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一部 神鵰

第259章 再布

第一部 神鵰

第259章 再布

蕭月生與小鳳堅決的婉拒,得以離開了端木玉家,二人並未直接瞬移離開,而是馭空而行,速度不疾不徐,到了一處無人的空曠草原,便不再前行,而是找了一處不大的小斜坡下面,回首向西,向西吹的風恰好被小山坡擋住。
當蒙古包厚厚的氈簾被掀起,蕭月生與端木玉伴隨著一陣寒風進得包內,端木玉英氣勃勃的臉龐上,表情頗為奇怪,似是興奮,似是驚奇,似是迷惘,複雜的很。
端母伸手接過蕭月生與小鳳的貂帽,掛在簡單的衣架旁,端木玉則自一隻木箱中翻出一包層層包裹的茶葉,忙著去給他們沏茶。
但自這次大難不死,她心中也有些豁然貫通,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誰也不知究竟能夠活多久,短短的人生,若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實是無比委屈,於是便不再管兒子練武。
如此看來,端木玉有這般良好的素質,倒也並非無因,家教之功也,令蕭月生不禁讚歎他的好運氣。
蕭月生不由擺了擺未端茶盞的另一隻手,搖頭笑道:「夫人言重了,小子可不敢當,……令郎天資不俗,如今刀法已頗有幾分成就,此處靠近天山,是練功之佳所,若能堅持下去,必有所成!」
她知道,丈夫的眼光奇高,可造之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評價,天賦倒是其次,品格更重要,須得堅忍不拔,毅力過人而不執拗,心胸開闊。
端母眉眼帶笑,慈祥如母,暗中細細打量兩位客人,她一摸蕭月生小鳳二人的貂帽,便知二人身世不凡,如此貴重的貂皮,尋常富貴人家也難尋,再觀二人的氣度風儀,更是心中堅信。
端木玉心中雖然失望,卻並不強烈,他當初雖有那番拜蕭前輩為師的心思,卻知自己太過高攀,如此神仙人物,豈是誰人都能被收作弟子?!
蕭月生淡然一笑,未去計較,他思想多是來自現代,自由個性他並不見怪,溫和笑道:「夫人言重了!……這也是夫人福緣天賜,令郎冒險去天山采雪蓮,與小子恰好相遇,若無小兄弟的孝心,在下即使有丹藥,也是無能為力!」
她上半嬌軀挺直茁拔,儀態動人,令對面而坐的端木玉砰砰心跳個不停,每次目光飛快掠過,砰然加劇,竟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一眼小鳳,心中不停的與當初遇到的楊仙子對比,竟是難分軒輊。
小鳳則暗中打量著四周,對於包內能夠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頗為好奇,這裏沒有熏爐,也無鮮花,為何能夠散發出這般清新的香氣,著實令她好奇。
茶很快便沏好,雖然沏茶的功夫端木玉已從母親處習得,但畢竟手生,平日里難得用一次,沏的茶實在難入蕭月生的口。
所以在平時,他從不去指點別人的武功,除非能夠令自己極高興,興緻大生,才會出口。
小鳳在一旁見到丈夫揭開有些粗糙的茶盞,輕抿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小口茶,微蹙著眉頭的模樣,不由心中暗自發笑,知道丈夫嘴叼,對茶極不滿意。
「是蕭先生!」端母一怔,隨即立即放下皮衣,掀開遮在腿上的皮褥,便要下榻,她雖穿著皮襖,卻仍顯得素凈,行動間手腳麻利,掀褥,下榻,穿鞋,乾淨利索。
而且,他已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小鳳在丈夫離開后,與端母親切的聊起來,她見過無數病人,與人說話的本領爐火純青,即使是大家閨秀,經歷不凡的端母,也是遠遠不如,兩女極是投機,談笑風生,渾不知時間的流逝。
蕭月生暗中點了一下頭,對於端木玉的細心頗為讚賞,年輕青青,能夠這般細心,考慮周到,也是難得的很。
