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89章 破玉
「那你對二寨主做了些什麼？！」那兇悍的小夥子忙問，毫不客氣，似乎並不怕蕭月生。
大漢聽到她清脆的聲音，身子都酥了一半，更加趾高氣揚，哈哈笑道：「你這個大哥，名不符實，就是一隻烏龜嘛，小妹妹，不如叫我大哥吧！……哥哥疼你，哈哈……」
「妹子，咱們走罷。」蕭月生拉起儀琳的小手，緩緩向前。
「那馬西河的武功，果然不低。」孫玉庭忙岔開話題，指了指場中，感嘆一聲。
蕭月生心中冷哼一聲，已是判了馬西河的死刑，只是為了歷練儀琳，強忍發作罷了。
喝彩聲不時響起，卻多是喝起了馬西河的倒彩，他一個大男人，欺負這般嬌滴滴的小女子，偏偏像一隻笨熊一般，徒勞無功，惹人發笑，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恥笑他。
蕭月生卻彷彿鐵石心腸，瞥她一眼，淡淡說道：「那好，就我來吧……」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此子性子兇悍，若是用在正途，是個拚命三郎，或是誤入歧途，定也是個兇殘之人。
儀琳霍的停下，轉過身來，明眸望向那哈哈大笑的大漢，白玉似的雙手輕合，嬌聲道：「這位……壯士，何必要說我大哥壞話？」
「你做什麼？！」其中一人忙道，瞪向蕭月生。
儀琳停在他身前，合什一禮，脆生生的說道：「這位壯士，取笑我不要緊，卻不該諷笑大哥。」
「他武功高強，且秦樓寨地勢險要，三個寨主個個武功高強，手段又極狠辣，稍有觸犯，便有滅門之禍，誰敢惹這個大麻煩？！」
虯須滿面的臉上，忽然湧起了紅暈，彷彿猛的將紅布罩上，他又退了一步，一伸脖子，「噗」的一聲，一道血箭噴出，濺到了身前的草地上。
……
這麼久，小小的一個馬西河也收拾不下，實在愧對自己所傳的武功了，只能開口指點一下。
秦樓寨他們幾個卻是不敢圍向儀琳，二寨主天賦神力，力氣無窮，竟然被她一拳擊飛，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罷了！
一時之間，儀琳繞著他疾轉，他自顧自的揮舞長劍，似乎是兩人各不相干，各忙各的。
「砰！」兩隻拳頭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悶響，彷彿重鎚擊鼓，聽得眾人心頭怦的一跳。
……
馬西河見她施展拳法，頓時大喜，他自恃天賦異稟，拳力驚人，索性將長劍一收，劍光斂去，免得傷了這個嬌滴滴，水嫩嫩的小美人兒，長劍歸鞘，一掌擊出，想要包住儀琳的小拳頭，乘機調戲一番。
姓趙的中年人自然不會去戳破，笑
她似是在質問，但語氣卻太過柔弱，反而像是請求一般。
「告訴你家寨主，若是想找回場子，便來我蕭府吧！」蕭月生轉頭，對他們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出現在馬西河身邊，輕輕拍了馬西河胸口一下。
那兇悍不畏死的小夥子只覺「嗡」的一聲，宛如巨大的銅鐘在耳邊敲響，整個腦海全被震動，眼前一片模糊，隨即胸口噁心，趴到地上，大口的嘔吐。
「人家儀琳師太冰雪聰明，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唄！」一個青年男子忙道。
蕭月生淡淡一笑，眼中卻是紫電一閃，隨即隱去，笑盈盈的望向儀琳，哼道：「這般不知好歹之人，還要可憐他嗎？」
「嗨，那一定是蕭大俠所授的輕功！」又有一個青年男子用力一拍手，恍然大悟。
聽得大哥的指點，她只能無奈的答應，白玉似的小手握成拳，身法一緩，露出嬌柔的身姿，在寬大的僧袍下更顯玲瓏嬌小。
