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69章 開山
「若她平日里不是鬧得天怒人怨，豈能有此待遇？！」蕭月生哼了一句，搖搖頭。
「她想跪著，誰又能阻攔？」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頭，說罷，身子一縮，鑽進了錦被之中，摟住劉菁，笑道：「那些小事，別去理會，咱們歇息罷。」
若是能夠拜得蕭一寒為師，則將告別往日，自此以後，化身為龍，不必再受人白眼，也不必再時不時的挨揍，這樣的日子，豈不是天堂一般。
蕭府朦朧的燈光之下，她秀美的瓜子臉滿是堅毅，鳳眸晶亮，實是一個絕頂的美人兒，僅是容貌，甚至要強上劉菁一籌，只是沒有劉菁的氣質逼人，看上去遜上一籌罷了。
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頭：「天下間，可憐之人數不勝數，豈能事事盡如人意？」
旁邊是一位絕美的女子，一身月白的羅衫，雪白的瓜子臉，修長的鳳眸，顧盼之間，波光瀲灧，她身形窈窕，一顰一笑隱隱流露出誘人的風情，正是蕭月生的開山大弟子江南雲。
江南雲極是伶俐，上得前來，蕭月生輕輕伸手，掌心按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
「夫……夫人。」江南雲心中大喜，她知道能否拜師的關鍵，便在劉菁身上。
劉菁挽著江南雲的胳膊，笑著安慰道：「莫要害怕，你師父做事，自有分寸。」
劉菁擺擺手，輕聲道：「你跪了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花圃當中的一塊兒空地上，劉菁一身淡粉色的羅衫，手握長劍，正緩緩演練劍招，動作輕妙，英姿颯爽。
洛陽城越來越熱鬧，前來闖陣的高手，也越來越多，很多隱世高手，也紛紛趕過來，見識一番傳說中的陣法之威力。
蕭月生先前煉的培元丹還剩兩顆，江南雲服下了一顆，內力已頗有根基，再
江南雲馬上醒過神來，她適應能力極強，收攝心神，躬身道：「多謝師母。」
蕭月生繼續說道：「你心性佻脫，行事狡詐，說是好事，也非好事，這入門的第一步，還是練心，嗯……，就去闖一闖洛陽城外的大陣罷，若能闖過第二陣，方算是心志圓滿。」
劉菁端起一盞茶，遞到江南雲身前，江南雲接過來，雙手端在頭上，跪行到蕭月生跟前：「師父，請喝茶。」
世事的磨難，也讓她看清了人心的險惡，行事無所顧忌，糾集了一群少年，專伺偷盜，這樣的日子，也勉強能夠糊口而已。
東面的花圃之中，奼紫嫣紅，百花齊放，爭奇鬥妍，淡淡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喏，這是你師父給的，用以照明之用。」劉菁又自懷中掏出一隻錦囊，倒出五枚珍珠來，遞到江南雲手上。
江南雲只覺腦海深處一片刺疼，彷彿有一枚鐵釘硬生生的釘了進去一般，只是她性子堅毅，咬牙忍住。
江南雲急忙跟上，緊緊跟在劉菁身後，往大廳走去。
「既然已經拜到了夫君門下，以後便不必為錢財發愁，只需專心練好武功即可。」劉菁見她仍舊獃獃怔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當她快要受不住，渾身冒著冷汗時，蕭府的大門「吱」的一聲拉開，裏面輕盈若羽的飄出一人，身形曼妙，穿著月白色的綢袍，長發披肩，正是劉菁。
蕭月生仍舊不為所動，笑道：「你沒瞧到嗎，她被人圍歐時，周圍的人不但不勸阻，反而喝彩。」
江南雲心中激動，趕忙應是，神情恭敬。
江南雲不由一呆，洛陽城外的大陣，她也曾去闖過，至今心有餘悸，實在太過恐
劉菁來到她跟前，絲袖一拂，江南雲只覺一股無情的力量湧出，將自己的身子扶起，想要拒絕，卻根本無法撼動，只能任由自己被扶起來。
看著手上清輝瑩瑩的明珠，不知如何是好，她雖未見過明珠，但卻也聽說過，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竟要拿來照明之用，實在不如說什麼好！
「夫人，讓我跪著吧！」江南雲楚楚可憐的道。
劉菁頓時羞紅過耳，宛如紅玉，不敢去看他，蕭月生看得心動，身子一翻，壓了上去，隨即，便是一陣翻雲覆雨，春意盎然……
劉菁收劍，黛眉微蹙，轉身問：「小荷，是什麼人？」
劉菁倒極為熱心，且是初為人師，加之江南雲悟性奇高，一點即通，讓做師父的極為暢快，故代夫授徒，劉菁做得頗是起勁兒。
「他說自己是東園幫的，向老爺求救來的！」丫環小荷口齒便給，嬌聲說道。
「嗯，還是我來吧。」見她如此模樣，劉菁抿嘴一笑，拿過明珠，身子盈盈飄起，將五顆明珠分別嵌于裡外兩間屋頂，卧室里兩顆，外間客廳三顆。
「她確實可憐嘛。」劉菁白了他一眼，嗔聲道。
這一日，蕭月生正在後花園中賞荷，手中拿著白玉杯，倚在朱紅的欄杆上，迎著徐徐清風，欣賞著腳下的錦鯉與亭亭的荷花。
此時，她方知師父的威嚴至此，實在令人心驚，她在洛陽城的大街小巷，看過無數人，卻從未有這般感受。
劉菁看她如此，也替她高興，道：「別楞著了，還是先去裏面拜見師父罷！」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回到了蕭月生身邊。
……
江南雲這般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
