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331章 出手
他心志頗堅，雖然感覺無處躲避，仍猛的一掙精神，便要閃身施展身法，卻發覺身體竟僵直麻木，無法動彈絲毫！
晴兒冰雪聰明，自是一眼看出，並非蕭先生沒有聽到，只是懶得回答那個噁心的傢伙罷了。
「老五，怎麼了？」那邊的人看出情形不對，忙大聲喝問。
劍光如電，帶著一抹寒芒，直接刺向蕭月生後背。
「來——嘍——！」小二揚聲回應，拿了碗筷，遲疑了一下，仍舊硬著頭皮，跑了過來，遞上碗筷，然後一溜小跑，奇快無比的逃離危險之地。
宋文清則坐在前面的榻上，玉手拿著一本書，神情冷淡，偶爾明眸一轉，瞥他們二人一眼。
說罷，身形一閃，落在方老二身邊，一掌拍出，悠悠緩緩，輕描淡寫，不帶半絲火氣。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為何沒有吃成啊？」
只是他剛才未入大廳，聲音已傳了進來，隱隱顯露出幾分武功，他們七人卻並不在意，這般程度，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正是！」中年男子一怔，忙問：「閣下識得敝幫主？」
此人約有四十來歲，身形削瘦，手腳修長，腰長懸著長劍，臉龐亦是削瘦清癯，看上去，頗有幾分瀟洒的意味。
「呵呵……」蕭月生挾了一箸菜，慢慢送入嘴中，呵呵一笑，沒有接話，省得她討要，這兩匹白馬他使得極為順手，可捨不得送人。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身望向孫老五，沉聲道：「住嘴！」
蕭月生宛如常人，毫無異相，他們也便有些瞧不起，肆無忌憚的朝他瞪眼，眼神中露出威脅之意。
中年男子面色蒼白，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躺了一地板的同伴，心中沉冷，如墜寒窖。
「你們是何人？為何找兩位弱女子的麻煩？！」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削瘦中年人與鄰居的五人。
「不
「方二哥放心，小弟無礙！」孫老五轉頭笑道，然後再次望向蕭月生，沉聲道：「尊駕不知是何方高人？！」
「念在尚未為惡，姑且饒你一命！」蕭月生轉身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淡說道。
「張兄弟，老五怎樣了？！」方老二揚眉問道。
那削瘦的中年人見蕭月生三人眉來眼去，旁若無人，絲毫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中，胸口彷彿要炸開，沉喝一聲：「你究竟是何人？！」
「閣下出手不嫌太重了嗎？！」削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緩緩來到蕭月生身後，抽出腰間的長劍，咬著牙，慢慢質問道。
方老二是他們一行人的首領，他被擊倒，眾人頓生出群龍無首，沒有了主心骨之感。
中年男子與方老二目光一觸，彼此交換了個眼色，沉聲說道：「我等乃長沙幫之人，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
蕭月生在外人眼中，目光溫潤，身形飄逸，腳下似浮非浮，絲毫不像是練過武功的。
他重新落座，原本圍在方老二身邊的四人紛紛倒下，彷彿大樹被人攔腰而斷，躺在了方老二身旁，不省人事。
「嗯，定是如此。」蕭月生點頭，慢慢放下棋子。
