刑架上再加條繩子罷了。」
「啊——原來你也想抓我們去換賞金!」昭霆驚呼。耶拉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錯。如果綁你們的不是神官大人,我也會是追緝隊的一員。」
賽因詢問友人:「你已經告訴她們一切的真相了?」
神官邊步下台階邊伸了個懶腰。他是標準的夜貓子,一夜不睡根本沒事,但連著講那些老舊的傳說,心情多少有點鬱悶,現在深深吸了口黎明冰涼的露氣,整個人才豁然開朗。
「神官。」楊陽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連滿願石也無法送我們回去嗎?」喜歡異世界歸喜歡,她可沒打算在這兒住一輩子。
「你明白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昭霆嘀咕。
另一邊的賽因斜睨神官:「喂,無名氏,我家什麼時候很有錢了?」
「一開始就沒有的東西,失去也沒啥可惜的。」神官笑嘻嘻地道,眼神坦然。這時,好容易回過神的耶拉姆插口道:「這麼說,神官大人,你是……聖修士?」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又陷入獃滯。
「神官!」楊陽和昭霆回過神,死命瞪著唯一的希望,這回神官被她們瞪得嚇了大跳,連連擺手:「慢慢,就算這樣也遠遠不夠啊!起碼還得有十個賽因來幫我才行!所以,我建議你們去尋找神器。」
「聖修士是什麼?」楊陽和昭霆異口同聲地問道。
「只要是人都會動心的!」因為被師父揪住后領,沒法去拿皮鞭的少年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感覺到了吧,封印在飛焰里的神力段數?」
銀髮青年的語氣無比激烈,嚇了賽雷爾一大跳。調整了一下呼吸,神官再度綻開有些勉強的微笑:「我討厭做官,特別是在長相幼齒的同齡人底下做官,賽因,別提這件事了。」
楊陽三人只聽得一頭霧水。耶拉姆開口道:「神官大人……」
「……」
「你好,耶拉姆。」男子和氣地問候神學生,然後轉向屋子的主人。途中有稍稍瞄了眼楊陽和昭霆,卻沒有露出絲毫詫異之情。
「神官,我和昭霆想睡了!」楊陽舉手道:乾脆跑路,最保險!
「難道……!」楊陽全身一震。神官頜首,肯定了她未出口的猜測:「沒錯,這五件神器就是滿願石。」
「謝了!耶拉姆!」
「不是吧,無名氏。」瞪了眼神官,賽雷爾對三人解釋道,「其實撿到無名氏的是我們的師父大賢者,我只是恰巧在旁邊,之後收養、照顧他的也是大賢者,所以我和無名氏是師兄弟。」
「哇啊——」神官急得一疊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要不那麼說,你不會振作啊!我是一片好意……」楊陽陰惻惻地咧出一抹笑:「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了。」
楊陽和昭霆直到此刻,才擺脫僵化狀態,像看外星人般盯著師徒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神官一手按住腰間的贓物不讓徒弟偷走,對賽因欠了欠身:「抱歉,賽因。」
「再說,雪兒也知道啊,那她也是命運的代言人咯?」神官嘲諷道。
耶拉姆將長斗篷掛在玄關的衣架上,繞了個圈走到楊陽和昭霆身後,把正專註凝聽兩個青年談話的兩人嚇了大跳。
「哼。」神官冷笑,眼中有著賽雷爾不熟悉的尖銳嘲諷,「就算這樣,又有什麼用呢?結果已經鑄成的話,追究原因也無濟於事了。要麼狠下心做根本的手術,把一切都破壞回到當初。」
耶拉姆打開門,迎進一個裹著長斗篷的男子。讓楊陽和昭霆驚訝的是,他的聲音不像平常那樣冷冰冰的,帶著少許親切,看來這是熟人了。
「不,我是女的。」楊陽後退半步,臉上不禁浮起戒備之色。賽因轉而注視神官,緩緩道:「五位滿願師,全是少女呢。」
「跟你一起回北城服侍米利亞坦那個老色鬼?你上上次和上上上次也這麼說,免談!」
「嗯,頂多六段,不可能再高了。」耶拉姆冷靜地道。賽雷爾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他彎腰抱起在腳邊打轉的寵物,微笑道。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我們是【鍵守人】。」神官冷冷地道。楊陽和昭霆初次發現,原來神官的眼睛不帶笑意時,也是可以徹寒如冰的,而且足以讓人涼透心扉。幸好,青年的表情很快就緩和下來,嘴角也重新浮現出微笑:「說白一點,就是給聖賢者擦屁股的一幫子人。陽,昭霆,你們沒有滿願石,其他三個滿願師也沒有,偏偏全世界的人受預言誤導以為東西在你們身上。就是預料到這種情況,聖賢者留下了三條線索。一是我們這些聖域的守護者;二是……」
「就是不能好好喝酒。」
「不錯。」神官讚賞地擊了下掌,「而且,其中的一塊,就在這裏。」
「怎麼回事?」賽雷爾驚訝地望著在廳里追逃的兩人。耶拉姆若無其事地答道:「沒事,賽因先生,只是一出禍從口出的實例而已。」語畢伸出左腳,十分合作地把經過的師父絆倒。咚啪!
