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88章 風波
看到儀琳與蕭月生一同出現，人們紛紛露出怪異的目光，他們走在一起，頗有幾分奇怪。
說罷，白玉似的柔荑隨意招了招，動人的黛眉間卻是一片淡漠，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藐視之意。
「妹子！」蕭月生輕哼一聲，止住她的話，不滿的瞪她一眼：「何必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此人低頭收住大笑，掃了蕭月生一眼，目光帶著挑釁之意，來回無禮的掃視兩眼，復又仰天哈哈大笑：「他便是蕭一寒，我老張以為，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呢，不過如此嘛！哈哈……」
他皮膚枯黃，似是久病不愈之人，雙手格外的大，骨節粗壯，似是外家高手，卻偏偏太陽穴凹陷，目光明亮如電。
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掃了一眼眾人，一抹頭上的汗珠，長劍歸鞘，用力揮了揮手掌，鼓動眾人。
儀琳抬頭，望了望，搖頭道：「師父說這裏甚是兇險，不能隨意出入，我與師姐們一直在練功，從沒來過這兒呢。」
儀琳抬頭看了大哥一眼，見他笑盈盈的神情，更是羞澀，忙又低下頭去，不敢再瞧，低聲答道：「師父只是問了問，知道是跟大哥你出來，便沒有說話。」
「這一招，名叫蘭花拂穴指。」江南雲停住身形，明眸定定望著他們。
寬敞的大道被曬得發熱，也散發著熱量，天空烈日晒，下面大地烤，頗有天地為熔爐，煉化萬物之勢。
「田伯光便是因為想不利於儀琳，才惹來殺身之禍，」姓趙的中年人聲音放得極低，道：「蕭一寒與儀琳師太乃是結義兄妹！」
小手被蕭月生的大手裹在其中，熱得燙人，隨即，一股氣息從手上湧入，知道是大哥所為，並未反抗。
此時，城門外人煙稀少，這般酷熱的天氣，實在不適宜人們出行，多數是躲在家中，等太陽偏西時，再出來走動。
武林中成為高手，皆是勤練武功之輩，便會荒于其它，多是些粗魯的漢子，見到他們的出現，文雅一些的，僅是打量幾眼，滿眼好奇之色，輕浮之輩，卻是吹起了口哨，極是輕佻。
她目光之下，他們只覺身浸涼絲絲的清泉之中，恨不得一直身浸其中，不再出來。
趙姓中年男子搖頭，冷笑了一聲：「嘿，為民除害！」
與蕭月生冷漠的目光一對，他不由心中一凜，只覺如墜冰窖，心下微微後悔。
「好呀，咱們大傢伙兒一起上吧！」
「孫少俠，你不知道此女？」旁邊一個中年男子驚詫道。
……
此人身材魁梧粗壯，臉上虯須密布，膚色黝黑，銅鈴般
走在帳篷中間的小路上，儀琳雪白的小臉通紅，宛如白玉抹了一層胭脂，她緊緊低著頭，不敢與眾人探尋的目光相觸。
儀琳仍舊穿著一身灰色僧袍，有些泛白，寬寬大大，將玲瓏的嬌軀裹住，看不出凹凸有致的曲線。
她楚楚動人的臉龐露出哀求之色，明眸澄澈，毫無雜誌，純凈得彷彿天池之水。
雖說幫主看起來嬌嬌怯怯，武功卻是可怕得很，但一招也未接住，練功與不練功沒甚區別，俱是一招成擒，總覺慚愧，沒臉見人。
這些日子，他對於太陽一直時時觀照，心神系之，若絲若縷，若繼若存，似有似無，宛如當初築基練氣一般。
江南雲淡淡一笑，臻首微搖，身形驀的晃動，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隨即身子僵直，無法動彈。
「那好，今日就讓妹子你開開眼界！」蕭月生笑道，腳下邁步：「走，進去瞧瞧去！」
雖然他出手狠辣，卻仍不減武林少俠們對他的尊崇，個個皆想見其一面，領略其風采。
他們有的一隻腳抬起，另一隻腳欲抬未抬，或雙腿微曲，想要跳起，或探身向前，手掌擊出，此時皆靜止不動，化為了雕像。
此時，帳篷所圍，依舊喧鬧紛紛，與外面道路的寂寥截然相反。
「晚輩孤陋寡聞，……難不成，這位儀琳小師太是個高手？」姓孫的青年瞧了瞧儀琳，看其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在不像。