內功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會有種種異相呈現，太陽穴鼓起，或太陽穴凹陷，雙眼精芒四射，不自覺的帶著凌厲，腳步身法也會因為常年練功的關係，發生輕微的變化，便如後世的舞蹈藝術者，因為經常練功，平常的走路自然而然的與常人不同。
「長沙幫的人？」蕭月生眉頭微皺，腦海中念頭一轉，點頭道：「你們幫主是郭靜暉吧？」
「當」的一響，長劍頓時脫手飛出，那中年人只覺劍上
蕭月生伸手拍了拍巴掌，聲音清脆，揚聲叫道：「小二哥，麻煩再加一雙碗筷！」
「你們走得很急，我一路追趕，也未來得及吃飯，正好正好！」蕭月生拿起銀箸，呵呵笑道，提筷開始挾菜，似乎沒有聽到後面的問話。
孫老五嬉笑的神情一僵，身形微晃，隨即臉色煞白，凌厲的目光變得空洞茫然。
「方二哥，方二哥！」魁梧的何老三忙跑過去，蹲下來推了推他身體，急聲喚道。
見他如此執迷不悟，無異於自尋死路，他也覺得應該成全他們，搖頭輕嘆：「既如此，也莫怪在下辣手了！」
「噢……」晴兒放下小手，無奈的嘟了嘟櫻桃小口，重新坐下，宛如泄了氣的皮球。
孫老五見她離開，大是不依，忙叫道：「喂，別走啊，美人兒，咱們還未親熱呢！」
何老三這才省悟，忙不迭的放開手，任由他把脈。
宋文清明眸微瞥，看了他一眼，不做理會，拿起銀箸，開始吃菜，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她已經飢腸轆轆，不堪忍受。
「蕭先生，他傷得重嗎？」晴兒秀美的臉龐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就是就是！」晴兒忙不迭的點頭，嬌聲哼道：「他們這些人，最是討厭了！」
方老二的武功極強，在諸人當中稱冠，但面對這慢悠悠的一掌，卻生出無處躲避之感。
「哦——？」蕭月生轉頭看了一眼鄰座，迎來了他們惡狠狠的瞪視。
「不輕不重。」蕭月生笑道。
「是——！」晴兒拖長腔調，透出濃濃的不滿。
「蕭先生，嘻嘻……」晴兒沖他眨了眨右眼，俏皮嬌笑，看到孫老五的慘狀，心下大快。
「他定是我與爹爹有仇！」晴兒嬌哼。
他探了探脈相，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蕭先生好厲害！」晴兒猛的蹦起，用力拍著小手，高聲嬌喚。
宋文清瞟了對面的孫老五一眼，轉身緩緩回到桌旁，坐了下來，坐在蕭月生的左側。
蕭月生沖她笑了笑，再瞥一眼宋文清，腳下一點，椅子與他同時離地，在空中一轉，落地時，已是面對削瘦中年男子而坐。
「唔……，有過一面之緣。」蕭月生略一點頭，溫潤的目光一轉，停在方老二身上，然後搖頭嘆息：「郭靜暉也算是一位英雄人物，沒想到，他的屬下卻這般不成氣候！」
那兩匹白馬不必車夫的駕馭，可自行趕路，晴兒只是出言指點幾句，它們幾乎能夠聽得懂，令她直呼神奇，傾慕不已。
「你究竟是什麼人？！」方老二坐在那裡，火氣大盛，大聲喝問。
「嘿嘿！嘿嘿！」方老二冷笑連連，目光露出諷刺之色。
孫老五胸腹起伏，深深呼吸，放下雙手，舉步靠近，來到了蕭月生的身後，伸手緩緩拍向他肩膀，嘴上說道：「我是……」
「福禍自招，在下事先已經說明，他不信邪，可怨不得別人！」蕭月生搖了搖頭，背對著他，懶懶的回答。
他放下孫老五的胳膊，緩緩站起，眼中冷芒電閃，瞪著蕭月生的背影，清癯的臉似乎能滴下水來。
晴兒吐了吐舌頭，看到他挾菜給清姨，露出古怪的一笑，然後便裝便沒看到，免得清姨遷怒到自己身上。
正在觀心方老二的眾人不由側耳，中年人的劍法如何，他們最清楚不過，否則，方老二那般倨傲之人，也不會以張兄弟稱之。
蕭月生充耳不聞，只是淡淡望向冷笑的方老二。
「蕭——先——生——！」晴兒在一旁
