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143章 東行
從前，倚天劍被她珍視，乃因其中藏有秘笈，如今，秘笈取出，劍卻已斷，她悵然不已，倚天劍的鋒利無儔，並不輸于秘笈的威力。
溫玉冰白了他一眼，聽出其話中的興災樂禍，哼道：「你讓你那兩位夫人再提醒她一下吧！」
喝完了一杯清蓮釀，她們只能依依不捨的出去，穿好衣衫，要去水雲閣拜見溫玉冰與滅絕師太。
他看著馬，心中嘖嘖稱奇，知道馬車主人必不是尋常人物，腳步快移，來至馬車旁，靜靜等著馬車門的開啟。
這個青衫男子的容貌平常得緊，只是兩抹八字鬍頗是顯眼，令其陡增幾分成熟與瀟洒的氣度。
順慶路 大竹城
「嗯。」溫玉冰黛眉挑了挑，瞟了他一眼：「……要去哪裡？」
這樣的一匹馬，若以後世的價值相較，比一輛勞斯萊斯更珍貴，是可遇而不求的珍寶。
推門進屋，淡淡的清香逸出，彷彿是溫玉冰的體香，他帶著兩女，踏上厚軟的地毯，緩步進屋，拜見溫玉冰與滅絕師太。
聽到馬蹄聲停下，樓里竄出一人，是個青年男子，身形削瘦，容貌俊逸，只是一身褐衫，顯示他低下的地位。
蒲扇用力的扇，空氣卻是熱的，人們恨不得如狗一般，吐出舌頭來散熱，整個大竹城的街上，除了知了的叫聲，顯得頗為空寂。
「隨你！」溫玉冰輕掠耳際一縷秀髮，嫵媚誘人，見他獃獃的望著自己，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快滾吧，去陪你的新婚夫人們！」
一陣馬蹄聲響起，清脆而悠然。
蕭月生微笑點頭，然後轉身，抬起胳膊，接住車廂中伸出的一隻玉手，纖指如蔥白，修長優美。
「你有辦法續接？！」滅絕師太忙放下茶茗，急問。
對於養父的用心，他也明白，故雖辛苦，卻仍做得很認真。
貝錦儀與周芷若羞澀不堪，不敢抬眼看
「喲，新娘子來嘍……」柳清泉見他們進來，不由咯咯嬌笑，衝著蕭月生做了個鬼臉。
「師兄，快些下來，啊？！」林曉晴抿嘴笑道，掃了一眼紅霞滿面的兩女，不由又笑。
這裏的書有三部分，一些是尋常書藉，另一些則是珍古絕版獨卷，還有一些，則是蕭月生所寫的武功秘笈。
說到此處，聲音陡然激昂，雙目如電，凜凜生威。
溫玉冰在一旁淡淡觀照，一言不發，此時開口，如水目光瞥了他一瞥，淡淡哼道：「你可莫要逞強！」
「師父，我想帶著錦儀與芷若下山，遊玩一番。」蕭月生抿了一口碧蕪酒，如今他終於尋到了靈藥，能夠制出這般極品佳釀。
他一半是做作，一半是真心，這些馬，皆是餵過易筋丹，已是脫胎換骨，神駿非凡，足堪與傳說中的汗血寶馬相提並論。
「客官裏面請！」趙極良畢竟閱歷極豐，很快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躬身相請。
這家酒樓主人無兒無女，對他視如己出，將來必是接掌這座酒樓，但如今，卻要他從迎賓開始做。
一輛華麗的馬車走在大街中央，將人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並非是因為馬車的華美，也並不是拉車的兩匹白馬神駿非凡，卻是因為，這輛馬車竟沒有車夫。
它們皆是蕭月生搜羅而來，價值連城，溫玉冰問了幾次來歷，他嘻嘻哈哈的不說，她也只好不再問。
兩女雖未習碧水訣，但本就是難得的美人，初經雨露滋潤，雖不如李若雲等動人心魄，便其艷光足已令人驚異，難以移開目光，宛如磁石。
「哼！」溫玉冰氣惱的抓起另一隻香枕，狠狠的扔了過去，打得房門砰然作響。
溫玉冰起身告辭，帶著蕭月生出來，讓滅絕師太與兩女說些悄悄話。
「人不留客