他伸了伸胳膊，跳了兩下，又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吧咯吧的脆響，乃是骨節之聲。
「乖乖，好嬌好嫩！」馬西河死死盯著她，雙目發亮，肆無忌憚的掃來掃去，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樣。
儀琳卻有一番小心思，她是想，即使攻不破他的劍網，也要將他累趴下，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她心性善良，一直沒有傷人之意。
「大哥……」儀琳愧疚的望著他。
馬西河揮舞著長劍，呼呼作響，密不透風，水潑不進，他應付不來儀琳奇快的身法，便使出了這招笨辦法。
「哦，陳大俠定是見過恆山派的武功嘍？」又有一人忙問道。
「大哥……」儀琳秀臉露出楚楚可憐之色，令人心疼。
說罷，身形一飄，輕輕一拳擊出，無聲無息，毫無火氣，似是情人的打鬧。
「若對他不狠，便是對天下人太狠。」蕭月生冷哼一聲，眼中紫光一閃，叱道：「你閉嘴罷！」
馬西河見她身法奇快，心下一跳，知道此女不好對付，忙抽劍出鞘，寒光一閃，劃出一道匹練，擋在身前。
其餘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想看一看馬西河的模樣，能夠看看他狼狽的樣子，是極為解氣的。
旁邊的人也看得出來，儀琳的武功高過馬西河，卻偏偏收拾不了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頗覺有趣。
「若是大哥出手，可不會留他的小命！」蕭月生哼道，眼角帶著一絲笑意。
故他們見到儀琳驀的停住，再次輕飄飄的擊出一拳，
眾人開口議論：「沒想到，這位儀琳師太果然不愧是恆山派的高徒，竟有如此輕功！」
儀琳臻首微點，沒想到這個男人這般功力，自己被嚇住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力氣。
「趙前輩，儀琳師太會不會有危險？」孫玉庭忙問，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說罷，身形一轉，便要動手。
「砰」他重重落地，又仰天噴出一口熱血，一歪頭，昏死過去。
「趙前輩認得這個馬西河？」旁邊姓孫的青年男子忙問。
她聲音嬌脆，馬西河聽得更是心癢，恨不得馬上便摟在懷中，好好的揉搓一番，心中慾火涌動，雙眼灼灼，似要將她吞下去。
孫玉庭俊臉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羞澀靦腆，嘴上卻仍強辯：「我只是看不得好人受欺負罷了。」
「儀琳，用破玉拳！」蕭月生在一旁看得不耐，以傳音入密之法喊了一聲。
「來來，小美人兒，我這番認真會一會你！」馬西河招了招手，身形放鬆，語氣輕佻。
馬西河雖然貪花好色，卻是一把好手，儀琳身形一動，他馬上警覺，腳下一踩，退開一步，躲過儀琳的小手，嘿嘿笑道：「小尼姑，等不及跟老子親熱了？！」
見他轉身瞧自己，儀琳無奈的嬌嘆一聲，惹人憐惜，輕白了蕭月生一眼，臻首微搖：「好吧，……還是我來吧。」
他的聲音是以傳音之密之法所施展，唯在儀琳的耳邊響起，外人根本聽不到。
「是。」儀琳嬌脆的答應一聲，氣息均勻，絲毫沒有變粗，顯然並未用全力。
儀琳不知他的下流念頭，拳勢不變，徑直撞到他的掌心，拳掌相觸，馬西河頓時露出笑容。
儀琳羞澀的笑了笑，不再多說。
「不要打了吧，」儀琳急忙擺擺小手，嬌聲道：「只要你不再對我大哥口出不遜，我便不打你了。」
此事之後，蕭月生看儀琳有些無精打采，便帶著他回到府中，路上指點她一番，該如何應對，有什麼要注意的，對付時不能手軟，那無異於自殺。