蕭月生做驚愕狀，好奇的問：「你不欺負別人，已經算好的了，竟還有人欺負你？！」
「老五！」鄰居躥起一人，飛身來到他身邊，俯身探查，發覺孫老五已經昏迷不醒。
「哼，什麼是不輕不重啊？！」晴兒登時不滿的嘟起櫻桃小嘴。
「讓我送你們一程吧！」蕭月生輕哼一聲，身形自椅子上縱起，一晃而至四人身邊，手掌輕拍，然後縱回。
此舉令她頗是解氣，便也裝作沒有聽到，咯咯一笑，嬌聲道：「還不是這兩匹馬兒神駿，又快又穩，還能聽得懂人話，蕭先生，真是太神奇了！」
「哼，還不是別人見我們好欺負？！」晴兒嬌哼，又瞥一眼鄰座的幾人，對於他們惡狠狠的目光毫不生怯，反而杏眼圓睜，恨恨反瞪，不甘示弱。
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皮膚白凈，宛如鄉下的秀才，不像是個武林中人，只是一說話，便冷得逼人，毫不客氣。
蕭月生搖了搖頭，轉過身來，拿起了銀箸。
「蕭——先——生——！」晴兒登時不依，嬌軀扭動，嬌嗔不已。
「來來，別只顧著傻笑，吃著嘗嘗！」蕭月生拿銀箸點了點桌上的一盤水晶肘子，呵呵笑道，順便挾了一箸，送到宋文清的盤中。
「老五……？」
剛說出兩個字，戛然而止，身體忽然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砰」的一聲落到地板上，地板震了幾震。
「嗯——」蕭月生點點頭，咀嚼了幾下，笑道：「這菜能做成這樣，已算是不錯了！」
沉聲喝完，蕭月生轉回身，神情自如，對宋文清搖頭笑道：「對這樣的人，宋姑娘何須留情？！」
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對晴兒無奈說道：「看來，只能先將他們打發了，才能安心吃飯啊！」
蕭月生正緩緩按下白棋
只是方老二已然昏迷，不省人事，任由他推來推去，仍未醒來，削瘦中年人忙趕了過去，道：「何兄弟，莫要亂動，先看看他的傷勢罷。」
淡紫色的馬車中，蕭月生盤膝坐在後面的榻上，晴兒坐在他對面，兩人據案相對，正在對奕。
在他目瞪口呆中，慢悠悠的一掌擊中他胸口，他身形頓然飛起，落到三丈開外，發出「砰」的一聲，地板震動，人們不由吸了口氣，頗覺詭異。
他手中仍拿著銀箸，面對寒電般的長劍，在臨近身體之際，出箸輕輕一敲，恰巧點在劍尖上。
一來一去，兔起鶻落，身形瀟洒，快得人們尚未反應過來。
「晴兒！」宋文清忙輕叱。
「在下蕭月生。」蕭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擺手道：「你們離開吧，看在郭靜暉的面子上，今日便饒你們一回。」
「重傷，若不馬上行功，有性命之憂！」削瘦的中年人冷冷回答，眼睛仍緊緊盯著蕭月生的背影。
「嘿，在下偏偏不信邪！」他怒哼一聲，探步上前，長劍一遞，吐氣開聲：「著！」
孫老五微微晃動的身形止住，用力甩了甩頭，轉頭望了一眼同伴兒，然後望向蕭月生的背影。
他為何不知道躲閃，任由這慢悠悠的一掌擊中自己？！
宋文清不去管她，心神全在那邊，也頗是好奇，方老二他們到底傷得重不重，受了什麼傷，她也未能看出那一掌的玄妙。
「蕭先生，他們還會找來嗎？」晴兒一手支著下頜，盯著棋盤，漫聲問道。
宋文清神情冷淡，白了蕭月生一眼，卻也未拒絕。
「晴兒，別說話！」宋文清瞥她一眼，然後望向那些圍向方老二的五人。
「前面的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孫老五抱起了雙拳，沉聲喝道，面色陰沉，黃牙緊咬，冷冷看著蕭月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