兩個少女對視一眼,同時綻開笑容。雖然今晚的討論,遺留的問題仍有一大堆;前路也可能有種種困難險阻在等著她們,但終歸,她們未來的方向確定了,尤其知道回家有望,心情實在無法不雀躍起來。
「或許吧。那麼斬斷過去的線,別讓歷史影響現在,就是我們這些人的任務了。」
「黑暗傳說?」昭霆不解地歪著腦袋。楊陽沉吟道:「黑暗傳說……是不是指優希亞神會掙脫聖賢者的封印,大肆破壞世界那件事?」
「全給你猜中了,無名氏。」
「這不是護腕嗎?」耶拉姆道出那怪東西的名稱。
昭霆死命眨眼,渴望有個人出來說明事態,而她的青梅竹馬也如她所願站了出來:「滿願石被分裂了嗎?」
這回賽雷爾連苦笑也苦笑不出來,直接氣白了臉:「你你你……跟你沒話好說!」
「別鬧了!都是你不一進門就講清楚,才生出這種誤會,看我們師徒相殘你開心是吧!」神官皺起眉。賽因收起笑容:「抱歉,我是想先確認一下。」
「的確……但無名氏,滿願石可是賀加斯神的化身,而且曾經調節了整個世界的平衡,封印了全部的上級魔族——它擁有這麼大的權能,豈是區區人力可比?」
「這傢伙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是動心的!全是因為犯人是他才沒去告密!」
「所以,你才逃走嗎?八年前。」賽雷爾喝了口茶,淡淡地道。神官抿嘴不語。
「什麼!」楊陽、昭霆和耶拉姆異口同聲地驚叫,當看到神官從懷裡掏出的物事後,一轉為錯愕:「這是什麼?」他們原以為石頭的碎片也應該是石頭才對,不想神官拿出來的卻是一隻式樣奇特的無指手套。
茶點很快就端了上來。楊陽偷瞄對座的賽因,顯得有點局促。昭霆卻沒有玩瞪眼遊戲的打算,開門見山地道:「這位先生,你說你是特意來看我們,請問我們有什麼好看的?」問話過於直接,使得賽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神官嗤笑一聲。
聽出徒弟的言下之意,神官有點受傷,但還是指著賽雷爾老實回答:
「所以,用掉那麼多力量的滿願石,也沒當初的風光了。」
由於樓梯口太窄又奔得太急,兩人擠成一團,耽擱了幾秒鐘時間,來不及蹺跑,不能無視「師父」這個命令,只得回過身來,不敢去看少年的表情。
暗暗嘆息了一聲,賽雷爾將目光投向神殿方向,緩緩道:「好罷,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不過有那兩個孩子在,你也最好別出風頭,萬事小心,好好照顧她們。她們倆的任務很艱矩,又要救出三個同學,又要找到失蹤的兩件神器,前途相當坎坷,你一定要多幫幫她們。加上還有一大幫人在搜查她們的下落,比如中城的兩位聖巫女,吉西安術士長,精兵團的紅蓮、蒼冰、紫電三名魔法使;西城的夏亞大神官;東城以法利恩·羅塞為首的大神殿和魔導團;南城的十二祭司;北城的……」
「神官大人,對不起。」耶拉姆打斷,一臉餘悸未平,「請問你是怎麼和賽因……賽雷爾先生認識的?」換句話說就是他無法把整日混吃摸魚,窩在邊境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神官的師父同一介賢者聯繫在一起。
「這是不可能的。」賽雷爾寬諒地笑笑,以為師弟只是在發牢騷。
「看來你們過得很融洽,太好了。」賽雷爾真誠地笑道。楊陽微微臊紅臉,不知是因為「劇烈運動」的緣故,還是另有它意。深吸一口氣,她端正坐姿,道:「老話重提——賽雷爾先生這次拜訪,應該不是為了看一個牛皮筋的笑話吧?請問到底有何指教呢?」
「聖巫女們雖然代代守著這句話,但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世人也不相信擁有移山倒海之力的滿願石會被封印,因此這個傳說一直被視為欺言不受認可。可是,只要用腦子想一想,答案馬上就出來了——和平時代不需要過於強大的力量,聖賢者封印滿願石是當然之舉,而一隻烤乳豬你一餐吃不掉,大可以分幾餐吃,聖賢者對滿願石也是這麼做的。」
賽因柔和地望著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楊陽打了個突:不對!這絕非初次見面的眼神!水色的瞳眸蘊含深意,這叫賽因的青年有問題!