此時的他，氣勢放出，威嚴深重，帶著窒人的壓迫，即使周圍之人乃武林高手，在他的氣勢面前，仍覺凜凜畏懼，難以克制。
「那趙前輩，依你看，那個馬西河今天會不會活命？」孫玉庭雖心中不服，卻並不反駁，轉開話題。
儀琳臻首不住的點動，卻沒大聽得進去，蕭月生也無奈的很，她是自己的妹子，又不是徒弟，總不能強逼著她聽，心下卻暗自決定，過兩天仍要帶她出來，繼續歷練。
蕭月生也懶得與他一般見識，淡淡一笑：「只是廢了他的武功，以後做不成男人罷了！」
馬西河十幾拳擊出，卻皆打在空氣中，再聽到眾人的鬨笑，怒氣涌動，銅鈴般的雙眼通紅，已是殺紅了眼，一拳比一拳重。
「做不成男人……」那小夥子迷惑了一下，隨即一怔，恍然大悟，指著蕭月生：「你……你好狠！」
蕭月生抬頭瞥他一眼，見是一個相貌兇悍的小夥子，不由搖頭：「豈不知禍從口出，蕭某出道以來，未受這般侮辱，不讓他受一些苦頭，豈對不住自己？！」
靠近來看，儀琳瑩白皮膚，吹彈可破，嬌嫩之極，讓馬西河頓時慾火熊熊，恨不能一把摟在懷裡，到帳篷里成就好事。
儀琳生得太過美貌，又嬌柔堪憐，這樣的場面，儀琳早晚會經歷，如今有自己陪著，起碼不會留下什麼陰影。
蕭月生一閃而至，拍拍她的香肩，道：「儀琳，莫要被別人的氣勢唬住，要膽大心細，看清對方的深淺，再決定如何取勝。」
馬西河天賦異稟，體力超人，雖然揮舞長劍，密不透風極為耗力，竟依然被他堅持至今，未露出破綻。
聞聽此言，馬西河脖子再伸，又「噗」的噴出一道血箭，伸手指著儀琳，手指顫抖，表情猙獰，身子不斷的搖晃，搖搖欲墜。
看到她出拳，馬西河大喜過望，終於能夠打著人了，此時他心中怒火填膺，顧不得她的嬌美，畢周身內力於一拳，呼的打出。
「大哥，我不成的……」儀琳嬌怯的低聲說道。
「嗤——！」姓趙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露出幾分憫然，道：「孫少俠，若是這般熱血，你可有性命之險！」
儀琳嬌軀一扭，躲過長劍，身法施展開來，繞著他的身子疾轉，看上去只有一道灰影。
「呵呵，看起來，儀琳師太的身法並非恆山派的。」又有一人撫須而道，神情篤定。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這般人物，實是可笑，若在往日，早就一巴掌將他打出去，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姓孫的青年男子搖頭，哼道：「習武之人，行俠仗義，本就是理所應當，我孫玉庭偏偏不信，這世人就沒有行俠仗義的大俠！」
他們二人往前走，那後面的大漢卻不依不饒，只以為是怕了自己，更是肆無忌憚，哈哈大笑：「什麼驚鴻一劍，不過如此！」
「不才見過兩次。」那陳大俠撫須而笑，點了點頭，雖嘴上謙遜，神情隱隱透出自豪。
「大哥！」儀琳一驚，忙伸手拉住他。
孫玉庭心中振奮，想看看蕭月生一展身手。
一個青年男子忙上前攙住他，急忙問道：「二寨主，不要緊吧？！」
她身法飄逸，輕輕一掠，來至馬西河的身邊，探出小手，便要點他的穴道。
儀琳身形不動，小拳頭仍舊舉在空中，馬西河身形飛起，宛如被大象衝撞，身在空中，血箭噴出，形成一道瑰麗的弧線。
儀琳緊咬著牙，內力運轉，竭盡全力，外人看來，這一拳更顯飄逸，渾不用力。
蕭月生搖頭嘆氣，徒有武功，卻不敢施展，自己的這個妹子確實需要好好磨礪一番。
「好像沒聽說過，恆山派的輕功有什麼高明之處啊！」有人疑惑道。
儀琳收回自己的拳頭，在自己眼前仔細打量一眼，猶有些不信，自己竟能一拳將對方擊飛。
「為何無人管他？」姓孫的青年男子頓時皺眉。
蕭月生在一旁搖頭，儀琳雖然武功練得不錯，卻缺少應敵之法，怎麼費事怎麼來，稍顯即逝的機會視而不見。