他覺得如今儀琳妹子武功已高，但見識卻太過淺薄，一直呆在白雲庵，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洛陽城 南城門外
他本以為，驚鴻一劍蕭一寒義薄雲天，殺萬里獨行田伯光，是不忿田伯光姦淫女子，仍能逍遙，心存義憤，故而出手，沒想到，僅是個人私怨而已，實在令人失望。
他們行事無忌，女人對他們而言，自是招之即來，用之即棄，見到儀琳這般明珠玉露，嬌怯柔弱，心中興緻勃發，不可自抑。
蕭月生直直打量著天空，並不顧忌陽光對眼睛的損害，他如今功力精深，紫丹氤氳，已練至眼睛，並不怕刺激。
這般一串珍珠，乃是長沙幫的幫主潘吼給劉菁的成親大禮，一共兩串，費了他好大一番力氣。
其中一人仰頭哈哈大笑，聲音粗豪：「這般小尼姑，真真是貌美無比，水嫩水嫩的，若是能摟在懷裡，定是欲仙欲死！」
「怎麼，難道蕭一寒會出手？！」姓孫的青年忙問。
孫姓青年抬頭，隨著儀琳的靠近，周圍那些武林人物皆露出驚嘆之色，
「嘿，那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姓趙的中年人搖頭嘆息，呶了呶嘴，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雖然這般單純，極是可愛，但若是沒有自保之力，更讓他憂心，故找機會增加她的閱歷。
「大哥！」他正仰頭望天，心中浮想，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呼喚，將他驚醒，一道人影已經無聲無息的走近。
她們絕美的臉龐在他腦海中浮現，無一日或忘，每次想來，皆覺心痛的厲害，宛如碎了一般。
那人本是仰天哈哈大笑，忽覺背後升起一股寒意，汗毛豎起，不由止住了大笑，轉頭望向蕭月生。
「唉——！你呀……」蕭月生搖頭嘆息，雖心中不願，卻也不忍拂逆，看也不看那個李逵般的漢子，轉身繼續前行。
這一陣子，劉菁很少呆在後花園，便是因為一直留在那邊，跟儀琳她們說話，廝鬧在一起。
江南雲冷哼一聲：「僅是一招！……你們一招也接不住！」
「若老夫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姓趙的中年人撫著山羊鬍鬚，語速越來越慢，沉沉道：「……那驚鴻一劍蕭一寒！」
自從練了九轉易筋訣，他的耐心越來越好，對此並無焦燥之感，只是慢慢的摸索。
他的目光緊盯著儀琳，隨著儀琳的走近，他看得更加清楚，更能感受到儀琳的美貌，如此絕色，讓他不由沉醉。
她們雖住在蕭府中，但也是劃了幾個院子給她們，那裡便成了禁區，畢竟男子出入，有礙她們的清修與清譽。
「嘿，蕭一寒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姓趙的中年人冷哼一聲。
此人極具親和力，與人自來熟，幾句話的功夫，便能像老朋友一般，卻實是個狡猾的人物，常常算計人于無形。
這般氣息湧入身體，轉瞬之間，流遍周身經脈，她頓覺身入清泉，舒爽透涼，暑氣盡消。
儀琳秀臉通紅，低下臻首，明眸一轉，盈盈眼波飛快瞥了周圍一眼，好在周圍並沒有人，讓她輕吁了口氣。
江南雲明眸一轉，眼波掠過眾人，淡淡說道：「讓本座看看你們練得如何了，……一塊兒上吧。」
「那便好。」蕭月生笑著點頭，大手放開她，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帳篷，轉頭問道：「好妹子，自從進城，沒再出來過吧？……瞧沒瞧過裏面的模樣？」
這是一條成名之捷徑，不乏有心存僥倖之輩。
如今的功力，自保有餘，其餘時間，便放在了九轉易筋訣的修鍊上，只要九轉易筋訣精進，紫丹的溫養進境便會加快，結
「原來是這樣！」姓孫的青年略有幾分失望。
「嘿嘿，恆山儀琳，可是名聲不小！」姓趙的中年男子撫著山羊鬍子，微微笑道。