「師太放心，小子自會珍惜！」蕭月生溫和的點頭，坐到溫玉冰旁，嗅著她淡淡的幽香，笑道：「聽說，師太想要西行？」
酒樓前，高高的旌旗無力輕垂，隱隱可見竹風樓三個大字，透出陣陣喧鬧聲。
……
她斜腿端坐榻上，腰身挺直，聖女峰越顯茁怒，優雅而誘人。
兩匹白馬不帶一絲雜毛，一塵不染，即使如此悶熱天氣，它們仍舊閑庭信步，不見半分汗漬，悠然的走在大街上，馬頭不時左右轉動，雙眼如瑪瑙，似是顧盼四望，觀賞大街的景緻。
見他們進來，兩人仍舊神色冰冷，他們也未感異樣，早已熟知兩人的脾性。
屋檐下，樹蔭下的人們紛紛抬頭，望向大街，想看看哪個傻瓜，這麼熱的天氣，竟然還在趕路。
「放心罷，峨嵋派屹立如今，自有其道理。」蕭月生擺手。
大竹城裡的人們，多是耷拉著腦袋，在樹下乘涼，即使走路，也尋找街道的蔭涼處行走。
一聲清咳將他驚醒，待回過神來，卻發覺，又有一女子出現，與先前的女子俱是美貌如花，艷光四射，吸人心神。
兩人來到她的閨房，溫玉冰上了香榻，他則搬了一張錦墩，坐到榻前，順便遞給她一杯清蓮釀。
他自然便是新婚的蕭月生。
淡紫的馬車，雕著優美的雲紋，在烈日下泛著幽幽的光澤，高貴、華美而神秘。
「師父……」蕭月生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朗聲道。
溫玉冰不想跟他說話，停了半晌，方才斂住自己的性子，淡漠的回答：「……嗯，已提過，好像她並不在意。」
「只要能接好便成！」滅絕師太忙道。
「呀，兩位姐姐變得好美！」
趙極良目瞪口呆，只覺眼前女子彷彿綻放著朦朧的光芒，直令人目眩神迷。
馬車雖是尋常馬車的寬度，長短卻如兩輛馬車，略顯幾分怪異。
「隨便走走，……大概向東，往江南方向，那裡繁華一些。」蕭月生把玩著白玉杯，漫不經心的回答。
乍入廳內，淡淡幽香撲鼻而來，一屋的如花容顏，清水般的目光，如墜花叢，如墜清泉。
廳內諸女，皆是未經人事的女子，見到她們變化如此之大，目瞪口呆，望望二女，又望向蕭月生，羞意泛起，皆抿嘴低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口。
趙極良從小讀過書，聰慧異常，若是遇到好的朝代，定會進仕取官，但如今是元朝，讀書人地位低下，還不如做一個富家翁。
「知道——！」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心下知道，待會下來，貝錦儀與周芷若可有得受了，會被她們煩死。
蕭月生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溫潤目光在兩女粉臉停了停，然後掠向滅絕師太，略微沉吟道：「依小子所言，莫要心急，……九陰真經博大精深，絕非速成之學，待師太神功有成，再下山不遲，……師太派人將倚天劍送來，小子試試，能否將其續接。」
她覺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奪走了，看著貝錦儀與周芷若艷光四射的模樣，當時心中煩亂異常，只能苦苦克制，此時看他，也覺得極不順眼，很討厭。
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在他的攙扶下，緩緩踏出車廂，出現在趙極良跟前。
兩位掌門在二樓，李若雲方碧琳幾人則在大廳內齊聚，閑聊說話，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女人，自是熱鬧非凡，隔著很遠，周芷若便已聽到裏面的喧鬧，不由頭皮發麻。
最上層的武功秘笈，只有溫玉冰佩帶掌門