良久之後,她的心神自美景中脫出,螓首轉向蕭月生,柔聲問道。「公子,你真出手指點那個端木玉了?」
「母親,這便是蕭前輩!」端木玉忙走到氈榻前,對面帶祥和微笑的母親介紹。
蒙古包外,入門儘是遼闊,平坦的草原,一片枯黃,也別有一番莽蒼的氣勢。
通過與端母的交談,蕭月生髮覺,端木玉的這位母親,頗不簡單,談吐文雅而極具條理,顯然思維清晰敏銳,見識亦是高於常人,絲毫未被周圍的環境所改變,她的氣質溫柔祥和,與人無爭,絲毫看不出她竟能含辛茹苦,獨自撫養孩子成年。
唯獨父母的愛,至死不變。
小鳳對丈夫的嫣然一笑,令端木玉目瞪口呆,魂飛杳杳,怔怔然不知東西南北,左右上下。
端母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嬌美臉龐上並無甚麼變化。
「嗯吶。」蕭月生點了點頭,一手摟著她溫軟幽香的嬌軀,另一手捏著白玉杯,杯中碧蕪輕輕晃動,在夕陽的映照下,玉杯晶瑩剔透,更顯得碧蕪翠綠欲流。
見有人進來,正低頭縫著皮衣的端母抬頭打量,見到端木玉身後的蕭月生與小鳳,雖未經端木玉介紹,仍舊微笑以對。
蕭月生笑了笑,知道她為何這般看著自己。
「前輩……」端木玉趨步來到蕭月生身後。
他對於武功,實在提不起興緻,就如成年人面對一堆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過了那個心境,即使想重拾當初的樂趣,也是不可能。
小鳳雙眸流光溢彩,明亮動人,定定的望著丈夫,久久不離開,如玉的臉龐帶著探詢的神色。
既然想練功,自然得練有所成,否則不如不練,那些武林高手,可能不屑於殺不通武功之人,但對於通曉武功,卻學藝不精之輩,很少能手下留情。
三人落座,蕭月生開口打聽起此處的風俗人情,他雖然可以瞬間來去,但想要深入了解一處,卻非一日之功,而有這樣的熟人,可以省卻不少的功夫,他自是不會輕易錯過。
「這是內子。」蕭月生開口將端母欲說的感激之語、客套之辭阻止,伸手指向小鳳,溫和笑道。
小鳳盈盈見禮,聲音溫柔如水,令站在一旁的端木玉登時心跳加速,如此溫柔的女子,實是男人的剋星。
而見到伴在蕭前輩身邊那位神仙一般的女子,其餘女子,儘是庸脂俗粉,再也無法令他心生波動,所以,自己夠專心一致的練功,承蒙當初得自蕭前輩的指點,自己的武功突飛猛進,周圍無敵手,想要超過父親,想必並不難。
蕭月生的武功高深莫測,端母已從自己的兒子口中得知,若能令兒子拜其為師,豈不是天大的幸事?!
「蕭先生對我們母子皆有救命之恩,而我母子二人如今一無所有,無以為報,不如,就讓玉兒跟隨先生,牽個馬挑個擔子,……能跟在先生身邊,也算是他的福氣!」端母的這一番話,情真意切。
端母見到蕭月生與小鳳的氣度,已發覺兩人的不凡,再通過交談,更加看重,心中暗自思量,能夠讓自己的兒子跟隨這位蕭先生,未來前途必是不可限量,總強過窩在這蒼涼的草原上,寂寂一生。
「那個小傢伙是個可造之才!」蕭月生將摟在她纖腰間的大手抬起,輕薄的摸了一把她光潔如玉的面龐,呵呵笑道。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並未回答,向後一倒,仰天躺在厚軟的地毯上,看著天上火紅的雲彩,心中暗自思忖,再次布了一著暗子,西域這裏,有了端木玉,又有龍家的龍東原,再加上天山縹緲峰,已是足矣。
他行事隨心所欲,自是不會委屈自己,既然不感興趣,自是不會強迫自己非要去碰,即使與人動手,也用不著小兒科的手段,一招制敵,乾淨利索。
交談至今,端母並未說起救命之恩,只是說些見聞與趣事,問些中原之事,憶起往昔,頗多感慨。
在蕭月生看來,世間最真最純的愛,便是父母之愛,那是一種不帶任何功利與目的的愛,朋友之友情,戀人之愛情,皆需要小心呵護,脆如雪瓷,一不小心,便會破碎,且會隨時間與空間而變化。
這個世間,能夠不問緣故、始終不渝、單純的愛著自己的,唯有父母而已,除此以外,再無旁人!