「大哥，為什麼他做不成男人了？」儀琳嬌脆的聲音遠遠傳來，眾人俱是忍不住一笑，這個小尼姑如此單純善良，怕是真的不知為什麼做不成男人。
「難道，那些正道大俠就不管不顧嗎？」青年男子滿腔氣憤。
在他們努力克制，凝神調息之中，蕭月生與儀琳緩緩走遠，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眾人齊齊舒了口氣。
「你呀，還是太天真了！」姓趙的中年男子搖頭。
說著，不等蕭月生說話，玲瓏小腳邁出，飄飄而行，踏著他所授的步法，似是拂柳，似慢實快，轉眼間來到了馬西河的身邊。
隨著儀琳的靠近，馬西河的眼睛都直了，銅鈴般的大眼用力睜大，一眨不眨的盯著儀琳。
她輕飄飄的一拳擊出，似是沒有看到密不透風的劍光，夷然無畏，動作曼妙飄逸。
眾人紛紛點頭，儀琳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的義妹，這個不大不小的消息，隨著田伯光的死而轟傳天下，儀琳學得蕭一寒的幾招武功，自然在情理之中。
……
恆山派乃五大劍派之一，又不如其他四派一般張揚，一般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多是隱在恆山靜修，常人難得一見。
他恬著臉，嘻嘻笑道：「你大哥是個縮頭烏龜，不如從了我，哥哥我好好疼你！」
儀琳畢竟經驗淺薄，見到馬西河聲勢逼人的拳頭，也有些心怯，便不敢與之正對，施
他耳力靈敏，已經從旁人的議論中知曉了馬西河的斑斑劣跡，自是隨手除之。
「依蕭一寒的性子，即使留得性命，怕也不能再為惡了！」姓趙的中年男子撫須而笑，幸災樂禍。
「你諷笑大哥，就是不對，我要點你的穴道了！」儀琳見他聽不見自己說話，便不再多說，知會一聲，便開始動手。
儀琳收拳靜立，嬌嬌怯怯的望著他，見他吐血，忙道：「對不住，我沒收住手。」
「你胡說！」儀琳即使好脾氣，也不由羞惱，嬌叱一聲，身形驀的加快，右手優雅的掐指，呈蘭花狀，拂向馬西河。
「儀琳，不要躲，破玉拳！」蕭月生沉聲說道。
「呵呵，關心則亂，孫少俠，那邊不是還有蕭一寒嗎？」姓趙的中年男子撫著山羊鬍子，呵呵一笑。
場中的馬西河正大逞威風，一拳又一拳，綿綿不斷，呼呼風響，絲毫沒有力竭之像，儀琳則如穿花蝴蝶，身形曼妙，盈盈換位，片葉不沾，馬西河的拳頭皆打在空處。
人們「咦」了一聲，喝彩聲戛然而止，皆是驚異的望著儀琳。
他剛要說話，臉上的笑容驀的僵住，身形猛的退後，踉蹌一下，搖了搖，晃動不已，彷彿被風吹動的小樹。
「怪不得，怪不得，這般奇快的身法，實在防不勝防！」有人感嘆不已，語氣驚異。
「老子死不了！」馬西河揮手便是一巴掌，將青年男子打翻在地，銅鈴般的大眼狠瞪儀琳，凶光灼灼。
中年人冷哼，緩緩說道：「秦樓寨的二寨主，性子殘暴，又貪淫好色，糟蹋了不少女子。」
儀琳的身法施展開來，心中羞惱，奇快無比，外人只見得一道灰影，竟看不清她的臉容。
這一拳似緩卻疾，瞬間已至馬西河面門，逼得他後退，一拳擊出，呼呼風聲，氣勢凌人。
「你親自出手，將他點上穴道，略施小懲吧！」蕭月生輕哼一聲。
那邊，姓趙的中年人撫著山羊鬍子，搖頭冷笑：「這個馬西河，真是自尋死路！」
圍著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們經過，望向他們的目光皆是驚異中透出几絲敬畏。
帶儀琳出來，便是為了增長她的閱歷，這樣的機會，自然是大好的時機，不容她退卻。
「沒想到，陰溝里翻轉，老子小瞧了你這個小美人兒！」馬西河伸手一抹嘴角，將血漬抹去，冷哼一聲，臉上滿不在乎。
「二寨主——！」跑來幾人圍住了馬西河，焦急的呼喚，一邊察看他的傷勢。
本想一併除去，卻又想了想，暗中搖頭，暫且放過他一回，看看他的造化。