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144章 生波
「曹少俠可是深孚眾望的後起之秀！」貝錦儀聲音輕柔，聽著極為舒服，笑容也顯親切。
好像水雲派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不知滅絕師太究竟為何能答應下來，實在令人費解！
「打他個龜孫子的！」周圍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一聲大喊，隨即人們紛紛附和，「對」「打」「打死一個少一個」這些話不絕於耳，唯恐天下不亂，這是大竹城的風氣，民風甚是彪悍。
「好大的狗膽！」曹道衡俊臉一沉，右手按上腰間長劍，目光如利刃，刺入對方眼中。
曹少俠殷勤的伸手介紹：「這是宋子美，五湖幫的少幫主，這位武林人稱閃電劍的陳方和陳少俠，……兩位，這位周女俠乃峨嵋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
「大胆！爾是何人？！」曹道衡搶在前頭，拍桌而起，沉聲怒喝，朗星般的雙目精芒四射，顯出不俗的功力。
這令他又羞又惱，好像自己如小丑一般，委實可恨，另兩人也是年輕高手，見蕭月生竹箸打穴，亦是自嘆不如。
曹道衡雖然年輕，畢竟出自名師，還有兩分眼力，看到了蕭月生的出手，不由驚詫，沒想到對方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班門弄斧了！
「赫赫，好漂亮的小娘子！」一聲歪歪咧咧的大呼響起，蓋過了人們的喧鬧，直傳入眾人耳中。
「這位公子是……？」曹少俠望向帶著淡淡笑意的蕭月生，略帶遲疑的問。
周芷若玉臉微露紅暈，轉頭望向蕭月生，心中惴惴，這位曹少俠太過熱情，很易讓人誤會。
那邊也站起一人，身材壯實魁梧，絡腮鬍子濃密，臉如遮著紅布，瞪著大眼，身體左右前後的晃動，搖搖欲墜，令人擔心。
一時之間，滔滔不絕的三人皆緘默不語，桌上的氣氛變得沉悶，蕭月生只是把玩著酒盅，似是要弄清每一道花紋。
「周女俠？！」大廳東邊驀然響起一聲驚呼，聲音清朗，隨即站起一位青年男子。
「曹少俠？……莫不是長風幫的少幫主曹道衡曹少俠？！」貝錦儀比周芷若多幾分閱歷，落落大方的抱拳，柔和笑問。
蕭月生懶得理會三人，坐在貝錦儀與周芷若身邊，嗅著兩女淡淡的幽香，不時湊到她們如玉的耳朵旁，竊竊私語兩句，令對面的三個男人極不自在，只好開口說話。
人們順著聲音望去，大廳最東邊的一桌，隔著蕭月生他們不遠，幾個壯實的男人面紅耳赤，正眯著眼睛望向貝錦儀與周芷若二女。
他直愣愣的盯著他，嘿嘿笑個不停，一看即知醉得不輕，晃動著身子，伸著手指頭，指著這邊，大著舌頭：「嘿嘿……，你又是……哪……哪顆……蔥？爺……爺……的名號，你這個小白臉……不……不配知道！」
只聽砰砰幾聲，有人跌倒，卻是正互相攙扶
周圍有認識他們之人，出來將他們扶起，背著離開。
「這是外子。」周芷若面露羞澀，輕聲說道。
蕭月生微一蹙眉，猜得他們還會說出難聽之言，便想出手，堵住他們的嘴，以免污人清耳。
「你……你等著，有種的……等……等著！」臨走之時，他們叫囂，惹得曹道衡怒氣再起，恨不得再上前揍他們一通，宋子美與陳方和冷眼端坐，冷笑了兩聲，不以為意，這般場面話，都聽膩了。
曹始元劍法雖高，論及武林地位，甚至比周芷若她們尚有不如，這便是門派幫勢的威力。
「哈哈……，沒想到，實在沒想到，竟能在此得遇周女俠，幸甚幸甚……，請過來坐吧！」那位曹少俠俊逸的臉上滿是驚喜，失聲長笑，忙不迭的躬身，邀請周芷若過去。
蕭月生卻皺了皺眉，他施展讀心術，知道他們並非虛言，這次，好像惹到了地頭蛇。
大廳也恢復了熱鬧，人們只是時不時的偷瞥過來一眼，欣賞著兩女的背影，她們朝東而坐，多數人們看不到她們玉顏。
除了站著的那位曹少俠，桌邊還坐著兩人，皆是英氣不凡的英俊少俠，相貌不輸於他，可謂同類相聚。
周芷若雖很少下山，每年只是去一次武當山拜見張三丰，其餘時間，多是在山上練功，僅有寥寥幾次隨師姐們出去