蕭月生掩卷，微笑著望向劉菁，搖搖頭，道：「這個江南雲，心性跳脫，雜念太多，不適宜為徒。」
江南雲直挺挺的跪在蕭府門前的青石板上，雙膝著地，絲毫沒有花巧，雙腿越來越疼，漸漸的，疼痛減弱，隨後，是酸麻陣陣，如同螞蟻噬咬，難以自抑。
「咱們不是碰到了嘛？！」劉菁嬌嗔，偎在蕭月生懷中，動了動身子，似是撒嬌。
江南雲只覺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段兒口訣，彷彿是極為熟悉，但自己偏偏沒有見過，但想宣之於口，偏偏又模模糊糊，難以說清，實在玄妙無比。
劉菁語塞，想了想，道：「那是周圍的人貪圖熱鬧！」
蕭月生這個師父極為偷懶，多是伸掌一按，直接將心訣印入江南雲的腦海，然後袖手不管，任由她自己習練。
「多謝師母！」江南雲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一個頭，她年紀不大，但卻精明過人，知道能讓蕭一寒改變主意，定是眼前的師母的功勞。
「大哥，若是把你的大弟子嚇壞了，可如何是好？」劉菁柔聲輕笑，有些不忍。
那座大陣，她親自闖過一回，在第二陣中嚇得心寒膽顫，實在無法抑制心頭的恐懼。
自幼飄零，江南雲深知武功之重要，知道這是一個鯉魚跳龍門之機會，斷不容錯過。
「我傳你一門清心訣，入得陣中，憑此清心訣，讓你的心志清醒，不被外物所惑。」蕭月生緩緩說道，說著，招了招手。
「啊！」江南雲一怔，隨即狂喜，不敢相信的問：「真的？！」
蕭月生接著說道：「你如今所想，便是清心訣，當你修至心如明鏡，萬物不熒之境，方可真正修習武功，……修至如
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清輝，整個屋子變得明亮而柔和，溫馨的氣息瀰漫而出。
劉菁搖搖頭，抿嘴一笑：「好了，不要裝可憐了，……我夫君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
「一定要拜他為師，一定要拜他為師！」江南雲低聲念叨，聲音雖不大，卻極是堅定。
江南雲呆立當場，心中之喜悅實在無法表達，鳳眸蓄滿了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簌簌落下來，喜極而泣。
她資質極佳，聰明絕頂，加之蕭月生施展了伐毛洗髓之術，令其更上層樓，僅是兩個月，清心訣已是初登堂奧，臻至心如明鏡，萬事不熒之境，開始修習武功。
想到蕭月生的笑臉，她再次咬緊牙關，恨不得將牙都咬碎了，雙膝已經沒有了知覺，彷彿被截去了一般。
說罷，起身飄然而去。
蕭月生放下書卷，輕攏了攏她如雲的秀髮，笑道：「菁兒，你的心太軟，可是被這個小姑娘吃定了。」
正廳之中，蕭月生端坐在正中央，他身穿月白色的絲質睡袍，手上拿著一隻茶盞，漫不經心的看著另一手上的手卷。
「弟子江南雲，拜見師父！」江南雲進得大廳，跪倒在蕭月生跟前，三叩九禮。
忽然，一個秀美的小丫環提著裙腳跑了過來，來到花圃中，對劉菁道：「夫人，不好了，外面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要找老爺呢！」
她幾乎忍不住，想要放棄，站起來，這樣實在太過折磨人了，但一想到蕭一寒淡淡的笑容，似乎嘲笑她枉費心思，只是徒勞無功。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走，劉菁帶她來到了旁邊的一排屋子前，笑道：「這裏所有的屋子都空著，你任選一間罷。」
劉菁默然，輕嘆了口氣，道：「只是讓她一直
蕭月生哼道：「品行如此，豈能收為弟子？！」
「大哥，這個妹妹著實可憐，身上雖有瑕疵，卻也是逼不得已，日後慢慢調教便好了。」劉菁柔聲道，明眸流轉：「她一直跪在府外，天氣這麼涼了，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你師父面冷心熱，即使我不勸說，他也會改變主意的。」劉菁白玉似的小手擺了擺，身形轉后，往裡走去。
江南雲依言起身，蕭月生淡淡目光籠罩下，她只覺呼吸不暢，身子沉重，彷彿被一座大山壓著一般。
蕭月生臉上平淡，沉靜冷肅，慢悠悠的接過茶盞，淡淡點頭：「嗯，不必跪著了，起來說話罷。」
……
「那……」劉菁頗有幾分啞口無言之感。
她將所有的房門都打開，讓江南雲一間一間的觀看，最終，江南雲選了西頭的一間，隔著蕭月生他們的卧室最近。
蕭月生的淡淡的目光一掠，喝了一口茶，放到一邊，道：「你今日入我蕭府之門，算是我開山的大弟子了，往後須得努力，莫要丟了為師的臉面。」
「我蕭府絕學，法不傳四耳。」蕭月生微微一笑，江南雲只覺身子一松，緊壓著自己的大山彷彿卸去，頓時鬆了口氣。
驚鴻一劍蕭一寒，一年間宛如彗星般崛起，劍法精妙絕倫，至今尚無敗手，已是公認的武林絕頂高手，這樣的名師，自己遇到了，豈能錯過。
蕭月生搖搖頭：「只要練好了清心訣，一切自可應刃而解，好了，南雲你下去吧，讓你師母帶你去自己的屋子。」
「這……」江南雲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見到兩人進來，蕭月生放下手卷，不緊不慢的呷了一口茶，放了下來，目光溫潤，淡淡罩定江南雲。
蕭月生讚許的點點頭，拿開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