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45章 餘波
「蕭鏢頭，可千萬不可小瞧這些人！」林震南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們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皆有親朋好友，糾集在一起，再次發難，怕是防不勝防啊！」
「唉……」王元霸嘆息一聲，看了看林震南，無奈道：「如今的情形，也只能以殺立威，震住他們了！」
這一段日子下來，林平之越發堅信，華山派的劍法並不適合自己，反而蕭鏢頭的劍法，招式簡單，雖然一直練這幾招，有些枯躁，但感受著自己的劍比越來快一點點兒，卻極有成就感。
人們傳言，蕭月生的武功來自辟邪劍譜，他的武功越高，人們越發覺得辟邪劍譜的威力強，自然也更難以抵擋住誘惑。
陸大有忙笑道：「小師妹，你這兩天怎麼不去大師兄那裡了？」
岳靈珊歪頭想了想，秀氣的眉毛皺了皺，沉吟了一下，道：「好像聽爹爹說，你爹與外公已經離開山下的莊子，跟蕭先生回了洛陽城，……蕭先生出手，便是為了保護你爹爹與外公呢！」
蕭月生再次揚名天下。
他實在沒想到，竟能鬧到如今的場面，本以為廢兩個人的武功，已經足以嚇住他們，卻低估了辟邪劍譜的威力。
「對了，小林子，我得到了一個大消息！」岳靈珊妙目一轉，看向獃獃的林平之，嬌聲哼道。
「跳樑小丑，不足為懼！」蕭月生滿不在乎的一擺手。
陸大有也在旁問道：「是蕭先生的消息？！」
「不要緊，怕怕練，當初我剛開始練的時候，也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練會。」陸大有笑眯眯的說道。
見他遲疑，陸大有說道：「林師弟，不知你是否曉得，大師兄喜歡小師妹？」
華山 清晨
「總鏢頭不必擔心，大不了，你們再回華山腳下的莊子，難不成，他們還敢闖入華山派的地界？」蕭月生擺手一笑，仍舊毫不在意的模樣。
「林師弟，又在練功呢？」忽然有一道聲音傳自身後，林平之身形霍然一轉，手搭上劍柄。
林平之並非沒有對敵經驗，小師妹岳靈珊雖然取笑他，卻也幫著他，不斷的跟他比試。
晨風吹拂，不斷吹起他的衣角，他冠玉般的臉上，雙目如朗星般鑲嵌，目光堅毅
王元霸一身錦袍，撫著白髯，苦惱的皺著眉頭，嘆道：「他們這麼多人，武功一起被廢，怕是會生出同仇敵愾之心，結合在一起，若是再聯合一些朋友，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哎喲，這可糟糕！」林震南一拍大腿，唉聲嘆氣，不住的搖頭。
雖然是華山派的入門劍法，其威力也不容小覷，非是尋常的劍法可比，若是由高手使來，可化腐朽為神奇。
「嘿嘿，我只要有大師兄一半兒的武功便知足了！」陸大有憨厚一笑，撓了撓頭。
「蕭鏢頭，外面那些人可是你下的手吧？」林震南臉色激動，聲音顫動，緊盯著蕭月生。
後山的小樹林旁，一塊兒空地上，林平之身穿一身青衫，面如敷粉，凝神而立。
「他們的武功也廢了？！」林震南忙問。
對於武林人而言，廢其武功，無異於取其性命，若是有仇家的，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登門報仇。
故武林中一片嘩然，對於這個蕭月生的心狠手辣大是不以為然。
「哼，大師兄全是被你給帶壞的！」岳靈珊嬌叱。
林平之默然不語，看了一眼陸大有。
「原來是六師兄。」林平之見到來人，忙鬆開了劍柄，抱拳躬身恭敬的說道。
兩人說了幾句，他方知此人竟是自己的太師叔，名叫風清揚，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可不是么？！」岳靈珊點頭不已。
「若他們敢再來，殺了便是！」蕭月生淡淡一哼。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窗戶上時，他雙眼一睜，醒了過來，自從紫丹成形，他的作息已然與太陽隱隱相聯。
六師兄對於大師兄可是極為崇拜，如今大師兄在思過崖上思過，一天三餐皆由他送去，而且，他還看到，每次他都要偷偷的帶一些酒過去，掌門可是不讓大師兄喝酒的。
這一次卻是凶名，將子母劍宋屏山等三十幾個高手同時廢了武功，既彰顯他武功的可怕，也表明他的心狠手辣。
林平之雙眼放光，身體微微顫抖，激動不已，遙想蕭鏢頭的風采，三十幾個高手，說廢便廢，這是怎樣的威風啊！
林平之不由遲疑，看了看他，見他嘴角抿著，雖然是笑眯