曹道衡講起了自己的師父，其師曹始元，乃江南一代劍豪，劍術極高，只是行事低調，武林中少有人知。
周芷若新婚燕爾，見到外人，大感羞澀，目光似垂，不敢多看他們，繼續輕聲介紹，指了指貝錦儀：「這是我貝師姐。」
拿起身前竹箸，伸指輕夾，一折為二，變成四段兒，信手甩出。
雖不傷他們性命，但下手之際，難免讓他多吃點兒苦頭，只是他們喝醉了酒，感覺遲鈍，也不覺痛苦，只是倒在地上，罵罵咧咧，似是不服，大罵偷襲，兩個打一個，不是好漢，他們醉眼朦朧，看人呈雙影。
見到他們過來，那兩人站起身，抱拳一禮，劍眉朗目，英姿勃發，實是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
曹少俠三人只好抱拳還禮，勉強擠出笑容，暗自打量蕭月生，見他相貌平庸，目光溫和，毫無銳利的鋒芒，似是不會武功一般，心中大感可惜，又覺不平，不甘、不忿、惱怒，等等，各種難言的情緒揉和在一起，複雜難辨。
曹道衡畢竟氣輕，血氣方剛，聽得人們攛掇，不由熱血沸騰，踢開椅子，拉開了架式，便要動手。
曹道衡講起自己師父壽筵，熱鬧非凡，眾多高手齊集，並提起許多武林人物，皆是鼎鼎大名，說話時，尚不時瞥一瞥蕭月生，隱隱透出炫耀之意。
在眾人的目光中，三人緩緩而行，穿過數張桌子，經過數十人，來到大廳
「曹少俠，算了，他醉糊塗了，別一般見識！」蕭月生屈指彈了彈白瓷酒盅，溫和的說道。
蕭月生暗中搖頭，感嘆這個曹道衡太過稚嫩，這般情形，或者雷霆一擊，或者略施薄懲方是佳策，而這般明火執仗，顯得優柔寡斷。
「原來是周芷若周女俠！」兩人亦不由露出驚喜之容，忙再次抱拳行禮，極是熱情。
正氣憤填膺，跟著一塊兒站起的兩人不由轉頭，瞥了他一眼，露出鄙夷之色。
蕭月生裝作未覺，只是拿著酒盅，慢慢把玩，顯得漫不經心，實在懶得與他一般見識，降了自己的檔次。
「在下蕭南秋。」蕭月生抱拳，溫和微笑，看到他們面色一變，心中大感舒暢難言。
「既然那位少俠誠心邀請，恭敬不如從命，過去吧。」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那俊逸青年，沖周芷若點點頭。
但六大門派根基深厚，耳目眾多，他這般高手，無法瞞得過六大門派的人，貝錦儀自是知曉。
對面一桌四人，皆已喝醉，醺醺然，心中感覺，天老大，自己老二，誰也不怕，見曹道衡擺開架式，便齊齊沖了過來，搖搖晃晃，似是打醉拳，圍了上來。
說話甚是流利，彷彿酒醒一般。
他們偷偷打量著蕭月生，已經想起前一段日子的傳聞，如今兩女便在眼前，看她們秀髮挽起，
周芷若臻首微轉，露出淡淡的微笑，玉手輕輕抱拳，斯斯文文的說道：「原來是曹少俠。」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女皆蘭心惠質，隱隱明白他們的心情，不由暗自低笑，蕭大哥看似成熟穩重，卻頗有頑心，喜好捉弄人，壞死了！
曹道衡走回桌旁，拉回椅子重下坐下，瞟了瞟狼狽爬起的四人，冷哼一聲，不屑之極。
幾人寒暄一番，坐了下來。
但在青年一輩弟子當中，對於這位周女俠可是關心得很，她不僅貌美如花，更是溫柔嫻靜，實是武林少俠們的夢中情人。
他們三個，皆是少年英俠，雖然表面謙遜，骨子裡卻傲氣衝天，對於獨佔兩朵極品鮮花的蕭月生，自是充滿了敵意。
這裏地方狹窄，沒有轉寰的餘地，曹道衡不屑拔劍，手腳齊動，三下五除二把他們打趴下，易如反掌。
只是，對於這位蕭南秋，他們打心眼裡瞧不起，毫無出眾之處，莫不是她們被強迫不成？
「正是，賤名竟能被貝師姐記起，在下深感榮幸！」曹道衡點頭稱是，鄭重說道。
但對方大睜的雙眼宛如一潭濁水，毫不在乎的反瞪過來，重重一拍桌子，碟盞齊齊跳動，東倒西歪，大著嗓門高喝道：「你他奶奶的才是狗膽！」
他長眉入鬢，向上斜飛，鼻若懸丹，目似朗星，熠熠閃光，即使是蕭月生也不禁暗聲喝彩，好一位賽潘安勝宋玉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