「就如無名氏先前猜到的,我來問他些事情。因為我不是聖修士,不清楚傳說的真相。」賽雷爾苦笑道。昭霆奇道:「為什麼聖修士就知道傳說的真相?」
「知道了!去找齊神器對吧!」
賽雷爾微蹙雙眉:「果然……【希望的降臨伴隨絕望,當聖石重現人間,遠方的黑暗將吞噬世界】——完全照著預言。可是,為什麼呢?上級魔族是多麼可怕的敵人,就算是為了對付暗黑神(注:即混亂神,反正優希亞凝聚了所有的負面頭銜),也不該——」
「無名氏,你實在是……」支吾了半天,還是找不當恰當的形容詞。
「是嗎,抱歉,都怪我不小心岔開話題。」神官不好意思地靶靶瀏海,讓人佩服的是耶拉姆還是一副不曉得神官和自己錯在哪裡的表情,看得昭霆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天——10萬金幣!!?」楊陽和昭霆一瞬間浮起一個衝動,就是把自己捆去領賞。
「那麼,收齊五件神器,我們就等於多出五位十段法師做幫手。」神官也笑開來,「剩下的名額,我來想辦法,我認識許多有本事的朋友;還可以叫賽因提供我們高級的魔法觸媒,這樣又能省下幾個名額。」
男子脫下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張英俊、頗具學者氣質的臉龐,但吸引少女們視線的是他一頭冰藍的長發。從沒看過人類有這樣奇特的發色,又不似染的,他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非人一族」的特徵,不過話說回來神官的銀髮也很奇怪,或許異世界都是一群發色千奇百怪的傢伙——楊陽尋思。
「你是……男孩?」賽因問。
「這話什麼意思?」兩個少女一呆,心裏浮起不妙的預感。
「是啊,有半年不見了吧,這段時間過得怎樣?有耶拉姆照顧,應該既吃飽又穿暖吧。」賽因把斗篷交給耶拉姆,走進客廳。
「等一下,神官大人。」耶拉姆插口,眉頭皺得死緊,「我想先問個問題:這東西是哪來的?我記得飛焰明明是作為聖賢者的珍貴遺物,被保存在首都的總神殿里,由重兵看守。」
「見、見不得人的事?」
「這就好。」沒理會師弟的嘲諷,賽雷爾露出放心的微笑。神官暗暗嘆氣,心道:受不了!楊陽朝他投以同情的視線。
「而且混亂敵人是我最拿手的,安啦,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你也快去調查【龍眠】、【閃空】兩件神器,讓這邊省點力氣。盡量,在一年裡送她們五個回去。再遲恐怕就來不行了,野心家們會開始蠢蠢欲動。」
八年前?逃犯?楊陽和昭霆心臟漏跳一拍,雖然不相信,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對座的人,眼角瞄見耶拉姆也一臉鐵青的顏色,悄悄掃視神官。
「你太高估我了,賽因。」他靶靶頭髮,嘆道,「我也只得十段而已……也許有十一段,我沒去考過。」賽雷爾微笑道:「絕對有,我保證。」
「當然!」
「是!那你偷取『那個』的目的是——」
「好什麼!怎麼不報自己的名字?」神官各捶了兩人一記爆栗。
楊陽望著長長嘆息的藍發青年,道:「聽起來,賽因先生像是賢者之類的人物嘛。」捕捉到賽因一閃即逝的驚愕之情,她心道:不會吧……隨便猜猜也能蒙對?