將這些人的武功廢了，蕭月生施施然回到了屋子，盤膝坐到榻上，很快入定。
沒想到被人欺身如此之近，竟沒有發覺，此人定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暗自思忖。
林平之歪頭看了看破損處，點點頭：「師姐，你怎麼來了？」
但既然拜入華山派，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習練，只能偷偷摸摸，這更增了他的渴望，一有機會，便偷偷苦練，樂此不疲。
陸大有劍下有數，僅是挑破了他的衣衫，未傷及他皮肉，林平之心下一驚，不由自主，劍光驀的一劍，比先前亮了幾分，陸大有隻覺一道亮光逼來，來不及躲閃，已至喉嚨前。
他背對著小樹林，朝向遠處的山林之景，右手搭在劍柄上，兩腳不丁不八而立，身體似是鬆弛下來。
「這兩天忙著教小林子劍法呢！」岳靈珊嬌笑道，瞧了瞧陸大有，哼道：「趁著我沒去，是不是又偷酒給大師兄喝了？！」
「就是你就是你！」岳靈珊嬌哼，明眸轉了轉，嬌聲道：「今天我就去瞧大師兄，看看能不能找到酒，若是找到了，定要去爹爹那裡告你一狀！」
風清揚又說道：「若是你練好了劍法，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他確實是個高手，內功修為不遜於老夫。」風清揚點點頭，隨即笑了笑，仍帶著化不開的倦怠與憂鬱：「沒想到竟是個年輕人。」
風清揚再次出現，看到他的模樣，便開口問了問，令狐沖對這位太師叔有一股孺慕之情，毫不猶豫的相告。
林平之想了想，問道：「為何在洛陽城？」
「正是，」令狐沖點頭，隨即搖頭，嘆息一聲：「我與他比試，一招也接不住。」
陸大有嘿嘿直笑，默認無遺。
王元霸也走了進來，左手的金膽已經不在，他甫一進來，便大聲說道：「蕭先生，重了！出手重了啊！」
「唔，什麼消息？」林平之有氣無力的問，頗是敷衍的模樣。
只是風清揚拿起一隻樹枝，緩緩比劃了兩下，令狐沖便確信無疑，華山劍法在他手上，陡增數倍威力。
……
他自入門始，便知道華山派的門規極嚴，尤其是弟
……
對於辟邪劍譜，人們卻更是熱衷，只是懼於蕭月生的威風，不敢輕易動手，只能暗中觀望，期望有更強的高手出來對付他。
「看招。」陸大有輕喝一聲，一劍刺來，施展的正是入門劍法，卻是嫻熟而凌厲。
林平之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這是我學自蕭鏢頭的劍招，六師兄，我敗了。」
林平之急忙撤劍，劍光一暗，長劍已然歸鞘。
岳靈珊臻首微搖，嬌聲道：「他沒有殺人，可比殺人還狠，……一下子，廢了三十幾個高手的武功！」
他從幾位師兄嘴裏也聽說過，大師兄與小師妹兩情相悅，這一段日子小師妹一直粘著自己，看來是惹起了六師兄的誤會了。
說著，還吐了吐香舌，搖頭不已，一幅感嘆狀。
幾招過後，林平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支絀，二十幾招過後，一不留心，嗤的一劍，他左臂中了一劍。
聽到陸大有的消息，令狐沖一直怔怔出神，竟不知道陸大有何時離開。
「慚愧……」林平之臉色一紅，摸了摸後腦勺。
「總鏢頭可是有急事？」蕭月生下了榻相迎，微微笑道。
「可是你呢？！」林震南嘆道，搖頭苦笑：「惡人都由你來做，他們豈能放過？」
驀然間，寒光一閃，劍已出鞘，隨即，再次一黯，復又歸鞘，這一劍，並非華山派的劍法，而是蕭月生所授的拔劍術。
「大師兄那般英明，怎麼會被我帶壞？！」陸大有忙喊冤不迭。
這種拔劍術，威力並不大，卻可最大限度的鍛鍊出劍之速，況且，若是突然出手，也能趁人不備，有奇襲之效。
「小師弟，入門劍法練得如何了？」陸大有笑眯眯的問，他依舊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樣，背著手，卻又佝僂著腰，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蕭鏢頭，可是醒了？」窗外響起林震南的聲音。
「嗯。」蕭月生淡然點頭，渾不在意。
「多謝六師兄關心。」林平之忙道。
岳靈珊繼續說道：「聽爹爹說，這也是蕭先生被逼得急了，洛陽城的武林人物越涌越多，個個都虎視眈眈，想搶奪你們林家的辟邪
說罷，不再留手，一劍一劍，連綿不絕，如江河之水，他雖貌不驚人，便施展起劍法來，卻是劍光閃爍，頗是凌厲。
「廢人武功，這確實夠狠的！」陸大有喃喃自語。