此人剛剛走出帳篷，遠遠看到了儀琳，隱隱看到她的美貌，不由感慨，遠遠打量著儀琳，一個勁兒的搖頭，臉上滿是遺憾與可惜。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揚了揚，霍然轉身，望向哈哈大笑的那人。
「嘿嘿，不錯，那你可知，蕭一寒為何要殺田伯光？」姓趙的中年男子笑問。
只是，其中幾人，卻非是正道人物，而是威名赫赫的凶人，敢來這裏，自然是自恃武功強橫，不畏旁人。
姓孫的青年轉頭，面露疑惑。
這裏的人們，皆是武林高手，雖未達寒暑不侵之境，但身體內力流轉，耐力自然變強，這一絲炎熱，並不放在心上。
「孫少俠！」姓趙的中年人忙低叱一聲，伸手拉了一下青年男子的胳膊。
「難道不是？」姓孫的青年男子問，忽然變得漫不經心起來，似乎分了神。
「這個……」孫姓青年男子想了想，搖頭道：「晚輩倒並不甚清楚，難道不是蕭一寒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別笑了，那就是蕭一寒！」旁邊有人拉了他一下。
姓趙的中年人撫須搖頭：「是不是高手，我倒不清楚，但萬里獨行孫少俠可是聽聞？」
這裏的人們，幾乎都不認得蕭月生。
「老子就這麼一張嘴！」虯須大漢大聲哼道，一挭脖子，揚頭問道：「怎麼，蕭大俠你可是看不慣，想要收拾我？！」
「好妹子，這般無德之輩，何必管他？！」蕭月生見不得她這般表情，不由心軟，無奈的搖頭。
蕭月生的腳步再次定住，緩緩轉身，臉上煞氣隱隱，眼光森然，冷冷望向那人。
這是劉菁所強行贈送，每一顆大小相近，所差僅是毫釐之間，自是珍貴無比。
「你一把年紀，口下留德罷！」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儀琳一眼，她正緊拉著大哥的手，明眸盈盈，滿是哀求之色。
他們二人飄然而行，轉眼進入了帳篷聚焦所在。
「是他？！」姓孫的青年精神陡振，忙抬起頭，不顧蕭月生那冷電般的森森之意，與其對視一眼。
蕭月生眼中紫電一閃即逝，大手卻忽然被抓住，小手溫軟，卻是儀琳怕他出手，忙拉住了她。
江南雲曼妙的身形現出，雙手負后，蓮足輕移，在他們中間踱步，冷冷一哼：「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武功練得差不多了，也
見他轉頭望來，儀琳忙低聲道：「大哥，算了，莫與他一般見識。」
那矮胖的謝仲翁尤其帶勁兒，身子雖然矮胖，身法卻最快，沖在最前，一拳呼的擊來，頗是凌厲。
蕭月生一眼掃過，毫不停留，渾不在意。
「他完了！」姓趙的中年人嘴角微翹，搖了搖頭。
「哈哈，堂堂的驚鴻一劍，何時這般畏首畏尾了？」那大漢見蕭月生不理會，不由得意，哈哈大笑。
眾人皆被點中穴道，無法動彈，想要開口卻做不到，只有雙眼咕嚕咕嚕轉動。
說罷，轉過身，拉著儀琳，緩緩向前，嘴中輕哼道：「妹子，你可滿意？」
「多謝大哥！」儀琳又有些愧疚，只覺得讓大哥受這般委屈，實是罪過，輕聲道：「都是我不好……」
他身材修長，相貌頗是英俊，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目光如電，顯然功力不俗，腰間是三尺青鋒劍。
眾人俱被她的輕蔑表情激怒，被這等絕色女子輕視，身為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聞聽胖子之言，紛紛撲了上去，長劍收回，以拳腳招呼。
江南雲瞥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笑，此人名叫謝仲翁，身材矮矮胖胖，臉上一直是笑眯眯的神情，做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趙前輩如何斷定？」姓孫的青年問。
這個男子身形矮瘦，臉形尖細，頜下一綹山羊鬍子，帶著幾分猥瑣之氣。
「收拾你？！」蕭月生淡淡一笑，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這般人物，蕭某實在提不起興緻。」
練功場上，一大群男人，被一個嬌美如花的女子訓斥，其場景惹人發笑……