楊陽覺得神官不該這麼捉弄一個有身份又是他師兄的人,但看賽雷爾好像也不是真的生氣;而且比起他剛進門時,言談舉止放鬆了許多,神情也不再那麼拘束憂愁。
「沒關係。」藍發青年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依舊謙和地笑著,「我早料到耶拉姆會有這樣的反應,十萬懸紅的報導我也看到了。」
「無名氏!」賽因看向友人,語氣透出一絲焦急。神官瞥見耶拉姆安心的眼神,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楊陽、昭霆、不用迴避,快下來!」
雪露特,是女孩的名字哩!兩個少女不禁往香艷層面上想,不過考慮到先前的教訓,這次她們沒出言調侃。耶拉姆擊了下掌:「對了,你是十五歲來這裏當正神官,艾瑞克隊長提過,那是九年前了……」
「是在聖域進修的術士的通稱,聖域位於聖柱附近的山谷里。」見神官沒有回答的意願,賽雷爾主動挑起講解的義務,「八年前,這個機構是中城卡薩蘭神聖魔法的研習點,裏面人才濟濟,即使見習聖修士也有六段以上的魔法能力,還有許多人魔武雙修。歷代卡薩蘭的聖騎士團長、左右權機神官都出自其中;大賢者加卡德大人更是自聖賢者以來最強大的術士,為萬民景仰。因此八年前聖域失火,燒死包括加卡德大人在內幾乎全部的聖修士之後,中城的魔法水平大受打擊,至今一蹶不振。」
「耶拉姆,賽因家很有錢,他根本不在乎那10萬金幣。」
「沒錯,我的真名是賽雷爾·史汀。」猶豫片刻,賽因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坦白身份。
「賽因先生。」
「不是啦!!!!」
耶拉姆一臉受不了地道:「北之賢者是當今魔導國唯一的賢者,也是法力最高的術士,你多少放尊重點。」
深夜,彷彿天神在夜幕撒下寶石般星光滿天。
銀髮青年的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冷凝威嚴,令年輕的賢者不由得閉上嘴巴。但即使他沒說完,楊陽三人也聽明白了,很簡單:神官是幫人頂罪,才會被當作犯人。
昭霆奇道:「神官先生,既然如此,你幹嘛不對那些城主啦、國王啦說呢?告訴他們真相后,他們就不會再做救世主的春秋大夢了。」
「我這賢者身份,不是到哪兒都行得通的。也許有我的擔保,可以讓北城相信這一切,但其它四城就不行了。而且我也不能說。這些事……太危險了。萬一有人在野心的驅使下,去聖柱解開封印,那……那後果不堪設想!再說,無名氏被認定是放火燒毀聖域的逃犯,在這罪名洗刷前,他的任何證言都不會被採信。」
「哎呀,耶拉姆,這種小事你就不要去計較了,做人應該有一顆寬宏的……」
「……」
在場的其他人都駭呆了,因此在看見青年一把抄起白蘭地酒瓶,也沒及時反應過來。不過耶拉姆還是搶在他喝第二口之前奪回瓶子,並且捶了他一拳:「你說得那麼義憤填膺正氣凜然,該不會目的就只是這個吧!」神官叫屈道:「胡說八道!這個只是為了平息我的憤怒!」
「大概他認為優希亞比魔族更難對付吧。」神官聳聳肩,看向兩個少女,道,「你們不用理會這件事,自管找齊神器,回來這兒,我送你們回去。哦,別忘了捎上另外三個滿願師。」楊陽和昭霆有點遲疑地點點頭。
「耶拉姆!你這叛徒!!」
又把心關閉了嗎,這小子……
藍發青年在那雙宛如最上乘的祖母綠鍛造的碧眼裡搜尋半晌,看到的卻是一片清明,再無半分動搖起伏。
「你不會去告密?」耶拉姆關心的只有這點。
「咦?」餘人都是一愣。耶拉姆問道:「可是,那不是才六段嗎?」
神官反手扣住刀柄,另一隻手擊向徒弟右腕,逼他放脫兇器,搶過插進腰帶。一連串動作乾淨利落,電光火石間,賽因的生命就在鬼門關前後晃了一圈。
「菁英互扯後腿,也會變成充數的。」神官一針見血。賽雷爾無言以對。