「我嘛……」蕭月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微微一笑：「世間如此之大，豈能沒有藏身之處？！」
林震南苦笑一聲，道：「我數了數，那可是三十六個，個個都是名聞於世的高手，這個梁子可算是結大了！」
林平之慢慢點頭，有些明白了六師兄的意思。
「是什麼？！」林平之頓時一震，忙問。
「老爺子不必擔心，這一次狠手，他們應該老實一段日子！」蕭月生溫聲勸慰。
「來，我也用入門劍法，咱們切磋一下，必會大有益處。」陸大有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笑眯眯說道。
見到窗戶打開，林震南急步上前，推開房門，挑開帘子，進了蕭月生的卧室。
見林平之似模似樣，陸大有「咦」了一聲，笑道：「林師弟的劍法也不俗呀！」
令狐沖精神一振：「定不讓太師叔失望！」
故這一段日子下來，心不在焉之下，華山派的入門劍法仍未練好，不斷受岳靈珊的取笑。
岳靈珊穿著淡粉色的羅衫，輕盈的走上前，看了看陸大有，又看了看林平之，看到了他左臂衣衫破損處，不由道：「小林子，你的衣裳破了！」
陸大有摸著自己的喉嚨，那裡的雞皮疙瘩仍未褪去，森冷的寒氣彷彿猶在，他驚異的問道：「林師弟，這一招是什麼劍法？！」
蕭月生坐于榻上不動，右袖隔空一拂，窗戶無聲無息打開，露出斜進來的梅花枝條與院中站著的林震南。
說著，他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跑到了思過崖，將這個消息說與令狐沖聽。
蕭月生點點頭：「昨天晚上他們一起，欲衝進宅子，我便出手將他們撂倒了。」
他心中一驚，忙閃身回看，卻是洞口站著一個人，白須青袍，臉色淡金，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抑鬱之氣。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傳來清脆如百靈的聲音：「六師兄，小林子，你們在幹嘛叫？
有那三招劍法，林平之底氣甚足，並不害怕，只是甫一入門，若是打了六師兄，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可是不好過。
看到他如此煞氣，林震南滯了滯，無奈的苦笑，搖頭道：「……這一次，怕是難以善了了！」
岳靈珊本想賣個關子，卻又忍不住，嬌聲道：「那位蕭……先生，在洛陽城可是大開殺戒了，這一次，可是轟動整個武林呢！」
陸大有忙擺手，搖頭道：「這一招好厲害，是我輸了！」
「蕭鏢頭殺了很多人？」林平之忙問，陸大有也眼巴巴的瞧著岳靈珊，目光急切。
「若是再敢來犯，我可不會再手軟了，來一個殺一個。」蕭月生冷哼一聲，臉上淡淡的紫氣一閃而逝。
他收劍凝立，平心靜氣，不斷運行蕭月生所授的靜心訣，將頭腦變得越發清明，能夠感受到清風吹拂時，掠過臉頰的微微癢意。
令狐沖這幾日，卻是得到了奇遇，碰到一個大高手，乃是自己的太師叔風清揚，得傳獨孤九劍。
岳靈珊白了他一眼，秀臉頓時放光，興奮的道：「是那蕭一寒的消息！」
他們必然要偷偷逃走，以後的日子，只能在逃亡中掙扎，實是生不如死。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搖搖頭，笑道：「這也是無奈，若是再不能震懾住他們，往後，來犯之人可是無窮無盡了！」
一天清晨，他正在若練各派的劍法，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唉……，中看不中用！」
「哼，我不能來么？！」岳靈珊一瞪秀眸，嬌哼一聲，雙手叉到纖細的柳腰上，薄怒帶嗔。
林平之握劍的手不由一緊，果然如此！
「要不，咱們折幾招吧，也可讓你練得快一些。」陸大有忽然說道，笑眯眯的打量著他。
「乖乖，這位蕭先生，手段實在狠辣！」陸大有咋舌不已。
「唔，這個人，便是那天跟你喝酒的那個吧？」風清揚問。
陸大有急忙討饒，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請六師兄賜教。」林平之遲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辭，緩緩抽出腰間長劍，擺了一個起手式。
岳靈珊聽得刺耳，斜睨了陸大有一眼，薄嗔道：「哼，若你有蕭先生一半兒的武功，便是這麼狠辣，也沒人敢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