蕭月生手中出現一張厚氈地毯,鋪到枯草上,兩人坐于毯上,蕭月生摟著小鳳溫軟幽香的嬌軀,觀看草原落日的盛景。
……
端木玉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瞧了母親一眼,他並未將自己前去天山采雪蓮的事情告訴母親,瞞至今日,沒想到這次終於露餡了。
小鳳偎在丈夫身邊,看著夕陽下的美景,心中說不出的寧靜喜樂,只願時間永遠停止於此時。
「老身萬不敢當!……蕭先生贈葯救老身一命,還未謝過先生的救命大恩!」這位端木夫人下得榻來,忙襝衽一禮相回,以老身自稱,若在服下滌塵丹以前,以其蒼老之態,如此自稱並無不妥。
乍見到這位端木夫人,蕭月生便生出幾分親切之感,可能是她臉上那慈祥的笑容,濃濃的母愛感染了他,所以才將平常的作派收起,放低姿態,躬身見禮。
茶葉在這裏可是稀罕之物,此時茶鹽鐵俱是官營,價格不菲,尤其在西域,茶葉更是珍貴,尋常人家根本無福消受。
只好勉強的抿上一小口,思維一轉,便令自己釋懷,喝慣了絕品茶,能嘗一嘗劣茶,也是難得的體驗,這可提醒自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喝過劣茶,方能體會出好茶之好來。
夕陽西下,餘輝照在蒼茫的草原上,壯闊瑰麗,別有一番豪邁。
她開始時反對兒子練武,是不想他落得與其父親一個下場,只求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她的心思,蕭月生自是洞悉無遺,只是雖然言語投機,心生親切,不再收徒之念,他卻不會改變。
蕭月生踩著枯草,緩緩前進,來到草棚旁的柵欄前,這裏離著羊棚最遠,恰好風向朝西,更將膻腥衝去幾分,站在此處,幾乎聞不到膻腥氣味。
「小子蕭月生見過夫人!」蕭月生抱拳作揖,溫和見禮,雖身著貂裘,仍顯得氣度瀟洒,從容自若。
「小兄弟,你天賦絕佳,性格堅毅,是練武的良材!」蕭月生目光溫潤柔和,望著有些拘謹的端木玉,緩緩而道,見端木玉有些羞澀,不由一笑,道:「你我雖無師徒之緣,但盡可交流切磋。」
蕭月生微一蹙眉便恢復自若,他雖然行事隨心所欲,無拘無束,但乍到別人家作客,便損人臉面,如此蠢事,他自是不會去做。
如此美貌過人的女子,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在世間散發著熠熠的光芒,尋常之人,自慚形穢,而實力不濟,則無法阻擋其餘人的覬覦,這位蕭先生相貌如此平凡,卻能擁有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更顯不凡。
因為知道蕭月生他們是中原人,喝不慣奶茶,便將茶盞與茶葉都拿出來招待。
端木玉他們平日喝的都是奶茶,不僅茶葉很少用,便是茶盞也束之高閣,甚少使用,而且,還是他們自中原離開時所帶,成為一件頗有紀念意義之物,也極是珍惜。
「小鳳,你在這兒陪夫人說說話。」蕭月生忽然將粗舊的茶盞放下,對氈榻上的小鳳說道,然後對端母笑了笑,自木站起身來,向身旁有些發獃的端木玉招了招手,轉身向外走。
「那何不答應那位夫人,將其收入觀瀾山莊?」小鳳對丈夫的輕薄只是白了他一眼,挑了挑彎如新月的黛眉問道。
小鳳則玉腿緊並,斜坐于氈榻上,位於端母身旁。
蕭月生倒有幾分羡慕端木玉,有如此慈母,至今能夠伴隨左右,實是無比幸福之事。
「咳,玉兒!……蕭先生招呼你,還不快去!」端母對於兒子的目瞪口呆有些生氣,輕咳了一聲,再緩緩說道,聲音雖然仍舊祥和,雙眸卻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即使是身為女子,見到小鳳摘下貂帽后的容顏,也覺有些幾分目眩,其容光逼人,令淡淡清香的蒙古包內登時一亮。
但如今的她,皮膚白皙,渾無一絲皺紋,光彩照人,哪有一點兒老態?這般自稱,自有些不協調般的怪異。
蕭月生與端木玉坐于氈榻前的木椅中,椅子製作得頗為粗陋,沒有花巧,沒有雕飾,直來直去,好在結實,看來是端木玉親手所制。
端木玉趕忙起身,看母親的神色不善,知道她心中生氣,她說話越是緩慢,說明生得氣越大。
況且他也沒想到能夠再次相見,只以為那僅是人生中的驚鴻一瞥,終身難忘,卻永無再現的可能,能得到那枚神奇的玉佩已經是莫大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