重新講述了一遍滿願石的誕生經過,神官仰首喝乾杯里的茶水,道:「賽因,別一臉擔心受怕的表情,我肯告訴你不是沒有斟酌過。你雖是北城人,但也是一位賢者,眼界不能只局限於一座城市,而得考慮到全天下的利害,不是嗎?你那副熱血聖人的模樣我看了二十四年,哪還有不明白的。」
「北城沒人吧?」神官浮起惡作劇的笑意。賽雷爾苦笑:「對,北城沒人,北城唯一找你的人是我,但我剛才報的那些,也夠你受得了吧?就算你能力很強,那些可是菁英啊。」
楊陽和昭霆恍然大悟。耶拉姆道:「大賢者?難道是那位聖域的——」
「你說便說了,干我啥事?我高興說便說,你奇怪什麼?」
「!!」楊陽和昭霆倒抽一口涼氣。賽雷爾道:「不是吧,還有一個。」
神官咋舌:「你這小心過頭的毛病居然還沒改掉?明明就是為了看滿願師跑來這兒,還說什麼『先確認一下』!」賽因不好意思地笑了。
銀髮青年點點頭:「嗯,聖賢者共有五名弟子,其他四個是東西南北城的開城城主。」
「嗯哼。」
「就是!」神官一義正辭嚴地點頭,這回輪到賽雷爾瞪他。
賽因笑道:「無名氏,看來你我都不是人類呢。」
「呃!」神官登時化作石膏像一座。楊陽一字一字迸口而出:「你·騙·人?」
神官一拍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天註定是我浪費最多口水的日子!嗚嗚,第三遍!耶拉姆,再幫我倒杯茶來!」
「無名氏……」賽雷爾再度開口,無奈又被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你不是那種人,剛才只是想告訴我們另外三位滿願師的境況,是不是?」賽雷爾一臉獃滯:「你知道?那為何……」
無名氏神官在黎明的晨光下,微微而笑。
「……」耶拉姆抿緊唇,一臉不甘地瞪著他。
「老古董們的事談完了,終於可以回到現實。」瞄了眼急得快要跳起來的昭霆,神官笑了笑,「言歸正題——聖賢者留下的另外兩條線索是【封印傳說】和【黑暗傳說】。這個賽因和耶拉姆知道,陽和昭霆沒聽過,我來解釋。【封印傳說】說是傳說,其實是聖巫女代代流傳的一句口決。所謂聖巫女,是人們對歷代王女、王妹的尊稱。」頓了頓,他緩緩地道:「首代聖巫女是聖賢者的大弟子,這件事很少人知道。」賽雷爾大吃一驚:「什麼!首代聖巫女也是聖賢者的弟子!?」楊陽一怔:「也?」
「別拒決得那麼快,我純粹是基於一片愛才之心。你不想來北城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諾因殿……」
「啊——」賽雷爾大喊,一臉矛塞頓開,「原來、原來如此!」
「沒錯,那兩個是特級。目前全世界,不,就說艾斯嘉大陸,最強的法師是十一段,而滿願師召喚是個十二段的魔法。以此類推,送你們回去也是一樣的段數。賽因有親眼看過,因為他就是那個十一段的法師和北城召喚儀式的主持人,讓他給你們說說當時的情況。不過我估計最少投入了三十名以上的八段法師。」
「沒關係。」賽雷爾也不是看重虛名的人,但被說成東西還是有點……
「沒錯。」神官頜首肯定,神情卻顯得漫不經心,「所以聖賢者留下這則傳說的用意是告訴世人對付混亂神的方法。也就是要啟動之鑰——五個滿願師拿著神器——聖寶,去聖柱解開上級魔族的封印,因為最後的滿願石就在那兒封印魔族,壓制火山口。」
「果然。」賽雷爾笑著拍拍他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上面的人都瞎了眼才放你這樣的人才在鄉下發霉。無名氏,再考慮一下吧,我上次說的……」
「算了,無名氏,你剛剛不叫過了嗎——『楊陽』、『昭霆』。」
神官沒理他,轉向丈二摸不著頭腦的兩人,道:「陽,昭霆,下午我教你們時,有提過魔法共分十段吧?」
「少啰唆!那個聖賢者害得我們這麼慘,我現在一聽到『賢者』兩個字就生氣!」
「咦?」
「嗯,我想問你個問題。」賽雷爾對這個師弟驚人的敏銳早已瞭然于胸,坦然直言,「——你插手這件事,只是因為你是聖修士,得負責指引滿願師的關係嗎?還是另有原因?」
「你偷盜?」