「……也好。」溫玉冰素手伸出，將白玉杯遞還他，半倚錦衾，露出慵懶之態，峰巒起伏的玉體舒展，透出無上的誘惑。
「不必，我不常下山，用不著。」滅絕師太擺擺手，竟然拒絕，令蕭月生暗吁了口氣。
在人們的目光中，兩匹白馬拉著淡紫的馬車，在城中最大的酒樓下停下馬蹄。
這間朝陽的屋子不小，兩丈見方，除了窗邊的一張軒案，四周皆是齊牆而起的書架，擺著滿滿當當的書卷與竹簡。
踏入酒樓大廳，正在高談闊論的人們朝門口漫不經心的一瞥，然後目光發直，變得沉默，很快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
見無人駕車，趙極良微怔一怔，便恢復如常，目光在兩匹白馬身上轉了幾轉，身為迎賓之人，閱人多矣，看到的馬也多矣，從未見過如斯神駿之馬。
「嗯……」滅絕師太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女，略一點頭，微微嘆息：「有此打算，……魔教妖孽日漸猖狂，不斷殘殺我中原武林之人，也該有個了斷了！」
「嗯，那幾匹馬確實神駿非常。」滅絕師太略一點頭，相信了蕭月生的話。
「試一試罷。」蕭月生放下手，點點頭，隨即苦笑：「但須得不少時日，師太不可心急。」
「吱」的一聲，車馬被推開，一青衫男子飄然而出。
烈日當空，放射著灼人的光線，酷熱難言。
「客官……」趙極良忙堆起笑臉招呼，一瞥之間，對方的容貌盡入眼中。
他雖未用讀心術，但對溫玉冰已是極了解，看她兩道黛眉微微蹙起的模樣，便知她心緒不佳，隱隱猜得其原因，便尋一個嚴肅的話題。
廳內的鶯聲燕語頓息，眾女齊齊望向踏進廳內的三人。
「進來罷。」溫玉冰清冷動人的聲音響起。
溫玉冰與滅絕師太更在二樓的書房中
蕭月生苦笑，點點頭：「死馬當活馬醫罷。」
貝錦儀與周芷若乍經雨露滋潤，眉梢邊也流露出濃濃的春意，容光煥發，艷光四射，美艷驚人。
滅絕師太打量著羞澀而喜悅的兩女，直到她們羞得紅雲滿面，方轉身對蕭月生道：「錦儀與芷若都是傻孩子，你莫要讓她們後悔。」
她掃了蕭月生一眼，便不再看他，心中複雜難言，又酸又澀，毫無半分喜意。
「呵呵……，全賴有幾匹好馬。」蕭月生訕訕笑了兩聲，顯然滅絕師太已知曉自己去峨嵋偷香之舉，即使皮厚非凡，也難免心虛，忙開口掩飾自己的瞬移神通。
「既然她看輕咱們水雲派，那可怨不得別人了。」蕭月生撫著黑亮的八字鬍，呵呵一笑。
他叫趙極良，本是孤兒，被酒樓的主人收養。
「遵——命——！」蕭月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白玉杯消失於手中，轉身撤退，趕在香枕擊來之前，踏出閨房，關上房門，月白的香枕砸在門上，跌落於厚軟的地毯上。
「師父……」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中酸澀，眼眶泛紅，垂泫欲泣。
「將馬卸下來，喂上好的精料。」蕭月生溫聲吩咐，夾在兩女中間，進入了喧鬧的酒樓。
「……那師太挑一匹吧。」蕭月生露出肉疼的表情。
「關於碧血門，師父可曾與滅絕師太提過？」蕭月生抿了一口碧蕪酒，溫聲問道，聲音清朗帶著磁性，令人聽之心神寧靜。
他們進屋時，溫玉冰正與滅絕師太在窗邊，坐著鬆軟的紫藤椅，端著熱氣裊裊的茶茗閑聊。
「不必做些小兒女態，……秋兒能耐，來去峨嵋易如反掌！」滅絕師太擺了擺手，瞟了蕭月生一眼。
他不禁有些嫉妒面前的男人，他貌不驚人，但兩位美女望向他的目光，柔情蜜意似要溢出，顯然極為鍾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