她走到蕭月生跟前，白玉般的額頭有一絲細細的汗珠，小巧的鼻尖也有幾顆汗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蕭月生一襲青衫，磊磊落落，負手站在大道旁邊，仰頭觀天，打量著天空正中的烈陽。
道旁的樹枝耷拉著腦袋，似乎沒有精神，唯有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惹人心煩。
「趙前輩，你知道她？」孫姓的青年男子忙問，雙手抱拳，拱了拱，神情恭敬。
如今的蕭一寒，如日中天，尤其他年紀輕輕，便有一身驚世劍法，更何況，他從前僅是福威鏢局的一個小小的趟子手，然後又隻身護衛福威鏢局的總鏢頭，可謂義氣深重。
戴在儀琳頸間，十幾顆珍珠的散發出瑩瑩清輝聚在一起，將她白玉般的脖頸與臉龐籠罩其中，彷彿跳脫出了塵俗煙火，自然流露出一股聖潔的氣息。
「妹子，令師可有留難於你？」蕭月生強抑幫她拭汗的親昵舉動，卻伸手一把拉過
如今蕭月生名聲鼎沸，可謂如日中天，若是能夠將他打敗，便可揚名武林，天下無人不知。
僅是儀琳一人，貌美無雙，頸戴珍珠，清輝隱隱，便已經惹人注目，況且，她身邊還有一個大男人，更是惹人遐想。
忽然之間，他打了一個寒顫，只覺一道冷電在臉上一掠而過，幾有利刃加身之感，頓時清醒過來，轉頭望向旁邊之人，臉上露出驚異之色：「趙前輩，此人是誰？！」
僧衣僧鞋，樸素簡單，但脖子下面，卻掛著一串珍珠，皆是龍眼大小，散發著瑩瑩的清輝，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蕭月生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粗重的眉毛皺了起來，甚是不悅，儀琳便如她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化了，握在掌心怕壓了，豈能容得別人如此放肆。
自從收了徒弟江南雲，蕭月生便甚少在人前出現，恢復了慵懶的性子，但驚鴻一劍的聲名卻不降反升，更多了一層神秘的氣息。
常看劉菁施展輕功，定逸師太受益匪淺。
他這般做為，是想要找回當初那次熱量入體，進入紫丹的感覺，惜乎毫無進展。
眾人心下升起幾分慚愧，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鍊，他們俱覺自己突飛猛進，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不成想，一招也未接住。
蕭月生轉身，臉上剎那間變化，露出溫和的笑意：「好妹子，終於出來了。」
「這個小尼姑，實在是個絕頂的美人兒，為何竟偏偏做了尼姑，實在是暴殄天物啊！」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站在一頂帳篷前，搖頭嘆息。
姓孫的青年猶帶不信，定定的看著那邊。
這樣的高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雖然年輕一些，有此修為頗是難得，但楊貴和與程書舟皆不遜於此人，也算不得什麼。
「這般美貌的小尼姑，自然是恆山白雲庵的儀琳。」趙姓中年男子點點頭，撫了撫頜下的幾縷山羊鬍子。
儀琳忙跟在他身後，腳下自然的運起了他所授的步法，輕盈若羽，點塵不驚。
「萬里獨行，田伯光？」孫姓青年男子一怔，問道：「不是被驚鴻一劍蕭一寒所斬殺了嗎？」
儀琳輕聲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這般一個人，讓大哥增添業障，太過不值！」
但他卻是天生兇悍，心中凜然過後，反而惱羞成怒，冷笑道：「怎麼，姓蕭的，你要教訓教訓我不成？」
定逸師太對於劉菁頗是歡迎，她們在一起廝鬧，往往會無意間施展武功，劉菁的武功是蕭月生親自調教，雖然看上去簡單，但無意間總會帶著莫名的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