「……抱歉,賽因,我還沒有教她們這世界的一些常識。」
賽雷爾深深吸氣,再吐氣,用脫力的口吻道:「聖巫女的封印傳說……原來是這麼解的。」神官勾起唇角,眼中閃現調侃的光芒:「死腦筋的傢伙,自然都琢磨不透。」賽雷爾又嘆了口氣。
青年不答,眨眼欺近他身側,不知用什麼手法奪走他的皮鞭,遠遠丟出去。當少年反應過來時,鞭子已掉在地上。
「今天練魔法太累了嘛。」楊陽和昭霆互扯了下作為暗示,「那麼晚安!」語畢,兩人同時以百米賽跑的速度直衝二樓。
「那個賢者的弟子都蠻爭氣的嘛,個個不是公主就是城主,該不是托老輩的福才人人發跡的吧!」昭霆的口氣極為辛辣,令賽雷爾臉上浮起苦笑。楊陽瞧見,覺得不好讓他太難做人,畢竟賽雷爾也是個「賢者」,便道:「封印傳說講什麼?」賽雷爾投來一個感激的眼色,反而讓她怪不自在。
「耶拉姆!」
被師弟的開朗感染,年輕的賢者終於稍稍舒展雙眉,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
「我看你和無名氏都不動心,難道你們不是人類?」
「十五歲……」楊陽呢喃片刻,驀地大叫,「啊~~~你不是說十三歲開始學魔法,花了四年才學完入門——現在時間怎麼不對了!?」
神官心裏警鈴乍響,立刻作出反應。
「對不起,耶拉姆,事實上來之前我就知道兩位滿願師在這兒了。」賽因歉然道,「因為就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師父有這本事。」
少年的表情瞬間亮堂起來,朝藍發青年深鞠一躬:「對不起,賽因先生,誤會您,我這就去泡茶。」語畢,轉身奔向廚房,途中踩了下鞭柄,將彈起的黑鞭系回腰間。楊陽和昭霆目送他的背影,感到十分不可思議:耶拉姆究竟是憑藉怎樣的心理調適才能平靜地禮遇前一刻才想殺死的人的?這變化未免太快了!
「讓我來猜猜看,迫於各方壓力,你準備這次無論如何要從我口中挖出真相;另一方面同我商量怎麼安頓她們,最好集你我之力送她們回去;實在不行的話,也要給她們指點指點迷津,免得被哪個城利用了滿願師的名號。」
「你說的不錯。」神官微一苦笑,「可是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邊境神官,那邊卻是拯救了世界的聖賢者,你說他們會信誰?」
耶拉姆沉聲道:「聽說,八年前聖域失火,是人為事故——是一個身為聖修士的逃犯乾的。」
「還有別的大賢者嗎?」神官揮揮手。
半晌,楊陽神清氣爽地回到原位,接受友人的香茶慰勞。對座,神官一邊揉著頭頂的大包一邊咕噥著「目無尊長」之類的話。
「雪露特也知道!?」賽雷爾臉色大變。神官冷笑道:「你擔心她做出什麼事?」
「你給我閉嘴!」神官大喝,表情和語氣都火氣十足,「你以為我昨晚幹嘛那麼辛苦和兩個城搶人?就是給你們這幫想救世主想瘋了的傢伙收爛攤子!那個聖賢者也是瘋子,編出一堆爛謊言欺騙世人,偏偏人人還深信不疑,搞出這麼出鬧劇!你看看這兩個丫頭,哪裡有半分救世主的樣子?要她們去平息海嘯、截止旱災;或者去屠魔,還不如拿把刀子叫她們自殺快!什麼收集聖寶、解開封印,也全是廢話!有這種時間精力,還不如拿來多組織幾支術士團做救災工作!要不是聖修士除了我全死光了,我才不擔這事呢!真他媽煩透了!」
楊陽和昭霆無話可說:總不能叫神官沒義氣地出賣以前的同學吧?看出她們的心思,神官歉然一笑:「就算要洗刷冤屈,前提也得找到雪露特,而目前我完全不知道她的下落,這個建議只好先放一邊。不過,陽、昭霆……」
「那麼!」兩個少女站起身,臉露喜色。
昭霆氣得差點爆體而亡,一旁的楊陽則噴出一串狂笑:「噗哈哈哈哈哈!」——她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對師徒的「率直」,不,該說是「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